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見面

白夫人一大早就起來了, 替楊柳梳頭, 和她一塊兒用早膳, 還準備送她到城門口, 她是希望女兒能在這段時間之內,改變主意, 本來也不是非走不可的。

但楊柳, 不讓她遠送, 只說免得兩人都難受。白夫人于是悄悄地藏在了門邊,起先還能忍的, 但馬車輪子一動,她就再忍不下去了,直接就沖了出來, “宛清,宛清你再讓娘看看你。”

所有人都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回過了頭,只除了林睿。他現在,自顧尚且不暇, 管不了旁人那麽多事。

“總镖頭,總镖頭你快看,那應該是白姑娘她娘, 兩人長得可像了。”

林睿撥開了羅啓銘放在他腿上的手, 垂頭對他說, “你讓她們快點, 我先去城門口等你們。”說完, 就用馬鞭輕輕抽了抽馬屁股, 驅使馬前行。這匹馬,是林睿去湧泉鎮之前買的,之後就一直用來代步。

“馬屁拍馬腿上了吧?咱總镖頭的眼皮子可沒你這麽淺,看到個女的就覺得是天仙。”

“你先看看白家那位夫人,長得好吧?白姑娘就大致是這模樣,你能昧着良心說她長得難看嗎?”

“是好看,但名花有主了,再好看有什麽用啊?”肚子都那麽大了,這‘花主’得多高興啊?

聽王勉這麽說,羅啓銘的眼睛轉了一圈,“昨天的消息,你要買嗎?看在兄弟的份上,唉……我就随便收你二十個銅板吧。這比昨天可便宜多了。”

“呵……不買。”

“是關于白姑娘的。”

王勉看了看白夫人,又看了看羅啓銘,在懷裏掏了掏,掏出兩個銅板,“說不說?”

“兩個?再添點兒!”

“不說拉倒。”說着,王勉的手就收了回去。

“等等等,我說,我說……一個比一個摳門。”把兩個銅板收起來以後,羅啓銘湊到了王勉的耳邊,叽叽咕咕了一陣。“怎麽樣?這倆銅板,花得值吧?”

“我能當做沒有聽到嗎?你把銅板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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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貨兩訖你不知道啊?哪裏能這樣耍賴的?”

夏镖師适時走到了羅啓銘他們身邊,“總镖頭去哪兒了?他臨走前說了什麽話?”

“哦,他剛說,讓咱們快點兒出發,他先去城門口了。”

楊柳發現,她的心其實還是挺狠的,她娘都哭成這樣了,她雖有所動搖,但終究沒有改變心意。還在夏镖師他們前來催促的時候,順勢松開了她娘親的手。

王勉他們到城門口的時候,林睿正看着某處發呆。羅啓銘繞到他身後,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看到了一對母子。那個紮着沖天辮的孩子,一邊拉着他娘親的裙子,一邊指了指街邊的一個小攤子,上頭擺了些泥娃娃之類的小玩意兒,那個年輕的婦人,半彎着腰看着他,面上是一副為難的神色。

這有什麽好看的?羅啓銘看了看眼睛似乎都有些紅了的林睿,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總镖頭,咱們人都來齊了,走吧?”

被他一拍,林睿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低低應了一聲。

走镖,其實是特別枯燥的一件事。羅啓銘頭一回走镖的時候,見其他镖師都靜悄悄的一言不發,他也不敢說話,就默默地數數,但數着數着,就發現越數這腳就越沉重,後來走了幾趟之後,大家算是漸漸熟悉起來了,羅啓銘才知道大家都不吭氣的原因,因為說話了會渴,渴了要喝水,水喝多了要方便,這不管是一個一個方便,還是所有人一塊兒方便,那都是很耽誤行程的事,另外,他們一般也不會随身帶着太多的水,畢竟水還是很有些份量的。

本來回程的時候,驢車就應該都是空的了,但王勉他們在京城一塊兒添置了些能帶去青遠城賣的東西,所以本來能躺着的驢車,現在只能坐着。這晃啊晃的,羅啓銘就有些犯困了,才想靠着身後的東西眯一會兒,就被王勉拍了一巴掌。

“坐直了,別把東西靠壞了。”

被王勉這麽來了一下,羅啓銘清醒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你說咱們也去買匹馬怎麽樣?總靠走的,我怕将來年紀大了,會像蕭師傅那樣,腿上都是毛病。”

“你有銀子嗎?馬可是活物,要吃要喝的,還要專門的地方養着,你還得給他刷毛清理馬棚,病了還得請大夫給它看病……”

羅啓銘有些震驚地看着王勉,一副‘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表情,王勉扶了扶因為路面颠簸而有些歪了的東西,“你以為我沒想過,還是大家沒想過,但人呢,得量力而行。別想那麽多了,還是趁着年輕多攢些銀子吧。”

“等等!”在隊伍最後的夏師傅突然出了聲。

羅啓銘和王勉對看了一眼,都迅速地下了地。

林睿也調轉了方向,“夏師傅,葉師傅,怎麽了?”

