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妹妹
佟貴妃帶着人浩浩蕩蕩就要前去翊坤宮探望宜嫔,婉宜找了個借口,沒打算過去。
若佟貴妃不過去,婉宜覺得恪靖公主染上的只是尋常小病,可如今看佟貴妃信心滿滿的樣子,她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若換成從前,能幫助宜嫔的地方她興許會幫,可自從上次恪靖公主滿月禮之後,宜嫔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婉宜略微一想,好像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宜嫔定是覺得當日她幫着準備恪靖公主的滿月禮,折損了宜嫔的面子,說不準還覺得是她主動請纓的。
不是一條路的人不必勉強,宜嫔雖不算頂壞,但卻是不聰明,不說別的,婉宜覺得若自己有了女兒,皇上請良常在幫着她操辦滿月禮,她只有高興的份兒。
況且那日恪靖公主的滿月禮,辦的也算是不錯。
婉宜回去睡了覺,撸了會兒貓,剛起身準備吃午飯時,芙蓉就帶着消息回來了。
果然如婉宜所預料的那般,這件事并不簡單。
恪靖公主身上的疹子并不尋常,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是乳嬷嬷日日吃了牛乳的緣故。
按理說能被選中伺候公主的乳嬷嬷,這點常識是該有的,見着情況不對勁,有些東西是不能吃的,可因為宜嫔懷有身孕,對恪靖公主照顧不周的緣故,放任着那幾個乳嬷嬷日日吃牛乳。
芙蓉說起這事兒來的時候,跟着直搖頭:“說是方才翊坤宮鬧得好生厲害,郭絡羅貴人上前就把恪靖公主搶了過來,抱着恪靖公主哭成了淚人兒。”
“當時宜嫔娘娘臉色也不好看,直說這幾個乳嬷嬷都是精挑細選的,怎麽會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佟貴妃娘娘當時也不好說什麽,直說要不先把恪靖公主養在郭絡羅貴人身邊,等着宜嫔娘娘生下孩子,有精力照顧恪靖公主的時候再抱回來。”
“主子,您猜怎麽着?尋常人覺得心虛,說不準會答應,但是宜嫔娘娘一聽這話也是哭天搶地的,直說要去找皇上評評理,問問皇上是不是說話不算數,還說恪靖公主如今就是她的親生女兒,若有人把這孩子搶走,她也活不下去了。”
“那場景,當時翊坤宮就像是街頭菜場似的……”
婉宜也能想到那場景,宮裏頭的女人撕逼講究個溫文爾雅,但這一套對宜嫔是行不通的。
想必宜嫔也知道,恪靖公主一旦抱走,那就再也抱不回來的:“後來佟貴妃怎麽說?”
芙蓉說起這話時,臉上帶着藏不住的笑:“郭絡羅貴人當時抱着恪靖公主不肯撒手,宜嫔娘娘鬧着要去找皇上,佟貴妃娘娘攔着她不要她去,更是左右為難。”
“最後這件事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都給驚動了,奴婢原以為太皇太後來了會訓斥宜嫔娘娘一頓,沒想到首先訓斥了佟貴妃娘娘一頓,後來說宜嫔娘娘懷有身孕這段時間先把恪靖公主養在慈寧宮。”
“最後那幾個乳嬷嬷,太皇太後更是下令當衆亂棍打死……這也太狠了點!”
婉宜聽聞這話卻只有佩服,太皇太後不愧為宮鬥大boss,她這般發話,以後看看誰還敢霍亂後宮?
