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 固化 無人可用
薛瑜才不管她要如何做人, 畢竟她也沒把原主當人。一行六人擡着東西往觀風閣走,薛瑜只偶爾路過過觀風閣,倒沒真走到附近細看過, 如今被指了這處居住, 才有心仔細打量起來。
說是個閣,實則附近也圍了一處小院落, 宮婢雜役們的矮房子建在不遠處,掩在低矮的梅樹林裏, 站在二樓開窗就能看到窗下濃綠。算是離寶德殿最近的一處景致。與其說是觀風,倒不如說是觀梅。
不過如今不到季節,薛瑜只大概打量了一眼。內裏的陳設布置是打理好的,與先前見的暖閣一脈相承的簡單肅殺,流珠留了一箱緊要的東西未假于人手, 其他皆指揮着新來的宮婢宦官們忙碌收拾着,樓上還有兩層, 薛瑜懶得往上再走, 和流珠交代過箱籠手稿放着等自己回來查看後, 幹脆帶了兩個護衛去演武場提前操練起來。
皇帝雖給了她半天的假,但習武一日不練筋骨就緊,還是得勤勉些為好。
今日的早朝結束得格外早,太醫署昨夜裏都空了一半,忙碌着給各家勳貴和老臣們診治, 含光殿裏一眼看過去竟顯得有些空蕩。若是一個兩個倒罷了, 足足少了一多半人,剩下的除了武将只有零星幾個文臣,這怕是吓病了是假,覺得皇帝昨日做得太過示威是真!
皇帝倒沒表示什麽, 沉着臉寥寥問了幾句事,又責各衙門未來的官員副手接手做事,早朝也就散了,出了殿門的公卿無一不松了口氣,暗罵不來的人奸猾。
“……老三還沒收拾完過來?還是還沒起?”皇帝下朝回寶德殿換便服的路上,忽然感覺到觀風閣靜悄悄的,像是還沒人住進去,說着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常修方才随侍殿外,已是得了常淮遞回來的信,當即笑了,“哪兒能呢?三殿下收拾完三箱子日常用度,已經在演武場操練起來了。”
“三箱子?”皇帝沉默了一下。他雖從小在軍營裏長大,但回到宮裏也算是長在錦繡堆裏,什麽都見過,只是沒興趣要罷了,但饒是如此,當年遷居也是十幾個箱籠也沒裝下的。
“去開庫房,挑幾個擺件送過去。”轉念一想,皇帝又問道,“他那鋪子朕記得先前也說不少錢,半點沒花銷?”
常修早就預備着他問起,從袖中取出折子,“您早先循例賞下去的物件點了還留在之前庫中,畢竟母子連心,殿下還是惦念着的。上旬的鋪子收支殿下前些天遞了折子送上來,宮外收銀做內帑歸庫着實不大合規矩,您又忙着秋狩調軍的事,就緩下來了,您看這?”
皇帝拿折子看了兩眼,未置一詞,換完衣裳去演武場時正看見薛瑜在場中與面生的禁軍對練。平日裏只覺得三兒子于武學上實在沒太高天分,今日一看卻又覺得有模有樣了,只是對練的憨小子笨了些。為免自家孩子被帶得越練越憨,皇帝擡手從旁邊兵器架上抽了一把劍,躍入場中。
薛瑜紮完馬步才發覺今天刷新的日常已經變成了去度支部打卡做事,好在練武強身健體她也不虧,左等右等沒等到優質教練皇帝過來,她叫了跟着的侍衛下場練兩手,還沒培養出新的自信心,就被皇帝橫插一腳打得落花流水。
薛瑜的劍這次是硬生生被打到手背通紅握不住脫手的,停下來抹了把汗,這才與皇帝見禮。
皇帝打量她兩眼,“馬步紮完了?你這小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沒幾日就是秋狩,到時候各家好兒郎下場,你別是去給朕丢人。”
這都算肩不能扛,那朝中文臣恐怕在皇帝眼裏都是弱雞。除了流珠之前提起,薛瑜還是第一次聽到秋狩的風聲,對皇帝說的好兒郎并不相信。畢竟,剛搞了那麽一次恐吓,誰家孩子還敢帶出來在皇帝面前溜達,是看肩膀上腦袋不夠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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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裏吐槽,面上不能掃興,薛瑜端過來常修手裏的水,湊上前打聽道,“兒記得五六年前開了次秋狩,今年是定在什麽時候?兒也能一起去嗎?”西齊早年多戰事,不像南方富庶,也就這幾年能好些,開秋狩的次數屈指可數,也不知今年怎麽被皇帝想起來了。
皇帝接過瓷碗,也不顧演武場四處塵土,大喇喇在涼棚下盤腿而坐,掃她一眼,“廿五離宮,怕丢人不敢去?”