“後頭有人。”

林睿往後頭看了眼,“可能是同路的人,他們都是騎馬的,應該不久就能超過咱們,咱們給他們讓個路吧。”他們才出城沒有多久,想來就算有劫道的,也不該在這裏。而且劫道的一般也是在前頭設障,在後頭追的,倒是真沒聽說過。

随着那群人越來越接近,林睿幾人臉上都閃過了詫異的神色,因為他們幾乎都認出了最前頭的那一騎上坐着的人,幫他們修過馬車的,雖然……沒有修好。

在離林睿他們極近的地方,潘磊收緊了手中的缰繩,一個縱身,下了馬,走到了林睿幾人的跟前。林睿見狀,也翻身下了馬。

互相抱了抱拳之後,潘磊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原來是你們,倒是巧了。敢問馬車之上,坐的可是白府的大姑娘?”

下意識地,羅啓銘就點了點頭。

林睿看了他一眼,“這位……兄臺,我們這是青遠城霍家镖局在走镖,至于馬車上頭是誰,恕難奉告。”

“霍家镖局?那就對了。麻煩你們讓讓,我找她有急事。”

“讓?恕難從命。”眼見着林睿就要和潘磊動手,夏師傅忙往他身前一擋,“敢問這位……尊姓大名?”

“潘磊。”

“您看這樣可好,按理呢,咱們既接了镖了,就要護着這一行人的安全,您這突然過來就說要見人,不合咱們的規矩。現在您自報了家門,那就好多了,我這就幫您去問問,若是車上那位姑娘願意見您,那咱們就放您過去,若她不願,你又要勉強的話,那咱們只能手下見真章了。”說最後一句話時候,夏師傅其實特別沒有底氣,因為潘磊身後站着的人,數目比他們多也就算了,氣勢似乎也不像普通的打手,憑他的經驗,看着更像軍中的人。

“好!”好在,潘磊沒有反對。

夏師傅和她說起的時候,楊柳本是想說不見的。但夏師傅很快又多加了一句話,“白姑娘,在下以為,您還是去見見他吧,當面把話說清楚了,說句實話,若是他真想見您,我們幾個……咳咳,有那麽些攔不住。”

“……好吧。”

“白姑娘答應了,您看是您過去,還是白姑娘過來?”

“我過去吧,她身子不方便。”

潘磊過去的時候,楊柳已經在餘媽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了。

羅啓銘好奇地張望了一下,“诶,白姑娘這會兒沒戴帷帽,你說我們現在喊她一聲,她會不會回頭?”

王勉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不要了吧,這樣看着,白姑娘身段還是不錯的。”

林睿沒很在意,拉着馬缰,掉轉了馬頭。下一刻,他随意轉了一下頭,然後目光,定在了那道纖細的背影之上。

“侯爺找我有事?”事實上,楊柳覺得那天她就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多餘的話可以說了。

“若我幫你報了仇,你願意嫁我為妻嗎?”

“侯爺此話,何意?”

“鄭家人,不足為懼。你若想,我可以用我的辦法替你報仇。”意外、禍水東引、直接殺了,怎麽都可以。

羅啓銘和王勉議論得熱火朝天,一回頭,林睿的馬還在,他人已經快要走到那兩人身邊了。

“咱總镖頭這……厲害了啊!就這麽大喇喇地走過去偷聽?至少也把馬帶上啊,還能擋一擋。”

“咱們要不要過去幫忙?”

“幫忙?幫什麽忙?”

“你都說了,總镖頭是明目張膽地去偷聽了,那個姓潘的,看着就很能打的樣子,我們是不是得過去提醒一下,別打總镖頭的臉?”

“侯爺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楊柳還沒把話說全,已經被人從身後重重地抱住。楊柳正待尖叫,耳邊已經傳來了她十分熟悉的以為這輩子都再聽不到的聲音,“柳芽兒?”楊柳的淚,瞬間就濕了眼眶。如果這是夢,那她願意永墜夢中。

“你做什麽?!”見林睿過來,潘磊原本以為他只是因為镖師的職責,卻沒想到,他只站了一會兒,突然就做出了這般無禮的舉動。但現在他離白姑娘實在太近,他若出手,只怕免不了會帶累白姑娘。“還不快放開她!你若現在松手,我可以既往不咎!”死罪可免,活罪總是難逃的。

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陣陣暖意,楊柳擡手碰了碰他的手臂,緩慢而艱難地開了口,“是你嗎?”

