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51作弊

蘇燕妮還沒進門,就從她聲音裏感受到她的愉悅了，紀眠從碎布條裏起身，開門把人迎了進來,随口問她：“什麽好消息？”

“經過我的宣傳，廠子裏不少人都想找你做衣服呢。”蘇燕妮也算是賣力替她們宣傳了。

“口頭宣傳的效果這麽好，看來咱們燕妮的人緣不是一般的好呢。”紀眠笑着調侃道。

“那是因為我告訴她們先到先得,找到的就能選到獨一無二的樣式,晚了就只能選和別人一樣的款式了。”誰不想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蘇燕妮這話一出，大家都表現的很感興趣。

“這話倒也是。”雖然一穿出去，估計很快就有相同樣式出來，畢竟這會大家幾乎沒有版權意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蘇燕妮一臉的好奇。

“過兩天你就知道，到時候送你個禮物。”紀眠想，到時候送她一個同色系的發箍,再把頭發放下來，和她那一身更搭。

“這麽神秘的啊？”蘇燕妮覺得自己更加好奇了。

“商業機密。”紀眠一臉調皮的沖她眨眼睛。

紀月倒是比較關心她同事什麽時候來。

“明天中午午休的時間我帶她們來。”蘇燕妮沒說的是,她們要先去她家看看她的衣服再過來。

“行,我中午在家等你們。”紀月說完她才想起她們似乎還沒定價。

于是她轉頭看向蘇燕妮：“對了,你們平時做衣服工錢多少呢？”

“也分衣服的，像你給我做的那兩身工錢怎麽也得一塊往上說吧。”蘇燕妮覺得紀月的手藝不比她媽之前找到老裁縫。

“那我就一塊六到兩塊之間吧,畢竟還有眠眠的樣式。”單獨賣可是能賣五毛錢一張呢。

“這價錢大家都能接受，畢竟又不是天天做新衣服。”蘇燕妮覺得這價錢大家都能接受，畢竟去供銷社買身衣服都要十塊往上呢。

“嗯,那你明天帶她們過來吧。”到時候都可以用她們衣服的碎布條做個頭繩當做添頭給她們。

“我媽他們還等着我吃飯，我就不多留了。”蘇燕妮打算回去問她媽，縫紉機票弄到手了嗎，不然全都紀月手縫的話,會累壞的。

等到蘇燕妮離開後，姐妹倆繼續整理碎布條，好在劉菊香對碎布條的地方也是整理的幹幹淨淨，這些碎布也沒有沒污染，倒是可以直接用。

紀眠看了一眼紀月買回來的橡皮筋和發卡，問她：“姐，你沒買發箍是因為沒有還是？”

“我沒注意發箍的問題，要的話，我明早早點去看看。”紀月倒是真的忽略了發箍。

“買那種最簡單最便宜的白色就好，然後回來咱們用同色系的碎布條纏上去，就能搭配衣服了。”紀眠說完想起那種自己随意扭蝴蝶結的發帶，說起來也很簡單，但卻需要鐵絲才行，也不知道現在鐵絲好不好弄到。

“這個主意不錯，或者用那種綢面的面料直接做發帶？”還有做絹花，不過現在大家都不梳發髻，絹花似乎用不上。

“這個要不再緩緩，成本好貴。”關鍵是還不一定有人要。

“倒是我沒想到這一點。”紀月不由揉了揉眉心，暗想她果然不合适做生意。

“這個這麽多才花了一塊錢，橡皮筋這些成本也不貴，咱們到時候一毛兩個橡皮筋，發卡什麽的兩三毛一個，發箍五毛一塊一個，只要在能接受的價位都能買，而且還可以打包一些給菊香嬸子那邊。”紀眠怕她們一時半會不能把這些銷出去，可以打包一些給劉菊香，也算是分擔風險。