太皇太後既答應讓宜嫔養育恪靖公主,那就是相信宜嫔的為人,且不說宜嫔是恪靖公主姨母,心腸不壞,就說恪靖公主哪怕是她仇敵的女兒,她也不會不盡心的,若恪靖公主出事,皇上第一個就找她。
太皇太後也是知道這一點。
二來,佟貴妃今日舉動不一般,分明是想把事情鬧大,逼得宜嫔将恪靖公主還給郭絡羅貴人。
太皇太後因此才狠狠訓斥了佟貴妃一頓,要知道平日裏就算太皇太後對佟貴妃不甚滿意,也不會當衆給佟貴妃沒臉的。
最後打死這幾個乳嬷嬷,更是以儆效尤,叫衆人都好好看看,看看誰還敢再生出這等不該有的心思來。
婉宜從前不是沒有聽說過太皇太後的雷霆手段,不說旁的,當初鈕祜祿皇後病重的那段日子,就時常與她說起。
可聽說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太皇太後這一番震懾,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後宮中都是風平浪靜的。
婉宜也難得過了一段安心日子,誰知道卻是好景不長,暑氣才消了些,阿靈阿就遞了折子求見。
要知道宮裏頭規矩森嚴,最忌諱的就是內宮妃嫔與外戚大臣來往過密,哪怕是父女,兄妹也是要避忌一二的,當初婉宜被發落冷宮,鈕祜祿一族都沒人敢前來探望。
婉宜只覺得發生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連忙昭阿靈阿前來。
阿靈阿是滿臉怒氣走進來的,一到永壽宮就跪地道:“還請鈕祜祿主子做主!”
他向來是個心寬的,當初遏必隆去世時總是念叨着“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着”之類的話。
在婉宜的印象裏,還從未見過他這般生氣的時候,連忙将他扶了起來:“五哥,這是怎麽了?”
有宮女上前奉茶,阿靈阿壓根沒有喝茶的心思,接過茶盅就放在了案幾上:“是因為婉珍的親事。”
婉珍?
婉宜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婉珍是自己的四妹妹,是阿靈阿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對于這號人物,她并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實在是因為婉珍在鈕祜祿一族存在感也不是很強,是個很腼腆溫婉的性子,平日裏不争不搶,若不是因為有阿靈阿護着婉珍,估摸着婉珍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婉宜不解道:“婉珍的親事怎麽了?”
說起來婉珍也十五歲,到了成親的年紀。
阿靈阿冷聲道:“這些年額娘身子一直不好,我也知道,婉珍是庶出,她的親事也不會惹人在意,我也沒指望她能嫁入高門,嫁個對她的夫婿也就夠了。”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給我指了門差事嗎?我想着不如就趁這時候将婉珍的親事定下來,等着先皇後娘娘的喪期過了再成親也不遲,誰知道竟給了有些人可趁之機。”
“你猜二房和大哥想把婉珍嫁給誰?嫁給佟慶恒!”
哪怕婉宜出嫁之前身居內宅,出嫁之後幽居後宮,也是知道佟慶恒的,這人乃是佟貴妃一母同胞最小的弟弟,性子驕縱跋扈,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二世祖,吃喝嫖賭無一不做。
佟國維不是沒想管教這兒子,可每次鞭子還沒拿起來,佟家老夫人就哭天搶地護在前頭,這要佟國維怎麽下得去手?
一來二去的,這佟慶恒性子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後來佟國維見兒子性子這般,為他娶了個厲害的妻子,想着好好将兒子管教一二,誰知道佟慶恒卻失手将妻子打死。
這件事自然是瞞了下來,但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有些人還是知道了這事兒。
婉宜一口回絕道:“這怎麽能行?絕對不行!”
“當初佟慶恒的妻子去世後,他不僅半點悔過之心都沒有,還大放厥詞,說什麽男人這輩子最快活的事兒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更說這樣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該之類的話。”
“他那發妻還是個潑辣厲害的,最後都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婉珍性子綿柔,若真嫁過去,只怕被吃的連骨頭渣渣都不剩,這樣一門親事,就算是二房願意,大哥他們怎麽會答應?”
這話可是說到阿靈阿心坎上去了,這幾日他在家中是據理力争,卻無一人将他的話聽進去。
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他才不願進宮,後宮中的日子哪裏是這麽好過的?他不願增添婉宜的煩惱:“誰說不是?二叔他們還說這是一門打着燈籠都難得找到的好親事,非說佟慶恒是嫡子,是佟貴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弟弟,等着佟貴妃娘娘被封為皇後,不會虧待了佟慶恒的。”
“我與佟慶恒一同在禦前當差,他是什麽鬼德行我還能不知道?連那酒囊飯保之輩都不如。”
“先前他知道佟家上門提親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話裏話外都說瞧不上婉珍,後來一打聽,知道婉珍容貌出衆,這幾天都往我跟前湊,一口一個‘大舅子’,呸,真是不要臉!”
