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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是警隊的新人,以他有限的經驗來看,這些天經歷的一切都是那麽匪夷所思。
超市有個小女孩失蹤了,這不奇怪,S市每天都會有那麽幾起報案。唯有這次的事件卻讓他記憶猶新,即便是從小李熬成了老李,生瓜蛋子成了經驗老道的老油條,每每想起,都還是唏噓不已。
那個女孩的家屬,是她的哥哥吧,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卻有着超乎常人的隐忍與堅毅。由于上層的介入,這次名為“夜莺”的營救計劃進行迅猛而順利,警方以此為突破口順藤摸瓜一舉破獲S市最大的人口拐賣組織,沉重打擊了犯罪分子的嚣張氣焰。這是後話了。只是,當事人所受到的傷害,只有靠漫長的時間來撫平了。
蔚然是被凍醒的。
黑漆漆的房間裏充斥着難聞的氣味。她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被帶到這裏來的,只記得怎麽都掙不開的手,伴着瀕死窒息的感覺。想到這,胃裏翻騰的更厲害了,她忍不住幹嘔起來,卻只突出了一些黃水,很好,她苦笑。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凝神像發聲處望去,囚禁她們的房間太暗,幾乎沒有光線進入,無從分辨白天黑夜。
“誰在那裏?”
她幹啞着嗓子問。回答她的是一瞬間死一般的寂靜,而後是更劇烈的窸窣聲。悠然滿心焦急,卻沒有發聲,她的嗓子快幹出血了。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修瑾……在哪裏呢?
他知道自己在那裏麽,他……不敢放任自己在想下去,未知的恐懼讓她黑暗中瑟瑟發抖,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燙的人心裏生疼,卻再也沒出一絲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咣”的一聲傳來,蔚然的心猛地一震。伴随着開鎖的聲音,還有說話的人聲傳來:“還是小三兒這辦法好,這幫貨色太吵,清清靜靜餓幾頓就都消停了!”
“他那是圖省事,你他媽別惹事啊,眼看就要交貨了!”
聲音戛然而止,刺眼的陽光猛的照射進來,模糊中進來兩個人影,她努力把自己蜷成團,縮小一點,再小一點,那雙髒污的鞋還是走到了她面前,陰涼的手緊緊鉗住她的臉。
“就她了!”
“你給我識趣點,差不多得了,帶你來這兒兄弟可是擔着風險呢,好貨色都要留着的!”
鞋子的主人嘴裏罵罵咧咧不停,一把将手裏的女孩憤憤的大力推至一邊,尤不甘心,一腳踢在女孩胸口:“都他媽便宜那幫老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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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沉重的拖着,慢慢走到房間另一個角落。
一聲驚叫傳來,接着是重物拖行的聲音。
蔚然死命咬着牙,将溢在口中的疼痛咽下,冷汗頻出,耳邊尤有聲響傳來。門并沒有關嚴,斷斷續續有聲音傳進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她隐隐約約知道發生着什麽,卻只能自虐般死死盯着從門縫裏漏進來的陽光。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擋不住這肮髒呢……
這光線,太礙眼。
她不由得咯咯的笑起來,眼底是深深的絕望,所有力氣漸漸消失,意識消散前,她在心裏低低的問,你為什麽還不來……
陷入昏迷的蔚然并不知道,警方加大力度的搜捕行動讓這幫人做出了提早轉移的決定。當發現她呼吸微弱,人事不醒時,為免麻煩,加上風聲太緊,蔚然然理所當然的被丢下了。
這固然讓她避免了更加危險處境,但是,抛開傷處不談,狹小的不見光亮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眼睛已經不想再睜開了,也沒有那個力氣了,喉嚨裏像攥了一團火,陪伴她的,只有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思緒漸漸拉遠,她想到那個泛着溫暖燈光的房間,冒着熱氣的鍋中打開後翻騰的白霧,還有……
寄住在嬸嬸家中時潮濕的地板,泛着腥味,她是故意的。身上大片大片的紅疙瘩起來,鑽心的癢,她什麽都沒說,漸漸地,藏不住了,紅痕蔓延到脖頸間,臉上。
後來,哥哥回來了,把她帶走了。
她記得的。
塗了藥膏後身上還是帶着心燥的癢,她總是得把頭深深埋入那人衣間,聽着傳過來的陣陣心跳,還有侵入鼻尖清冽的冷香,心神漸漸安定下來。
她知道自己不是顧家的女孩兒。那個所謂的“嬸嬸”與鄰居大吐苦水的時候并沒有避着她。所以,她喜歡叫他的名字。
修瑾。
可是如今……
再也……不要……
丢下我……
哥哥,你好像,又把我弄丢了呢……
蔚然無力的顫了顫睫毛。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懷抱,泛着陣陣冷香。
“滴答、滴答。”
安靜的房間裏只有監護儀工作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清。門開了,帶過一陣生氣,門再度合上,又是一片寂靜。
“她醒了麽?”
