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淮陽之圍
夜叉王龍幽上位二十年後,秋。
淮陽錦城有民暴亂。翌日,淮陽刺史黎秋遣兵平息民亂,一石激起千層浪,動蕩在淮陽迅速傳播開來,積蓄已久的民怨讓淮陽成了爆發的火山。再過一日,離瑕率部突襲遙城,讓淮陽的樞紐遙城成了動蕩的中心.......
那日待到日落時分,夕陽照着城外的山頭,讓本蒼翠的連綿之山浸在了若血色般的霞光中。城門大開,城牆上飄着殘破的軍旗,城門內有不少被火點燃的民宅,卻偏偏少了些尋常的聲響,一如說話聲。
州府的牌匾被凄涼地抛于雜草從裏,昭示着遙城之戰的勝負。僅一日,兵力空虛的遙城就易了主,讓這有着四季的奇妙之城在每個季節裏都似被洗成了另一種風貌,洗成了戰後的殘與缺、衰與敗。
姜雲凡行走在秋季當中,那裏有紅楓似火,目随景移,卻是能看到真真的火,從民宅屋檐上冒出,吞吐着火舌。
街道上連個魔影都看不到,也是,遙城的居民不是仗一打響就離了城,就是去了離瑕臨時搭建的避難所。他如此腳步匆匆,便是要去避難所看看難民。
“救命.....救........”
他停了步,正對向個着火的民宅。剛才定沒聽錯,雖聲音微弱得很,但确實是個孩子的聲音。
他踹開已燒毀了一半的木門,沖了進去,卻是沖進了有着業火的煉獄,火舌舔着牆壁、屋梁、以及一切能焚燼之物,讓嗆人的煙也四處冒了出來。
他猛地咳嗽出聲,知這樣下去不行,恐怕還沒找到那個孩子,就會先被嗆個夠死。他手捏了水訣,須臾間,有水若暴雨淋下,嚣張的火徹底被征服,滅了個幹幹淨淨。熱氣蒸騰成白煙,爾後慢慢散去。他終可順順利利地搜尋起來,卻是在個坍塌的柱子旁找到了那個小男孩。那孩子的細腿被柱子壓了個實在,臉上有着害怕,但很勇敢地沒哭叫出聲。
“你忍忍,大哥哥我馬上把這個柱子移開。”
他雙手置于柱子下,猛地用力,柱子被托開,卻是見了孩子流着血的腿,本想抱那孩子起來,卻看到了孩子臉上更為驚懼的神色。
屋子要崩塌,橫梁朝他砸了下來.......
安置難民的地點是一個很大的廣場,處處可見簡易的帳篷。離瑕站與一個帳篷門口,對着姜雲凡道:“不過一會兒,你就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還真不簡單。”
姜雲凡褐發是濕的,外袍是濕的,手臂上有再顯眼不過的擦傷。他抱臂,多有不服地辯解:“那屋子都塌了,我能把孩子救出來就不錯了。”
“大哥哥!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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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傳出清脆地童音,讓離瑕莞爾一笑。他推了一把,把姜雲凡送進了門:“那麽大英雄,裏面的孩子在叫你,你還不快去。”
姜雲凡步伐輕快地走到床邊,卻見那男孩神色激動,一瞬之後,小臉上又露出了不開心。
“謝謝大哥哥。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
姜雲凡摸了摸那男孩的頭,大大咧咧地笑道:“大哥哥皮足肉厚,這點小傷才不放在眼裏。倒是你的傷才叫嚴重,要好好養傷。”
“這次是小傷,下次可說不準了,還是拿了此物穿了。”離瑕也進了帳篷,只是手裏多了件戰甲。那戰甲銀閃閃的,覆着紫色的龍形紋路,仔細瞧去那紋路似是活的,若流動的活水成了彎曲的紫色細線。
當聽到這戰甲居然是龍幽托屬下送了來,姜雲凡只覺得一股暖流在心頭泛濫開來,心裏不禁對着遠方的魔道了聲謝。
離瑕見姜雲帆愛不釋手的摸樣,取笑道:“姜兄弟,這戰甲是對了你的胃口,還是讓你睹物思了人?”
