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架空民國文01用魔法打敗魔法(修)……

系統安靜如雞。易申站立不穩,只能坐回貴妃椅上。

只是這一動作,便發出了些聲音,門簾一挑,外面走進一個小丫頭,梳着麻花辮,上襖下裙,鵝蛋臉頗為白淨,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二奶奶可是要走動走動?”小丫頭聲音脆脆的,易申留意到她往自己腳底下瞟了一眼,眼睛裏滿是羨慕。

易申沒作聲——破系統還沒處理完劇情和原身的記憶,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什麽都不做也不太行,萬一原身是個活潑性子那就露餡了。于是易申把頭一低,手往額頭上一扶。

……然後她就看到了自己大得不正常的肚子。

易申:“……”

就在她疑心這是将軍肚還是肝腹水的時候,肚子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易申:“……”

草(一種植物)!

這他娘的是胎動!

易申覺得在這一刻,她的表情肯定是裂開的,說不定她整個人也都是裂開的。

好在小丫頭沒留意她的表情,只是看到她扶着額頭,不禁有些慌,小聲問道:“二奶奶,您又頭痛了?”

易申“虛弱”地說:“是……”

小丫頭熟練地扶着她的胳膊:“二奶奶去床上歪一會兒吧?這邊有風,您現在身子重受不得這個——午膳還有大半個時辰,歇歇或許能好些?”

易申便打着她的手站起來。腳底還是很痛,好在貴妃椅離床也沒幾步,她忍忍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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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扶她進了三進的拔步床,幫她除去繡鞋,放下床簾,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易申這才有時間看她的腳到底怎麽了。

——倒是沒怎麽,腳底下沒放刀子也沒放火炭。

不過是一雙纏過的小腳。

易申拿手比劃了一下。她這雙手纖細白嫩,指甲圓潤有光澤,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的手。

成年女性的手掌,大概八|九公分寬。

她現在的腳,比這只手的寬度,長兩個手指的寬度。

也就是差不多十一公分左右。

算不上“三寸金蓮”,不過大概能比四寸銀蓮小一點。

易申接收了原身的記憶之後,內心更加生草,正準備再戳系統兩下,讓它把任務發過來,便聽見拔步床外面,門簾又是一響。

還有剛才那個小丫頭焦急的聲音:“二爺!二奶奶的頭疼,正躺着呢,您不能進去——”

但那位“二爺”顯然沒有聽從一個小丫頭的話,易申聽到釘過掌的鞋底走在木板上,發出的“咚咚”聲,随即她眼前繡着百子千福花樣的簾子被掀了起來,一個穿着長袍馬褂,戴着圓框眼鏡,紐扣上系着懷表鏈子的男人出現在床邊。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那人面上滿是不耐,“我娘讓你布個菜你就這疼那疼的,有你這麽當媳婦的嗎?你知不知道我有你這麽個老婆,在外面丢多大的人?我們家慈悲還肯養着你,你就這麽回報我們?”

易申冷笑出聲:“養着我?我的嫁妝夠我吃兩輩子的,你去留學,花的銀元都是我拿出來的!養我,你養得起?”

那人白淨的面皮漲的通紅,憋了好半天憋出了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易申又把裙擺一提,露出兩只纏得尖尖的小腳:“你覺得有個裹腳的老婆丢人?是我不去新式學堂念書嗎?我念了三年初小,又被你爹派人到我家,說我不纏足你不娶我!是你爹讓我纏的!你沒膽子去說你爹,你就來說我,你也算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那人臉色更加難看。

易申又是一聲冷笑,掀了薄毯子叫道:“珍珠過來,扶我去正院看看老太太又在編排我什麽。”

鵝蛋臉小丫頭應聲進來,但見到趙執安堵在三進床裏面,把過道擋得嚴實,她不太敢上前。

易申把肚子一挺:“你不讓開?你三兒子就在我肚子裏呢,你就這麽當爹的?”

趙執安氣得掉頭就走。珍珠這才小心翼翼地将易申扶起來。

她臉上的酒窩被愁容代替了,輕輕地嘆了口氣。

易申知道對小丫頭說什麽也沒用,便不和她掰扯,由她扶着慢慢往外面走。

等她走出門,看見趙執安穿過抄手游廊,往正院拐過去了,一點也沒想着等等自己懷孕六個多月的妻子。

易申對這男人沒什麽好印象。

事實上,她對着一整家人都沒什麽好印象。

現在是什麽時候呢?

