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有人為難你了?
紀家前院這邊好不熱鬧,胡翠英和羅桂芳一臉不悅的看着身前的人,語氣裏滿是不滿:“我說林知青,哪有你這樣的,說搭夥就搭夥,說不搭了就不打搭了,現在要我們退東西,退票,我們哪裏去找。”
“就是,你這樣可就太不厚道了,還是城裏來的知青呢。”胡翠英的話讓林志華的神色越發不悅起來。
這幾天雙西大隊一直在傳紀雲和羅桂芳的事,知青院裏有人知道他在老紀家搭夥,便好心提醒他,讓她最後不要繼續在老紀家搭夥,萬一那紀雲又發瘋,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林志華面上一臉的為難:“這時候去不是落井下石嗎?”
雖然面上不顯,但林志華心其實是不擔心的,以紀雲對自己的心思,她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想到紀雲,他不由嗤笑一聲,自以為把心思藏的很好,但自己一眼就看穿。
紀雲長相其實也算清秀,但和紀月比起來又差遠了,再加上男人生來的劣根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所以對于紀雲的那點小心思,林志華只當做不知。
沒說破更是想着,難免以後有需要她的時候,所以适當的對她親近些。
想到每次後院傳來的香味,以及住在後院的紀月,林志華心思一動,覺得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他剛好借着這次的事不再和老紀家搭夥,再站在紀月他們一家這邊表示态度,這時候他在提出搭夥的請求,他們應該不能再拒絕了。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落井下石,林志華大方的表示之前給的東西只還他一半就是了。
原本他在老紀家也沒吃幾天,這事發生後到現在,他都是在知青點吃的飯,所以他覺得自己只讓他們退一半已經很大方了。
看着和林志華争吵的胡翠英和羅桂芳,紀雲不由跺了跺腳,她們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想嫁給他,為什麽要這裏給她拖後腿。
紀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林志華變了神情,她連忙上前:“林知青,你別誤會,我媽和我奶故意這麽說,就是想打消你繼續退夥的事,我們家都很希望你能繼續在這邊搭夥。”
這個月,因為有林志華的搭夥,他們比往常多吃了兩回肉呢。
羅桂芳和胡翠英自然不願意放棄他這個香饽饽,所以就算他要走,也要出點血才行。
林志華這時已經被胡翠英和羅桂芳的胡攪蠻纏氣的想打人,這會聽到紀雲給她們臺階下,不由冷哼一聲:“紀雲同志,就憑你之前做的事,誰敢來搭夥,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紀雲滿臉的錯愕,似是沒想到他能夠這樣不給她臉面,眼淚很快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得不斷的往下流:“林知青,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雖然胡翠英猜到了林志華提出要退夥和紀雲之前的事有關。
但想到紀雲還時常去找林志華,所以一時不敢肯定,這會林志華的話音剛落,她劈頭蓋臉的耳光就打到了紀雲臉上:“我打死你個掃把星,好好的事因為你鬧沒了你就開心了吧。”
前院的人都太過專注,又想着院門是關着的,所以都全心投入到這場“戰争”中。
誰也沒注意到牆角的姐弟倆,紀眠扯了扯紀明的衣角,等他轉過臉來才用口型無聲道:“我們該走了,等會要遲到了。”
紀明一臉的意猶未盡,但想到上學的事,還是轉頭狠心離開,不過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再看兩眼。
紀眠有些好笑的扯了扯他的書包袋子:“走了。”
等走了老遠,原本落後的紀明跑到紀眠身邊,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二姐,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紀眠回頭瞥了他一眼,随意問道:“什麽秘密?”
紀明轉頭掃了一眼四周,直到确定沒人後才一臉謹慎的開口:“我發現紀雲喜歡那個林知青。”
以前他就碰到過紀雲去知青點,想來就是為了找林志華。
“這算啥秘密,下午放學你去問大姐,她保管也知道。”紀眠沒想到紀明口中的秘密竟然是這個,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都知道?”紀明一臉的驚訝。
“她表現的那麽明顯,我們當然知道。”紀眠覺得紀雲估計也沒想瞞着吧,說不定還巴不得全隊的人都知道呢。
“紀剛想娶城裏媳婦,紀雲想嫁給城裏來的知青,他們一家子淨想着攀高枝的事。”紀明語氣有些不好。
“怎麽,他們攀高枝跟我們有什麽關系,你不高興什麽勁?”紀眠有些不明白紀明的心思。
“他們現在就能因為爸不在了,随時随地算計我們,那這要是真攀上了高枝,咱們的日子不就更難過了嗎?”紀明此刻的自責無人知曉,為什麽他現在還這麽弱小,如果他強大一點,就不會提前擔心這些事了。
紀眠感受到他突然低落的心情,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所以我們更要好好讀書,知識改變命運知道嗎?”