“我武藝是您教出來的,不怕丢人。就是怕跟去圍場,兒還沒上手幾天差事就都忘了,多不合适。”薛瑜發表無賴宣言。秋狩一出去就是十幾天,雖然離京城不遠,但也難免空虛,為了她小命着想,當然是皇帝去哪她去哪比較好。
“你倒是閑不住。”皇帝哼了一聲,“你是朕的兒子,不必謹小慎微,朕倒想看看,哪個不長眼來說三道四。”
這倒是很有溺愛孩子的趨勢了……薛瑜品着他的語氣,試探着道,“那兒下午就去度支部尋喬尚書?”
“嗯。”皇帝從袖子裏甩出之前的肥皂盈利折子,“一月再報,所得之利拟個用度章程上來,真當朕缺你這點不成?”
那自然是不缺的,尤其是薛瑜帶着折子回到觀風閣,看見新賞賜下來的玉石屏風等等小半屋子東西,對皇帝的富有有了新的認知。
薛瑜得了賞賜,也有人被罰了俸祿。
作為為數不多來上朝的文官之一,剛降了一級的方朔作為代理尚書,雖然負責的事情仍是那些,也受了不少明裏暗裏的嘲笑。
只工部受他管轄的大小官吏們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撞上了火氣。畢竟,可還有個四皇子在宮裏,如今儲位空懸,早前看着是四皇子名頭正旺,如今又換了三皇子,沒定下來之前誰曉得是怎麽着呢?
即便如此,方朔的日子也沒有往日那般好過,中午管着鴻胪寺的鐘家長子就傳了信過來要在下衙後與他“好好”聊聊,下午想去食肆訂個席面請鐘大吃酒,就被管着鐘家與各處商隊往來的鐘家老二停了他的雅間,別提多丢臉。
訂不到席面,去旁的食肆又不大放心,方朔只能提前回家換身衣裳,準備上門給兩位大舅子賠禮。鐘家上一代分了兩房,大房女兒連着送進了宮,二房只鐘三娘一個,雖按着整個家族的長幼叫着,說是照拂一二,但委實算不得多親近,倒是明裏暗裏表露出自己站在四皇子這邊的方朔與鐘家更熟稔些。
剛進方府主院就聽見小林氏在哄女兒,一聲聲像蘸滿了蜜,給人灌着期盼,“……人說金屋藏嬌,殿下啊,這是害羞了,關着門要金屋藏你呢。”
方朔按了按眉心,壓着脾氣問道,“又怎麽了?”
被他一問,方錦繡的淚就落了下來,“早年送去的物件還見三郎穿戴過,如今是一件也不用我的。阿耶,女兒的女紅莫非就這般差?”
“自然不是。”方錦繡笑起來肖似母親,方朔最看不得她哭,撫着她哄了兩句,又問起方錦湖,曉得一直不曾出院子,正好昨夜紛亂有事不曾處理,幹脆去小院瞧瞧。
院內方錦湖靠在樹下,雙眼閉着,手邊放着一本方朔早先送來的書,也不知是看了沒看,聽到門響才睜開眼,“父親下衙了?”