“嗯,是我。”

楊柳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雖然越抹越多,但她臉上是帶着笑的,“你先放開我,你這樣,我看不到你的臉。”

林睿又‘嗯’了一聲,臉在楊柳的肩頭蹭了幾蹭。那熟悉的動作,惹得楊柳又落了不少眼淚。

在林睿松開楊柳的一瞬間,潘磊一腳将林睿踢倒在地,然後上前制住了他。

“完了,真的打起來了。紅顏禍水啊!”

“你說得對,總镖頭是打不過那個姓潘的。不過好在,暫時沒往臉上打。”

在羅啓銘和王勉身後的夏師傅給了他們一人一腳,“還愣着做什麽?咱們總镖頭都被人打了,還不快點過去幫忙?”

原來羅啓銘一直不大明白‘護短’這個詞兒是什麽意思,今天,此時此刻,終于算是明白了。

潘磊動作太快,楊柳還沒反應過來,林睿已經躺地上了,看着林睿嘴角的血跡,楊柳頓時就急了,“你做什麽?還不快點放開他!”

不但沒有被感謝,還被兇了的潘磊震驚地看着她,“他,剛才輕薄你。”

林睿呸掉了嘴裏的血水,“輕薄什麽輕薄?這是我媳婦兒!”

楊柳嗔了林睿一眼,都這時候了,語氣還這麽不正經,但眼神,已然無法再從他臉上挪開。

“他是你夫君?你不是說你夫君已經……”

“那是誤會。”林睿都活生生地躺在那裏了,自然前頭所有,都只能是誤會了。

枉做小人……是潘磊現在的感覺。

林睿依舊躺在地上,潘磊卻已經策馬離開。羅啓銘等人,一時間有些看不懂,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

楊柳慢慢地,走到了林睿跟前,要是情況允許,她早就蹲下或者坐下了,但現在,她只能站着。

林睿幕天席地躺着,好像他身下不是‘晴天都是塵,雨天都是泥’的土路,而是高床軟枕,他就那麽靜靜地躺着,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他的柳芽兒。突然之間,眼角又是一片酸澀,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交錯着缭繞多日的悲傷,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伸手擋住了眼睛,“那個姓潘的,踢得我好疼,疼得淚都出來了。”

“林睿。”

“叫錯了。”

“夫君。”

“嗯。”

“起來吧,地上涼。”

“不涼,心口熱乎着呢。特別熱乎。”

“我有點冷,你起來,抱抱我。”

“不得了,一段時間沒見,我的柳芽兒學會撒嬌了。”

林睿嘗試了一下‘鯉魚打挺’,但該死的,潘磊踹的正是他發力的部位,沒能潇灑起身,林睿又重新躺了回去,像個老頭子一樣,蹒跚地起了身,給了楊柳一個大大的笑臉,下一刻,沖着她張開了雙臂。

在楊柳靠進林睿懷裏的時候,羅啓銘碰了碰身邊一樣驚掉了下巴的王勉,“他們,什麽時候搭上的?”

“你問我,我問誰?”

“柳芽兒。”

“嗯?”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聽林睿這麽一問,楊柳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确實比原來軟綿了一些,但這不是她的錯,都是……

“你瘦了好多。”楊柳摸了一把林睿的背,能感覺到他明顯的瘦削。

“太想你了。還好,你還在。”

“夫君,我一直特別後悔一件事。”

“什麽?”

楊柳抓住了林睿的手,緩緩地放在了自己已然明顯隆起的腹部,“就該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咱們有孩子了。”

說完之後,楊柳等了半響,沒有等到林睿的只言片語,“你不高興?”

“怎麽會?我只是怕克制不住自己,傷了你。”

一個多時辰之前,這倆還一個騎馬,一個坐馬車,一點兒互相認識的苗頭都不顯,這會兒卻突然卿卿我我地抱在了一處,不但羅啓銘和王勉覺得吃驚,夏镖師和葉镖師也都一頭霧水。

和葉镖師對視了一眼之後,兩人同時開始咳嗽,楊柳推了林睿幾把,林睿才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她,雖然放開了人,但手還是牽着的。

“夏镖師,葉镖師,這是我媳婦兒,楊柳。”林睿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飛揚,只差在腦門上寫‘得意’二字了。

在聽到楊柳的名字的時候,夏镖師和葉镖師都只有一個想法,糟糕了,镖錯了。

“羅镖師,你過來一下,仔細看看,人是不是弄錯了?總镖頭說,她姓楊。”

羅啓銘又仔細看了楊柳好幾眼,“沒錯啊,昨天我見的就是她。姑娘你到底姓白啊,還是姓楊啊?”