“自然是這戰甲看起來威風得很,讓我喜歡。龍幽遲早會來這裏,我不需要思。”姜雲凡這話說得挺有番自信,只是那微紅的耳多少出賣些主人的心思。
這戰甲不只看起來威風,穿起來也是讓人凜凜威風,頓時,姜雲凡越發英姿勃發了起來。他在廣場東走西行,時有花瓣掉落肩頭,卻渾然不覺,只忙着各種幫忙安置遙城居民。包紮傷口,派送物資,諸如此類,雖事事微小,也瑣碎,但讓時日度得充盈。如此這般忙下去,那廣場上的帳篷也漸漸少了起來,卻是居所未受重創的居民回了家。
遙城的局勢似就這麽穩定了下來,直到城破之後的第三日,真正的危難才來臨。那日,城外的一馬平川上湧來了一支大軍,在靠山逆風處紮了營,營地飄揚的軍旗上寫着鬥大的“淮”字。
離瑕站與城牆上,舉目眺望向那規整嚴密的營地。他沉寂着,似在苦思,末了終嘆出口氣。黎秋的大軍還是從錦城折了回來,卻未貿然攻城,可見帶兵之将行事沉穩,再者又逆風而紮營,可見通兵法,不好對付呀。如此登高獨處,他是在思如何多守住遙城幾日,可思來想去卻覺得兵力懸殊,兇多吉少。如此發愁當中,陡然羨慕起姜雲凡的樂觀,也只有那小子還能樂呵呵地在城裏東串西串,不知前路的兇險。
“大人,姜公子他在鬧事......不,是和兄弟們起了争持。”
離瑕見的是匆匆跑上城牆的部下,聽的是一個“十萬火急”的消息。他眉上挑,語帶微冷笑意:“哦?姜兄弟真是不甘寂寞得很,在下這就去看看。”
騷動之地在城門的不遠處,離瑕到的時候,此地已聚集了不少魔,有自己的部下,更有遙城居民。
場子中央的自然是姜雲凡,卻是抱着雙臂,微微仰頭瞪着對面的魔,有着不退半步的姿态。那魔是離瑕的副官,被托了重任,有一定尺度的決斷之權。只是如今,那副官眉擰得死緊,嘴抿成了冷硬的直線,卻是有着進不得半步的憤懑。
“姜公子此事你做不得主,還是速速離開此地。這城門不可開。”副官再次大力揮了次手反對,聲線已變得如朔風讓人倍感寒意。
姜雲凡頭搖得若撥浪鼓,直抒了胸中的不滿:“什麽不能開?!我看是你膽太小。門外都是原來遙城的居民,你要把他們都關在門外麽?!黎秋的大軍就在外面,他們是來求助的!你們這個閉門羹是要他們獨自面對城外的大軍麽?”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總比讓細作混了進來好。”副官言語生硬得若頑石,但目光卻移到了離瑕那,帶着尋求支援的意味。離瑕在旁且笑且看,并未吱聲,如此這般不知立場,讓副官更為為難。他只好硬下頭皮,鼓搗出點虛勢:“姜雲凡你算哪顆蔥?這等軍務也不該你這無任何軍職的家夥來做個決斷,少給我胡亂插手。”
“天下事天下人可管,難道你沒聽過?”副官的臉色更為烏雲壓天,姜雲凡卻是又為快意了些,斷然道“既然我看到了,就管定了。”
副官聲張勢厲地喝道:“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休想!”
“這個可是你說的,怪不得我。”
姜雲凡笑得若頑劣的孩童,弄得副官如臨大敵。副官只見一劍生萬劍,萬劍成林,在空中結成了陣,氣勢洶洶地要刺了下來。他倒吸口氣,只能閃躲。這麽一躲,就讓城門出現在了姜雲凡正前方。
萬劍皆虛影,還沒落下,居然都隐了去。如此雷聲大,雨點無,讓副官驚得張大了嘴,一時讓道橘色身影從自己身旁掠了過去。
氣死魔哉!副官弓盈滿,箭離弦。離弦之箭,有若追風!
姜雲凡正背身,手推着沉重的城門,該如何是好?
回身,迎戰,讓副官糾纏上來,一發而不可收拾?抑或,挨了這沒瞄準要害的一箭,開了城門?
咯吱.........
城門裂開一條縫,爾後,那縫越裂越快,越裂越大,成了通行的象征,城外居民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副官不解地看着離瑕,問道:“大人,剛才那箭你為什麽阻了我?”
那個瞬間,銀笛重擊,讓箭失了準頭,釘到了旁邊的樹上。
離瑕笑吟吟道:“你想想剛才情形就該知我為何阻你了。如此情形,誰對誰錯不是一目了然麽?”
