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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放了你梁國所有的俘虜，不過你可也想清楚了，梁國已亡，這千百個無家可歸的人又要流落何方去？餓死街頭還是淪為流寇，或者說，你也希望她們同你一般氣節高于一切，全部自刎一了百了？”

“……”

“改朝換代本就是在平常不過，這天下早晚也是得歸一的，少了那許多戰事，難道不是更好？朕可以讓你繼續做将軍，讓她們繼續做你手下的兵，為朕打天下，一統這萬裏江山，到時候盛世太平，難道你就不向往？”

一統天下？盛世太平？這種場面誰不向往，只是身在亂世，提及一統不覺得奢侈麽？她從來不敢想，想了也只是美夢一場。

可是蕭涵如今這般質問她，她一時間竟覺得，只要這女人有心，饒是那不可能的事情，也變得有了希望。這種感覺能讓任何一個向往沙場的人熱血沸騰。

蕭涵說完了便沒有再說，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明霖的身上，她知道或許自己對明霖用的方法錯了，但至少她是真心想讓明霖歸屬她，不管是在軍營中，還是龍床上！

“我晚上再來找你。”半響丢下一句話，蕭涵起身離開了馬車。

明霖還迷惑在她的話裏，也沒有過去多久，那個叫李良的太醫便拿着藥過來。明霖與她見過幾次面，也沒起初那般防備了，只是那藥膏塗抹的地方特殊，明霖如何也不用她的幫忙。

李良一臉的無奈，也只能叮囑她記得用，否則蕭涵得要了她的腦袋。明霖不願牽扯旁人，聽她這麽一唬，也只有點頭稱好。

蕭涵果然一天都沒再來見她，明霖一個人在車裏呆着其實也會覺得無聊，那藥膏握在手裏都快化了也沒敢用，生怕突然間有個人進來，那還不得尴尬死。

比之明霖，蕭涵心不在焉的駕在馬上，心中也是郁悶。身邊是他最為得意的軍師何揚，忽而念頭一閃，不知這軍師在其他的事情上，是不是也一樣的精明。

“軍師可知，如何可以讓一個女子動心？”

何揚以為只是閑談，并無壓力的随口道，“美貌，溫婉的男子，應該很少有女子不愛。”

蕭涵冷哼一聲，“可惜，朕不美貌，不溫婉，更不是男子。”

何揚當時的臉色可想而知了，“那，那便對她好，她定會感動。”

“她也只将朕的好，當做對她的侮辱。”

何揚開始擦冷汗，知道自家皇帝說的肯定就是那要命的俘虜。“那，那……”

蕭涵擺擺手，要說這軍師雖是文人，但終年跟着她也尚未成家，哪懂那些？想着便有了一絲愧疚，“既然軍師喜歡溫婉的美男，朕回頭便賜你幾個，算是犒勞了。”

誠惶誠恐的謝了恩，一路無話。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蕭涵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去馬車上找明霖，哪知車簾一拉裏面竟是空無一人。

跑了？怎麽可能，萬雙眼睛盯着，明霖能有這個本事？

方想盛怒一番，擡眼便看到不遠的地方歪歪扭扭走開一個人影，雖然還是不穩當，但是比早上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去哪了？”蕭涵沉聲問道，本來醞釀出來的一點好臉色全被她忘在了一邊。

明霖停了下來，瞧她擋在馬車前，自己上不去，便偏着頭站在一邊，也不搭話。整個人別扭的厲害。

蕭涵忽然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的初衷，便只能強逼着自己平靜下來，“好點沒有？”這次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明霖心下不自覺的一動，只是依然不看她，微微點了點頭。

蕭涵放了放心，便也不追問了，想來就這麽大個地方，能去哪裏，解個手也不算個事。

忽然出手抓住明霖的手，“跟我來。”

明霖一驚，沒怎麽較真的掙了掙，沒掙開，便被她拉着走。好在蕭涵有心體諒她，走的并不快，明霖心知肚明，一陣五味夾雜。

蕭涵帶她來到一處把守嚴謹的簡陋帳篷前，這種帳篷一般連下等的士兵都不會住，只能用來關押俘虜。明霖心中咯噔一下，想來自己并沒有猜錯。

“……？”轉頭疑惑的看向蕭涵，明霖并不敢貿然進去。

“你不是一直想見她？上次沒見成，有什麽話這次說吧。”

明霖還是不敢動，怕是蕭涵又設了陷阱等她，待會見她進去又該生氣，連累無辜便都成了她的錯。

知道她所想，蕭涵也不知該作何感受，沉沉呼出一口氣，她也不松開明霖的手，直接拉着她走了進去。

羅肖比那天的明霖看到的樣子要清爽精神很多，身上的傷似乎也得到了一些處理，雖不精致，但對于俘虜來說，已經好太多了。蕭涵果真說到做到，沒有再為難她。

聽到有人進來，她先是猛地從長椅上站起身來，帶動四肢上的鎖鏈嘩嘩作響。而後一眼看到明霖整個人都歡喜了起來，只是再看到旁邊的蕭涵，那歡喜又收斂了起來，尤其發現兩人緊握的手，那心情便當猶如晴天霹靂，久久不能回神，更不願相信。

明霖意料到她的目光，這才想起來将蕭涵的手甩開，還來不及解釋，便見羅肖沉重的後退了兩步，“沒想到，軍中傳言竟是真的？”

“不……”明霖方向否認，只是目光波及蕭涵，又無奈咽了下去。

“我在外面等你。”蕭涵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帳篷。

明霖這才松了一口氣，向羅肖跨進一步，急着解釋，“并不是你聽到的那般，我……”

“那是哪般？蕭國皇帝為你連自稱都變成了‘我’，常人怎能有這般待遇？”羅肖不信她，當下情緒沖動的厲害，就好像自己所有的信仰在一瞬間全部坍塌了，嘴上也回複那不饒人的脾性，諷刺道：“看你的樣子，該是過的相當滋潤啊。我還在納悶，我們這些名賤如蝼蟻的俘虜，怎麽會突然之間有這種待遇，百思不得其解。原來，都是拜将軍您的照顧啊。那蕭國皇帝看起來，十分鐘情于将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