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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紀晨晚上沒有睡好,一大早爬起來去上課,精神倒是出奇地好,上課都沒有犯困,寧遠哈欠連天地看著他:“梁紀晨你怎麽不困。”
梁紀晨鄙視地看他一眼:“誰都跟你一樣啊。”
寧遠撇撇嘴,扭了個頭趴到了桌上。
梁紀晨拿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給韓灏發:“昨天,我是不是說了很多傻話啊。”
韓灏回得很快:“是啊,我也是。”
“不過好開心。”
“你真的認真啊。”
梁紀晨心裏咯!一聲:“什麽意思你?”
“我是不想惹你傷心。”
“什麽意思,所以你是騙我的。”梁紀晨面無表情,卻心如刀絞。
韓灏沒回,梁紀晨盯著自己最後發的那句話,再沒有勇氣去确認一遍,眼睛有點酸,恹恹地趴著。
手機震動時梁紀晨猛地坐直了身子,抓起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
“對不起。”
梁紀晨洩氣,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冷冷地笑了一聲把手機丢到一旁,一旁的寧遠被那一聲低低的笑吓得發毛,醒轉過來,驚悚地問:“怎麽了紀晨?”
梁紀晨轉過臉來看他,眼睛有些紅紅的,兩年來寧遠從沒見過他這樣子,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你,哭了?”
梁紀晨瞪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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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都是紅的,還不承認。”寧遠不信,“出什麽事情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一下子就這樣了?”
“我沒事。”梁紀晨硬撐,在課堂上,聲音壓得很小很小,寧遠卻敏感地發覺他聲音有一絲顫抖,還有點哽咽。
“我沒事。”梁紀晨又重複了一遍,抓起筆盯著黑板抄筆記。
寧遠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剛想再說什麽就聽梁紀晨手機震了一下,梁紀晨停了筆,看了手機一眼卻沒動,寧遠小聲提醒:“手機。”
“嗯。”梁紀晨應了一聲,又寫了一會兒還是拿過手機,竟有些自暴自棄的樣子。
“你哭了嗎。”韓灏說。
梁紀晨硬邦邦地回:“沒有。”
“是嗎。”
“嗯。”
“沒撒謊嗎。”
“沒有。”
“梁紀晨我真的不适合你,就這樣吧好嗎?”韓灏說。
梁紀晨眨了眨眼,良久,他回:“我不願意。”因為我喜歡你,而你一點也不反對,所以我不願意,不願意就這樣簡單地放棄,重新回歸到那無望的暗戀裏,單單是想一想就幾乎要絕望。
“那你離我這麽遠,到時候我萬一又喜歡上別人了呢。”
梁紀晨無言,确實,兩人許久未見,他又知道韓灏其實是有過女朋友的,上次說沒有根本就是在撒謊,目的不明。
“會這樣嗎。”
“萬一呢。”韓灏說,梁紀晨盯著這句話,想象韓灏笑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微微眯起來,那麽好看的樣子,不由得心口有些發緊。
“你在上課嗎?”韓灏突然問。
“嗯。”
韓灏那邊便再沒有了回音,中午下課韓灏拒絕寧遠一起吃飯的邀請,一個人悶悶不樂地收拾書包,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韓灏。
“喂?”
韓灏低低地笑:“梁紀晨,你生氣嗎?”
“我不生氣。”
“真的?”
