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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陣糾纏,寧淮轉臉打量了一番沈寧封的神色,而後便與他的眸子對上,他沈寧封眸中分明是微帶了愠意,這哪裏是一個傻子該有的神色!莫非……六弟是在裝瘋?
寧淮正想得入神,不料此時沈寧封竟是咬上他的手腕,他趕忙低首瞧去,見沈寧封臉上已無了愠意,寧淮心下不由暗暗生出了幾分疑惑,回過神來,他立時将沈寧封奮開,而後瞧着自己手腕處除牙印之外竟是有血滲出。
“你!”寧淮大怒,揚起手掌便要扇向沈寧封臉上。
沈寧封雖心下萬分得意,可臉上卻佯作驚恐神色,見旁匆匆行去一個宮監,他順手便将那可憐的小宮監抓來擋于自己身前,那一掌正正好落在小宮監的臉上。
“好,好!六弟打的好!”沈寧封将人放開,旋即腦袋自小宮監身後探出,但見他一臉笑容拍掌笑道。
寧淮氣急敗壞,将眼前這小宮監踹了一腳,随後甩袖往淑妃宮中去了。
翌日,昨夜淑妃宮中起火之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宮,淑妃又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縱使皇帝現下身子再如何不妥,也要人将當時情形道清,随後再命人去查這火究竟是如何起的。
皇帝本是躺于榻上,可在見到一臉不安擔憂的淑妃時,他便緩緩撐起了身子,淑妃見他如此,趕忙上前将他扶起,淑妃攙着皇帝坐下椅上,随後屏退左右,為他斟了茶水。二人一番清談,忽的有奴才于門外以尖細的嗓音叫道——
“皇上,三王爺寧淮有事要報。”
“讓他進來罷。”
旋即那傳令的奴才将門推開,便見寧淮微昂着腦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在見到皇帝時,卻是微微屈身行了小禮,皇帝本就不甚在意,人之将死,看待何事也無怨無恨,他輕揮衣袖示他坐下,卻也不命人為寧淮斟上一杯熱茶。
這些時日,他自是知道寧淮他們在争儲君位子,可他心知,卻不明說。
“父王,兒臣懷疑淑妃娘娘宮中的火,是六弟所縱。”
皇帝聞言,而後輕挑眉梢,“為何懷疑老六?”
“兒臣覺得六弟根本沒瘋,而且……”寧淮頓了頓,似是在斟酌言語,“而且,六弟近日常于淑妃娘娘宮外徘徊……所以,兒臣懷疑是六弟縱的火。”他說到最後,聲音竟是愈來愈小,他額間已然出了細汗,他不得不将腦袋低下,以防皇帝瞧見自己的心虛。
“究竟是何人縱的火,朕自會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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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應了聲是,而後又向皇帝行了小禮,旋即匆匆離去,在步出殿門之外時,他不禁松了口氣,舉起衣袖将額間細汗拭去。
夜深三更,沈寧封如往常一般來至牢內,他瞧見他的大哥此時正蜷于角落處,他莞爾随後步子不禁加快了些許。他将飯菜置于地下,看着沈子敘輕咳幾聲罷便起身行來,将飯菜捧起,便吃了幾口,只是食之無味,味如嚼蠟。
“淑妃昨夜宮中起火。”沈寧封忽的提起,他只想知道那個女人待沈子敘而言,是有多麽要緊。
果真此言一出,沈子敘便止了動作,他緩緩将腦袋擡起,詫異的眸子看向沈寧封,他遲遲不曾言語,只是執着筷子的手卻是在輕顫,沈寧封垂眸,心下難免有了幾分苦澀之意。
他為他做了如此多,那人又可曾得知過?
指尖不知何時刺入掌間,微微的刺痛不禁讓他皺起眉頭。他和他來日方長,就算這人永遠不将自己放入心裏,就算這人永遠不會愛上自己……他還是願為他承起萬般憂難,他的江山如畫,只願許沈子敘一人與他齊看。
沈子敘,究竟是何時……究竟是何時如此愛上你的?
“她……她如何了?”沈子敘顫着聲音,一雙眸子竟是泛紅起來。
沈寧封聞言,并不急着回答,他只盯着沈子敘那雙眸子道:“沈子敘,你告訴本王。”他頓了頓,而後續道,“你究竟是何時與淑妃結識的?”
忽的一陣沉寂。
良久,方聽沈寧封幾聲輕笑,“你也不必如此害怕,本王不過問問罷了,你若是不想答,便就不答了。”
“草民從前便來過京城,結識娘娘,不過是那日為娘娘拾起帕子罷了。”沈子敘說的模糊,也不知他說的到底真假。
沈寧封輕應了一聲,他将沈子敘手中筷子奪過,自碗中夾出一塊肉,随後喂入沈子敘口中,将碗中肉菜皆一一喂入沈子敘口中,再将米飯送入,不過一會兒,便已吃完。
“原來如此。”沈寧封将筷子擱于碗上,“本王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可在沈寧封轉身欲要離去之時,沈子敘忽道:“王爺!草民想知道一事。”他看着沈寧封止住了步子,卻不将身子轉來,“王爺……從前可是與草民相識?”
那人的身子在聞言後分明顫了下,可卻是一聲不吭,只輕甩衣袖離去了。
此人當真古怪。
沈子敘輕挑眉梢看着那人身影,他不知自己從前可是真的與他相識,只是在平日裏那人竟願放下高高在上的威嚴與自己一番閑聊,自己不過是個囚犯罷了。
那人說是明日再來,可一連三日也不曾見過那人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那人吩咐下的,這三日裏竟是無一人來給他送來飯菜,他這三日已是滴米未進,本就虛弱的身子現下越發的虛弱,便是連擡起手臂的力氣也似是無了一般。
直至第五日夜晚,那人方才出現于自己眼前,那人并無多說,不過将飯菜送來後,便就匆匆離去,沈子敘記得在那人轉身之前,分明見那雙眸子裏滿是疲憊神色。
那人可是出了何事?沈子敘禁不住多想。
而後連着五日,夜深三更來此的人再不是那六王爺,而是三王爺——寧淮。彼日夜晚寧淮來時,正見他臉上滿是笑意,待到行近沈子敘,他方才将笑意斂起。
“你可是沈子敘?”寧淮問道。
沈子敘不語。
“六弟啊,有難了。”寧淮說此話時分明帶了笑意,他頓了頓,随後續道:“只是他說若我幫他,他便會助我成一代帝王。”
沈子敘聞言,而後悄然擡眸打量寧淮。此人瞧上去倒是精明,可怎的連這般言語也信了?沈子敘不禁于心下暗笑,想來六王爺的算盤早已打得好好,當今皇帝的兒子個個竟都是草包。
果真好笑至極。
他雖如此想,可到底也要順寧淮心意,于是他立時跪落于地,向着寧淮便是磕了三個響頭,一聲太子雖是細如蚊吶,可也讓寧淮聽得清楚,寧淮笑得一臉春風,還當真以為儲君之位會是自己。
時日又過去了許多,也不知是何時起,來了一個小宮監給自己送來飯菜,他已然有些忘記六王爺,也忘記之前寧淮來時的那一番笑話。隆冬将近,牢中本就潮濕微寒,而今隆冬時節,更為寒冷,寒氣逼人直讓他蜷于角落發顫着。
虛弱的身子本受不住寒,他于一日隆冬深夜竟是昏了過去,當夜無人發覺他的不妥,是翌日那送飯菜來的小宮監看到,方才大驚呼道:“來人啊!來人啊!”說着,便往牢外跑去,他當真是怕蜷在角落處的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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