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兄長 其實我做了壞事

原本薛瑜打算比試完直接帶薛玥去看馬, 但眼下這個身上沾滿了桂花和菊花花瓣的狀态,怎麽也不适合出門了。也不知來看比試的貴女們哪裏弄來的這麽多花瓣,等在旁邊的薛玥被兄長撈上馬時還一個勁兒在笑, “阿兄身上好香!”

薛瑜幾乎不熏衣裳, 香料用得也少,身上大多是用的肥皂味道, 沒想到今天幹脆來了個花雨淋頭,就差腌入味了。

等回去收拾妥當, 薛瑜翻出砸到自己懷裏當場不好退還的那堆帕子香囊,推到流珠眼前,“這些上面大多都有标記,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記得幫我燒掉。”

錯的是拿到東西的有心人, 而不是少女們。少女們盡情發洩自己的快樂和興奮,她不能當場掃興, 但是在背後做些事情還是可以的, 場上留下的部分已經拜托陳關和相熟禁軍打了招呼之後處理, 這些就只能她親力親為。

一堆五彩缤紛的帕子裏那朵暗紅色的花格外顯眼,流珠沒多想,第一個拿起來拆開了它,卻發覺這似乎不是帕子,而是從一塊布料上撕下來的, 邊角毛糙沒有标記, 看得出制作時的時間倉促。

流珠掩口輕笑,“為看殿下,真是急煞了女兒家。殿下可還記得這朵花是哪位佳人所贈?”

薛瑜拿過來看了一眼,布上空無一字, 好像只為了作為花朵出現一瞬。這和她想的不同,方錦湖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那麽,他想做什麽?

“殿下?”流珠疑惑地喚了一聲,收攏那些花朵和亂入的發帶之類的物件,剛要起身,就被薛瑜攔下。

“都是一片心意,還是留下我自己燒吧。”暗紅碎布重新和布花們混在了一起,一起裝進小簍藏好,薛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招呼流珠,“走吧,阿玥換好衣裳沒有?我們一起騎馬去。”

照夜白換了個主人,然而除了騎着它回來半點沒有蹭到出行機會,出門時薛瑜帶薛玥騎得還是那匹白馬。畢竟也是從禁軍借的,正好要去馬廄,順路将它歸還回去,被養在院中的照夜白見薛瑜從身邊離開上了另一匹馬,大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些。

和它感同身受的大約只有門前不遠處守着的薛琅,他沒有刻意隐蔽,然而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出來,壓根沒有一個注意到他的!

鐘家表弟為他牽着馬,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回去見母親,薛琅充耳未聞,看一行人上馬走了,冷冷地盯着這個其實也沒見過多少次的表弟,“讓開。”

他手中新換的馬鞭在空中抖出一聲響,鐘家表弟抖了抖,仿佛這鞭子不是抽在空中,而是抽到了自己身上。

“阿兄,姑母和父親都很擔心你……”他試圖再勸,就見薛琅一夾馬腹,馬比他壯實得多,硬生生從旁邊擠了過去。高坐馬上的少年看着他的眼神相當漠然,“不要亂認兄長。”

那一瞬間,鐘家表弟有理由相信,如果這匹馬本身在狂奔而不是靜靜站着,他被踏死在馬下薛琅也會是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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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薛琅不緊不慢跟上去的背影,嘆口氣,繼續跟了上去。

在前面沒理會跟着小尾巴的一行人心情都還不錯,薛玥聽說會有一匹屬于自己的馬,兄長又要拿這匹馬來教她騎術,興奮得不得了,一路上一直在發問那匹馬長什麽樣子、喜歡什麽東西、她要不要帶青草過去,十足十的第一次見朋友緊張現場,完全把“借用宮馬”裏的借用暫時性忘在了腦後。

薛瑜好脾氣地回答着她或荒謬或可愛的問題們,直到走到行宮馬場外面不遠,薛玥忽然停下了一路都沒歇的嘴巴,在馬上別扭地轉過半個身子,雙手張開抱住了薛瑜,“阿兄,其實我做了壞事,你也願意教我騎馬嗎?”

薛瑜詫異地偏頭望向流珠,來了行宮後,流珠和薛玥的相處時長大概和她與她的稿子們相處時長差不多,然而流珠也對這個“壞事”一頭霧水,搖了搖頭。

“是什麽事?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薛瑜捏了捏薛玥回去換衣服時重新梳過的小揪揪,聲音格外溫柔。

薛玥埋在兄長懷裏不肯擡頭,“什麽是原則性的錯誤?”