是奧蘭的聲音。他擔憂的望着床上的女孩,視線轉移到床邊的少年身上,還是一貫的冷清,眼眶下卻是遮不住的灰敗。
“中間醒了幾次,也不說話,又睡着了,醫生說現在胃管尿管都不能拔,胸部的引流管明天就能拔了。”
“瑾,你這樣下去不行的,現在小乖已經安全了,她脫離危險期了,瑾,你明白我的意思麽,在這樣不眠不休下去,不等小乖醒來,你會先垮掉!
相信我,放松點好麽,現在她很安全,瑾,她在醫院,這裏有最好的條件最好的醫生,老尼克還給悠然配了專門的護理人員,你擔心小乖我理解。”
奧蘭提高了聲調:“但不是在這裏自虐!”
他放緩了語氣:“嘿,朋友,放松一點,好麽,你不是一個人。”
他懇切的說。
瑾然知道自己的狀态很不正常,他控制不住自己去亂想,惡性循環下來他只能自虐般的不眠不休,看着安靜躺在病床上的蔚然,心裏才會有片刻的安寧。
偶爾睡着,每每都是在噩夢中驚醒,蜷在黑暗中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燙的吓人的體溫,他的小乖就那麽蜷在那裏,孤立無緣,奄奄一息。想到這裏,心髒抽疼的厲害。他不禁擡手覆着胸口,苦笑。
小乖被發現的太晚了,她被丢在那間屋子裏獨自呆了五天,身上還帶着傷,連醫生都說是個奇跡,水米未進,連成人都不一定熬的下來。
醫生話尤在耳邊。
“我們只能先維持好病人的生命體征,情況穩定了還要做傷害鑒定,患者失水嚴重,胸腔積血,還有不同程度的內髒損傷,肋骨骨折,感染嚴重,我們會盡力穩定患者的病情,不耽誤你們轉院治療。”
與他談話的是個戴着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她一臉嚴肅的說:“我知道你們的情況特殊,但這種情況還是有成人監護的好,畢竟國外的治療費用還有各種手續也相當繁雜,還有……”
她頓了頓;“負責的刑警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患者是否受到性侵害,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情去簽那一張張的病危通知書還有知情同意書的呢……他不記得了,他只能木着臉,機械的做着動作。修瑾控制自己不要再去一遍一遍的回憶,揉了揉僵硬的臉,給了奧蘭一個抱歉的眼神,去洗手間用冷水洗把臉,讓紛擾的思緒平靜下來。
“瑾那個混蛋,當初要是把小然留下就好了,也不用受這麽大罪了,老尼克這此次還算有良心——”
推門便吐槽不停的伊恩不敢說話了,因為好脾氣的奧蘭正卧着削蘋果的水果刀“溫柔”的望着他。
“呃……”他放低了聲音:“小乖怎麽樣?”
“睡着呢,你小點聲……”奧蘭皺了下眉:“至少比以前好多了,醒的次數也多了,也知道吃東西了,只是不理人。”
“那小子呢?”
伊恩好奇的向洗手間的方向望過去。
“我嫌他礙事,把他劈暈了。”
奧蘭輕描淡寫道:“那小子在這麽自虐下去我們組合都可以解散了。”
“還好啦,沒看見我這麽賣力麽,最近在傳公司把資源都給我了,最近可沒少出風頭,老尼克為這事可是挨了不少臭雞蛋。”
伊恩嘿嘿笑道:“等小乖好了你們可要為我作證,為了瑾的假期。我可是犧牲了色相來的,蘇珊那個老女人可沒少占我的便宜!可憐我一代黃花處男……哎奧蘭你不至于那麽吃驚吧?”
“閉嘴!看你身後!”
……
“啥……”
伊恩臉色一變,該不會是……那啥啥吧……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為奧蘭快步越過他走向床邊。
“小乖,你醒啦,要吃東西麽。”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再柔一點、再輕一點,生怕吓住了床上的女孩。
伊恩一反平時的毛躁,蹲下身子慢慢像床邊靠近:“嘿,小乖,我的女孩,還記得我麽,我是你伊恩哥哥~”
伊恩的迷妹們要是看見他這副樣子一定會驚掉下巴的,你可以用天之驕子、驕傲自大、邪魅狷狂、桀骜不馴、霸道總裁等等等等來形容伊恩。但是溫柔耐心……拜托,那是人家奧蘭的專屬名詞好麽。可眼下,他确實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态接近了蔚然,并且……他成功了!
連奧蘭也覺的不可思議,自從小乖醒來後,只允許女性工作人員接近的。他挑了挑眉,看來這個家夥還真有狗屎運啊,不過他倒是很好奇瑾的反應,中國的古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自從那天伊恩跟悠然“有愛"的溝通後,伊恩徹底成為了小乖大人的俘虜,具體表現為蔚然吃飯他陪着,蔚然去康複室他護着,蔚然大人神情一蔫立馬就知道抱起來當人肉代步機,陪吃、陪玩、□□……啊呸!
□□就算了,修瑾大人的□□地位一百年不動搖!
就是這樣,也快把修瑾“擠兌”的快沒地方站了。伊恩真是痛并快樂着,對此奧蘭大人表示我就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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