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堯日
雖然皇帝同意了墨姿所求,可在朝上卻沒有松口。就在兩方僵持不下時,墨氏柒語令人帶信予皇帝。要七公主和親綏玉,綏玉央月帝姬必須進皇帝後宮。
六月初五嘉林園鬥獸場詭異,朝臣們是親身經歷。雖因太後之死,皇帝并沒有追究那不知來處的哨聲,對外也都是諱莫如深,可他們還沒老眼昏花。綏玉央月帝姬與鬥獸場之變脫不了關系。
百官想駁斥墨柒語,但皇帝卻從了她的意。倒是綏玉有些微遲疑,可最終還是同意,不過他們也提出了一要求,央月帝姬進後宮之日,便是七公主披上嫁衣之時。
康澤二十年八月初一,宜嫁娶。天還未亮,一輛青鸾攆車就從西童門進了皇宮,由宮人領着去往栖霞宮。
鳳禧宮燈火通明,皇帝今日歇朝,此刻正與皇後站在空無一人的東側殿寝殿中,看着床榻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大紅嫁衣。他沒有問墨姿去哪了,皇後也并沒有要主動告訴他的意思。
“小七的性子不像朕,也不像你。”
“她有她的活法,臣妾謝謝您成全她。”
皇帝深吸一口氣後慢慢嘆出:“雲兒,康澤七年中元那日,是朕大意了。”他以為她是墨柒語的獨女,足夠強大聰慧,能保護好自己。可結果卻……
“皇上,”皇後水眸瑩瑩:“我從未後悔生下墨姿。”
叮……叮鈴……
青鸾攆車停在栖霞宮外,宮人請綏玉央月帝姬下攆車。
“您在宮裏歇息一會,皇上封妃的聖旨巳時到。待您接了聖旨,禦前的人會領您往鳳禧宮行叩拜禮。”
身着嫣紅宮裝的遲漾月,掃過昏暗宮燈下顯得極為靜谧的庭院,目光定在殿門大敞着的正殿,半阖眼眸,彎唇淺笑,擡手揮退宮人。
“你們都下去吧。”
背對着門立于正殿中央的墨姿,聽到宮門落下的聲音,轉過身直面已到一丈之地的遲漾月。
見墨姿一身黑色勁裝,遲漾月笑意盈盈:“我以為公主該回去梳妝了。”
“梳妝之前,我得幫我父皇……永遠留下你,”墨姿抽劍,面容冷漠:“遲漾月,你說你若是暴斃在宮中,綏玉會不會借此撕毀和親文書,與大岳大動幹戈?”
笑意漸消,遲漾月眼中閃過冷芒,絲毫不掩輕蔑地說:“就憑你?”
“是,”墨姿手腕一轉,攻向前去。遲漾月後撤,與此同時右手一甩,一條紅色鞭子自袖口沖出。钪,鞭劍相撞,銀花四濺。
姜黎說,她的劍快過遲漾月的揮鞭。墨姿今日絲毫沒有保留,手中劍比平日更快。轉眼間二人出了正殿,立時庭院裏殘葉紛飛。
啪……
一鞭打空,抽在花枝頭。遲漾月急閃,躲避一記返身橫掃。銳利的劍尖從眼前劃過,截斷幾根掉落的碎發。此刻,她再無不屑,看那出手不留餘地渾身透着冰寒的少女,明白墨姿是真的要殺她。
相鬥兩刻,東方透紅。墨姿見遲漾月氣息已現不穩,知道是時候了。運真氣一把抓住抽來的鞭子,頓時氣血翻湧。遲漾月察覺其意圖,就想立馬收鞭,只身後寒意襲來,不得不先避開。
姜黎偷襲失手,就在這時橫來一記冷箭,直擊遲漾月。姜黎雙目一緊消失在原地,忽現于一丈外正好抱住避過箭的遲漾月。遲漾月大駭:“呃……”
銀劍穿丹田,墨姿收劍。汪一聲,小花從旁撲來,一口咬向已經氣若懸絲的遲漾月脖頸,血飛射而出。
“咳咳……”
墨姿重咳,血自口中湧出。擡眼望向牆頭,見是三皇子,扯起唇角擠出一絲笑。
“妹妹……”
“我……我沒事,”墨姿壓下翻湧的氣血,擡手抹唇:“多謝三哥襄助。”
岳暝骁緊握手中弓,看着這個妹妹,他不知該說什麽,明明心裏被各種話塞得滿滿的,最後卻只能吐出一句:“綏玉之行一切小心,三哥望你好好的。”
墨姿将劍插回腰封:“我會珍重,遲貴妃怎麽樣了?”
提及這個,岳暝骁兩腮不禁鼓動了下,嗤笑一聲道:“我在祥安宮找到了定神丸,給她服下了。不過太醫說身上的病好了,但心裏有鬼,這病就不能根治。”
鬥獸場之變,讓他看明白了一點,遲漾月一開始想的就是讓太後死,留着遲母妃克制他。好算計啊!垂目望向被小花撕下頭顱的遲漾月,眼神幽幽。
人算不如天算,她有預見自己會死在大岳皇宮嗎?