薛瑜想了想,“比如,你想做個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的殺人壞蛋。比如,明知道一個東西會毀掉很多人的未來,卻為了賺錢或是其他繼續用這個東西。每個人心中的原則可能都不一樣,阿玥可以慢慢看,以後告訴我,什麽對你來說是原則性的錯誤。”

在這個等級構建的世界裏,享受着特權的同時說什麽人人平等太遙遠了些。但反社會,毒品,仍然不可饒恕。她沒教過小孩,但希望能在自己的言行裏,讓薛玥認識到人的寶貴,人性的寶貴。

放慢馬速跟在後面的薛琅聽着,不自覺攥緊了缰繩。一瞬間風聲似乎停了,心跳也似乎停了,他像泡在溫暖池子裏,四肢百骸都在薛瑜的話後得到了舒展。

薛玥想了想,老老實實坦白,“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壞事了。之前阿兄對我好,我既感激又很開心,但是今天看到那麽多人為阿兄高興,我雖然開心,但卻有過一個念頭。如果,能把阿兄藏起來不給他們看就好了。”

“那麽好的阿兄,他們之前不喜歡,就再也別喜歡了。”

薛玥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小拇指比了比,“真的,我真的只想過一小會,這麽一小會。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薛瑜還以為是什麽事,聽到最後忍不住憋笑,等薛玥問出口,整個人憋笑憋到發抖,“沒、沒事。阿玥不是壞孩子。”她把裝鴕鳥不想面對現實的薛玥拉出懷抱,“他們看見的是我,可我是你一個人的阿兄啊。”

“嗯!”薛玥重重點頭,薛瑜正想下馬抱她下來,就見薛琅有意策馬上前,插進了四人之中。

薛琅歪着頭,忽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兄長怎的在此處,好巧。”

巧什麽巧。他帶人在背後跟了一路,薛瑜和陳關自然早已發覺,但看他沒有上來搭話或是搞事的意思,就放任他跟着沒管,這會也不知又跳出來做什麽。

見到他帶着跑了一路的斛生出現,原本溫馨的氣氛被破壞了個一幹二淨,薛瑜沒有第一時間理會他,将薛玥抱下馬才道,“四弟的弓很好看,希望那匹馬也不要違約。”

薛琅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眼睛略圓,做起這個表情仿佛搖尾巴跟着主人跑的奶狗,“順路遇到而已,你怎麽這樣想我?阿兄。”

最後兩個字他像是刻意改了腔調,原本就是還沒變聲的小少年,小奶音出來倒好像是薛瑜真給了他委屈受。

薛瑜在他和薛玥之間來回看看,牽起薛玥的手,丢下一句話,“你最好是。”

天知道薛琅這是哪裏來的勝負欲,總不會是真把她當哥哥了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薛瑜回頭看了一眼薛琅,再聯想起之前他做過的事和等級背景。別說,還真像個欠缺教育的熊孩子,能拿人當玩具的加大版那種。

希望接受現實毒打之後他能當個正常人吧,姓薛的人裏神經病濃度已經夠高了。

薛琅說是順路,就一本正經地順路到了單獨一間馬廄養着的矮腳馬面前。薛玥聽說這匹馬是褐色的之後,已經想好了幾個名字,這會剛剛和新朋友溝通完對方更喜歡哪個名字,他們倆個子都不高,一個說話一個打響鼻,跨物種交流似乎毫無阻礙。

“阿兄,稻草喜歡這個名字!”薛玥和矮腳馬的距離已經從之前的站在外面縮短到了站在旁邊,一邊小聲叫着馬的新名字一邊伸手摸着馬的鬃毛,薛瑜站在她身邊和廄官一起看着避免出現意外,好在這匹馬的确性子溫和,直到被薛玥貼上臉也溫柔地看着這個幼崽。

薛瑜:“好名字。”她已經開始思考把這匹馬買走回宮後該養在哪裏了。

幼崽和動物的親昵瞬間本該是溫暖的,然而氣氛破壞器并不這樣想。薛琅抱臂站在旁邊,學着薛玥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馬,“飛沙啊飛沙,你兄長叫照夜白,怎麽會有個叫稻草的妹妹?土裏土氣的,沒讀過幾本書似的,掉價。”

