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公主生子文09驸馬在府外跪求:讓我……

易申當然知道這個季節獵場不會往裏面放老虎。雖然這時候老虎不是保護動物,但也沒那麽容易得來的。

但是她硬是沒理攪七分,最後讓太尉和兵部尚書硬着頭皮答應,讓長寧三衛的兵士,分批進京軍、勇士營等處“進修”一番,務必讓他們受到大安朝最優秀的訓練,以便之後無論去哪裏,都能給公主打到老虎。

太尉:“……”還能怎麽辦呢,只能暫時答應了。

兵部尚書:“……”還能怎麽辦呢,太尉都答應了。

不過兩人在易申離開之後,都火速進宮求見安興帝,将此事一五一十禀報。公主的私兵安插到這些地方,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不過安興帝聽了沒什麽反應:“連老虎都打不到,是該訓練一番,你們記得讓精銳去訓練他們,無比讓他們可以上山擒虎,下海捉蛟。”

太尉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皇帝你到底靠不靠譜!公主只想捉虎,你連蛟都想捉!蛟那玩意兒是真實存在的嗎?是嗎是嗎?

兩人走出崇安殿,對視一眼,決定将安興帝的這句話死死地咽進肚子裏,說什麽也不能讓公主知道!不然他們怕是活不過今年冬天了。

此時最終以兵部派遣數名校尉入長寧三衛,協助百戶們訓練兵士,并且抽調數名千戶及從屬至京軍、勇士營“進修”暫告段落。易申對這個結果略感意外,她雖然知道安興帝寵愛原身,但沒想到能到這個地步。

說句難聽的,現在京軍裏有這麽多她的人,她若是想要造反,就夠安興帝喝一壺的。如果運氣爆棚,她說不定能當上大安朝第一位女帝。

不過易申暫時沒這個想法,且婚期将近,她為了完成系統發布的狗屁任務,總得先把驸馬迎進門才行。

大婚前日,公主府大門洞開,太常寺少卿和禮部左侍郎,加上皇帝親信的太監,在前院先将公主的妝奁一箱箱打開,然後将驸馬家裏送來的箱籠一一打開,然後将公主的妝奁也一一開啓。

另有兩個嗓門兒響亮的小太監讀禮單,這邊每出示一件,他們就擡着聲音念出來。

前面還好,易申是嫡長公主,先皇後唯一活下來的孩子,安興帝捧在手心裏長大,給她的妝奁,就差沒搬空自己的內庫了。後面驸馬家東西雖然比公主的差些,但也過得去。

整個耀妝儀式皆大歡喜,順利結束。

只是辛家人似乎不這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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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文氏一回到家,就把桌案上的茶盞全拂到地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尚不解氣,抓起椅子上的軟枕,砸向屋中的博古架。

辛向山口幹舌燥只想喝杯茶水潤潤口,見她将茶盞全摔個幹淨,也氣道:“你又搞什麽呢?兒子明天就成婚了,你想把家拆了嗎?”

辛文氏猛地轉身,咬牙道:“成什麽婚,他那也叫成婚?他是入贅!陛下現在連皇子的影兒都沒有,永文以後孩子都未必随咱們家的姓,死後都得埋皇陵!”

有機靈的丫鬟去外面給辛向山倒了茶進來,辛向山還沒接過來,被辛文氏搶了一飲而盡。

他皺着眉說:“你說這個有意思嗎?當初長寧公主選驸馬,不是你又讓他好好打扮,又讓他好好表現的?不想進皇陵你當初瞎折騰什麽?”

辛文氏充耳不聞,喝了茶又把手裏的茶盞往地上一摔:“我那時候哪知道他們如此欺負人!咱們辛家六代單傳,我這輩子只這麽一點骨血,憑什麽要去入贅!——入贅給皇帝的女兒,也是入贅!”

辛向山滿肚子不悅:“你有本事去找陛下說!你是抄書沒抄夠?最後一天了你還在這裏發瘋,你信不信傳到陛下耳中,你能抄一輩子書都是你命大!”

說罷,辛向山拂袖而去。他離開之後,辛文氏的臉色迅速地平靜下來。

她叫丫鬟們進來收拾東西,再開庫房将博古架填滿。

春芽端茶過來,小心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低聲道:“夫人,您……”

辛文氏蹙起眉頭:“溫嬷嬷還沒歸家?”

春芽聞言,眼圈便是微紅:“婢子昨日托哥哥去求情,差役說京兆尹大人專門下的命令,叫關夠一個月……”

辛文氏胸中發悶,拿起茶盞連飲數口:“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她擡頭看看春芽,忽覺得眼前所有人都面目可憎,重重将茶盞往桌上一放:“備熱湯,我要沐浴!”

坐在白氣缭繞的湯池之中,辛文氏覺得胸中那團不知名的火終于消下去一兩分。

怎會如此?

她不過叫人去公主面前略作試探,事後也去皇帝面前請罪了,怎麽最後會被關進龍隐寺抄書?

長寧公主明明不是這樣掐尖好強的性子,就連……她也沒有不應的;安興帝素來是個和稀泥的老好人。若非如此,她怎麽敢在如此試探?她又不是真的嫌自己命長!

