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家
“你師父與你說了沒,五年後魚來秘境将啓?”今日見鹿明禦盯上赤霞小徒弟,鈴瑤更覺他怪異。好在赤霞小徒弟鑒婊之能遂了赤霞,手底下功夫也了得,沒讓鹿明禦得着好。
“說了,晚輩會在秘境開啓前歸庵門。”
“魚來秘境自上古流傳至今仍非常穩固,可謂極為少見。其內雖危險,但能從裏出來的築基期弟子幾乎都有所得。你師父師伯、我、煙奚都進去過,煙奚的鬼王花籽就是從裏得的。”
“晚輩不會錯過魚來秘境。”
鈴瑤也不是有意叨叨這麽多,原是因自家不争氣的慫兒子那年就錯過了魚來,這讓她遺憾了好幾年,雙手抱胸。
“鹿明禦有點邪,又慣會花言巧語、仗勢欺人。以後再遇上他,你也別跟他廢話,見了就打,打到他繞着你走。”
“晚輩謹記。”
目送鈴瑤道君離去後,墨姿立時運轉靈力疾步往西北灌木林去。一進入灌木叢,神念一動,布衣姑娘成了一灰毛野兔。十息後,一夥莽漢打扮的散修追進灌木林。
灰兔尋了個隐蔽的小山洞鑽了進去,布上隐靈陣,開始調息,用靈石補充靈力。
追進灌木林的那夥散修都是亡命之徒,別人因懼于宗門大勢力不敢打宗門弟子的主意,他們敢。
像墨姿這樣涉世未深,年紀又小,還師從化神道君,更是這夥人眼中的肥羊。再者外頭又傳過赤霞道君的徒弟乃天水靈根,那可是極品爐鼎。
“這群賊匪好狡猾,”攬月鏡将小山洞附近的境況呈現在鏡面:“他們一直都團在一起,你很難偷襲。”一夥七人,修為最低的都是築基初期。
墨姿早發現這點了:“攬月,你根據周邊的景況能衍生出幻境嗎?”分不開,她又沒把握正面以一敵七,那就只能引他們入幻境,再殺。
“可以,只是你要殺敵,吾不能抽取你丹田裏的靈力。而依這裏的靈氣,吾至多能衍生出四間房大的幻境。”
“夠了,”墨姿不準備跟他們耗。
新月高挂,夜風習習。一兩烏雲慢慢飄來,一點一點地遮蓋新月,似不想讓新月目睹小山洞四周的變化。
“大哥,咱們已經在這搜了幾圈了,現就差挖地三尺,你确定那女人還在這?”
走在最後的矮敦子,小眼陰鸷像毒蛇一般注意着周遭:“老四,謹慎點。大哥沒吭聲,說明人就在這。”
“注意,”領頭的虎目大漢突然駐足,前方百丈外出現一纖瘦身影。
墨姿懷抱着水紋劍,微低着頭:“你們是在找我嗎?”
“小娘皮子終于露頭了。”走在那夥人中間的瘦高個中年啐了一口吐沫,三角眼盯着那抹纖瘦身影,歪嘴邪笑:“老子還沒玩過無聖庵的尼姑,今兒可得好好逗逗。”
聞着這夥人散出的血煞臭味,墨姿就曉他們是極惡之徒,右手五指一挽,同時擲出兩顆小圓石子。
“爆裂丸,散,”領頭的大漢急閃。墨姿在心裏感謝鹿明禦,是他給了她靈感來此一招,逮着機會瞧準一人,閃身過去,一擊斃命後立時逃遁。
“不好中招了,追,”矮敦子最先反應過來,翻身回旋飛掠而去。
墨姿疾行,在感知到身後之人速度已達極致時有意稍稍放慢腳步,當人進到兩丈之內突然返身屈膝擦地,雙手持劍一劈。矮敦子不防從中被劈成兩半。
水紋劍劃地,翻身後撤,順着一蜿蜒小路繼續逃竄。緊追在後的五人已被刺激得紅了眼,忘了這灌木叢林裏哪來的蜿蜒小道?