指桑罵槐四個字就寫在他臉上,只差明着喊出來他就是來表現讨厭薛玥的了。

薛玥的笑凝住了。薛瑜低頭問薛玥有沒有準備好,打斷了女孩的發呆,得到确定的答複後,上馬将薛玥抱上來,又自己翻身下馬。

一個人坐在馬上,薛玥攥着缰繩有些緊張。好在之前和薛瑜同騎時等待下馬也有過這樣的經歷,矮腳馬稻草比起薛瑜騎的高頭大馬來說離地面低了許多,看着沒有那麽讓人心驚膽戰。

“來,坐直,不要看地面,看着馬前……”薛瑜站在下面一點點教着薛玥熟悉馬上的風景,被無視了個徹底的薛琅踹了一腳地面上生出的雜草,一陣風似的上馬跑了出去,又跑了回來,路上耍了幾個站立和翻身的花哨動作,回來發現壓根沒有人注意他的在與不在。

只有陪同的廄官有些尴尬,試探着誇道,“殿下,您一定是打小勤學苦練才能有這麽漂亮的身手吧!”

薛琅臉色更黑了些。

薛玥在馬上熟悉了坐姿後,薛瑜沒有多停留,多的馬匹交給流珠,讓陳關在前為薛玥牽馬,自己守在薛玥背後,一行人慢慢出了馬廄。

之前帶來歸還的馬匹已經和廄官交代過,這匹引發了兩位皇子争奪的馬更是在廄官們心中印象深刻,不必薛瑜說,就有人追在旁邊,絞盡腦汁為薛玥這個照顧動物新手介紹着該如何飼養和照顧。

雖然實際上使用完還是要放到馬場,但不妨礙他們多提供一點服務。像照夜白這樣的前任禦馬在馬場也留着專屬的馬廄,只是薛瑜是來了才知道這件事,白白讓照夜白留在別苑了。

薛玥記得很用心,連馬走動起來起伏造成的緊張都忘了,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平平安安出了馬場。

薛琅騎在馬上,看着小女孩格外不順眼,“我學馬術用了兩天,阿兄用了一天,你上馬跑都不敢跑,要用多久?五天?十天?”

薛瑜淡淡掃了他一眼,薛琅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緊張,但還是有意将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薛瑜:“飛沙說的不就是塵沙飛揚,論起土氣,好像是這個名字更土,這是誰起的來着?”

薛琅擺好的造型僵住了,看着一行人走遠,氣急敗壞地回頭對斛生吼道,“去,找詩賦來,越華麗的越好!”

鬧得鐘昭儀和薛琅住的別苑連着幾天都迎來了運送古籍馬車的一場鬧劇,最後被一個無奈的理由中止。薛琅不是沒找到更好聽更文雅的名字,然而,他心愛的馬兒只認“飛沙”這個名字,不管怎麽訓練,叫別的名字還是半點反應沒有。

已經離開的薛瑜一行慢悠悠散步到了太醫署居所。

這次秋狩十分平靜,沒有傳染病,沒有蛇毒,沒有驚馬等等重大外傷事故,最多只是幾個不長眼進山被追獵物的隼誤啄了的纨绔哭哭啼啼上門,指着肩膀的血點嚎啕得仿佛自己下一瞬就要沒了呼吸,吵着點名要醫令來診治。然而當值的醫師解開衣裳一看,就出了兩滴血,要是再來晚點可能傷口就愈合了。

秦思說起那幾個傻眼的纨绔活靈活現,逗得在場幾人都笑了。他松開薛玥的手腕,“公主恢複得不錯,就是這幾天秋燥,加上多思心火旺盛,有些氣血不順。臣開副藥調養幾天,藥裏有萱草,安眠寧神,吃了多休息。每日服藥後的感受可以打發人來告知臣,臣好及時記錄,等吃完藥臣再來為公主請脈”

薛玥聽着乖乖點頭,生病就要醫治,她懂得秦醫令的囑咐是為自己好。

診治完了薛玥,薛瑜也沒能逃過,被按着診了脈。秦思診脈時間總是偏長,加上愛皺眉,哪個人見了醫生這副面孔不心頭打鼓?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精神,她抓住了流珠和陳關,和善地問秦思,“順便診診,不會影響你吧?”

“自然不會。”秦思溫和點頭,在流珠坐下伸出手腕後道了聲“得罪”,才按上脈門。

剛剛接觸他就感覺有些不對。三皇子的脈案在太醫署有留存,雖然三皇子身邊的婢女不夠格讓先醫令診脈,但也有過一兩次醫師診脈的記錄。他翻閱三皇子脈案時順便看過一眼,上面寫着“肝郁心虛,氣血不調,偶見月事頻頻不絕”,可手下的脈象除了有些脾胃弱,分明再健康不過,絕不該有月事的影響!