根據原身的記憶,原身的母親是個旗人,本來不會和漢人通婚,但當時皇帝下令允許旗人與漢人成婚,原身外祖看中一個秀才,便讓女兒嫁了過去。原身的父親當然就是那個秀才。

不過她外祖運氣不好,剛把女兒嫁過去,科舉就取消了,原身父親繼續往上爬的路被堵死,把她外祖氣個半死。

原身母親先生了她這個女兒,在生二胎的時候難産而死,連着沒見天日的兒子一起去了。

外祖家一見她就傷心,給她訂了門親事,便不怎麽再管她。

後來便是末代皇帝退位,那一年原身四歲。

大總統上位,發布禁纏足令,趙家特意叫人去原身家裏說,不要讓原身纏足。那時候原身母親還在世,她是旗人嘛,本來就不講究這套,當然順理成章地答應下來。

等新政府興辦小學,趙家還催促易家送原身上了個初小。

然而好景不長,原身九歲那年皇帝複辟,禁纏足令名存實亡,趙家又派人上門,讓他們給原身纏足。

九歲的女孩子,腳有多大?差不多有十五六公分,算成寸就是五寸左右,而纏足以三寸為美,可想而知要比三四歲開始纏的多受多少苦楚。

就這樣,因為原身纏完了腳長有三寸半,趙家沒少嫌棄她。

原身十七歲嫁到趙家,第一胎生了個兒子,第二胎生的龍鳳胎,現在她肚子裏懷的第三胎。從劇情上看,也是個兒子。

易申一邊往正院走,一邊翻看劇情。

簡而言之,趙家男人都是反複無常的牆頭草。

皇帝退位了,他們就跟着喊打倒封建主義,大總統發布禁纏足令,他們就堅決摒棄纏足。

等到皇帝複辟,周圍人開始複興纏足,他們就不顧原身已經九歲,硬逼着原身纏足。而現在皇帝複辟失敗,大總統想當皇帝也失敗了,國民政府又開始掌權,趙家人又開始嫌棄原身這雙小腳。

于是原身被他們嫌棄了一輩子,直到趙家人跟着國民政府撤退去寶島,也沒帶上她。

原身的三個兒子還義正言辭地說:

“我們的母親是個封建女子,她被封建思想荼毒,卻又做了封建思想的施害者,害死了我們的姐姐/妹妹,我們反對封建思想,我們要與她劃清界限。”

他們後來成了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一輩子被人稱頌,而原身除了生兒子的那兩年能得公婆幾句稱贊,餘下的時間都在被趙家人嫌棄,後來更是被釘上恥辱柱,被全天下的人唾罵。

但是原身又做錯了什麽呢?

別人想讓她纏足的時候,她只是個九歲的孩子,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別人讓她的女兒纏足的時候,她想阻止,卻被送回了鄉下,被關進了老家。

——她的女兒因為纏足而死,于是這成為了她是封建思想施害者的鐵證。

易申擡起頭,看到正院影壁上“齋莊中正”四個大字。

趙家人大概一個字都沒做到吧。

正院裏的婆子看見易申,先迎上來給她行禮,又進去通報“二奶奶來了”。随後再出來請易申進去,說老太太有請。

反正這做派在易申看來就挺滑稽的。

趙家不是什麽有錢的人家,就趙執安的那個院子,原身的嫁妝都不太放得下,原身的那個三進拔步床,放在卧房裏,第一進都快到窗戶底下了,可見房子有多小;趙老太太因此把原身的好多嫁妝放進庫房,說是替她保管。

——然後大概帶着去了寶島吧。

易申挺着六個月的肚子跨過門檻進去,随意叫了聲“娘”,膝蓋連彎都沒彎,就直接坐在趙執安旁邊的太師椅上了。

趙老太太果然怒了,用力把茶盞撂在桌子上,指桑罵槐地道:“你們天天講西學,有什麽好的?父不父子不子,禮儀孝悌全都忘了!再學下去你連誰是你親娘都忘了!”

趙執安便給易申使眼色,讓她給趙老太太賠罪。

易申根本沒理他。

趙老太太果然更氣了。

她房裏的小丫頭秋桂給易申端上一杯紅棗茶。易申拿起來聞了聞。

“母親,您屋裏的人該管管了。”易申放下茶盞說道。不就是陰陽怪氣嗎,難道她不會?

“大夫說我現在不能吃桂圓,這茶裏桂圓渣子都在呢,就算我是外姓人,我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不是您親孫子?”