剛才是如此情形——
本是一雙大手在推城門,本是一個人在孤獨地努力着,卻在幾個眨眼間,多出了好多雙手去推城門,多出了好多魔一齊努力着,那裏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剛才的情形稱得上打動人心,那如今的情形是不是可以叫寬慰人心。有親人在相擁,有孩子淚花了眼,有男子笑顏逐開。
誰沒個親朋摯友?誰又能真正硬下心腸,抛棄與自己一門之隔的或親人或朋友?
因兵禍而失散的遙城居民幸而因一人之勇,有了重逢之日。副官旁觀着如此情形,臉上神情終柔和了好多。
“你呀,過于小心翼翼了。比起讓幾個細作混進來,更重要的是民心。若失卻了民心,本就處于劣勢的我們更會處處受制。更何況,敵人恐怕早就從先前逃出城的遙城居民那裏把我們的虛實探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麽好瞞的了。至于你擔心細作混進城生亂,我們多加警惕就是。我想現在遙城居民應當很樂意幫我們把細作給找出來。”
離瑕的一席話讓副官甚感慚愧,他上了前去給姜雲凡致歉。離瑕自是思維缜密,如此利弊衡量得再清楚不過,可姜雲凡不是如此,他該是出于本心如此做了吧。
那個褐色短發的青年原來如此适合站在陽光下,笑得暖意如春。這等性格是源于對美好的熱愛,抑或,源于對生活的豁朗?離瑕分不清,卻倏然覺得姜雲凡之于龍幽,恐怕真是得之所幸。
那細作還真在遙城居民的火眼金睛下找了出來,可就如離瑕所言,此舉只是減少了對他們的威脅,對整個戰事的扭轉沒什麽作用。要扭轉乾坤,只能待到龍幽來時,只是,他會何時趕到?
這幾日,敵軍将領總是三更天就來挑釁滋事,擂鼓之聲,謾罵之言,讓守城的離瑕所部不得安生,想睡個好覺都不行,火氣漸漸旺了起來,卻在離瑕不可動的軍令下憋屈得可以,真是神經備受折騰。到了白日,敵軍是正兒八經地攻城。一時間箭矢漫天,法術灼目,一聲嘶吼聲蓋過另一聲嘶吼聲,卻全被震得耳膜生疼的戰鼓聲壓了過去。待到敵軍鳴金收兵,他們都活脫脫地成了煞鬼,身上染着血,不是自己就是別人的,但還好尚在六界之中,沒成了英魂。
如此一日又一日僵持下去,士氣卻是一日低過一日。今日有兄弟逝去,更不知明日自己到底魂歸何方。看不到盡頭的堅守,看不到勝利的惡戰,那種壓在心頭的絕望正在軍中蔓延開,即便是離瑕也無力扭轉,偏偏如此情緒是危險的,足以在未來的一個時刻成了潰敗的因由。
又是一聲鳴金,日傾斜,戰事休。
姜雲凡緩步下了城牆,一步一臺階,步步透着重重心事。夕陽餘晖照在又舊了幾分的銀甲上,亮的是渡在銀甲上惡戰的殘血。
他此刻有了幾分怕,怕龍幽還未來,這遙城就破了。今日已有鬧到離瑕那裏要求棄城而退的兵士,離瑕當時只是苦笑,爾後出言安撫。可這城若真要破了,那些想走的魔他有何理由讓其留下,不過任其離開罷了。不過,他會守到最後一刻,等那個給了諾言的魔。
他擡頭看了眼殘陽如血,表情凝重了起來。又下了如此不顧命的決定呢,這次卻是為了龍幽。胸腔裏一陣悶,好想把對龍幽未盡的言都吐出來,卻還是讓那些想念都爛到了肚子裏。
他下到了最後一個臺階,卻看到了不少魔聚在了一起,都是離瑕部下。有靠坐在殘破城牆下的,有互相扶持着站着的,還有對着離瑕激動地說着什麽的。
“大人,這城根本守不下去了,敵我差距太大了。你說這個是王的命令,可是那個王對你如此不公,何必拼上性命行他的令。我們根本就等不到那個不知斤兩的王,撤兵吧。”
“對、對、對。将在外,還軍令有所不受呢。這必敗的戰有什麽好打的,我看什麽救兵都是狗屁。”
兵士們七嘴八舌,話不同但意相近。離瑕沒吭聲了半天,臉上實在再擠不出半絲笑容。如此這般,卻是讓兵士們的更為焦慮,更為躁動......