“我原來姓楊,現在姓白。”

“哦,我知道了,你娘改嫁了。”

林睿自然不可能有羅啓銘那麽離譜的猜測,楊柳的娘若是要改嫁,那得冥婚。也不對,她爹也不在了,只怕到時候得去搶親。

“怎麽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你又怎麽會沒事的?鄭铎明明說你已經……”

“我的事,說起來話也長。”

夏镖師點了點頭,這一個兩個的話都長,話長沒關系啊,“你們既然都有長話要說,那麽……林總镖頭,您能不能決定一下,咱們是繼續往前走,到了前頭那個村子再停下,還是往回走,等你們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再出發。”

夏镖師這麽一說,林睿才反應過來,他轉頭看向楊柳,從她的臉,一直看到她的肚子,“柳芽兒,你這……挺着這麽大的肚子,準備……”林睿突然就想起了镖單上注明的目的地,“你是要,回我們那個小院嗎?”

“嗯。我想你了,所以想趁着孩子還不大,回去看看。但這些都是原來的想法了,現在開始,還和原來一樣,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和孩子的家。”

這會兒,林睿的思緒漸漸地,都清明了起來。“今天我們是從白府接的你,白府,白家的小姐,你?”

楊柳點了點頭。

“那早上追出來的那個婦人是……?”

“是我娘,我的生母。”

“那咱們還是回京城吧。”不然只怕以後岳母那關很難過。雖然現在,可能也不是很好過。

“都聽夫君的。”

“來,我扶你上馬車。”

霍家镖局的其餘四位镖師,此刻都十分明了,這趟镖,估計得完。但他們現在也沒法繼續往前走,托镖的回轉了,他們的總镖頭,也跟着回轉了,跟自己媳婦兒和她肚子裏頭的娃待在一處,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楊柳靠在林睿的肩頭,靜靜地與他對視,時光宛若靜止一般。兩人的臉上,都帶着散不去的笑意。

“林睿。”

“嗯?”

“夫君。”

“我在。”

“這……不是夢吧?”

林睿将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擡起,在她眼前晃了晃,“像假的麽?”

楊柳擡手摸了摸他的臉,“硌得慌。”再靜靜地聽那近在耳邊的沉穩心跳,“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林睿擡手替楊柳理了理鬓角有些淩亂的發絲,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再以指腹輕輕地捏了捏,“疼嗎?”

“不疼。”

“那你捏我吧,用點力氣。你夫君我,現在可厲害了,特別能忍疼。”

“真的?”

“比黃金都真。”

下一刻,林睿哎哎叫了起來,“柳芽兒,輕點兒,輕點兒,疼了,已經很疼了。”

楊柳放開了林睿的手背,挺滿意自己留下的淡淡牙印,“給你做個記號。”那樣便是僅憑一只手,她都能認出他來。

“說說吧,你是怎麽到了京城,又如何遇上你的生母的。”他們離開京城并不遠,一會兒就能到,他多少還是要知道一些的,不然一會兒只怕會很狼狽。

“那天和你分開之後,我其實沒去找田嫂子,是去了任大夫鋪子裏頭……”

當楊柳說到‘任大夫說她有孕’的時候,林睿臉上也帶着笑,“你就該來找我,你要是來找我了,我肯定立馬跟你回家,專門替你和咱們的孩子做衣裳。”

“那我們,豈不是坐吃山空了?”

“不會,等沒銀子了,我會出去賺,絕不會餓着你們母子倆的。”

在聽到鄭铎帶着一群人去他們家的時候,林睿有些緊張地問,“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楊柳略過了卧床保胎的事,只輕描淡寫地說,“他把我困在了一個宅子裏頭,然後再沒來過,後來……”

“……這麽說,還得謝謝那位二表哥。”

“當時他也只是懷疑,因為我長得和我娘很像,但我身上沒有玉佩……”

“你說什麽?楊桃帶着你的玉佩,跟着你那……大表哥來了京城認親?她……”

“她說她是以為,我不在了。所以……”

“所以她早就知道有這塊玉佩?她……她就這麽能忍嗎?當初她都病得快要死了,也不肯把這塊玉佩拿出來賣了?如果當初她能早些拿出這塊玉佩,那你又何至于……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塊玉佩能更早被賣了,你或許能更早回到白府,不會受那麽多苦。”

“如果當時賣了這塊玉佩,那我一定會等你回來。那咱們的孩子,現在肯定都能喊爹娘了。”

“你傻呀,當時若是你賣了這玉佩,白府的人找到你,接你回京。那你的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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