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争吵

雖然朔茂的懷抱很溫暖——至少對于泉竹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很可惜，泉竹的卐解的後遺症沒什麽成人之美的君子情結，導致在這麽美好的情況下，泉竹依舊是一次次的被噩夢驚醒。

但是或許是潛意識裏知道身旁還躺着一個人，因此每每從噩夢中醒過來，泉竹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然後看着臉側那張令自己深愛的臉龐，再一次心甘情願的将自己浸在噩夢之中。

“啊——天氣真好啊！”站在在自己昨天一下午的努力下，變得幹淨整潔的旗木宅的走廊上，泉竹伸了大大的一個懶腰，心情很好的感嘆到。

“嗯，是呢。”朔茂走出卧室，伸出手摟住泉竹的腰，将下巴放在泉竹的肩上，微微的笑着。

“朔茂，早上好！”泉竹笑，轉過臉去，讓自己眼中的愛戀的雨水毫無保留的落入朔茂眼底的寵溺的海洋。

“早上好。”長得好看的人擺什麽表情都好看，尤其是朔茂此刻的溫柔的笑容——幾乎讓泉竹窒息的英俊啊。

而朔茂呢，也很配合的稍稍擡起頭，将一個早安吻按在泉竹的腮邊，輕而易舉的填滿了泉竹作為戀愛中的小女人的一點點小小的欲求心理。

“又會是忙碌的一天呢。泉竹不是說要修剪院子裏的植株嗎？”朔茂放開泉竹，向餐廳走去，“還有昨天，泉竹讓我買回來這麽多盆栽，是要移栽吧？！那得要抓緊時間咯！”

“哎？……嗯，好啊！”泉竹幾乎是一蹦一跳的跟上了朔茂，一把攙住朔茂的手臂，做小鳥依人狀。

“朔茂！”院子大了就這點麻煩，叫個人都非得扯開嗓門喊。

“哎！”聽到泉竹的聲音，朔茂從院子那邊的樹叢裏探出腦袋。

“這裏沒有水了！幫我拎一桶來！”

“哦，就來。”笑着答應，朔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葉、樹葉，轉身向裏走。

走在幹淨的走廊裏，朔茂的臉上一直挂着笑容。看看在朔茂和泉竹兩人的努力下，已經開始變得有生機起來的院子，笑容更加的下不去了。

路過一個個房間，朔茂也很欣慰的看到每一個房間都變得很幹淨。

“啊，看來家裏不能沒有女人啊……”這麽感嘆着，在經過一個房間時，朔茂卻頓住了腳步，同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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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與其他房間沒有什麽太大區別：一樣的空，一樣的門，一樣的高度。

而區別就在于這個房間比其他的房間要略微大一些，屋內的布置稍微講究一些。除此之外若想再找出什麽區別，那便是這屋子所居住的主人生前的地位特殊一些。

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一位貌婉心娴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旗木紫姑。

當然這只是在她下嫁到旗木家族後的名字了，在之前，她名為藤川紫姑。

在現在，或許已經很少有人聽過這個名字了，但是如果時間倒流到十年之前，只要有人提到這個名字，沒有人會覺得耳生，可以說，這是個聞名遐迩的名字。

這是一位身世高貴的公主的名字，也是一位有名的美女的名字。這一切與旗木一族似乎沒有什麽太大關聯，但是為何藤川紫姑在後來會改姓為旗木？這之狀便是有了一個不得不說的故事。

好吧，長話短說，也不故弄玄虛了——這個女子便是朔茂的前妻，卡卡西的生母。

“這個門為什麽又打開了……”這麽想着，朔茂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明明在昨晚關上了的。”

轉身進入房間，朔茂向四下看了看，最後将目光定格在了屋內的床上：洗完後的床單床罩相比于之前落滿灰塵的樣子，顯得整潔了許多，陽光穿過門窗，照在繡滿粉色的精巧花兒的床單上——那麽恬靜。

在床頭被擦拭的一幹二淨的小櫃子上，放着一個相框，是朔茂與紫姑生前的合影，在相框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質地剔透的玻璃花瓶——朔茂認得，這是他昨日買回來，本想用來放那兩朵送給泉竹的藍色妖姬的——但是此時，裏面卻插着一束迷疊香。

