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傷情
岑皛的寒假兼職計劃因為昨晚的意外而中斷,好在她做的是工資日結的臨時工,不然又是一個麻煩。她沒有去醫院換藥,而是選擇了小區附近的那個小診所作為後續治療的地點。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要不是傷口太長她連診所都不會去了。身上還有一些蹭到的淤青,用放在家裏的那瓶藥酒擦一下就好了。
“我昨晚跟榮廷芝去吃火鍋,離開時遭到搶劫,在追歹徒的過程中跌倒受了一點小傷,現在已經沒事了。”
岑皛打完這一段字後覺得沒有突出重點,而且也沒有必要說出跟榮廷芝見面的事情,她雖然想跟唐闡說一下昨晚的事,卻是難以把握好說話的語氣用詞。
“我昨晚不小心跌了一跤,受了點小傷,現在待在家裏。”
不行,這麽說她好像是弱不禁風的人,跌一跤就有可能受傷也太丢臉了。而且,後面那句話也不好說。
“我昨晚遇到了搶劫,受了點小傷……”
“我昨晚受了點小傷……”
這樣改來改去都不如意,岑皛氣的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既然都是小傷了,那也就沒有必要特地跟唐闡說什麽,自己忍忍就過去了。
第二天下午,岑皛在家奮鬥3000字的寒假論文,左手臂上有傷不便打字,但還不至于影響到寫字。榮家那邊似乎又把她給忘記了,沒到醫院換藥不曾被說什麽,她們可能是一時興起吧。傷口情況很好,自己都不擔心又何勞他人憂心。
手機鈴聲在岑皛靈感滿滿的時候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唐闡打來的,剛才醞釀的不滿瞬間抛到了腦後。
“喂。”
“岑皛你現在有空嗎?”
“有什麽事情?”
每當別人問岑皛有沒有空的時候,她都喜歡反問別人要幹什麽,畢竟有沒有空這種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視情況而定。
“我現在在菜市場買菜,說說你想吃什麽。”
“你買菜為什麽要問我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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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出現了片刻的靜默。
“喂,你在聽嗎?”
岑皛把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确定還沒有挂斷。
“岑皛,我先買菜去你家做頓晚飯,你不會拒絕吧。”
岑皛微微出神,她想起兩人之前的對話就同意了。兩人在電話裏讨論菜譜,最後決定還是做火鍋,在濕冷的冬天這個顯然更符合需求。而唐闡到來之前,岑皛把家裏仔仔細細收拾了一遍,又燒開水泡了茶。
唐闡是開車來的,他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敲開了岑皛的家門,喝了一杯岑皛泡的茶後贊不絕口。
“這不過是超市裏買來的便宜貨,你這麽稱贊有作弊嫌疑。”
“東西不在好壞,而在合乎時宜。你這杯茶出現的恰到好處,所以忍不住贊了幾句。”
岑皛也不說什麽,她幫着去整理食材。現在是下午四點多,說是吃晚飯也不能真的弄到很晚,唐闡還是需要早一點回去。因為洗菜的時候需要挽起袖子,所以左臂上的繃帶露出了一部分。唐闡眼尖,他抓住岑皛的手臂把袖子往上一撸,整張臉瞬間沉了下來。
“怎麽回事?”
“前兩天不小心弄到的,已經好了大半了。”
岑皛覺得心虛不已,她在唐闡面前也開始有了慌亂的時候。
“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點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岑皛越說越小聲,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突然被大人逮住。
“你忘了我們之前說過的話了?”
“沒有,我只是認為沒有必要因為這一點小事去麻煩你。我可以自己解決的事情,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岑皛的态度忽然變得堅決,她想起了下車時岑玖所說的話。唐闡沒有再勉強,但他也沒有再讓岑皛再進廚房,整頓晚飯的前期工作全部由他完成。
“以後有什麽事不要瞞着我。”
吃飯的時候,唐闡說了這句話。
“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事情,同樣,你也可以幫我做一些事情。”
“我盡量吧。”
唐闡的要求并不過分,可是岑皛不想讓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左臂上的傷編了個謊話蒙混過去,受傷的原因并不重要。也許是之前的話說的太明白,岑皛反而更不能放松自己。
洗碗的時候岑皛在一邊看着,唐闡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廚房裏的器材,就好像在他自己家一樣。岑皛覺得有些不安,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闖入了她的領地,從此不再有個人的世界。
“你什麽時候回去?”
岑皛拿起遙控器漫不經心的轉臺,唐闡在一旁看手機。
“這麽快就下逐客令了?”
“不……不是……我是想太晚了回去不好。”
岑皛沒來由的緊張,連臺也忘了轉,現在播放的是一檔少兒節目。
“你喜歡看這個?”
唐闡看了一眼電視畫面,岑皛趕緊把臺轉到一個新聞節目。
“怎麽會……我哪兒能那麽幼稚?”
“晚上出去逛逛?”
“啊?”
小城的夜景雖無甚可道之處,但因為是在正月,又還沒有到元宵,所以節日的氛圍依舊很濃。各種吃的玩的,目不暇接。唐闡牽着岑皛的手穿梭在人群裏,上次這樣閑逛還是元旦時候。
“這棉花糖還真是入口即化。”
岑皛吃完了剛買的棉花糖,看見前面有一個電影院。
“我們去看電影吧。”
“好啊。”
唐闡買了兩張電影票,岑皛攥着兩大袋爆米花,兩人肩并肩走進了電影院。這次看的是一部最近很流行的國産影片,不是因為喜歡,從衆而已。
岑皛是那種看視頻會很認真的人,但唐闡在身邊的時候總有些心猿意馬。她把爆米花一粒一粒的放進嘴裏,忍不住回頭掃了一眼後面的人,在黑暗中觀察別人并不是岑皛的惡趣味,只是偶爾喜歡在大家很認真做某事的時候偷偷觀察別人的表情。在某個座位上,她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但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怎麽了?”
唐闡用手肘輕輕碰了岑皛一下。
“沒什麽。”
岑皛轉過頭繼續吃爆米花,心裏的疑惑還未解除,恐怕又要增加新的困惑。
電影到了高潮部分,岑皛卻無心觀看,她忍不住回頭四下搜尋,沒有,并沒有,難道剛才是錯覺嗎?
“有人在後面?”
唐闡握緊了岑皛的手,他的目光從大屏幕上收回。
“像是一個熟人,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岑皛把注意力轉移到電影上,同時把手從唐闡那裏收回。
“你這個樣子我沒法吃爆米花了。”
唐闡搖搖頭,又笑了笑。
看完電影後,岑皛提議去學校看一看,唐闡買了兩杯熱茶随行。夜裏的校園裏沒有平日的喧嚣,更兼在寒假期間,最多的不過是不甚明亮的路燈。走在校道上的兩人,影子被燈光拉的長長的。
“你會怕嗎?”
“怕什麽?”
“比較老舊的校園都會有一些傳說,比如——”
微風搖晃樹影,沙沙的聲音在遠遠近近的地方響起,岑皛心裏有些發毛。
“敢這麽說話的人一般都不會怕的。”
話是這麽說,岑皛的手卻忍不住抓緊了唐闡的手。牽手可能帶來被束縛的感覺,可有時也是安全感的來源。
“這可是你說的。”
唐闡拉緊岑皛的手,空曠無人的校道上響起兩人奔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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