“你說的有道理，打包給菊香嬸子一小半，估計咱們的本錢就回來了，剩下的只要不離譜，見錢就能賣。”紀月明白了紀眠的意思。

紀眠點頭：“這玩意本來就是消耗品，而且也不複雜，估計很多人買了以後，也都會自己做，所以以後咱們就走精品路線，用來搭配衣服。”

紀月明白紀眠的意思，大家的模仿能力都很強，而且這個幾乎也沒什麽難度，所以到時候大概大家都會選擇自己做，而不是出錢買。

“這些碎布條估計能做不少到時候實在太多，咱們全部分包出去就行了。”紀眠說完才發現她好像忘記做飯了，她按了按眉心，看來手表的事也要盡快安排了，家裏有個時間也會方便好多。

做飯的空隙，紀眠才發現這段時間雖然她們一直有收入，但同理，他們每天也花了不少出去，而且現在家裏需要添置的東西還不少，所以繼續搞錢才是正事。

這個點紀明還沒回來，肯定是被蘇家留飯了，所以就她和紀月兩人吃飯了，她打算做個簡單的将就一晚。

鍋裏還有骨頭湯，就用骨頭湯煮個面吧，她看向忙碌的紀月，征求她的意見：“姐，我們煮點面将就下吧。”

面條也是粗面做的，不是精白面，所以紀眠煮面條的機會也不多。

“都行，你看着辦。”紀月一向好養活，對吃并沒多挑剔。

這邊她煮好的兩碗面剛好端上桌，外面顧小玉和從蘇家回來的紀明一起推門進來。

“怎麽這時候才吃？”顧小玉皺眉看向姐妹倆，吃飯可是大事，好不容易漲了點肉，可不要又給掉下去。

“剛才一時興奮的忘了。”紀眠說着又吃了一口面條，這種雜面做的面條果然有些難以下咽，紀眠覺得自己膨脹了，竟然開始挑食了。

“你們這也太快了，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的。”顧小玉朝地上的碎布條努了努嘴。

“菊香嬸子那裏買回來的。”紀月喝了一口碗裏的湯，她覺得心情好了就連胃口都好了不少。

這時候一直沒出聲的紀明終于找到機會開口：“嬸子讓我把縫紉機的票帶回來。”

“這麽快嗎？”紀月和紀眠都驚訝了，紀眠不由再次感慨，這就是人脈的重要性。

“嗯，嬸子說不要錢，讓你們不要問她多少錢了，不然她要生氣了。”紀明學着周招娣的語氣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蘇允聰一家人都是咱們的貴人吶。”顧小玉一臉的感嘆。

紀月想，同一個爹媽生出來的，蘇慧慧怎麽就差那麽多呢？

“又不是不來往了咱們以後還人情的時候多着呢。”比如晚上送過去的火鍋底料，那可是費了她不少功夫呢。

“這倒也是，你們這個要怎麽弄，告訴我，我來弄，你們慢慢吃。”顧小玉指了指那堆碎布條。

“我和媽一起。”紀明趕緊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按顏色和材質分好類就行。”紀月盯着手裏剛才紀明塞過來的票，看來她很快就能擁有縫紉機了。

“這麽多碎布條打算做什麽啊？”紀明不知道她們的計劃，所以語氣裏滿是好奇。

“做女孩子用的頭飾，你到時候也可以帶一些送同學。”紀眠逗他。

紀明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那不行，那不行的。”

這時候學校裏男女很注意距離，仿佛和異性多數一句話都在犯罪似得，就連成為同桌，也得小心的畫三八線，誰越線誰就得受懲罰。

紀明沒察覺到紀眠話裏的調侃：“所以二姐是準備拿去送你的同學嗎？”

“當然不是，這是拿來賺錢的。”想了想手表，白面，那樣不需要花錢，果然錢怎麽都不夠花。

紀明雖然想不通這些碎布條怎麽變廢為寶，但他相信紀眠和紀月的能力，所以繼續和顧小玉一起分揀這些碎布條。

等紀眠把碗筷收拾好，紀眠就拿起最近的碎布條捏了一個蝴蝶結：“喏，這樣縫在橡皮筋上是不是好看許多。”

