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暗流 遲則生變
陸老夫人原是想着過來看陸想容身子如何,可有什麽不适的,順帶勸說一番。
可她也知道陸想容脾氣,是個素來有分寸卻不輕易改變自己的主意的。
如今看對着孫女勸說無果,只得嘆了口氣,另囑咐幾句後就回了德馨堂。
陸老夫人走後,春生分完點心,回來伺候。
“姑娘,廚房那邊使人來說,櫻桃煎和八珍糕的材料已經備好,現在就做好了端過來嗎?”
這兩樣都是費工夫的糕點,卻不是陸想容素日裏愛吃的。她對着春生奇道:“怎麽想起來叫廚房做這兩道點心。”
春生也是一臉驚訝:“是您昨兒接到了成陽公主要來拜訪的帖子,特意吩咐廚房做了招待的。”
陸想容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剛剛重生的她有點兒斷片。
成陽公主是皇帝膝下排行第六的女兒,也是陸想容處得最好的閨蜜之一。
成陽公主的生母舒妃是陸想容的姨母,她和公主兩人論起來也是表姐妹。即便在陸想容前世最為艱難的時候,成陽公主也從未離棄過她,即便拼着太後猜忌和不喜,也一直站在她的身旁。
成陽公主去年剛剛成婚建府,離開了宮廷束縛,如今正是愛玩的時候,時不時地過來國公府找陸想容吃茶說話。
成陽公主一向晚睡晚起,今日也不例外,等将近午時之時,陸想容才聽夏長來報,說是成陽公主到了。
還不待陸想容起身相迎,便見到成陽公主一陣風似的匆匆跑了進來。
陸想容親自執壺,為跑得氣喘籲籲的閨蜜倒了一杯龍井。
“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竟叫我們六公主喘成了這幅樣子。”
成陽接過陸想容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急促道:“自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方才我去宮中給祖母請安,途徑皇子所之時,聽到七哥身邊的兩個嬷嬷在那裏議論,說是三姑母求到了太後那邊去,已經說動了皇祖母,要在自己六十大壽的宴席上,将自己的女兒惠安指婚給七哥。”
如今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之外,餘下的皇子都沒有婚配。
幾個小的倒還罷了,再等幾年也是無妨,但四皇子到八皇子年紀都差不多,也都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之時這幾年朝中事情多,皇帝又一直在玩制衡之術,沒顧上幾個皇子的婚配。
就在前幾日,皇帝有了新的旨意,要在太後六十歲壽宴之時請太後給幾個孩子賜婚,也算是添添喜氣。
皇帝之前透了意思,要将陸想容指婚給七皇子蕭渙。
而成陽口中的“三姑母”正是端淑長公主,也是太後心愛的女兒之一。
還有三天就是太後生辰,宴席之上一旦宣布指婚便無從更改,端淑長公主這時候運作,要把自己的女兒惠安縣君嫁給蕭渙正是時候。
作為陸想容最好的閨友,成陽公主自然知道陸想容喜歡七哥蕭渙,而七哥也對陸想容頗有好感,又是很合适的一門親事,所以皇帝才會有這個指婚的意向。
成陽公主提起此事後,陸想容才記起來,上輩子她似乎也遇到過這件事情。
父親如今帶着京中幾位高官和部隊去了北梁談判,而母親則去了舅舅府上,照顧風寒的外祖母,還要過兩日才能回來。
上輩子聽到成陽公主的話後,她是怎麽做得來着?