方朔居高臨下俯視着他,“昨日為何未來?殿下,良機難覓,您當懂得,怎能讓鸠占鵲巢?”乍聽好像是老臣拳拳為人考慮的規勸,卻有着不可忽視的失望。
“父親太心急了些。”方錦湖淡聲道,“昨夜如何,您不也看見了?我未進宮您已是丢了官位,進宮,您焉有命在?”
他語調散漫,說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話,方朔臉色一沉,很快調整好表情,從袖中取出昨日小林氏塞給他的信箋,“是臣逾矩了。娘娘思子心切,處處為您打算,殿下多年不曾在膝前盡孝,行事也當多考慮娘娘幾分。娘娘千辛萬苦傳出來的家信,請殿下收好。”
方錦湖捏住信箋,點頭回了屋內,“當然。”卻是連回信都沒打算給他。
方朔被晾在門外,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麽。他聽到信箋拆開的聲音,轉身喚來護院吩咐道,“看住了,不許讓人出去。”
屋內,方錦湖撕開一點信封做樣子,并沒有看的打算,信箋被火苗一點點舔舐殆盡,他靜靜看着,雙肩顫抖,無聲無息笑了起來。
等小厮聽着屋內噼啵聲漸小,進來收拾殘局時,屋內卻已是空無一人。
天工坊對面的酒肆二樓,謝宴清見到友人就是一笑,“今日怎麽賞臉來與我們喝酒,有何喜事不成?”
方錦湖叫了一壺酒過來,彈指敲開泥封,勾了勾唇,“看腌臜人倒黴,不正是喜事一樁。”他越過謝宴清的肩頭往外看,天工坊內仍是一片繁忙景象。“怎麽就你與王兄在此,石岳呢?”
謝宴清稍顯苦悶地支着頭,“昨夜搜查逆黨,燕山正好住得離被帶走的那幾家近,被鬧得起了幾次,我與明玕去瞧時還沒睡足呢。倒是不知王小兄弟如何了。”
“她的鋪子就在西市,真出了事,鋪子也開不下去。”方錦湖眼中笑意漫開,“王三呆是呆了些,偶有聰明之舉,總是無礙的。”
“啧啧。”謝宴清勾住他肩膀,“錦湖難得誇人一次,看出來你今日心情好了。走走走,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瞧瞧他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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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閣有了新的客人,薛瑜暫時還不知曉,她換上新送來的度支部官服,從五品的官服看起來沒有皇子朝服那麽大氣精致,但穿上也是一表人才,一梁進賢冠勒住長發,眉飛入鬓,俊俏少年郎銳氣逼人。
之前醒來時見到的那個貓兒眼宦官名叫蟬生,被一起調來了薛瑜身邊,流珠畢竟是婢女,沒有官職不便出入官衙,護衛不好離開薛瑜身邊,不在內宮時的雜事就交給了他來跑腿。
宮內宦官起名大多不講究,除了入宮前有姓氏的,大多都是随口指一個名字叫着,是以某某生這樣的名字奇多無比。薛瑜見他靈巧,也就同意了流珠的安排。
起初身邊總跟着兩三個人薛瑜還有些不适應,等一路走到度支部門外,她已經差不多忘了還有人跟着。
一身青衣的小吏提了一桶漿糊揣着沓紙往外走,正好與薛瑜打了個照面,見着對面一行四人排開,背後兩個顯然是哪裏的兵士,當即一個激靈,被各家将軍上門堵門的記憶浮上心頭,大叫道,“軍費您得找尚書,小的就是個跑腿的!”
薛瑜怔了怔,一時失笑,“某初調任度支員外郎,不知喬尚書可在?”