姜雲凡快步流星地走了過去,眸子掃了衆魔一周,卻是讓視線交接者感覺到一股從心而生的力量。他高舉了一塊黑色令牌,高昂了聲音:“夜叉令牌在此,如見吾臨。最遲三日,本王定将大軍帶到,解了遙城之危。這是夜叉王龍幽說的,今天他的來使帶來的話,大家再堅持幾日就好。黎秋殘暴,你們總不想看到讓他在這最後關頭逃出生天吧。”
兵士們臉上的陰霾被姜雲凡所言掃走很多,若只需三日,若勝利不過是再行三步就可達,那麽,再咬牙堅持一把不就好了。
離瑕卻完全不知道有什麽來使今日來了遙城,這完全是莫須有的編造。只是,虧那個人能編出這麽文绉绉的話,啧啧,這個是聽龍幽說話學的麽?
卻真是找龍幽學的,那日,龍幽除了給了令牌,還多交代了幾言,說的是,這令牌形勢危急時用,用的時候可以諸如這般說。只是姜雲凡演繹得如此到位,把龍幽流露的霸氣學了個九分,就算此時龍幽看了,恐怕都會意外得緊。
姜雲凡見壓住了場面,已繃得死緊的那根筋終于松了下來。無甚把握,卻被逼出這等言辭,這番作态,好在回應不錯,還讓一個溫婉女聲響了起來。
“姜公子,我願出戰幫忙。”
霜绛越出衆魔,姜雲凡見了生出幾分訝異,立馬道:“這不用了。”
“這是瞧不起我等女子麽?我們可是自覺不輸于你們男子。”霜绛聲脆脆,卻堅若磐石,“這也是為了我們自己,這淮陽本就是我們安根之處,怎可一味等着他人庇護,不思自保?”
“霜绛姑娘巾帼不讓須眉,在下佩服了。姜兄弟,魔界女子多膽色,再勸可是不識趣了。”
離瑕的話說服了姜雲凡,傾城美女的話則是激出了不少遙城居民的血性,紛紛表了參戰的意願。
一個女子看着參戰的丈夫,憂上眉頭:“你呀,算個異類,平日最不喜歡與人動武,怎也要去?”
丈夫笑着說:“這次不是去動武,是為了保護你和孩子,你在家裏等我就好。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曾被黎秋害死,這次我不想坐着看,總要護住你們的安全。”
姜雲凡在旁正好看了個全,卻是想起那日離別,龍幽所言。
“小姜,遙城若真的守不下去了,你一定給我走知道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可走,龍幽卻敗不得。若是敗了,簡單如他,也知龍幽便是到了退無可退的末路。末路之行,龍幽不想捎帶上他,可他怎忍看着龍幽一路走到黃泉盡頭?他也想要保住心之所在呀,那麽幫龍幽多拖上一刻,便是一刻了。
若真有了那城破之時,人亡是不是會成了一種結局?
好在城還未破,希望依舊與他同在。
可這時日變得好生難熬,姜雲凡看着城牆下又蜂擁而至的敵軍,只覺得內心也在萬馬奔騰,卻是一路要沖過心底防線,讓殘酷的現實把心扯出幾分生痛。
“哎,看來敵軍将領終于摸透了我布下的軍陣,這般從西沖将而出,壓掉我方騎兵,是要突圍了。真頭疼,若是我們人能再多點,我布的軍陣定讓他輸得有去無回。”
離瑕橫笛吹了幾個音調,聲音清幽卻偏偏響徹了整個戰場,頓時,己方軍士換了陣型。緊促的腳步聲起,林立的兵戈穿梭起來,兵力在彙集,成了方圓陣。外圍多是槍兵、弓弩手,內部多為機動力強的騎兵。層層又疊疊,像是想要潑水不入。
姜雲凡雖看不懂離瑕的排兵布陣,但有個念頭跳了出來:“離瑕,敵方主将在哪裏?”
“對方用的鶴翼陣,主将在兩翼的交接處,就是那裏了!”離瑕遙指了遠處一點,心中還計算着陣法變化與應對之事,這幾日折損了不少兵力,他這防禦陣型到底能抵擋多久,還真沒底。他這麽想着,等猛然看清眼前情景,驚得要彈跳起來,失聲匆忙道:“給我朝下方放箭,掩護他。”
風寂雲靜,姜雲凡破了如此沉寂的天。他躍下了城牆,掠過了天空,有若亮翅的飛鵬。地上激烈交戰的雙方不經意地擡頭,見的是朝萬軍從中落來的劍士。
膽大包天!