按照紀明的年紀,到時候的大學生含金量也很高的。
“姐,我知道了。”紀明想說就算念完高中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得種地。
運氣好的話趕上廠子裏招人可以去試試,但廠子招人都是有熟人,所以紀明覺得一直讀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
紀眠一看紀明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但這會她也不可能和他說恢複高考的事。只是擡眸看他:“小明,你相信二姐不?”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但紀明還是點了點頭:“當然相信。”
他們是最親的親人,不相信她他相信誰去。
“相信二姐就好好讀書,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不然人家古人為什麽會說書中自有黃金屋。”紀眠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嚴肅和認真。
紀明不自覺的點頭表示信服。
雙西大隊沒有學校,上學得去公社,中飯他們自己帶鋁皮飯盒,裏面放上糙米紅薯那些,學校有蒸籠,到時候就着帶的腌菜和泡菜下飯。
因為菜是要帶到學校的,紀眠沒帶炖菜,依舊是腌菜和泡菜。
她以為紀明估計不樂意,沒想到她當時還沒開口,這小子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似得:“姐,我知道的,財不外露嘛。”
“你又懂了?”紀眠頗為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心裏其實有些欣慰的,這小子終于開始長心眼了嗎?
“學校裏人多口雜,我可不想咱們家再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這句話紀明說的咬牙切齒。
紀眠知道他說的是之前,紀三勇剛去世的頭幾個月,那時候有人上門給顧小玉說親,家裏有個風吹草動,整個雙西大隊就知道了。
其他學生再把這事帶到學校裏讨論,一時間,學校裏看向他們的奇怪眼神又增加了。
這對當時的三姐弟來說都是不好的回憶,紀眠連忙轉移了話題。
兩人到了學校,先去蒸籠間把兩人的飯盒放上。
對了,學校裏蒸飯必須交柴火,所以等下午放學還得上山多砍柴晾在院子裏才是。
姐弟倆的班級在不同的方向,紀眠腦子裏現在原主的記憶也差不多完整了,她順着記憶裏的路走到了教室。
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看到了她進來後突然鴉雀無聲,紀眠的位置在前排,她低頭往桌裏放書的時候,後面不知道誰開了口:“紀眠,聽說你姐跳河了,是真的嗎?”
紀眠聞言回頭定定的看向說話的男生,認出他是吳家的親戚,又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都一副好奇的樣子。
她垂眸,随後慢條斯理的開口:“是啊,我姐性子烈,寧願跳河也不願意和傻子沾上一絲關系,好在我姐沒事,現在我們分了家。”
大家都能聽得出紀眠話裏的意思,不由自主朝劉元傑看去。
劉元傑臉上的神情變得很是難看,最後忍不住嚷嚷道:“傻子怎麽了,傻子就不能娶媳婦了嗎?”