鈕祜祿一族的女兒容貌皆是出衆,婉珍在鈕祜祿一族雖是樣貌平平,但擱在京城裏,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婉宜聽聞這話是直皺眉:“二叔想着攀附權貴,與佟家攀關系,那大哥了?也不管嗎?”
自遏必隆去世後,長房就由他們的大哥法喀當家做主。
阿靈阿頹然搖搖頭。
他可以與二房據理力争,甚至撕破臉都不在意,可是面對着法喀,有些話他就不好說出口。
婉宜仔細一想,好像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滿人骨子裏就是重男輕女,遏必隆也是如此,對長子法喀更是頗為嚴格,這也就養成了法喀無主心骨的性子,從小到大事事都聽遏必隆的。
如今遏必隆不在了,很多事情就容易被二房牽着鼻子走。
婉宜想了想,道:“這件事不必着急,總是有辦法的。”
當她聽說佟慶恒與婉珍不過是剛合了八字,兩家私下将這門親事定了下來,尚未下帖子,只覺得事情還不算太壞。
等着阿靈阿愁眉苦臉走了,芙蓉就給婉宜出主意,說是如今當務之急只能去求皇上了。
婉宜聽到這話就覺得好笑:“佟慶恒就算再怎麽不好,那也是皇上的表弟,你當着皇上的面說佟慶恒的不好?豈不是當着皇上的面打佟家的臉?”
“佟家的所作所為,我相信皇上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可是這話不該由旁人來議論,起碼不該從我的嘴裏說出來。”
不說別的,這話要是傳到佟貴妃耳朵裏,怕是不會輕易罷休。
婉宜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随便找了個借口将婉珍召進宮來,想要問問婉珍的意思。
若婉珍心有所屬,或者有覺得還不錯的人,那她就想個法子請皇上賜婚——你佟家再跋扈再厲害,總不能抗旨不尊吧?
到時候若皇上真怪罪下來,她頂着就是。
可婉宜萬萬沒想到,信送回去好幾日,別說見到婉珍進宮,連封回信都沒有。
這把婉宜氣的喲,連忙差了小順子去問阿靈阿。
不問不知道,一問是吓一跳,這些日子連阿靈阿都在禦前告了假。
婉宜再傻,也知道發生了怎麽一回事——鈕祜祿一族約莫是已經定下這門親事,為了避免再生事端,不僅不準婉珍進宮,生怕阿靈阿将事情傳到她耳朵裏去,如今,也就她一個人有點話語權。
婉宜是愈發生氣,派了小順子悄悄出宮。
小順子是專程養着胖虎與雪球的小太監,平日裏不大顯眼,偷溜出去一趟應該也無人注意。
再者有從前避子湯的事情後,婉宜行事是愈發小心,不會在這種小事兒上叫人抓到把柄的。
小順子早上出門,到了傍晚時候就回來了,“……奴才見到了阿靈阿大人,阿靈阿大人果然如主子所料,被關在了屋子裏,說是婉珍格格成親之前都不會放他出來。”
“奴才還聽說婉珍姑娘與佟慶恒大人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就定在中秋節之後。”
如今已是八月初,滿打滿算,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婉宜冷聲道:“他們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那這件事可有聲張?”
小順子搖搖頭:“說是佟家那邊說了,佟慶恒大人是續弦,不宜大辦,到時候只請幾桌親近的親朋好友就行了。”
婉宜氣的牌桌道:“他佟慶恒是續弦,可婉珍卻是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何要受這種委屈?”
“我也算看明白了,佟家向來張揚,如此舉動不過是心虛,想着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再也不好有說些什麽。”
“如今佟慶恒在京中是個什麽名聲,難道大家不清楚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乃是人之常情,可鈕祜祿一族不能為了攀附權貴,連臉都不要了!”