下意識的轉身，朔茂向院中看了看，一眼看到了在院子裏的樹叢、花叢裏穿梭着的黑色身影。

再轉身，看到那床、那花時，一股無名火竟這樣就竄入的朔茂心頭，連朔茂自己都不曉得是為何。

一點都未多想，朔茂轉身，疾步走到院中，輕易找到了樹叢中忙活的泉竹。

“朔茂，你來啦……水呢？”感覺到朔茂的靠近，泉竹擡起頭，躲過手上的泥土，用手腕處蹭了蹭額頭，算是馬馬虎虎擦去了滿頭汗珠。

“……”朔茂看到泉竹的動作，心裏的火稍稍平息一些，但是一擡眼，就看到泉竹正在擺弄的就是一株迷疊香，不由得讓怒火又鑽入心頭。

“……怎麽了？”意識到朔茂的表情不對勁，泉竹站起身，剛剛陽光的笑也慢慢褪去了。

“泉竹……”朔茂抿了抿嘴，盡量壓着心頭的怒氣，“你……你以後不要再進紫姑的房間。”

“……”泉竹愣了愣，然後才開口，“紫姑？是誰？”

“就是卡卡西的生母。”朔茂的語氣淡淡的，聽到泉竹耳中竟有些冷淡。

泉竹聞言，一驚，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尴尬的半張着嘴，杵在那裏。

“……是……是這樣嗎……”泉竹的突然覺得嗓子眼有些堵，但依舊堅持開口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會私自進入了……對不起。”

“啧！不是。你理解錯了！”朔茂看得到泉竹眼中和臉上的落寞，也聽出了她語氣裏的苦澀，在心疼的同時，變得更加煩躁，聲音一下就大了起來，有些兇。

“哎？”泉竹又是一驚，條件反射的擡起手擋在身前，向後一縮，瞪大了眼睛，看向朔茂。

“我是讓你以後不要再去打掃那個房間，還有也不要再放花！不要讓它打擾到你，打擾到我們！那個已經是過去了……啧，該死！”看到泉竹被驚地一顫，朔茂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卻又不知道怎麽道歉，只能惱火的抓自己的頭發，“我早該把照片扔掉的……”

“為什麽？”泉竹卻突然開口了，“那是朔茂的妻子不是嗎？而照片就是朔茂和妻子曾經相愛的證明，那上面應該保留有兩個人在一起的美好回憶的！為什麽要扔掉？”

“我若是當時扔了，會有現在嗎？”朔茂放下手，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兇，卻還是沒有控制住。

“現在怎麽了？”泉竹放下擋在身前的手，坦誠的直視朔茂的雙眼，“現在朔茂就不再愛自己的妻子嗎？就要忘記自己的妻子嗎？就要将那麽愛你的妻子抛在腦後嗎？

“紫姑是我的前妻！不是妻子！”朔茂揮手，指正道。

“前妻就不是妻子了嗎？”泉竹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還有一種……悲哀？！

“不是！”朔茂給的答案很幹脆，“我的妻子是你！”

“我願意成為朔茂的妻，但是朔茂不需要因此而将前妻忘卻！”泉竹語氣稍微緩了一些。

“她早已在十年前去世，我為什麽還非得讓回憶糾纏自己？！”朔茂表示不茍同，“我已經不再愛她！我才不是博愛的人！我的心裏只可能裝下一個人！”

“一點點留給她的位置都沒有嗎？”泉竹的眼中充斥着悲哀，好似能流出來一般，“就算她曾是那麽的愛着朔茂？”

“一點都沒有！”朔茂依舊幹脆，“況且她愛不愛我與泉竹有何關系？！你又沒有見過紫姑，你怎麽知道她愛不愛我？！”

“她的眼神！”泉竹幾乎是喊出來的，“她的眼神跟我是一樣的！”

“那又怎樣？！”朔茂質問。

“你……”睜大雙眼，泉竹擡起頭看向朔茂，眼裏的悲哀變為了憤怒，“冷血！”

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轉身，泉竹擡腳就要離開，但是朔茂的動作更快，伸出左手，抓住了正準備離去的泉竹的手腕，很緊很緊。

‘啪——’

泉竹聞聲，回過頭，看到了一地碎片，碎片中間，一張照片躺在那裏。裏面的人依舊笑得那麽開心、燦爛、幸福，但是在泉竹眼中，就像一張蒼白、單薄的紙片，悲哀的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你摔了幹嘛？！”這回也是扯開嗓子喊的，只不過幾分鐘之前，泉竹的嗓音被幸福充滿，而在這會，卻是帶着痛苦的叫喊。

“你要去哪？！”緊緊的握着泉竹纖細的手腕，朔茂雙眼透着悲傷與憤怒，沒有回答泉竹，而是又提出問題。

“……松手。”感覺到朔茂的力度，泉竹忍受着從手腕處傳來的清晰的疼痛，靜靜的開口。

“不可能。”朔茂也沒有猶豫，聲音低了下來，但是眼神并未緩下來一點。

“……”泉竹不說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了碎片中的照片，“你這樣……不怕她傷心嗎？”

