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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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衍大半天沒看見容貞，總覺得渾身不對勁。他走到容貞門口徘徊許久，咳到嗓子冒煙了裏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夫……染朱，你出來。”

染朱迷迷糊糊地推開門，他才要午睡就被吵醒，正想發牢騷看見是侯爺站在門口，立馬清醒過來。

趙衍壓低了聲音，粗聲粗氣地問他：“糕點吃完了嗎。”

染朱點頭，夫人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進他的肚子了，現在肚子還是撐的呢。

趙衍聽見回答，嘿嘿笑了起來：“要是喜歡吃，明兒我再去宮裏要些。”

“好好好，尤其是灑了桂花的最好吃。”染朱摸摸着自己不複剛進府時纖細的腰身，毫不猶豫地投身糕點。

原來容貞喜歡吃這個。趙衍留了心，往染朱身後瞄了一眼，容貞床上的曼帳放了下來，只看得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染朱，你在和誰說話。”

容貞的聲音微啞，雖然隔着一層曼帳，卻似乎看得見他慵懶起身的姿态。

趙衍示意染朱不要說是他來過，讓容貞安心睡覺。春姨交代過，懷孕的身子是要多多休息的。

染朱關門回屋，發現容貞已經合衣起身，容貞掀開曼帳往門口張望，發現只有染朱一人回來，眉眼掩飾不住的失落。

“夫人，您怎麽起來了？”染朱想到明天還能吃上香香甜甜的糕點，嘴角便翹了起來，看上去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方才是小翠過來了。”

容貞的聲音明顯低沉許多：“……嗯。”

染朱見容貞無心午睡，便要伺候他起床，容貞依然拒絕了他。染朱明白，容貞和其他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是不同的，性情又極是溫柔，若是能一直在容貞身邊伺候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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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染朱有心爬上侯爺這個高枝，可有時候和侯爺相處總是怕怕的，不敢正眼去瞧。

容貞忽然開口：“染朱，你今年多大了。”

“我比夫人大三個月。”難得容貞主動與染朱說話，染朱受寵若驚，連忙答道。

也就這麽一句，夫人再沒開口。染朱見容貞走到書桌前，手腳利索地鋪開畫紙。他不識字，然而平時見多了容貞寫字，也知道如何研磨。

他察覺容貞心情低落，又看了看容貞日漸顯懷的肚子，純樸人家出身的他見容貞這副模樣，産生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夫人，您有時間也出去走走，飯菜也該多吃幾口。”

容貞對他笑了一笑：“染朱，你很好。不過，是侯爺他不讓我出去。”

染朱立刻倒戈，心裏暗暗罵了無數句狗侯爺臭男人，竟然放着如花似玉的夫人不好好寵着！如果他是個真正的男人，絕對不會讓夫人這樣傷心。

第二天下朝趙衍便拎着一盒從宮裏要回來的桂花糕直奔容貞房間，其實他吩咐下人送來便是，他一想到容貞看見滿滿一盒桂花糕吃驚欣喜的神色，就已經走到了容貞門口。

直接進去又顯得太過刻意，趙衍依舊在容貞門前晃悠，想着該如何自然地表達關切之意又不顯唐突。

他心裏還在納悶，夫人怎麽這兩天怎麽都不出門，叫他出來吃飯也推脫身體不适，只叫人送進屋裏。

容貞坐在一旁看着染朱吃飯，染朱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手上夾菜的動作放慢下來，一邊吃一邊偷瞄容貞。

他一個下人竟然能和夫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而且夫人的小廚房做的菜又是如此合他胃口。

“夫人，這個水晶肘子真好吃，我給您盛一碗吧？”染朱殷勤端到容貞眼前，容貞勉為其難地吃了一口，回道：“确實不錯。”

染朱吃了個肚飽，心滿意足地收拾桌子。如果有朝一日他也嫁入豪門，一定天天都能吃上這麽好吃的飯菜。

容貞開口：“染朱，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

不等容貞開口，門口便傳來趙衍刻意的咳嗽聲，聽這動靜趙衍幾乎要把肺都咳了出來。

染朱看見容貞立刻站起身來，眼中忽然有了許多神采，比任何時候都要漂亮許多。

可能是方才橘子吃多了，染朱肚子裏有點兒酸。

容貞卻又慢慢坐了下來，并沒有去開門。染朱不解其意，可也不能這麽晾着侯爺，小跑出去打開門，趙衍看見是他時滿臉的笑容稀裏嘩啦地掉了一地。

“給你。”

趙衍把桂花糕往染朱懷裏一塞，對于容貞的避而不見一頭霧水。

染朱歡歡喜喜地抱着盒子回房，趙衍隔着一道門對上容貞的眼睛。容貞的眼睛璀璨如明珠，可是就在剛才，這顆明珠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去。

容貞垂下眼睛，趙衍徹底看不見了。

“夫人吃糕點，侯爺專門送來的。”染朱不知發生了什麽，滿心想着和夫人分享美食。

容貞又笑了，笑容裏卻滿是苦澀，染朱看在眼裏，再沒有心思再去吃什麽糕點。

容貞道：“染朱，我如今懷有身孕，又身在孝期，沒有辦法伺候侯爺。你以後就去侯爺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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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哥兒并不想做一個賢惠的侯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