她很少發這麽大的脾氣。
但脾氣發了,這法子還是要想的。
小順子是個辦事兒靠譜的,不光偷偷去找了阿靈阿,也去打聽了佟慶恒不少事兒。
佟慶恒身邊向來不缺女人,前些日子竟搶占了一個民婦,那民婦二十多歲,已是幾個孩子的娘,被搶占之後不堪受辱自盡身亡,留下丈夫和幾個孩子。
那丈夫與妻子感情甚好,當即就去衙門擊鼓鳴冤,衙門看在佟家的面子上,根本不敢管,後來那丈夫還大鬧過一陣……只是不知道後來為何不了了之。
婉宜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蹊跷得很,斟酌道:“那丈夫姓陳,叫陳秀才對吧?當初他既然敢擊鼓鳴冤,那就肯定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沒道理說不管就不管了。”
“要麽是被人關了起來,要麽是人沒了,要麽是有人以他的幾個孩子威脅他……妻子已經死了,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她想了想,吩咐小順子再想辦法将這個消息遞出去給阿靈阿。
到了傍晚皇上過來時,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因為今年後宮喜事不斷,雲南那邊也無大礙,皇上想着今年中秋節去暢春園,順帶在那裏住些日子。
後宮中的女人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不好人人都帶去的。
皇上握着婉宜的手道:“你就陪着朕一塊過去吧,那裏有個院子,你肯定喜歡。”
因婉珍的事兒,這幾日婉宜都愁眉不展,聽到這消息,難得開心起來,“多謝皇上!”
自她入宮之後,還未出去看過,哪怕是去暢春園,也是十分開心的,換個地兒,這人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皇上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瞧你這模樣,像個小孩子似的。”
“也就今年夏天朕忙得很,不然也能帶着你去暢春園住些日子的,那裏風景極好,在紫禁城中,還是太憋悶了些。”
婉宜欣然道:“那皇上明年若是去暢春園,可別把嫔妾忘記了。”
皇上道:“朕就算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婉宜見皇上心情大好,親手接過芙蓉奉上來的茶遞了過去,含笑道:“皇上今兒晚上可是要留下來?”
她甚少有這般主動的時候。
皇上掃了她一眼:“這是怎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說吧,有什麽事兒求朕!”
“還真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婉宜笑了笑,輕聲道:“說起來,還是因為嫔妾五哥的事情。”
“五哥上次得皇上賞了差事,鈕祜祿一族上下是喜不能自禁,卻也有些人心懷嫉恨,這不,五哥領了差事沒多久就病了,前幾日告了假。”
“嫔妾總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想請皇上派了太醫前去瞧瞧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就因為這事兒?”皇上啞然失笑,“朕還以為什麽事了!”
說着,皇上更是笑道:“朕看你是在後宮呆久了,那等勾心鬥角的事情見多了,想什麽,見什麽都覺得不對勁。”
“阿靈阿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若是覺得不對,難道不會自己去外頭找大夫?”
“罷了罷了,既然你這樣說,朕答應你就是,正好也叫旁人瞧瞧朕給他的恩寵。”
說是給阿靈阿的恩寵,不如給婉宜的恩寵更加合适。
婉宜喜笑顏開,下意識在皇上臉上“吧嗒”一口:“多謝皇上。”
皇上臉上笑意更甚,可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皺眉道:“朕發現,你們兄妹兩個感情可真好。”
“上次因為阿靈阿的差事,對朕是謝了又謝,這次也是因為阿靈阿……”
這下啼笑皆非的那個變成了婉宜,“皇上可是吃醋了?”
皇上點了點頭。
婉宜笑着解釋道:“嫔妾小時候時常跟在長姐,姐姐屁股後面,可後來随着長姐嫁人,姐姐進宮,就沒了玩伴,時常就與五哥一起玩耍,情分自然不一般的。”
“方才皇上還說嫔妾小孩子氣,可嫔妾看皇上才是小孩子氣,連這等醋都吃。”
皇上嘴上說着吃醋,心裏卻并沒有不高興。
方才婉宜一本正經說有事要求,他下意識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其實想想也是,婉宜這般得寵,卻依舊是庶妃身份,這并不尋常。
皇上也不止一次想過要給婉宜晉位份,但先前先是升了德嫔的位份,再是索額圖進宮哭了一場,他沒辦法又晉了僖嫔的位份,嫔位已滿。
若只賞個貴人的身份下去,連他都覺得委屈了婉宜。
宮中女人在意的無非不就是這些嗎?