但月事畢竟私密些,秦思知道分寸,并沒有說出口,笑着提了一句脾胃虛弱的問題,囑咐吃些什麽物事補養,就放在了一旁。興許之前診治有問題,現在沒問題了,那他多此一舉詢問,豈不是讓人尴尬。

給薛玥新換的藥方當晚就三碗水煎一碗服下,夜裏原本要和薛瑜一同練字的小姑娘寫完一張就困得睜不開眼,堅持想寫完,然而筆下已經全成了鬼畫符。還是薛瑜看不下去,約定明天早上起來繼續,才成功說服她去睡覺。

想到秦思的囑咐和今天薛玥在比試中跑前跑後的身影,薛瑜一時不知道是哪個起了作用。但長身體多睡覺不是正常嗎?

于是,還在長高的她寫完最後一筆,也早早休息了。

和比箭相隔兩日的正式比試開始那天,薛瑜雖然因為占了身份的便宜不需要第一輪上場,但還是得出面。臺下各家子弟排排站好,他們背後的圍欄比武臺經過中途改裝成馬術障礙賽現場後又恢複了原狀,皇帝的講話沒有持續很久,很快發話示意比試開始。

比試看上去分了近十組分開進行,比試的規則有些像薛瑜之前看過的賽事,兩兩厮殺,然後輪回。也不知是誰排的順序,兩兩對上的選手居然大多實力相近,打得十分精彩。

除了站在臺下比武臺邊上身兼分組裁判和臨時救場人員的幾個将軍外,臺下打得虎虎生風,臺上衆人也看得聚精會神。

薛瑜滿腦子都還飄着比賽結束去看看昨天行宮宮丞李麥來彙報的已經種好的苜蓿田的事,對臺下的比試倒沒太挂心,反正她要到最後一天才會上場,提前開始觀察對手也不必這麽早。

原本昨日是要立刻跟李麥去現場查看的,但恰好之前去跟蹤在鳴水縣流民棚鬧事的幾人的魏衛河回來,薛瑜心急聽結果,就暫時把田地的事挪後。田地早一天晚一天去看變化不會太大,萬一需要抓的人跑了就糟糕了。

然而,和陳關的審問沒能審出有用信息一樣,魏衛河也沒帶回來有用的消息。

鬧事的幾人在外面鬼鬼祟祟躲藏了幾天後,四處打聽有沒有莊子願意收人,和流民沒什麽不同,路上別說和薛瑜重點懷疑對象方鐘等人家裏管事接觸,走的方向都和兩家在附近的莊子背道而馳。最後他們在無數次被拒絕後,敲開了距離鳴水五十多裏外的簡家農莊。

比起其他家族的莊園田地,簡家莊子不大不小,只能算中等,但他們有一處與衆不同,在莊子裏建有道觀。據說是上一輩老家主信道,就一直保留了下來,直到現在道觀裏的道士們也時不時出門為附近做個法事之類的。

皇帝不信佛道,但安陽城中信仰之所始終不絕,信奉和朝拜的信徒們也有很多,簡家的道觀只能算其中平平無奇的其中之一。

巧合的是,這個簡家,就是之前薛瑜在度支部遇到的侍郎簡淳出身的家族。因此她還多問了些莊子裏的事,然而魏衛河的回答一概是“很普通”。

幾人進了簡家莊子後,和他人一樣被驅趕着當奴仆呵斥做事,接頭和賞銀一概沒有。簡家的佃戶也會被管事斥責和嫌棄,收的租子不高不低。活在簡家莊子裏的道士也得自己種地,只不過因為信仰不需要向簡家付租用田地的錢罷了。比起傳聞裏在黎楚盛行的佛田道田等等聚衆幾萬的大教,和肆無忌憚與鐘家聯合販賣寒食散的那個道人,簡直像是苦行僧一樣的存在。

薛瑜對這個結果隐隐感覺不對,但具體有什麽問題,暫時也說不上來,誇過魏衛河後,就暫将此事放在了一邊。

畢竟,苜蓿田和隆山腳下流民聚集地都還等着她操心,遲遲未歸的蟬生也是,就算挑撥流民的事背後有陰謀,她也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旁邊遺憾的嘆氣聲喚回了薛瑜游離的意識,她下意識換了個姿勢,好讓自己走神顯得不那麽顯眼,卻意外碰掉了旁邊一直奮筆疾書的薛琅的紙張。

薛瑜撿起紙,有些詫異,“你怎麽不用一整卷?”一頁頁紙張是她的習慣,沒有說服蘇禾遠從國家圖書館開始推廣,再考慮一下成本,也就沒有到處賣安利,到現在也只有鋪子裏和薛玥這樣書寫。

薛琅:“還給我!”