她笑意溫和,小吏這才注意到她的衣着和從五品官帽,松了口氣,偷眼看看跟在後面的兵士,竟不知到底是個什麽來路,老實答道,“尚書在內。”他左右看看,有些為難,“不巧這些天盤賬,門人也忙着。您、哎呀,您随我來。”
度支部這麽忙的嗎……?
薛瑜不妙的預感還沒浮上來,就被小吏懷裏抱着的紙吸引去了視線。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上面寫着的一行字。
“……茲有……胥吏十人考評後擇優而錄。”
她想起之前說給喬尚書聽的考試方案,這是已經在應用了?
度支部內與薛瑜之前看到的靜谧完全不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兩部分人,一部分是嘟嘟囔囔抱怨累的背着手在院子裏活動,一部分是在門窗大開的屋子裏幾乎被壘起一人高的卷宗淹沒的諸多紅紅綠綠衣裳的官吏。
薛瑜眼皮跳了跳,停住腳步。背着手活動着的官員們本沒注意到她,在聽到小吏進去找喬尚書通傳“新來的員外郎”到了的時候,他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僵在了原地。
度支部人員皆有定例,除了埋頭苦幹的,誰不知道新來的員外郎是當朝三殿下?昨天因為三皇子出事,皇帝雖未訓斥什麽人,但下手一點都不含糊,他們可不想被這位剛入朝的殿下當做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了!
眨眼間,薛瑜進門時還能看到的十幾個遛彎休息的官員作鳥獸散。要不是關上的幾個屋子大門,興許薛瑜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喬尚書扶了扶頭上官帽,迎了出來,掃了薛瑜身後的侍衛一眼,只當沒看見,有些慚愧地一揖,“叫殿下見笑了。”
薛瑜在閉門不出和忙碌盤賬兩邊屋子來回看了看,記起之前來度支部撞到裏面在唱歌時喬尚書的尴尬表現,慢慢反應過來。所謂的同僚好相處和良好工作環境,怕是水分多多。
但既來之則安之,她笑了笑,“尚書折煞我了。各位度支同僚應是盤賬勞累,稍休息片刻也是人之常情。”
“昨日聽聞殿下中毒昏迷,老臣憂心不已,今日見着才算放心下來。怎不多休息幾天,養養身子?”喬尚書神色舒緩了些,領着薛瑜進了他的屋子,侍衛和蟬生停在屋外,似門神般守着。
三皇子體弱人盡皆知,又碰上中毒昏迷,聽起來就嚴重至極,喬尚書本以為要到月底才能見到人,沒想到一天都沒過,就等到了人。
薛瑜打量了一圈屋內,若非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管着國家錢袋子的度支部尚書用度這般樸素。
各處撥款打架的笑話她是聽過的,為了度支部撥款容易些、對賬時寬宥些,送禮可能都得比拼個高低。然而喬尚書屋內既無香爐也無絨毯,最流行的裝飾一概不見,幾案後的蒲團看上去有些舊了,連水壺都是平平無奇的粗瓷。
薛瑜為嘴唇都有些幹裂、也不知在大屋子裏對賬對了多久的喬尚書倒了杯水,“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點我入朝,總不好第一天就不來。陛下沒說是具體分到哪裏,尚書安排我做什麽,我做什麽就是。”
喬尚書笑了,看着薛瑜的眼神愈發柔和,“殿下剛來,度支以下戶、金、倉、度支四部事務繁雜,且跟我看些日子,再決定去哪部協理事務可好?”
“尚書提攜于我,自當從命。”薛瑜見他遲遲不派事做,另起話頭,“進門時我瞧見有人帶了漿糊與告示出去,是要張貼招募胥吏的榜文嗎?”
“不不!”喬尚書被她的話一驚,連忙解釋,“不過胥吏,哪至于動用榜文?漿糊是早前吏部勻過來的一些,今天漿多了還回去罷了。胥吏的擢拔倒是安排下去了,只是來的人不多,老夫便想着多讓人通知幾處衙門罷了。”
面對社會招人,還要一個個衙門通知,那這不是又成了系統內選拔?但畢竟這不是她熟悉的領域,薛瑜沒有多嘴,只暗暗記下之後若需要推廣考試得記得改掉這一點。
“那來了多少人?考評選拔的題目尚書備了嗎?”