可婉宜一次都沒有在他跟前提過,想及此,皇上是愈發憐惜婉宜。
晚上雲雨之後,皇上都說起了這事兒:“……朕還以為今日你要求朕賞你一個位份,想當初你與德嫔一起來朕身邊伺候,如今她都是嫔位,日日你見到她還得屈膝行禮。”
“這事兒若換到宜嫔、惠嫔她們身上,不知道在朕跟前鬧了多少次,可你倒好,一次都沒有提過。”
婉宜淺笑了聲:“從前嫔妾未進宮之前就聽說過,位份的高低不重要,皇上的恩寵才重要。”
“嫔妾雖是庶妃身份,可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不比惠嫔娘娘差,前些日子那荔枝,說是惠嫔娘娘還在佟貴妃娘娘跟前念叨了幾句,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佟貴妃娘娘分配不均,少了她的荔枝。”
“要知道佟貴妃娘娘哪裏會在這種小事兒上叫人拿住話柄?不過是東西太少,不夠分罷了,所以惠嫔娘娘才說她連味兒都沒嘗出來。”
“可嫔妾那兩日裏吃荔枝吃的嘴巴長了燎泡……皇上在意嫔妾,心疼嫔妾,別說嫔妾是個庶妃,哪怕是個宮女又何妨?若是皇上您不在意嫔妾,嫔妾就算是當皇後都沒什麽意思的。”
這一番話說的皇上宛如吃了蜜似的,摟着她的腰道:“你放心好了,朕怎麽舍得叫你受委屈?”
翌日一早,皇上親自派了梁九功帶着太醫去了鈕祜祿府上。
婉宜這一招倒是不錯,不是說阿靈阿病了不能前去當差嗎?這太醫都來了,病沒病,太醫一診脈就知,若是沒病,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資格将人關起來吧?
這人可是皇上跟前的三等侍衛,除非你是不要命了!
太醫前去診脈直說阿靈阿并無大礙,當時婉宜長兄與二房老爺只能在一旁賠笑臉,說是他最近脾胃不好,吃壞了東西,所以才在家裏歇着,不過不是什麽大毛病,明日一早就能去宮裏頭當差了。
阿靈阿雖有滿肚子的怒氣,可當着梁九功的面也不好說什麽,若皇上真的一怒之下怪罪下來,他也跟着沒臉。
等婉宜起身時,采薇就把這消息告訴了婉宜,婉宜一愣:“皇上……這事兒辦的也太迅速了吧?”