當然，第一步是要用各種顏色的碎布條把橡皮筋纏上一圈。

她只是給紀月提供一個思路：“當時候可做各種形狀，還可以小的大的都做一點。”

或者把布條捏成褶子縫到橡皮筋上，有了縫紉機就可以一人縫線，一人剪布頭和線頭。

紀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想到明中午蘇燕妮要帶同事來，所以她一早得去買發箍，給她做個同色系的發箍送她。

“明天我還得去打聽下房子的事，以後東西只會越來越多，所以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東西一多起來，待在屋子裏總有種氣悶的感覺。

“對門似乎一直沒人住，明天打聽看看。”顧小玉老早就注意到他們對門那邊似乎沒人住。

“沒人嗎，好像真的是這麽一回事。”紀眠一開始不确定，随後仔細回憶，确實，自從他們搬過來就沒看到過對面的人。

“我好像也沒注意到這事。”紀月覺得比起顧小玉，她們果然還是太粗心了。

四人一起整理，速度明顯快了很多，争氣的把顏色分好擺在一起，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

紀雲手裏拿着大隊長開的證明，一臉笑意的往知青院走，不想竟然遇到羅桂芳和紀剛。

紀剛正在和羅桂芳抱怨他去找紀四洋要錢，他竟然五塊錢就把自己打發走了。

“那真要把他惹毛了，到時候連這五塊都沒了。”羅桂芳其實不贊成他繼續去鬧，畢竟紀四洋在城裏待了這麽多年。

萬一紀四洋有門路認識那些混混，找人收拾紀剛一頓怎麽辦。

“他一個月快三十的工資就給家裏五塊，他不覺得臉紅嗎？”這都還沒算蘇慧慧的工資呢。

“你見到你奶了沒？”羅桂芳還是想知道胡翠英的态度，要是她站在他們這邊倒好，要是站在老四那邊，他們遲早的吃虧。

“沒看到，我去廠子裏直接找的四叔。”紀剛說完一擡頭就看見紀雲，以及她開始隆起的小腹。

羅桂芳察覺到紀剛眼神的不對，順着他的目光就看到讓她一度在隊上擡不起頭的紀雲。

紀雲現在已經在考慮坐月子的事，所以有心緩和關系，希望到時候羅桂芳能伺候自己月子。

可惜不等她開口，母子倆就一臉嫌棄的離開，那模樣就好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似得。

紀雲氣的攥緊拳頭，不想這時候和林志華直接碰面了，他看向她捏在手裏的證明，一臉冷意的看向她：“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紀雲本想着到了城裏直接拉着他去打結婚證，沒想到現在就被他發現了，這會她也懶得再裝，直接遞給他：“你自己看看不就明白了。”

林志華接過她遞過來的證明，一擡頭就發現紀雲已經離開了。

他大步追上紀雲，一臉的不悅：“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不懂嗎，我要和你打結婚證，林志華，你為什麽不願意打結婚證？”紀雲是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思，難道他真抱着自己能随時離開的念頭？

林志華沒想到這事過了這麽久，紀雲竟然還沒放棄，他掃了一眼周圍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忍着心裏的怒氣道：“等回去我告訴你原因。”

紀雲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确定他話裏的真實性。

可惜說完這句話，林志華就不再開口，紀雲沒辦法，只能跟着他加快腳步。

等會到知青院，林志華已經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到了房間語氣已經恢複平常的溫和：“小雲，這件事原本我不想告訴你的。”

紀雲的眉頭擰的更深了，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志華嘆了一口氣，語氣裏全是為難：“我沒有不願意和你打結婚證，只是我爸媽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不想讓你不開心，所以就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事。”