父親人在北梁自然不得回來,但母親還在京中。陸想容便趕忙派人請了母親回來,同她說了此事。
母親經過了一番運作,托了許多說客,曉以利弊說動了太後,最終保住了這門婚事。
陸想容也知道,惠安縣君一向喜歡蕭渙,雖然使計嫁他不成,但卻一直沒有死心。
後來兩人各自成婚後,惠安和蕭渙還傳出了一些緋聞。人們聽了傳言,不免調侃上幾句七皇子蕭渙好福氣,處處都有紅顏知己,但這些傳言對于惠安一個已婚女子來說就不怎麽友好。
後來陸想容病重後,惠安更是起了想要跟丈夫和離後嫁給蕭渙的心思。
陸想容覺得惠安有些異想天開。
雖然蕭渙素來憐香惜玉,對于撲上來的紅粉佳人們也大都來之不拒,但總體來說還是個把階級尊卑和規矩刻到了骨子裏的人。
所以在王妃過世後,他寧可娶一個身家清白的尋常人家姑娘,也不會再娶嫁過人的惠安做自己的妻子。
不過這樣說似乎有些扯遠了。
前世的時候,母親如何在背後運作此事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太後固執,絕對不是一個輕易改變心意的人。
所以母親一定是托了很多人,欠了很多人情,也動用了不少財帛。
而這一些,都是為了讓自己嫁給這麽一個人,一點都不值得。
重來一世,她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因為上輩子她被指給了蕭渙而惠安落選的緣故,惠安明裏暗裏沒少給她使絆子,也是陸想容最為頭疼的人物之一。
而重活一輩子的陸想容突然改變了想法,覺得惠安的執着也許在某種意義上說,可以看作是一件好事。
雖然只是口頭約定,但皇上前幾年已經透露了意思,大家也基本已經默認了陸想容和蕭渙是一對,眼看就要下旨,端淑長公主和惠安縣君的這一番操作,起碼省了她費心力退婚的一番籌劃。
成陽公主看陸想容一直沒有說話,臉色也算不得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怕她一時想不開,便出言安慰道:“父皇和皇貴妃都看好你,七哥也鐘意你,我那姑姑再去太後跟前搬弄是非也沒有用,父皇不會同意的,最終嫁給七哥的人一定是你,不會是那個野丫頭的。”
陸想容腦子轉得飛快。
如今是建成十八年,建成年間的奪嫡大戰拉開序幕,大皇子和太子開始逐漸對立。
她的父親得皇帝賞識,是朝中新貴,又背靠齊國公府,她的婚事也跟奪嫡息息相關。
因為她從小一直和蕭渙一起長大,一直對他有好感,當年也是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的緣故,故而一直沒有靜下心來好好分析局勢。
這門親事不光端淑長公主一家打着破壞的主意,就是太子那邊也未必願意看到自己和蕭渙成事。
畢竟蕭渙和大皇子的母親賢妃是表姊妹,蕭渙和太子一直也算不得親近,太子會下意識地将蕭渙劃入大皇子的勢力範圍,自然更願意讓家中沒有實權的惠安坐上七王妃的位子。
太子如今不比後來失勢的那幾年,宮中誰人都願給他幾分面子,想來是會想辦法給惠安和蕭渙推上一把。
也是老天幫忙,讓她能夠在不出面幹涉的情況下拒了這門婚事。
這一次,她只管作壁上觀就是。
= =
太子從議政殿出門之時,便見得外頭天色陰沉得厲害。等他坐着轎辇回到東宮之時,外頭已是大雨傾盆。
父皇忙着充孝子,在後頭忙活太後六十大壽的事情。今天的議政殿內百官都看着他的臉色行事,倒也沒什麽要緊事,只是臨到傍晚時聽到消息,姑母端淑長公主說動了太後,要将惠安許給七弟。
如今他的幾個弟弟婚事都沒有着落,依着齊國公今時今日的地位和父皇的成算,其膝下正值婚配的女兒陸二姑娘多半是要成為皇子妃的。
老大如今是越發的不服管了,七弟蕭渙雖然看着中立,但是他的生母哲嫔和老大的母親賢妃是表姊妹,若是這門婚事成了,齊國公府難保不會為老大所用。
所以陸二姑娘和七弟的婚事黃了,對他來說未必是什麽壞事。
老八和陸二姑娘年紀也相仿,可若皇帝轉頭将陸二姑娘許配給了八弟,事情怕更是不好。
老八自幼養在賢妃宮裏,是賢妃的養子,自幼和老大一起長大,父皇會有這樣的心思也未可知。
太子蹙眉,從筆架上選了一只玉管狼毫取下來,在紙上“刷刷刷”地寫下幾行人物關系。
他雖然早早就被父皇立為了太子,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幾個弟弟年紀一天天增長,也都有了各自的能耐,越發的不服管教起來。
也就是老四蕭攸素來低調不愛出風頭,看着還順眼一些。
之前老四似乎也有想要投靠之心,太子一直覺得他母家低微,不得皇帝看重和太後寵愛,收下之後難免累贅,不想接受他的投誠。
可若是老四有了齊國公府這樣的岳家,将他收入麾下也是未嘗不可。
太子最終用朱筆畫出一條紅線,将陸二姑娘和四皇子蕭攸連在一起,招呼王圖過來:“你看,孤的這條紅線,畫的怎麽樣?要不要去找皇祖母看看?”
“太子畫的線自然是極好的。”王圖笑了起來,道,“只是太後娘娘素來是個有主意的,雖然平時最是寵您,可在這種大事上,要說動她老人家,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畢竟太後和大皇子家中有親,平常對這兩個孫子也都是一碗水端平,看不出來更是偏向誰一些,在這等大事上未必依着太子的意思行事。
“你懂什麽。”太子笑了笑。
太後這人最是清醒,母家雖跟大皇子家有親,但不是多實在的親戚,也正因為這樣,太後兩邊下注的同時,會更加偏着他這個太子,輕易不拒絕他的要求。
尤其是在她素來不喜的四皇子的婚事上面。
算算日子,後天就是太後的生辰了。
事不宜遲,要快。
遲則生變。
太子冒着大雨起身出門:“傳轎辇,咱們這就去趟慈寧宮,給皇祖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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