這麽膽大包天,自是引來更多的注視,引來敵人的阻攔。
最外排的盾兵才想投擲利器,卻有一排箭雨飛了過來,只好拿盾擋住。裏層的弓弩兵卻是挽了弓,讓箭飛了出去。箭加持了風火之力,沾上點就是引火上身。
前方漫天箭矢,箭頭有若點點星火。姜雲凡褐眸鎖緊的卻是斜下方主将的戰車,那上面的主将嗤笑,揮臂指揮如常,将死之人何須他放在心上。
一個小兵停了拉弓弦的手,讓弓成了彎月僵在那裏。冰晶落在肩頭,他目瞪神呆地看着有若魔神般沖過了箭網的姜雲凡。水之術法他見過,卻從沒見過如今日般宏大的水系法術。
那一刻,天似乎都來到了冬日,卷起千堆雪,凍住萬般物。那萬千箭矢也被嚴寒所凍,從火般的紅轉成了冰般的瑩白,爾後,被破壞成了幾截,從空中跌落下去。
寒意侵襲而來,主将臉挂上僵硬掉的笑容,手摸上了劍柄。他身前的衛兵勒緊了缰繩,讓身下受驚的戰馬落下了揚起的馬蹄。衛兵奮力前刺着長戟,那冰冷的尖頭指的是手持利劍的姜雲凡。
姜雲凡手指豎起,一起豎起的還有一把閃着寒光的劍。那劍倏地消失與他頭頂,重現與衛兵上方。
此刻,天上劍鋪陳懸挂成銀白的茂林;下刻,地上劍縱橫歪斜成染血的荊棘。
一招萬劍訣,破了護衛主将的阻礙,那麽,就單對單的來場生死搏擊吧。
主将劍出擊,閃若電,身前是東倒西歪的衛兵。姜雲凡氣沖霄漢,只管揮劍,身後是趕來救主的衛兵。
劍客十步可殺一人,那麽一步出一劍,定的是存亡勝敗。
劍斷,斷的卻是主将的劍。他跌坐與戰車上,吐出了好大一大口血。他盯的是那兩把金芒隐去的劍,嘴閉合成了苦澀的弧度,終支撐不了,眼一閉昏了過去。
敵方頓時混亂起來,爾後,鳴金收兵之聲響起,對城牆上的離瑕來說是最美妙的救贖之聲。他望向陷了重圍的姜雲凡,不知那人心中高興幾許,但知他危在旦夕了。一人之力,怎能與千軍萬馬抵抗?那一劍得手,是出了敵的意外;可是,如今僅憑一人之力,只能是有去無回!
姜雲凡身邊是圍上來的兵士,那些兵士卻一時無法妄動,只為所圍之人的膽氣。他仰頭閉了下眼,再睜眼,眸成了血色。
想不出什麽脫困的辦法,那麽,一拼到底好了!!!
劍又舉起,卻被意外打斷。天壓雲,雲卻湧動起來,風不再靜,何止不靜,簡直是狂暴了起來。
狂風成災,兵士們一時穩不了身,多有摔了個灰頭土臉的。姜雲凡幸而修為高深,才穩住了身子。他瞧了眼城牆上的黑點,心底有了了然,忙禦劍淩空,待風勢緩和,向城牆飛了去。
才上牆頭,見的是用了驚天風系術法,全身脫力,坐與地上的離瑕。離瑕縱聲狂笑,言道:“姜兄弟此舉當浮一大白!!今晚備美酒,求暢飲。”
姜雲凡拉了離瑕起身,多有調侃地道:“你要喝,我奉陪。只是你的酒量不會和龍幽一個水準吧,我可不想喝得不夠痛快。”
“啧啧,不要小瞧在下。我可比你家龍幽強多了,喝倒下的人多半是你。”
姜雲凡言了句,今晚見勝負,就又回了身,看了那如潮水般退去的敵軍。
龍幽,今日又要過去,這遙城又多安穩了一日。他不知還能守下幾天,但總想信着龍幽趕得及,來得及。
此時或他時,千裏外,不知處,紫衣人斂目,輕輕念了句,小姜,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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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