采薇正在侍奉她梳妝,含笑道:“不是皇上辦事兒迅速,是梁九功琢磨着皇上的意思,曉得事情分輕重緩急,這才連忙趕過去的。”
“阿靈阿大人昨晚上就托人遞了消息進來,說是這幾日得空就去找那陳舉子,不怕查不出什麽來。”
“到時候他再在背後推波助瀾,将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就算是二房他們想着攀高枝,也得看看旁人會不會戳他們的脊梁骨。”
婉宜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
梳洗完畢,她就去了承乾宮請安,如她所預料的一般,佟貴妃一說今年中秋在暢春園過節,衆位妃嫔都十分感興趣。
一個個女子自入宮之後難得出去,哪怕是能去暢春園透透氣兒也是好的。
佟貴妃面上也帶着幾分喜色,平日裏她在紫禁城中那是六宮之主,可去了暢春園,那她就是皇上的表妹了,沒有那麽多規矩:“……本宮也知道大家都想去,按理說本該今年過去避暑的,可皇上事多,并未提起。”
“這次皇上說了,去暢春園小住些日子,少說也有十幾日,大家肯定都是想要過去的,但卻不是人人都能過去的。”
她這話一說完,不少人面上的喜色就褪去幾分,像端嫔有些懂事的已經開口說最近身子不好,不願過去。
但也有像張主子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依舊翹首期盼的。
佟貴妃環顧周遭一圈,含笑道:“如今宜嫔與德嫔懷着身孕,這舟車勞頓的自然不好過去,婉宜妹妹是皇上親自點的,自然是要跟過去的,皇上也說了,記事兒的阿哥、公主們都是要一并過去的,這般說來榮嫔、惠嫔等人也是要一起過去的。”
像成貴人,良常在這些平日裏勉強也算得寵的,皇上沒說,佟貴妃自然巴不得不帶。
最後,她更是道:“僖嫔這些日子侍奉太後娘娘有功,郭絡羅貴人才替皇上添了小公主,那就随着一并過去吧。”
這兩人都是她戰營的人。
不少妃嫔偷偷交換了個眼神,只覺得佟貴妃簡直是越來越肆無忌憚,從前偏心偏的還比較隐晦,如今見自己位置穩固了,絲毫沒有将她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安嫔率先開口道:“貴妃娘娘當真是偏心,僖嫔侍奉太後娘娘有功,郭絡羅貴人替皇上生下恪靖公主有功,難道咱們就沒功了?”
“沒道理咱們這些嫔位的妃嫔不去,給郭絡羅貴人騰地方吧?”
“若照貴妃娘娘這樣說,郭絡羅貴人能去,端嫔,張主子都是該去的,哦,臣妾倒是忘了,連寺廟裏的通貴人都能去了!”
這話說的依舊不客氣。
從前佟貴妃還能被她們的快言快語氣的臉色微變,如今早已是習以為常,四兩撥千斤擋了回去:“皇上都說了這事兒交由本宮做主,若是安嫔覺得本宮處事不公,只管去找皇上就是了。”
安嫔被她氣的夠嗆,因為這點小事兒找皇上?她還嫌皇上對她不夠不耐煩嗎?
一想到自己上次侍寝不知道多久值錢了,安嫔只能恨恨閉上嘴,打算想想別的辦法。
因為今日這事兒,不少人都忿忿不平,想着再去争取一二,不過也有不少人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也是去不了暢春園的,一個個說話也就難聽起來:“我的身份比那小鈕祜祿氏還要高上些,憑什麽她能去?咱們不能去?”
“對啊,她也沒個孩子,憑什麽就能去了?”
“呵,你要是像她一樣能使狐媚子手段,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你也一樣能去!”
“啧啧,我可沒她那本事,她那手段心計,哪裏是咱們能比得了的?都說進了冷宮只有混吃等死的份兒,可人家多厲害啊,進去了還能完好無損出來,皇上疼她比從前更甚,若是先皇後娘娘還活着,瞧着自個兒妹妹這般,只怕氣都要被她氣死的!”
……
衆人正七嘴八舌說着話,恰好僖嫔經過,幾個小妃嫔一看到她,連忙閉嘴。
誰都知道僖嫔雖不得寵,但卻是太子的姨母,是佟貴妃的人,更是日日在皇太後身邊伺候,若是将她們今日這話透露出去,叫那小鈕祜祿氏找上門來怎麽辦?
僖嫔正打算前去壽康宮,如今她雖不必從早到晚侍奉皇太後,但日日都是要過去的,當即就道:“皇上的心思也是你們能随意揣摩的?若是再叫本宮聽聞這樣的話,別怪本宮把這話告訴貴妃娘娘。”
“好了,回去吧,下不為例!”