在灌木林恢複安靜後,早就離去的鈴瑤出現在空中,嘟囔道:“看來是不用我出手了,這小墨子還真是和赤霞一般奸詐。”
寅時末,一只小白犬自蜿蜒小道跑出,叼了被殺兩人的儲物袋直奔禽宜山嶺。一刻後,嘴角在流血的墨姿禦劍追上。墨小白四條小腿跑得飛快,似識得路一般在前領着。
綴在後的虎目大漢兇狠地盯着前方飛掠的身影,黃嶺七殺就只剩他一人了,原想放手,但那女人在殺老二時被他震了一掌。
她受傷了。
墨姿取出一顆敬元丹,丢進嘴裏。極品敬元丹藥力純淨溫和,幾乎是一入嘴就安撫了翻湧的氣血。她立時運轉功法煉化藥力。
兩盞茶後,入了禽宜山嶺,墨姿下了水紋劍。墨小白爬起小山如它母親小花一般矯捷輕松。左拐右拐,墨姿發現墨小白偏離了她們預定的道,并沒有往隔絕結界去,而是深入山嶺。
“跟着小白,”攬月鏡小鏡靈的聲音透着疲倦:“幽冥白犬遇難呈祥,逢兇化吉,指的是它們天生知道生門在哪。”
連着翻了六座山嶺,墨姿察覺不對,她聞到了焦土味。餘光掃過周遭,有明顯的鬥法痕跡。思及鈴瑤道君之前所說,她知道墨小白要去哪了?
九尾幻貍的窩。
才想到這,墨姿就見百丈外是斷崖,可墨小白竟沒停下,小腿一蹬跳了下去。正好她的傷勢也壓下了,丢了兩顆補元丹進嘴,靈力瞬間充滿經脈。雙目一緊,急追上墨小白,抱住它下墜。
斷崖之下全是亂石,墨姿喚出水紋劍按着墨小白的指示隐蔽到亂石中。
攬月鏡抽了墨姿經脈裏近半靈力,将她幻化成石頭。
因之前墨姿那些出其不意的殺招,追上來的虎目大漢不敢大意,直接掄起大.刀削了崖頭,未見動靜,跳下崖,掃過斷壁虎目大震。斷壁焦黑,還有巨大凹進,有高階修士在此鬥過法。
逮住這一瞬的愣神,墨姿騰起憑空一劍,無色劍氣咻的一聲撕空而去。大漢大駭,急急躲閃,可惜還是晚了。劍氣劃過右眉尾削去了他大塊頭皮,森森頭.骨都被劍氣餘威震裂。
“啊……”
大漢嘶叫,右眼眼仁已崩,血滾滾流。憤怒至極,持刀一陣亂揮。
墨姿一招得手,趁他心神混亂時再來一劍。疼痛令大漢即便在心神混亂下,也極度警惕,避過劍氣攻向墨姿,不要命地拼殺。
這股狠勁逼得墨姿連連後退,畢竟差着一個小境界。被逼到絕地退無可退時,墨姿左手握拳猛力擊向大漢下落的持刀右臂。打回後,她徒然返身背撞向大漢。
大漢收不住勢讓她撞進了懷,心一緊,左手本能地鎖喉,只還未待收緊手臂,就見懷中女子右手兩指一撥,劍尖朝內毫不猶豫地刺入。
“呃……”
大漢完好的左眼大震,渙散地瞳孔閃過狠辣,驀然緊縮。
攬月鏡驚叫:“快閃,他要自爆丹田。”
墨姿抽劍,手腕一轉直接斷了大漢鎖她喉的左臂,同時抽盡丹田、經脈中所有靈力聚于左手,反掌重擊大漢丹田,借力逃離。
轟……
山角絕地,亂石激射,砂礫橫飛。逃離至二十丈外的墨姿也沒能幸免于難,被餘勢震得五髒俱傷、七竅流血,跌在亂石上。加之剛重傷大漢要害的那一劍是穿自身而過,更是要命。
這時她也沒有餘地了,撐着一口氣顫霍霍地取出一枚小還丹塞進嘴裏。小還丹有通脈化瘀肉白骨之效,藥力強勁。服下僅十息,墨姿口吐淤血,五髒劇痛消減,頓時好了不少。
此方動靜這般大,不宜久留。勉力站起,她正想離開。墨小白竟突然出了月石飼獸環,跑向大漢自爆的山角絕地。
“是三品青泥靈泉,”攬月鏡還沒來得及歡喜,墨姿身邊就出現一人。
鈴瑤真是為赤霞這小徒弟操碎了心,這一夜她就沒離開禽宜山嶺:“我就說九尾幻貍不可能無故把窩盤在荒山野嶺,”伸手執起小墨子手腕,兩指搭脈,“沒傷到根本,”神念一動,一只玉瓶飛出儲物戒,“裏面有一滴玉寧石乳,你服了極品小還丹,這回用不着它。但有它就多一條命。”