說到孫子,趙老太太暫時顧不上計較易申沒給她行禮了。她甚至等不及讓丫頭拿過去,直接起身,踮着小腳走過來,拿起易申的茶盞聞了聞,啪地一聲就摔在地上。

“是誰要害我孫子!”趙老太太捂着胸口叫道。趙執安連忙站起來去扶。

後面的混亂就和易申沒關系了。她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師椅上,看着趙老太太從趙老太爺的三個姨太太開始,罵到趙執安在外面養的女學生。

……不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趙執安不應該娶易申。

易申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神邏輯。

雖然易申不理解這個邏輯,趙執安卻很認同。他一邊嫌棄地看易申,一邊勸他娘:“娘,我要是不娶她,易家會讓她出家去的,搞不好還要沉河,咱們家慈悲為懷,不好讓人鬧出人命的。”

于是趙老太太又開始哭易家不做人。

這邊這麽一鬧,秋桂早吓得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太太,奴婢對您是忠心的,二奶奶不能吃桂圓,奴婢怎麽可能害二奶奶?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易申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都什麽年代了,大清朝都亡了快十年,再過幾個月瑞金的蘇維埃共和國都要建起來了,趙家人還在這稱奴稱婢的。

這說出去誰信?

海城商會會長家裏的小丫頭自稱奴婢。

啧啧。

易申叫過一個婆子,讓她去給自己倒杯熱水。

趙執安非常嫌棄地說:“我娘哭得這麽傷心,你還有心思喝熱水?”

易申糾正他:“不是我要喝熱水,是你兒子要喝熱水。”

趙執安眉頭皺得很緊:“還沒生呢你怎麽知道是兒子?”

這回不用易申說他了,趙老太太哭得熱鬧,卻也忙裏偷閑狠狠地給他頭上來了一下:“大夫說了是兒子就肯定是兒子!”

趙執安不敢跟他娘大小聲,便回頭又瞪了易申一眼。

易申只當沒看見。

沒有易申捧場,趙老太太漸漸地就不哭了。趙執安扶着她坐下的時候,她還抹着眼淚,淚眼朦胧地看向易申。

按照原身的經驗,這就又要開始找茬了。易申不想聽她放屁,現在她這情況又不适合動粗,便主動出擊,去找趙執安的茬:“執安,我記得你上次說,孩子在肚子裏能聽到聲音?”

趙執安仍舊滿臉不耐煩,仿佛和他說話的不是已經和他一起生了三個孩子肚子裏還懷着一個的老婆,而是個無可救藥的垃圾似的。

“我早說過很多次了——我和你真的沒有一點共同語言,我記得你小時候也上過兩年初小,怎麽一點新鮮事物也不能接受的?”

易申“哦”了一聲:“那娘剛才罵姨太太,你兒子在胎裏就聽到了。”她喝一口熱水,滿臉遺憾地說:“不過離出生還有幾個月,說不定能忘了呢?”

趙老太太終于偃旗息鼓,不再罵人了。

中午吃飯,趙老太爺沒回來,據說是商會有事,他在外面陪客人吃飯。他的三個姨太太不能上桌,在趙老太太身邊端茶倒水布菜。

趙老太太看起來很享受,一看就是比原身更加堅定的“封建主義施害者”。

趙執安也很習以為常。

原身的大兒子已經五歲,用特殊的椅子坐在桌邊,由奶娘喂着吃飯。

龍鳳胎二兒子和女兒不到兩歲,還在吃奶,這時候奶娘抱着在旁邊吃米糊和肉泥。

趙家排場擺得大,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一頓飯除了幾個孩子偶爾發出點聲音,幾乎是寂靜無聲的。

等到吃完飯,飯菜撤了端上茶來,趙老太太又開始說易申了。

“現在的生意是真的不好做,”按照慣例,趙老太太從趙老爺子的生意開始說,“做洋人的生意,洋人都不是好應對的,咱們本國的官員還要過上一手。”

趙執安說:“是這樣的。”

趙老太太繼續:“前些日子督查還暗示你爹,說下個月姨太太過生要大辦,要你爹給他送禮。”

趙執安又說:“一個姨太太而已,竟還要大辦,真是沒規矩的人家,果然沒有底蘊的家裏,就沒個像樣的規矩。”

趙老太太也覺得督查家沒規矩。或者說在她心裏,他們趙家是海城最有底蘊最講規矩的人家,除了他們家以外,其他人都是垃圾。

不過話頭還要往易申身上扯:“咱們家近兩年生意不好做,聽說督查那個姨太太喜歡玉石,這兩年玉石生意本就不好,咱家也沒有像樣的擺件拿得出手。”

趙執安又附和道:“我媳婦庫房裏有不少玉石的佛像手串什麽的,想來能拿的出手。”

然後兩人就一起看易申。

易申差點氣笑了。

原身的那些嫁妝,趙老太太早就把她看上眼的收進自己庫房了,保管這麽些年,剩下多少都難說。

現在連剩下那點她也要算計?