“嗯,我有什麽立場和資格生氣啊。”梁紀晨不帶什麽語氣地說,卻有些心酸。
“也是啊。”
梁紀晨咬咬牙:“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你就這點決心啊。”韓灏調笑。
梁紀晨深吸一口氣:“韓灏,我跟你說明一切已經用了我全部的勇氣,你要是不能忍受我是,是同性戀,你就跟我說明白,我盡早識趣地離開,你不用這樣,羞辱我。”
“我沒有羞辱你,我怎麽會。”
“韓灏,你到底想做什麽。”
“做你啊。”韓灏順口答,頗有些不懷好意地笑笑。
梁紀晨的臉刷地紅起來,看看四周無人,迅速背起書包往教室外走,壓低聲音:“你不要亂講,瞎說什麽。”
“幹嘛這反應。”韓灏說,“總會有那一步的,你還害羞啊,根本就還是個小孩子吧。”
“我沒有。”梁紀晨辯解,卻不知道自己是在辯解什麽,是會有那一步沒錯,他也并不排斥,和自己喜歡的人做什麽也都是正常的,但是就這樣還沒有開始先确定這一步,梁紀晨只想苦笑。
“那我們試試啊。”
“試什麽。”
“做愛啊。”韓灏說,“然後就在一起。”
梁紀晨一口氣憋在那裏,他輕輕地笑笑:“你不會反悔吧。”
“不會的。”
梁紀晨舉了手機良久,輕輕應了聲:“好。”他笑出來,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傻,面前分明就是萬丈深淵,但他還是要這樣義無反顧地跳進去,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覺得可惜,人在做決定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值不值得,但只有選擇了一個才真正明白哪個錯誤更不讓自己後悔,梁紀晨想,人都是傻瓜而已,為情所困的傻瓜。
“下次回家我去見你。”
“好。”梁紀晨緩緩地應,一滴淚無聲地滑落。
晚上看千風在線,梁紀晨突然很想說些什麽:“千風你忙嗎?”
陸南陽很快回過來:“不忙有什麽事情嗎。”
“千風,你說,不是互相喜歡的人能在一起嗎?”
“怎麽了突然問這種問題。”陸南陽問,“談戀愛了。”
談戀愛?算不上吧,梁紀晨默默地搖搖頭,一頭熱的感情,也算得上是戀愛嗎?自己該是有多可悲啊。
“沒有,就是随便問問。”
“這樣啊。”陸南陽也不想揭穿他,“喜歡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啊。”
“那千風和修容呢。”
陸南陽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靠著床看書的陶然,輕輕笑了笑,回:“你們都知道我和修容啊。”
梁紀晨有點不好意思:“聽群裏的姑娘們說的。”
“沒事反正古風圈就這麽大也不是什麽秘密。”陸南陽說。
“你和修容是怎麽在一起的啊。”
“傳言呢。”
“傳言啊,說是修容大大帶你入圈的。”梁紀晨想了想,說,“其他的好像就沒了。”
“嗯是這樣的我們從前是同學。”陸南陽說。
“然後呢?”
“然後就然後了呗。”
“噢。”梁紀晨不再多問,這世上的人,總有一個是真正會和自己在一起的,或早或晚,他總會出現,但是像自己這樣辛辛苦苦了喜歡一個人這麽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有一萬種不确定,也真是不多見吧。
自己是傻啊,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喜歡著別人,鬼迷心竅似的,到最後傷的也不過是自己一個。
梁紀晨笑了笑:“那千風我先睡了,晚安。”
“恩好好休息。”
梁紀晨躺在床上,盯著自己上鋪的床板,一點睡意也沒有,他伸腿朝上蹬了一下,寧遠探下個頭來,陰森森地:“梁紀晨你缺德啊,幹啥呢大晚上的。”
“睡不著。”
“我特麽馬上就睡著了被你吓醒了。”寧遠磨牙。
“寧遠,我有個秘密告訴你你聽不聽。”
寧遠的眼一下子瞪大,光了燈的宿舍裏一雙眼閃閃發亮:“快說快說。”
“切。”梁紀晨翻了個身,面朝裏躺著,把寧遠一個人晾在那裏,又開始亂七八糟地瞎想,床晃了晃,寧遠小心翼翼地爬到他床上,一臉猥瑣:“哎哎哎說啊說啊,我都完全精神起來了。”
“不說。”他不敢說。
“我猜啊是為情所困。”寧遠說。
“你怎麽知道。”梁紀晨坐起來,話一說出口就想抽自己,随随便便就暴露了簡直智商捉急。
“猜對了吧。”寧遠自得,“你從昨天就不正常,喜怒無常是陷入感情問題的人的典型表現,你別想蒙我。”
“都是傻瓜。”梁紀晨沈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又重複了一遍,“為情所困,都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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