“可是他們現在離你這麽遠，我們就算悄悄打了結婚證他們也不知道啊。”紀雲辯解道。

“這邊城裏有我爸以前的同事，他能查到的，你現在懷孕了，我們更需要家裏的接濟，所以這時候更不能惹怒他們。”林志華繼續糊弄紀雲。

“這樣嗎，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這事？”紀雲的語氣明顯有些動搖，同時心裏也有個聲音不斷給他開脫，畢竟她連孩子都給他懷了，他應該不至于吧。

林志華兩手握住她的肩膀：“我以前也不知道，還是上次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的事才知道的，你放心，我一直在說服他們，等他們同意後我就帶你去打結婚證，你覺得呢？”

就這樣，打結婚證的事因為林志華的安撫就這麽擱淺了。

紀雲雖然覺得似乎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來，所以這事就暫時又放了下去。

＊

紀眠因為這次考試成為第一，一時間成了學校裏的名人，要知道層次鄙夷不管在哪裏都存在的，所以一開始對于她和紀明這樣從鄉下轉來的，不少人都帶着鄙夷，并且都覺得兩人的成績一定很差勁。

但誰也沒想到紀眠的打臉來的這麽快，就連紀明也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倒數第一，而是中等水平，所以這讓大家都都對這對姐弟産生了好奇。

紀眠倒是不知道一場考試就讓她出了名，這天她和紀明進了學校，照例在進教室前分開，等她提着書包進去的時候，發現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紀眠有些不解的掃了一眼，發現大家似乎都在看她。

頂着這樣的目光，她毫無壓力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其實剛才他們在讨論紀眠是不是偷偷翻書翻答案了，不然怎麽能考第一呢，畢竟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承認他們會輸給鄉下來的紀眠。

本來一開始有人說她是不是作弊抄別人的了，随後別人弱弱反駁她都是第一了，她去抄誰的。

教室裏靜默了一秒，大家也覺得有道理，畢竟她可是第一啊，只有別人偷看她的份吧。

這時候有人不服氣的開口：“那萬一她帶了紙條小抄呢，或者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翻了書本呢？”

說話的人叫做王紅豔，她成績雖然不咋樣，但她好姐妹孫秀秀以前一直是第一，這次竟然被紀眠超過成了第二。

考試成績出來那天王紅豔就想說了，但孫秀秀一直不讓，說是這樣說出去只會讓別人覺得她輸不起。

王紅豔今天會開口也是因為孫秀秀這幾天一直都精神不濟，心情不悅，她把這一切都歸結在紀月用不正當手段搶了第一名的原因。

孫秀秀父母是雙職工，也各自是不大不小的幹部，她說話一直輕言細語，再加上第一名的濾鏡，就成了班上人人吹捧的對象。

十幾歲的年齡，正是虛榮心爆棚的時候，看到原本都吹捧自己的人突然換了吹捧對象，她一時間覺得有些接受不了，這幾天走到哪裏，都能聽到紀眠的名字，這讓她心情更加差勁了。

孫秀秀雖然嘴上說着不在乎，但這幾天明顯心情受到了影響，所以自诩她好朋友的王紅豔打算替她讨回公道。

見紀眠一臉淡定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王紅豔終于忍不住起身：“紀眠，考試的時候你作弊了吧？”

紀眠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質疑她作弊，還是在成績出來的三天後。

她輕笑一聲，随即看向王紅豔：“同學，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既然你說我作弊，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抱歉，紀同學，豔豔沒有惡意的，她只是不太會說話。”孫秀秀一個勁的拉着王紅豔讓她不要說了。

“秀秀，你就是太善良了，她要是真沒作弊就不會在意我的話。”王紅豔說完一臉挑釁的看向紀眠。

紀月好整以暇的看向兩人表演雙簧，直到孫秀秀被她看的不自在垂下眼眸，紀眠才不慌不忙的的開口：“誰主張誰舉證，既然王紅豔同學覺得我作弊，那就拿出你的證據來吧，拿不出來就請當衆向我道歉，否則的話咱們校長辦公室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