聽大姨說因為這事,現在三表哥的婚事越發艱難起來。
紀眠冷哼一聲,冷眼看向劉元傑:“沒人規定傻子不能娶媳婦,但最起碼要對方同意,對方父母同意,而不是和對方親戚商量,連尊重都不懂得人家,誰願意嫁過去,更何況還是傻子。”
班上同學的年紀不同,有的甚至比紀月還大,所以紀眠的話得到全部女同學的一致支持。
現在他們初三,還有一年畢業,班上不少女同學都已經相看過對象了,就等着畢業就結婚。
這會她們很容易就帶入到紀月的角色裏,所以顯得格外義憤填膺,這倒是紀眠之前沒想到的。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們,懶得理你們,不過大家都是同學,我還是奉勸你們不要心比天高,往往這樣的人,命比紙都還薄。”劉元傑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瞥了一眼紀眠。
紀眠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分神。
這時候老師姍姍來遲,先是回顧了下之前的知識點,而後才開始教新的知識點。
原身成績不錯,所以老師都挺喜歡她的,這種習慣體現在一節課讓紀眠起來回答了五次問題。
紀眠坐下的時候不由拍了拍心口,老師這樣的“寵愛”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又回到以前小學生時代,那種被老師支配的恐懼。
在這這時候老師的話,幾乎和以前的聖旨有着相同的重量。
所以其他人老師對紀眠的看重,引來了一道又一道羨慕的目光。
倒是劉元傑一臉的不屑:“學習好又有什麽用,遲早是要嫁人,回去伺候男人的。”
“那人遲早都是要死的,你現在怎麽不去死?”紀眠給了劉元傑一個白眼,甚至開始同情他以後得媳婦。
這樣的大男子主義只會把妻子當做一個物件,更是當做自己的所有物,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懂得尊重兩個字的含義。
被紀眠這麽一怼,劉元傑在那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只能漲紅着一張臉出了教室。
其他人這會都是一臉的憋笑,等到劉元傑離開教室後,大家都笑了出來。
劉元傑前腳離開,後腳就聽到教室裏傳來的笑聲,一時間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等到走遠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紀眠已經被衆人圍在中間,不知道說了什麽,她一臉的笑意。
劉元傑不由捏了捏拳頭,學習好神奇個屁,以後還不是要嫁人,伺候一大家,到時候看她還怎麽神氣。
一個農忙過後,大家很久沒見了,再加上今天老師對紀眠的誇獎,所以大家都湊了過來。
因為剛才的那番話,幾乎所有的女同學都圍了過來,雖然紀眠說的一臉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況肯定很兇險。
“紀眠,你大姐現在好些了嗎,你奶他們真的太過份了。”現在幾乎每家都是重男輕女,大家對于紀月的遭遇都很感同身受。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大姐現在自己沒事了,現在我們家也單獨分了出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紀眠語氣平靜。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紀眠的話,大家也就放下心來。
等到大家都散了,紀眠不由松了口氣,看來原主在班上人際關系還不錯,倒不用多擔心。
中午紀眠是跟着紀明一起吃飯的,兩人就着帶來的腌菜和泡菜吃着飯盒裏的飯。
放眼望去,大家幾乎都帶的是腌菜泡菜之類的,條件好的裏面會夾着一些豬油渣。
劉元傑掃了一眼紀眠他們飯盒裏的糙米飯以及泡菜腌菜,不由冷哼一聲。
不識好歹,要是紀眠她大姐嫁給三表哥,怎麽會過這樣的苦日子,真是不識好歹的好東西。
“你吃飽了嗎?”男孩子飯量大,紀眠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紀明。
“沒事,晚上回去多吃點就好了。”想到晚上要吃紅燒豬蹄,紀明一臉的期待。
豬蹄紀眠昨晚已經把準備工作做好,晚上回去直接紅燒就好。
“也行,晚上多吃點,上山才有力氣。”紀眠說完揉了揉紀明的腦袋,心裏不由有些感慨,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下午紀眠随意的翻了翻課本,确定她自己都游刃有餘後,才開始思考往後的安排。
想着靠紀月的金手指當鹹魚是不可能的,所以得另想出路才是。
她和紀月一起做衣服,肯定比挖藥材輕松,但做衣服肯定不是每天都有人來,按照紀月的固執,估計晚上還會去山上挖藥材。
所以該在做點什麽呢?就在紀眠思考的時候,剛才回教室的紀明又跑了過來,一臉的擔心:“姐,剛才有人為難你了?”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紀眠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到現在你都不告訴嗎?”紀明一臉我生氣了的表情。
紀眠愣了一瞬間,随即想起早上的事來,她不由失笑:“你是說劉元傑?”
紀明點了點頭:“嗯,吳家那傻子是他表哥。”
不用想,就知道劉元傑是在為誰抱不平。
“那算什麽麻煩,就他這樣的。”紀眠說比了比自己的小指頭繼續道:“都跟你姐不是一個級別的。”
“真的?”紀明明顯不信。
“當然是真的,這麽多人他難不成還敢打我?不過是嘴上逞強,我自然是怼的無話可說,懷疑人生。”想當年,她也是參加過辯論賽的人呢。
紀明仔細想了想,他姐現在嘴皮子是挺利索的,于是他放下心來。
“沒事就好,以後你別搭理他,等晚上我給你摘柿子回來,又大又紅的那種。”紀明邊說邊比劃着。
紀眠佯裝不悅道:“你當我是小孩哄呢。”
“等你摘回來我看看,要是好的話,咱們到時候多摘一點,我給你做好吃的。”
想到柿餅,紀眠眼前不由一亮,做這個除了自家人吃,也還有其他的用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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