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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肖，事實并非如此，我也是為人所迫……”

“為人所迫，所以才心安理得不是麽？”她憤憤的打斷道，一雙銳利的眸子直要将明霖洞穿，“将軍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投降了，還是，已經降了？”

“我沒有！”明霖否認道，心下只覺被她說的百口莫辯。羅肖本性便沖動魯莽，在軍營呆的久了，此番被眼前看到的一刺激，便有些不由分說，“你且聽我與你解釋。”

“我不願聽你這叛将的狡辯之詞！你走吧！”她糙手一揮，便下了逐客令。

頭一次羅肖敢用這種語氣與明霖說話，怕是氣極了。明霖向來私下也是個好脾性，沒什麽架子，和羅肖更是以姐妹相稱，出生入死太多次，哪裏像現在這般翻過臉？

最終也沒能解釋什麽，被氣頭上的羅肖給攆了出來。明霖恨自己嘴笨，走出帳篷的時候垂頭喪氣的，好像掉了魂似的。蕭涵看到她這般便是一股子別扭勁湧上來，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在裏面的那位面前吃了閉門羹。

就這麽在乎麽？

“怎麽，不痛快了？”明霖悶着頭在前面走，蕭涵兩步并一步跟了上去。

明霖不搭理她，原本這麽許久沒有見過羅肖，就算沒什麽大的計劃，掏心窩的話也是能說說，受俘這麽久，委屈什麽的攢了一籮筐，就愁找不到人傾訴一下。到頭來，都被蕭涵給毀了！

早說是來見羅肖的，她就得早早有所準備，至少這手是不能讓蕭涵牽着進的。這下倒好，被羅肖想錯了，說也說不清。越想越覺得郁悶！

什麽時候不能抓她的手呢，非要在這個時候？

蕭涵見她不答，猜疑的脾氣也難改，腦頭一熱就加快了步子擋在了她的身前，阻了去路。明霖想從側面竄出去，也被她又拉了回來。

“那羅肖算是個什麽東西，幾句話就把你弄得這副德行？”

明霖惡狠狠的想擋開她的手，心裏将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眼眸瞪着蕭涵，卻還是吝啬口水。

蕭涵便是任她掐捏扯拍，手背給弄得通紅也一動不動，就是不松手。待她發洩的累了，慢慢冷靜下來，方才眉目微展，“滿意了？”

她堂堂一國之君，被人這般對待還能這般淡然的問她話，其實難得的很。明霖心裏明白，卻故意忽視。本也破罐子破摔，沒怕惹怒她。

蕭涵說不生氣那是萬般不可能的，但是她會忍，叫人看不出破綻。眼下明霖低頭敗下陣來，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倒是又讓她一陣心疼。

這小妖精也真是會騙人，把她拿的死死的。無奈的松出一口氣，蕭涵還是能體諒她的，陰霾的臉色有了些好轉。

“你若生氣，我讓人現在便了結了她，用什麽刑罰解氣，都由你定。”本意是心中不滿，抓住明霖好好質問才對，哪料一轉眼就挂心上了。蕭涵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脾性了。

“不要！”哪知明霖大驚，終于被這話吓得急切出口。

蕭涵胸中又是一窒，酸酸的不是滋味。 卻也知道同軍戰友和帝君首領的差別待遇，不知不覺自己竟是愈發的體諒她了。痛心的就是，她再怎樣，對方都拿她的好心當看不見。

蕭涵面上的表情談不上陰晴不定，但是明霖心裏頭發慌，低頭道：“她脾氣就這樣，我不打緊。”

“人家都罵你叛将了，你也不打緊？”蕭涵手下松了松，卻還是沒有放開她，“她若信你，就不該這麽說你。”顯然剛才在帳外，有些話還是被她聽見了。

明霖不由自嘲，“我現在這般，豈不就是叛将麽？有什麽信與不信。”在敵軍營利活的滋滋潤潤的，哪裏是俘虜該有的樣子？偏偏她也不争氣，看到點好吃好喝的也忍不住，把氣節什麽的全都丢在了一邊。活該被罵！

可又像蕭涵說的，她一人想死不打緊，難道真讓千百名将士與她一同去死麽？而既然決定活着，又何必活的那麽狼狽？梁國已經回不去了，她又能幹什麽呢？

左右一想竟是考慮起了蕭涵先前的話，讓她與将士們重拾兵戈，那簡直是個極大的誘惑。可這樣，又就是真的投降了。

蕭涵看出了她語調中的賭氣，“是我逼你的，這般想也不會好受點？”

可不是麽，她總以這句話來安慰自己，也是方才被羅肖那般說破，才驚覺，還真不是這麽回事。她就是總想着蕭涵逼她，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驕傲清高的人，其實早就堕落到了骨子裏。

明霖又低下頭，因為蕭涵比她略高的半頭，讓兩人對視說話時，她總要微微擡起腦袋來。她不想仰視蕭涵，雖然或許只有她自己心裏這麽在意這些細節。

“走吧，外面涼。”蕭涵狀似習慣的将她的襟口收了收，被明霖不漏痕跡的躲了過去，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她重握起明霖的手，這次明霖連掙紮都省了，知道多餘，便被她扶着走。蕭涵覺得她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好，便想說點話來安慰，“等過兩日，待她冷靜了些，你再過來吧。”

聽聞還可以再來，明霖果然覺得欣喜，但是又被她掩藏的很好，好像不想讓蕭涵發現。點點頭，沒有吱聲。頓了頓，還是不由輕聲強調了一下，“你，還當像之前那樣，別讓人為難她。”

“……嗯。”蕭涵是不想答應的，現在那個叫羅肖的簡直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卻又知道，那個人就算她再讨厭也是動不得的，否則怕是面前的這位祖宗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蕭涵還是懂的。

其實明霖打心底覺得蕭涵把羅肖照顧的挺好的，至少兇起來也是不含糊，傷痛什麽的該是都好了。可是她心中還有些擔心，走着走着便又忍不住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直說吧。”倒是蕭涵看穿了，解救了她。

“其他将士呢？”

蕭涵看了她一眼，“放心吧，除了沒那麽自由，都活的好好的，沒人敢對他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