……………………
墨姿回鳳禧宮洗漱之後,穿上了大紅嫁衣,盤坐在床榻上。今日墨柒也進宮了:“我收到消息,遲夷已下令圈圍鬼谷。”
“鬼谷有異變?”皇後端了參湯走進殿中。
墨柒搖首:“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老三說如果鬼谷有異動,遲夷必定急切。那接下來和親隊伍去往綏玉的路線勢必要改動,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去綏玉王庭,而是直接奔赴夢蘭別院或是西江岸。”
就着娘親的手喝了幾口參湯,墨姿蹙眉:“那就靜觀其變,反正現在我們什麽也做不了。”
“你跟遲漾月交過手了,什麽感覺?”墨柒在估量遲夷的戰力。
墨姿斂目:“她的靈力只能撐兩刻,厲害是厲害,但還不達仙的境界,應該是剛摸到邊。”
巳時,皇帝封妃聖旨照常下達栖霞宮。栖霞宮領了聖旨,但卻并不尊鳳禧宮。皇後今日送女和親,也不想見綏玉國人。
宮裏宮外,氣氛低沉。午時一到,太儀殿撞鐘。皇後紅腫着雙目,捧龍鳳合和蓋頭至床榻邊。皇帝伸手輕撫女兒的發頂,緊抿雙唇。
墨姿擡眸,清澈的秋水眸中溢出笑意:“爹、娘,墨姿會回來,你們不要擔心。”
皇帝強壓着胸腔內翻騰的酸澀,大睜着濕潤的雙目,不敢眨眼:“我今年四十,惟願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兒一面。”墨氏來歷,他略知。但那畢竟虛無缥缈,誰能肯定到了綏玉,小七就能尋到路?
但讓小七就這麽等死,他又萬分不願。
聽天由命吧!
再看女兒一眼,取了蓋頭為她蓋上。
大紅落下,遮住了視線,墨姿驀然眉頭一緊,腦中突現一人影像,卷發鳳目……
“噗……”
血噴射在大紅蓋頭上,染紅了金鳳尾羽。
皇後失聲:“墨姿,”上前一把抱住女兒。在此一刻,她是真的怨老天,為什麽……為什麽給了她活命,卻叫她承受這麽多的苦痛?
皇帝閉目側過身,淚終是流下:“老師,小七就交給您了。”
一時失神,竟讓被強壓下的氣血得了機。墨姿寬慰娘親:“吓到您了,今晨與遲漾月相鬥,我放棄壓制盛陰,氣血翻湧在所難免。等我上了攆車調息半日,就無大礙了。”
那人是誰?金冠束發,鳳眸若冷潭,清澈卻深邃不見底。眉宇無情,通身矜貴不染塵埃,淡然悠遠得似九天上的白雲,只可予人瞻仰。
…………………………
“鐘堯日,本帝望你還是交出清辰劍,”一身披孔雀魔翎大氅的青年男子,墨瞳無光,鷹鈎鼻下唇紫如桑果,左手五指微動,周遭魔氣頓時凝成生機活躍的魔元靈。
見此,立于千丈外的鐘曉鳳目一凜,手中天刑劍明光更盛:“将兮,想要清辰劍就自己來拿。”
話音未落,一只魔靈巨掌當頭落下。鐘曉閃身淩空一劍,明色劍氣如雷閃一般破空而去。
不等劍氣斬巨掌,青年已到鐘曉近前。瞬間劍氣橫飛、魔元湧動,如雷炸響頓起。空間時有扭曲,只這方充滿泯滅煞氣的昏暗天地依舊巍然不動。
轟……
又是一聲驚天響,混亂中一根明色絲線拴上一縷細比發絲的清透魔元,沖回鐘曉背脊。青年大怒:“放開它。”
鐘曉得手不欲再糾纏,橫掃一劍,如虹劍氣逼退青年。
二者各據一方。
“鐘堯日,你太過自大了,那是本帝耗費兩百萬年才修煉出的一縷魔神本源。量你天刑古神血脈強悍,也撐不了幾時。”青年嘴上這麽說,但直覺自己是中計了。
“不用你提醒,本座已經感受到它的霸道與靈動了,”鐘曉神念一動,收天刑劍進丹田:“你這麽擔心本座,是不想本座死,還是這縷魔神本源另有所用?”
青年聞言,墨瞳有了神采:“你……”
鐘曉淺笑,似絲毫不為自己的生死憂心:“神魔之眼伏魔九宙祭臺中心的那株淨魂九息樹結成花苞了,”見青年身後魔元靈暴動,臉上的笑意多了一絲明快,“将兮,你是想要學真魔神朿畵嗎?”
“鐘—堯—日,”到此,青年已知他是上當了:“淨化母樹都奈何不得魔神本源,本帝看你能撐到幾時?”
誰說他要硬撐?鐘曉斂目,當年塵微将淨魂九息樹種在伏魔九宙祭臺中心,替代聖萦神君遺骸。他從虛無境帶回那位的骨灰,埋于金色梧桐下,靜坐悟道十萬年,喚醒她的一絲靈覺,讓她得承塵微封神的天賜入輪回,也許就是為了今朝。
冥冥之中,因果自成。
“将兮,看看這方天地。”
将兮緊盯鐘堯日,絲毫不掩憤怒之情。這裏是神魔戰場,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重現一次,是他魔族歷經萬難闖過神魔之眼唯一可達且不受天地規則壓制的地方。而戰場消失,他們又将被打回暗無天日的虛無境。
這就是魔族誓要覆滅伏魔九宙祭臺的原因。
“再想想本座是什麽身份,”鐘曉喚出藏于神府的清辰劍。這裏将兮出不去,但他可以,即便距離神魔戰場消失還有十餘年。
再見渡厄神尼那把清透如水薄比蟬翼的清辰劍,将兮立時就知鐘堯日要幹什麽,瞬閃而去:“你敢……”
外放脊椎內魔神本源的邪惡氣息,鐘曉右手兩指一撚,一枚金色梧桐葉凝成,擲出後瞬間放大成一扇門。鐘曉化作一縷明光投入門中,清辰劍緊追在後。
将兮穿門而過,可惜四周境況未變,仍處神魔戰場。
“鐘…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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