幾分小妃嫔連聲道謝。
僖嫔想了想,卻還是折身回去将這件事告訴了佟貴妃,“……如今六宮之中除了榮嫔,沒幾個人喜歡那小鈕祜祿氏的,還不如從中選出人來借刀殺人。”
要不然,她遲早會成為佟貴妃手中的那把刀。
佟貴妃揉了揉眉心,搖頭道:“你以為這件事本宮沒想過?原以為成貴人能與她抗衡一二,不曾想也是個蠢貨。”
“從前小鈕祜祿氏就聰明,從冷宮出來之後更是謹慎得很,一般人想要害她,只怕不容易。”
“唯有德嫔能與她抗衡一二,從前本宮手上握着四阿哥,德嫔雖滑不溜秋的,多少卻也聽本宮幾句,可如今她再有了身孕,也知道本宮不會放任四阿哥與她太過親近,如今一門心思放在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假以時日,若德嫔成功誕下個小阿哥,太皇太後從前又答應過她那些話,只怕再想拿捏她就沒那麽簡單了……”
這件事才是如今最讓她頭疼的。
僖嫔低聲道:“那不如……讓德嫔一直對貴妃娘娘言聽計從?”
不愧是赫舍裏一族送進宮來的女人,夠狠。
佟貴妃仔細端詳着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眼前這人,只見僖嫔含笑道:“貴妃娘娘這般看着臣妾做什麽?養虎為患,這話貴妃娘娘從前應該也是聽說過的,若想要老虎一直聽話,不如就拔去她的牙齒和爪子。”
佟貴妃嘴角露出幾分笑容來:“前些日子你一直在太後娘娘身邊抄經念佛,連太後娘娘都對你贊不絕口,因此皇上賞了你一個嫔位,本宮原以為你會如太後娘娘一樣菩薩心腸,沒想到……倒是變了不少。”
話裏話外,皆是欣賞之意。
僖嫔也聽了出來,伸出右手來:“貴妃娘娘您瞧臣妾這腕子,日日在桌前抄寫佛經,這腕子上的墨團都洗不掉了。”
“皇上下令,要臣妾好生替太後娘娘侍奉佛祖,所以臣妾從天不亮就抄寫佛經,一直抄到天黑,外頭是晴還是陰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拜那小鈕祜祿氏所賜。”
“吃苦受累臣妾不怕,可前幾日臣妾偷偷去瞧太子,發現他看向臣妾的眼神裏都是戒備。”
“元皇後娘娘去世後,是臣妾一直在太子身邊照顧,不曾想如今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您說,叫臣妾怎麽不恨?”
她本就是被送進宮照顧太子的,想着等着皇上百年之後,太子繼位,有她在太子跟前美言,定能保赫舍裏一族長盛不衰。
可如今太子都不認她了,索額圖等人對她還會有什麽好臉色嗎?
佟貴妃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本宮心裏有數的。”
因為前去暢春園一事,六宮中鬧得是沸沸揚揚,成貴人求到了皇上跟前,安嫔難得大着膽子去太皇太後跟前哭了一場,到了最後,宜嫔見着郭絡羅貴人要跟着前去暢春園,也求到了皇上跟前,說自己身子并無大礙,也想跟着去瞧瞧。
太皇太後并沒有理會這件事,只将事情全權交給佟貴妃處理。
在她老人家看來,等着先皇後三年喪期滿後,哪怕是皇上對佟貴妃不滿,可中宮不可一日無後,總歸是要把佟貴妃立為皇後的,也得叫佟貴妃好好歷練歷練,不然總不能因為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兒就求到她跟前來吧?
如今她還尚在,能幫着出出主意,可等着她百年之後了?
在她老人家的授意下,皇上也并沒有插手此事,直接推到了佟貴妃跟前。
一時間,承乾宮那簡直是像菜市場似的。
惠嫔見狀,也說要帶着良常在一起前去暢春園……婉宜聽聞這事兒時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不過她也差芙蓉偷偷去問過良常在想不想去暢春園。
良常在自然是願意的,一來她沒有去過暢春園,二來,她想借着這個機會懷上個孩子。
婉宜自然是要出力的,不過不是現在。
這幾日她忙得很,阿靈阿有了方向,很快就查到了不對勁,的的确确是佟家人将陳秀才的幾個孩子抓了起來,更是放出話來,若是陳秀才再敢輕舉妄動,就別怪他們不客氣。
婉宜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與阿靈阿道:“你能不能想辦法将陳秀才的那幾個孩子找到?我這法子雖是十拿九穩,可涉及到幾個孩子的性命,是一點岔子都不能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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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