易申放下茶盞,認真地說:“我嫁妝裏好看的玉石确實不少。”她裝出思考的樣子,“我娘給我留下來讓我傳給長媳的玉镯,我外祖給我說是宮裏賞下來的佛像,都挺能拿得出手的。——娘去找找,前兩年娘說幫我保管來着,現在應該還能找得到。”

趙老太太又重重地把茶盞撂在桌子上。

易申就挺心疼那桌子的。

——她記得黃花梨好像挺值錢的來着。

趙老太太拉着臉:“媳婦這是什麽意思?不想拿東西出來幫自家人你就直說,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

易申這幾輩子加起來就沒怕過什麽人,她納悶地問:“我不想拿東西出來?宮裏賞我外祖的東西,我都能拿出來給爹去周轉,這樣叫不想拿東西,還要我怎麽樣?”

她皺起眉頭看着趙老太太:“娘,該不會是您替我保管的東西,您就當成自己的了吧?禮儀孝悌,哪一條也沒有把兒媳婦的嫁妝當做自己私産的,我讀書少,您教教我?”

趙老太太抱着大孫子就哭了起來。

“我的兒呀,你就這麽看你媳婦欺負我!你爹還沒死呢,你也還在呢,你媳婦就這樣擠兌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趙執安怒道:“你給娘道歉!”

易申有點遺憾他沒跟自己動手。

雖然系統這次不做人事,給了她一個懷胎六月的身體,但是她剛才試過,身體素質還是頂尖的,她能單手在木頭床柱上捏出個手印來。

這屋子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

甚至整個海城也不會有人是她的對手。

易申也沉下臉,提高聲音問道:“我哪句話說的不對?趙執安你要是能說出來我哪句話說了謊,我立馬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

趙執安被噎了一下,争辯道:“你讓我娘傷心了!”

易申擡手就把茶盞摔他腦袋上去了。

她力氣大,趙執安被砸了個趔趄,趙老太太都忘記裝哭,看着她呆住了。

“你還有臉說別人家沒底蘊沒規矩!”易申喊起來的聲音比趙老太太幹嚎的聲音響多了,“你們家老太太連兒媳婦的嫁妝都要藏私!我外祖當年按照格格出嫁,備的六十四擡嫁妝,你院子小放不下,擡了二十六擡進老太太的私庫,說是幫我保管,現在連拿出來幫你爹周轉生意你娘都不樂意!”

她死死地盯着趙老太太:“娘,那是我的嫁妝,我都答應了拿出來給爹周轉生意,你憑什麽不答應?我爹哪裏對不起你?對,他是收了三個姨太太,但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誰家沒有三五個姨太太的?你只講新學的好兒子,不也在外面養了個外室?我爹既沒讓姨太太生出兒子來,也沒有讓她們給過你沒臉,這樣你還不滿意?你連拿兩個擺件出來周轉都不樂意?”

趙執安眉頭皺得很緊。他總覺得易申的話似乎哪裏不對:不是他娘要借易申的嫁妝給他爹周轉生意嗎?怎麽扯到他娘不許他爹收姨太太上面來了?

如果他開口問易申這個問題,易申或許會大發慈悲告訴他,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這位趙老太太是什麽性子呢?

又講排場又摳門。

進了她庫房的東西,那就是她的寶貝,除了她親兒子偶爾能看上兩眼,天王老子也別想摳一件出來。

但雖然她自己摳門,卻決不允許別人摳門——特別是不允許她的兒媳婦摳門。

原身嫁進趙家近六年,非但最值錢的二十幾擡嫁妝都被趙老太太私吞,剩下的嫁妝裏面,好東西也沒少被她索要。

就像這次,雖然原身的幾十件玉器都在趙老太太庫房裏放着,但是她一件也不會拿出來,而是逼着易申再拿新的出來。

如果易申不同意,那就是她小氣她摳門她不顧全大局她不想趙家好。

“你敢打你男人?反了天了!”趙老太太摟着趙執安,看他有沒有被熱水燙到,一疊聲叫婆子打冷水進來給他擦臉,回頭對易申怒目而視。

易申安慰她:“這不是沒打壞嗎?我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氣?再說了,我和執安是兩口子,兩口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等我回去哄哄他就好了,何必這樣大驚小怪?”

趙執安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

易申說的話有點耳熟,似乎都是他娘,平時說易申的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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