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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方滿三月時,已然四月春末,這三月裏沈子敘當真日日坐于離龍椅不遠處的小榻上看着沈寧封,沈寧封也時而轉臉看看沈子敘,見他仍坐于那兒,沈寧封也不由安心許多。待下朝之後,沈寧封便會執起他的手與他一同回去,回寝宮的途中時而賞花閑聊。

也有宮監瞧得疑惑,他們不解沈子敘為何可居于帝宮,也不解他們的新帝為何會待沈子敘如此之好,更是不知沈子敘是何時入宮的,宮裏上下無幾個人清楚沈子敘究竟是誰。

直至一日,新帝将沈子敘封為丞相,賜了一座宮殿與他并親自揮筆書上長安二字,而後命了幾個機靈點的宮女去伺候沈子敘,一個名為蘭賀,一個名為蘭依,尚有一個名為蘭馨。沈子敘一直默不作聲,他也并無何事吩咐,将東西收拾入長安殿中,便坐于靠窗的小榻上發愣出神。

夜晚時,蘭依特地做了幾味小菜,與蘭賀說說笑笑地行入了殿中,甫一推開殿門,便嗅到一陣淡淡的藥香,而後便瞧見太醫正端着一碗湯藥立于榻邊,沈子敘皺皺眉,終是接過了太醫手中的湯藥,蘭依蘭賀見太醫離去,随之行上前。

“先生。”蘭依笑喚。

沈子敘聞聲,随後擡臉,他正喝着适才太醫所給的湯藥,此時滿腔苦澀的味道回蕩。

“奴婢伺候你吃飯。”蘭依微微一笑。

沈子敘愣了愣,而後搖首:“不了。”語罷,便将手中湯藥一飲而盡。

蘭賀于底下捏捏蘭依的腿,示她莫要多話,蘭依吃疼,臉上笑得牽強,險些将手中的碗碟跌落于地。三人便如此沉默着,蘭依與蘭賀皆跪于地下,時而悄然擡眸打量沈子敘,見他正望着窗外不知想着什麽。

奴才難為。蘭賀于心下暗暗一嘆。

待菜涼了,蘭賀方緩緩起身,因跪了許久雙膝麻痛得很,甫一起身險些跌回下去,蘭依眨眨眼,見她起身,自個兒也跟着起了,随着蘭賀收拾了碗碟筷子,行了禮便退下了,路上蘭依禁不住抱怨沈子敘幾句。

恰逢正說到沈子敘,沈寧封便來了,沈寧封聽見蘭依說到沈子敘,他不禁擔憂起來,只暗想那人莫非出事了?

二人一見沈寧封,趕忙跪下地去,沈寧封無心想其他,只心心念念着沈子敘,他揮揮衣袖,示她們起身:“丞相怎麽了?”

“丞相……丞相無事,只不過不願用膳罷了。”蘭依大驚,以為自己說的話被沈寧封聽去了,小宮女吓得身子發顫,跪下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不亂說……”小宮女害怕的簡直要哭了出來。

此話說的不清,沈寧封心下一陣疑惑,而後也懶得理會蘭依蘭賀,只無謂道:“你們下去吧。”未了,聽她們輕輕應了聲是,便見她們一同退下。

将殿門輕輕推開,仍是聞到那陣熟悉的藥香味,他左右瞧瞧,目光于沈子敘身上便停住了,他瞧着那人身影只覺單薄得很,愈看愈久,也不知為何竟是想将他衣物褪下,細細打量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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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敘。”他喚道,嗓音有些啞。

一陣沉寂。

沈寧封摸摸鼻,将那股□□淡下後,便一臉笑容行去榻邊,握着沈子敘的手揚起明媚笑容:“子敘~”

“……放開。”沈子敘淡漠道。

“不放,放了你又得離開我。”口氣甚是委屈。

“你明明知道我不愛男人。”沈子敘別過臉,“為何還不放開?”

沈寧封聞言,目光黯淡了幾分,手緩緩松開,心猶如浸入寒水之中。他不愛男人,自己怎會不知?可……可自己怎舍得放開。

沈寧封将腦袋枕于沈子敘的肩上,此刻沈子敘心下有些害怕,他當真害怕自己會被沈寧封一步一步地善誘直至跌下萬丈深淵,沈子敘喘口氣,他已不知是何時起,竟是不慣與沈寧封獨處。

“子敘,你可還記得從前我與你一同去市集玩兒?”沈寧封微微一笑,也不顧沈子敘有沒有聽入耳去,“罷了罷了,你定是忘記了,對了,我送你的平安結呢?可還留着?”他說此話時眸中滿是期待,他多想沈子敘說出的話是留着。

“嗯。”沈子敘颔首。

沈寧封禁不住的欣喜,将人攬入懷中後,便壓于身下,他細細打量着沈子敘俊逸的臉龐,而後一指自他眉骨緩緩撫落下去,瞧見沈子敘眸中的驚慌,他唇角微翹,随後輕咬上沈子敘的耳垂。

“別怕。”

————————————劃線————————————

他還記得彼時沈寧封總喜愛随于自己身後喚着自己子敘哥哥,他還記得彼時自己卧病在床,是沈寧封日日夜夜守于榻邊。子敘哥哥,他已然多久未曾聽過了?

“封兒……我……我是你的長兄……”

沈寧封聞言,終是止住了動作。

“不論你現下是君王,抑或是沈小公子,我……我依舊是你的長兄……”說着,他竟是流下了一行清淚,“莫要這樣,你我都難受,不是麽?”未了,他泛紅流淚的眸子看向沈寧封。

“子敘。”他垂下眸子而後唇角微翹,笑意不知是苦澀還是自嘲,“我與你只可是兄弟麽?”

那人不語。

沈寧封自嘲一笑而後撫着沈子敘的腿,只聽他輕道:“朕本就該将你的腿打斷的,那你便不會再想着離開我。”說着,不顧那人驚懼神色緩緩撫至他的喉間,“若果将你毒啞了,你便不會再說出如此傷我的話來。”

“是麽?”他笑意越發苦澀,頓了頓,而後續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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