“你這樣，不怕我傷心嗎？”朔茂還是沒有回答泉竹的話，反問着，“你說我冷血，但你知不知道自己頭上的發帶就是紫姑生前使用的？”

泉竹聞言一愣，随後咬住了嘴唇。

同時，擡起了自由的一只手，甩了甩胳膊，一只匕首滑了出來，是泉竹為了方便攜帶而将其改變為了匕首形态的斬魄刀。

借着匕首在空中飛落的力度，泉竹拔出了斬魄刀，在同時将其還原為太刀的大小，并在一個時間內，轉了一下刀的方向，讓刀刃向自己，刀背向朔茂。

朔茂看着泉竹的一系列動作，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目，愣怔片刻，但是還是出于條件反射的向後一仰，算是險險躲過了泉竹刻意放慢速度‘砍來’的刀。

由于轉移注意力，朔茂抓着泉竹的手腕的左手放松了一些，泉竹也正好趁此時機掙脫着朔茂的束縛，在朔茂反應過來之前，将幾乎被握得發麻的手抽了出來，順手将頭上一直是自己的心愛之物的白色發帶，連帶着幾根頭發，粗魯的抓了下來，扔在地上。

“比之于茍延的愛情，我寧可繼續獨身一人！”

收回斬魄刀，泉竹還未來得及撿起掉在地上的刀鞘，就瞬步離開了。

朔茂連忙站起身，伸出手，也只是讓泉竹散開的黑發劃過手心而已。

“該死！”發現自己什麽也沒留住，朔茂咬牙切齒地咒罵着。

一垂眼看到旁邊對一切都不了解的無辜的迷疊香，朔茂很自然的将怒火轉移在它的上面……被連根拔起的迷疊香只有躺在地上，靜靜等待沒有土壤的保護與呵護，在木葉四季如夏的天氣中慢慢蔫死。

坐在被自己拔出的迷疊香的殘屍旁的院中的土地上，朔茂惱火的抓着滿頭的灰白色頭發，抓亂了今早由泉竹親手梳起的長發，煩躁在侵蝕着他。

一擡眼，很巧就看到了不遠處泉竹離開時留下的，那條正巧落在被自己砸碎的玻璃相框的碎片中的發帶，很自然的撿了過來，一不小心讓碎玻璃碴劃破了手，朔茂也好象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依舊将其撿了回來。

看着手中逐漸被血染紅的原本白色的發帶，朔茂突然意識到什麽，用大拇指沾了一點血，開始快速結印，想要召喚忍犬，但是印結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手也垂了下來。

眼中帶着悲壯的神情，朔茂咬着牙握緊了手中的發帶，連帶粘在發帶上的玻璃碴。

“老爸，我聽水門老師說小竹來咱們家了……這院子裏的變化算是怎麽一回事？幻術嗎？”一個還帶着些許稚氣，但是卻又有大人的成熟的男生聲音出現，是外出任務的卡卡西回來了，“還有，小竹呢？”

剛回到村子裏，卡卡西在去火影辦公室叫任務報告的時，遇見了正在領新任務的水門，并聽水門說泉竹住進了旗木宅，便以沒什麽大不了的表情掩飾自己興奮的心情，并立馬将同行的帶土和琳扔下，向家中趕去。

一到家門口，卡卡西看到原本有些荒的旗木宅變得生機勃勃：院牆上的一叢叢野生藤蔓已被處理幹淨，露出了院牆上的正主——薔薇。

懷揣着興奮的期待的心情，卡卡西繼續向裏走去。一路經過不知走過了多少次，但只有這回真正讓卡卡西認真的邊走邊看，看路邊的新移植上的花草們，還有院子裏的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花樹。

走在整潔的走廊裏，卡卡西在周圍沒有人在的情況下，已經不知道要掩飾自己的開心了，陽光的笑容出現在了臉上。

快步走着，卡卡西想要快一點找到泉竹，但是卻看到了院中坐在地上，淩亂的頭發散着，擋住了臉，讓人看不清表情的頹廢狀的朔茂——自己的父親。

由于生長環境的特殊，從而對事物比較敏感的卡卡西立馬意識到事情有不對，于是快步走了過去，這才說出了上面的話。

“老爸……？”歪歪頭，表示疑惑，卡卡西站在原地，沒有往前走，但是透過父親散亂的頭發，雖然由于面罩的遮擋而看不見表情，卡卡西還是隐約看到了自己父親眼中的悲憤。

目光下移，卡卡西一眼掃到了朔茂正在流血的手中握着的一個布條狀的，幾乎全被血染紅了的東西。

而在這時，不知是因為用力過大，還是疼痛所致，朔茂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而在同時，被手握着的發帶也在抖動。