薛瑜看了一眼,紙上寫的都是選手招式和能力分析,沒有用姓名記下,而是寫的某某臺第幾個勝者或是敗者,附注特征,部分還被圈起。也不知薛琅是怎麽在大家同臺競技的時候一口氣關注這麽多人的,這樣子像極了博愛的牆頭無數追星女孩。

雖然薛瑜知道他大概不是在追星,而是提前分析對手,但還是因為這個聯想,望着他的眼神微妙了一瞬。

薛琅見她捏着紙不說話也不歸還,耳朵紅了起來,伸手來搶,“你做什麽,就許你做事,不許我做事?耽誤了比試排序,看你怎麽和大家交代!”

比試排序?原來他是在做正事?

沒想到薛琅居然做了一次正經事,而且還是十分努力用心的去做,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找的皇帝。薛瑜連他口氣沖都沒放在心上,還了紙頁,往旁邊挪了挪,找到最好的旁觀選手花名冊的位置。

薛琅發覺了她的靠近,擋了擋紙面。按理說在排序完成之前不該讓除了将軍們和皇帝之外的別人看到這個,但他轉念一想,左右前面的比試他和薛瑜都不會下場,看不看也不會有影響,又心安理得地将衣袖挪開,特意将記着自己最看好的幾人那張紙擺在了旁邊一摞的最上面。

紙上選手們的實力被薛琅分為了甲乙丙丁四組,各分上下,又分別記載了選手在比試中的表現,也難怪他一直在寫字,慢一點可能就做不到同時記載這麽多組比試了。薛琅可能別的不行,但跟着各種教習學了這麽多年,對武學基本的眼力判斷還是有的。

薛瑜估計這次的比試排序不是單由薛琅一人完成,記載比試表現可能更多的是給裁判們看,加以評估。這次比試展示各家子弟能力和軍中吸納新血的成分皆有,未來上司們可不得好好瞧瞧未來的精兵悍将。

看了一會,薛瑜忽然意識到不對,“怎麽男女比武臺你記的內容都不一樣?”她頓了頓,又問道,“不能男女混合比試?”

男性比武臺上,薛琅寫的是技巧、兵器、難度等等實戰內容,女性的則是比武過程中的好看、花哨,一個字不寫關于武學的內容。

比武之前是強調過規則的,不傷及性命,不刻意毀壞衣裳,加上官宦和貴族們養出來的兒女也不至于太過下三濫,她大概掃了一眼,別說女性比武臺,連男性比武臺上也沒有打到衣衫碎裂的人。

薛琅頭都沒擡,“小娘子們本來就要好看啊。郎君們比試,讓他們混進來做什麽,打痛了還不得哭。”這話完全貫徹了他之前嫌棄林妃小宴上郎君們“處處與小娘子計較”的大男子主義。

男女在身體素質上有所差異,薛瑜承認。可能更多女孩子喜歡好看的兵器,薛瑜也承認。但是說努力的女孩子們只是為了好看,一句話否認了她們付出的努力、修習武學的艱辛,薛瑜并不能茍同。

如果武學比試比的只是力氣和身體素質,那大家都去舉石鎖好了,力氣高下立判,何必比武學?如果當真無法比拼得過,她辛辛苦苦跟着皇帝練習基本功,努力抓住進步的機會,不也成了白費功夫?

薛瑜壓下不平,用最能撩撥起人怒氣的輕飄語調開口,“難不成你和那些鼠輩一樣怕輸給小娘子們?”

“誰說的?!”薛琅捏着筆杆,青筋直跳。想到和小娘子們作對、輸了還不服氣的那幾個人,他簡直難以忍受和他們相提并論。

就算方嘉澤是表姐的親大哥也不行。

薛瑜了然點頭,“哦,那就是覺得小娘子們連最差的郎君都比不過?”

大勝衆人的伍九娘和病弱郁郁的表姐身影,在薛琅腦海中重合到了一處,他吸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奇怪了。這次比試不礙娘子們名聲,多此一舉分成兩種作甚?”薛瑜望着女子比武臺上勝出後,和對面支着劍站穩笑着祝福的少女擁抱的女孩,唇角翹起,“實在想排名,可以按照最後名次出個總排名,和分排名嘛。”

她知道風氣如此,但不妨礙她鼓勵女孩走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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