喬尚書臉上一僵,“……唉。”
他仔細将上折子後的事情說了一遍,薛瑜這才知道,喬尚書報上去的考試選拔胥吏的事的确沒有受到重視,在尚書令那裏被當做小事随便批了,讓他自己看着辦就是,和過去招募胥吏的态度沒什麽兩樣。
而派人跑了京城幾個衙門通知後,倒是有數術天分的小吏動心的,但願意放人來參加選拔的上司不多,加上度支部胥吏說到底還是不入流的小吏,幾天過去,只有一個人報名參加考試。
薛瑜忍不住問道,“那,部內考評呢?”她算是看出來了,之前以為的度支部裏也有閑人渾水摸魚的想法完全是錯的,因為除了胥吏和寥寥官員,大多數都是幹點活就不願意了的大爺。在部門內引入考試制度,總能殺一殺不正之風吧?
喬尚書苦笑,“無人可用啊。”要不是無人可用,向外取才反饋不佳,他哪至于供着那群祖宗。
“……”缺少人才,的确是古今中外一大難題。薛瑜按了按眉心,“若是能有官辦學院就好了,想要什麽人才就教什麽,一百個裏總有幾個擅長數術擅長公文等等的人。”
喬尚書顯然也是想過的,“國子監內皆官宦子弟,推官者衆,堪用者少。”
薛瑜心中暗嘆,這就是沒有競争導致的苦果。階級固化,寒門難以上升,皇帝看似濫殺暴虐,實際上對朝堂局勢清楚得很,制衡世家的一大勢力就是武勳貴族,但武将對治理國家不一定擅長,為了不讓朝堂徹底停擺,只能在與世家的博弈中扶弱打強又握着武力威脅以保持平衡,一旦失衡,最終要麽皇權壓倒世家然後崩盤,要麽世家壓倒皇權然後內讧。
“我是說,對百姓開設學堂。”薛瑜輕聲道。
“嗯?”喬尚書愣了一下,他早年是給世家子當伴讀才有機會讀書,所幸天賦尚可,文章積累了些薄名,因為孝順母親在推官定品時被報了上去,一路從小官做到了京官。他承認讀書有用,但對于大多人來說,用處并不大。他看着薛瑜,像看着一個過于天真的孩子。
“世家自有族學,寒門連地都種不完,不種地飯都吃不上,哪裏有時間讀書?讀了書,筆墨紙硯全要花錢,束脩也得送上,若是在城中的興許學幾個字還能找個學徒工做,但也難賺夠讀書的開銷……殿下啊,讀書雖開智明理,卻非百姓所需。”
他語調沉沉,想起當年求學的艱難困苦,眼眶竟有些濕了。若不是幸運做了世家子伴讀,又僥幸有些天賦,還運氣極好的被推官選上,他也會是他說的人裏的其中之一。他是幸運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這般幸運。
薛瑜張了張口,一時竟說不出話。沒有科舉,讀書無法打破封閉的階層改變命運,自然無人去讀。她忽然意識到,在西齊,她的想法或許需要用許多年一點點推進,才能見到她曾看到過的未來。
喬尚書看出她的低落,安慰道,“殿下為國思慮,已是難得。不如先與我去瞧瞧賬目?”他知道三皇子是好心,但空想容易将人繞進死胡同。
薛瑜點頭,一邊随喬尚書往外走,一邊問道,“先前的算盤和賬目表格幫上尚書的忙了嗎?”
主屋離擠滿了對賬官吏的屋舍只有幾步之遙,出門薛瑜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衆人,算盤聲、紙張摩擦聲、口中念着的數字……嘈雜地混在一起,卻将她從無力感中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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