一個特定的角度，發帶上的什麽反射出了太陽光，卡卡西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擡手，卡卡西正準備擋住晃眼的光線，卻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放下手，一手從腰側挑出一只苦無，劃破了手指，蹲下身，用劃破的地方在泥土上抹了一下，然後開始快速結印。

“忍法?通靈之術！”十歲的卡卡西的聲音稚嫩中帶着急切。

“呦呵，臭小子，想讓本大爺咬你嗎？”一股白煙散去，一只有着很漂亮的深灰的大型狼犬出現了。

“……怎麽是你……”卡卡西一愣，向後退了幾步。

“是你召喚時用的查克拉量夠限了，本大爺才出來的……”被卡卡西召喚出來的忍犬說着，突然龇牙笑了，“好久不見啊，臭小子，變化不小嘛。”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卡卡西抽了抽嘴角，把一聽完忍犬的話，就要脫口而出的‘廢話’二字咽了回去——他可不打算在這會跟忍犬玩‘追逐游戲’——卡卡西開口，并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父親，“岡牙，麻煩你去聞一聞老爸手裏的那個發帶，然後帶我去找那個氣味的主人。”

人家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卡卡西也不例外：面對這只名為岡牙的忍犬，卡卡西還是有些怕：

這只狗便是卡卡西在還沒有熟練控制查克拉時，一不小心用了太多的查克拉，才召喚出的第一只通靈獸。剛召喚出來的時候，朔茂因為看到卡卡西第一次使用通靈術就召喚出高級的忍犬，欣慰之餘突然就想拿卡卡西開心。于是朔茂就讓小小的，還不懂如何馴養忍犬的卡卡西去彈岡牙的鼻子……

通靈獸也喜歡擺譜，尤其是岡牙這樣的高級通靈獸。一開始看到召喚出自己的是一個小毛孩，岡牙本來就已經很不爽了，只是迫于朔茂在一旁才沒發作。可誰知‘小屁孩’卡卡西不僅沒有向它表示敬意，反而還以彈鼻子的方式‘打招呼’，立馬火了，也不管在一旁看着的是朔茂還是別人，張嘴就要跟卡卡西‘來一口’。

卡卡西也不傻，見狀就跑，岡牙就追。

一跑一追，一下午的時光就搭進去了，最後還是笑得岔氣的朔茂出面制止了兩個人的‘陽光下的追逐’。

總之呢，從此以後，卡卡西只要一召喚出岡牙，那天的場面就要重演，所以到後來卡卡西就秉持着‘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處事原則，再也不敢召喚岡牙了。

而剛剛的事絕對是個意外，卡卡西是因為着急，才沒有控制好查克拉量，不小心用多了，這才召喚出了岡牙。

“什麽？！你個臭小子叫本大爺出來就是為了讓本大爺幫你找人？！”岡牙立馬表示不爽，覺得自己這個大材被卡卡西小用了。

“你……你少廢話！召喚你，讓你出來放放風就不錯了！讨什麽價還什麽價？！讓你找你就找！”卡卡西的脾氣也不好，尤其這會正急着呢，根本沒心情跟岡牙‘大爺’好言好語，“快去！”

“……嗯？！”從未見有除了朔茂之外的人在它面前這麽嚣張過，岡牙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也就老老實實扭頭走向朔茂，聽話嗅了嗅朔茂手中的發帶。

“怎麽樣？”卡卡西急切的問道。

“不行……發帶被血染了，只能聞到朔茂的味道，而聞不出其他味道了。”岡牙搖搖頭，回答，“奇怪，本大爺為什麽要聽你這個臭小子的話……”

“廢什麽話！我現在要找這個人！你快給我想辦法！”卡卡西狂勁上來了，拽得找不着北。

“靠，聽我說完……”不知是不是岡牙有欺軟怕硬的勢利眼，總之它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了，也只能跟卡卡西好好說話，“雖然聞不到味道，但我見過這個發帶，知道佩戴者是誰……帶你去找。”

“早說啊！快走！”卡卡西沖岡牙吼，一改原先的敬畏的對待方式。

“……臭小子……”岡牙抽搐了幾下，扭頭跑了，“跟上！”

卡卡西才不客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