誰知道這麽一試探,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難道……辛文氏狠狠拍打一下水面。

難道從今以後,她只能對那個小賤人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她拼了一條命生下的兒子,只能老老實實給皇帝當個贅婿?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好好的溫湯浴,辛文氏卻将自己折騰得渾身發冷心裏發寒,回到卧房,心頭依舊壓着重重一座大山。

辛向山已經準備歇息,此時手握書卷,靠在床頭看書,見她眉頭緊鎖,雖然最近鬧出許多事情,但畢竟是多年夫妻,他仍舊心裏不忍,溫聲勸道:“當驸馬是光宗耀祖的事,公主生的孩子難道沒有咱們兒子的血脈?事已至此,你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呢?只要永文過得好,不就行了?”

辛文氏面無表情地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合上雙目。

辛向山嘆了口氣,放下書卷,叫丫鬟熄滅燈燭,也縮進被窩。

半睡半醒之間,他似乎聽到辛文氏的聲音:“你懂什麽……”

次日便是公主大婚,易申一早便被齊嬷嬷叫起來,先去先後宮外磕頭,然後回來沐浴梳頭,更衣大妝後,到崇安殿門外等辛永文。

辛永文早已等在殿外,吉時一到,二人同入崇安殿拜見安興帝,安興帝一番諄諄告誡,大致意思是朕與先後只有這麽一個孩子,你既然尚主,當好好對待,若你讓公主傷心,朕便把你先閹後殺大卸八塊……

禮部尚書和太常寺卿在旁邊差點把肺咳出來,安興帝才悻悻然住口,打發兩人拜見先後的遺像。随後宮門打開,儀仗隊先行,後面跟着易申的玉攆。走出宮門之後,辛永文才上馬跟上。

辛永文看向端坐于玉攆之上的易申。

易申今日一身大紅色蟒袍,全由金線繡制,加上光華璀璨的首飾,在陽光的映照下,金彩燦然。玉攆行進平穩,冠冕之下的九排旒珠微微搖晃,面容半掩,看不清楚,只看出整個人比前些日子更加威嚴。

辛永文想起今早出門前母親告誡他的話,心內有些茫然。

公主出降,儀仗自然比平時更加盛大。前幾天易申出門只是随便讓人用水潑了潑路面然後墊些黃土,而今天,從早上天還沒亮,從皇宮到公主府的路面已經全部墊好。

此次易申出降,安興帝為了昭示對她的盛寵,命京城百姓全福之人皆可在道路兩旁觀看,年逾六十者還允許坐着,只在公主玉攆經過時跪拜便可。

于是京城之中,許多父母雙全、子女皆有的人,早早便跪在道路兩旁等待儀仗經過。雖然有儀兵在路邊扯起紅布,他們只能隐約見個影子,但這種一輩子未必能見一次的盛景,許多人仍然願意湊個熱鬧。

易申坐在玉攆之中,渾身不太舒服。

禮服太厚,冠冕太重,這只是小事,忍忍就過了。但是新郎一副死了親媽的表情,就讓她很難忍受了。

易申側目招手,在全福夫人們的咳嗽聲中,把莘瑤招了過來。

“把姓辛的叫過來。”易申說道。

周國公夫人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崩掉:“殿下,這不合規矩。”

“說句話而已,”易申說,“你看看他那副表情,像是尚公主的樣子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祖墳被人刨了呢。”

周國公夫人:“……”行吧,還能怎麽樣呢,這可是皇帝唯一的嫡女。

片刻之後,辛永文的馬靠近玉攆。易申微微側頭,用略低但足夠讓辛永文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怕死,就繼續擺這副死人臉。”

說罷,她輕輕拂動衣袖,衣袖飄擺之中,袖中的東西被勾勒出一個清晰的形狀。

辛永文倒吸一口冷氣,表情差點裂開。

易申再次提醒:“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不要不識擡舉。”

辛永文帶着恍惚的笑容走遠了。還好他的馬有人牽引,不然他可能要做第一個在大婚當天從馬上摔死的驸馬了。

……雖然易申不太介意,做第一個大婚當天就守寡的公主來着……

儀仗隊伍在百姓們“千歲”的歡呼聲中行入公主府。易申在衆人的攙扶下步下玉攆,走進房間。

周國公夫人由于剛才的變故,扶着易申手臂的動作略重了些,易申輕聲道:“夫人小心些,會走火的。”

周國公夫人:????

易申便叫過莘瑤,袖子一擺,莘瑤便從她袖中抽|出什麽東西,接過去藏入自己袖中。由于兩人動作默契,又有衣袖遮掩,除了她們二人,便只有周國公夫人看到了。

周國公夫人:!!!!

她驚駭欲絕地看向易申:“殿,殿下?”

易申輕咳:“你說出去我也不會承認的。”

周國公夫人的神情,比剛才的辛永文更加恍惚。另外幾個全副夫人按禮說着各種吉祥話時,她讷讷少言,偶爾說幾句話,卻是前言不搭後語,使另外幾人時常側目。

等到全福夫人們離去,屋中只剩下宮女和嬷嬷,齊嬷嬷這才過來,略帶不滿地說:“公主大喜的日子,周國公夫人怎麽那副表情?”

易申咳嗽一聲:“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齊嬷嬷繼續不滿:“還有驸馬,怎麽也是那副鬼樣子?”

易申繼續咳嗽:“他見識太少,少見多怪。”

齊嬷嬷終于覺出不對,疑惑地看向易申:“殿下?”

易申一本正經地說:“嬷嬷是不是沒見過火铳呢,莘瑤快拿出來,讓嬷嬷摸一摸。”

齊嬷嬷:!!!

現在她的表情,和周國公夫人,一模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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