墨姿沒有拒絕,将小玉瓶收進空介石耳圈:“這的靈泉,晚輩只取三分之一。”
“還是咱們兩一人一半吧,我怕你師父鬧到玄寂宗,罵我老不要臉欺負小輩。”
“靈泉只取三分之一,但泉底青泥,晚輩與您一人一半。”
鈴瑤兩腮一鼓:“你不是水靈根嗎?”害她暗自興奮半天,還以為小墨子不懂青泥珍貴。
“晚輩師父是丹修,她給過晚輩一枚玉簡,其中就有記載青泥靈泉。”墨姿擡手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親身試藥,她終于明白師父為何再三交代她小還丹不可外售。
保命小還丹,藥到傷愈。
才這點工夫,她五髒傷勢已好全了八、九分,腰側的傷口也愈合了。現除了靈力不足,她已無大礙。
青泥靈泉,泉水富含生機,效用溫和,可用于煉制延壽丹。泉底青泥,晶瑩剔透如凝脂,是煉制八品大還丹的主藥。在師父給她的那枚玉簡中,排第六。
鈴瑤原也沒想要獨吞青泥,反正就算今天小墨子錯過了,待來日赤霞知曉後也不會放過她。
“你先随我進去,不急着調息。青泥靈泉有天然藥泉之稱,一會多聞聞它溢散出的味道,你身上還未愈的那點傷就全好了。”
“晚輩多謝前輩關照。”
墨姿心裏清楚,不說原這的九尾幻貍是鈴瑤道君殺的,單論此刻,若鈴瑤道君不在,她就算明知這有青泥靈泉,也不會在此繼續停留。
山角絕地被炸開一個兩丈深的大口子,露出了一條寬不足一尺的裂縫。兩人走近,青泥靈泉的氣息更加濃郁,聞之心曠神怡。
鈴瑤道君快速地在口子外布上隔絕陣,轉身橫着入縫隙,讓墨姿跟在後。
側着走了半個時辰,如鈴瑤道君所言,墨姿的傷全好了,體內靈力也恢複了大半。早守在靈泉邊的墨小白聽到動靜,知道主人來了,立時汪嗷汪嗷地叫。
還在縫隙裏的墨姿、鈴瑤也已看到了盡頭。
“這小白犬是哪得的?”
墨姿水眸一暗,遲遲才回道:“晚輩在世俗養了一條小花犬,後來為救晚輩死了,小白犬是它留下的崽崽。”
鈴瑤不知想到了什麽,眼中滑過晶瑩:“好好養着,這頭小白犬很有靈性。”
深藏在山心裏的洞穴高約兩丈,有一臉盆大的出口,想來是死了的九尾幻貍刨的。岩壁上布滿了霖光綠藓,綠藓散着微弱的熒光。
青泥靈泉也就一張床那麽大點,泉水清透無色,泉底沉澱着一層綠瑩瑩的泥,那泥美過世間最好的美玉。
墨小白蹲在泉邊,時不時低頭去喝兩口。鈴瑤也不阻止,拿了兩只玉壺出來,灌了三分之一的靈泉丢給墨姿,自己将剩下的收了。
泉底青泥,一人一半。
墨姿還從儲物戒裏拿出師父幼時用的小藥鋤,小心地收集岩壁上的霖光綠藓。霖光綠藓雖不是什麽高階靈藥,但煉制四品凝神丹缺它不可,在外有市無價。況且這些霖光綠藓還受青泥靈泉滋養,品相更是極佳。
收好綠藓,墨姿分了一半給鈴瑤道君。
鈴瑤愉快地收了:“一會我先走,你等片刻再出去。”
“是,”墨姿會意:“您也要小心。”
“嗯,”鈴瑤道君凝神看了墨姿一會,擡手拍了拍她的肩,心裏有點酸。相處這麽一會,她就發現小墨子是真心敬重赤霞。再想想自家慫兒子……她歹命啊,要是個女兒,估計和小墨子一般可心。
鈴瑤道君從來時縫隙離開,墨小白領着墨姿去鑽臉盆大的出口。好在墨姿骨架不大又纖瘦,不然卡不住肩也得卡在腰臀那裏。在洞裏足足鑽了三個時辰,她才得直立行走。
洞的盡頭被一整塊等人身高的隔絕石堵着,墨姿收了隔絕石。洞外雜草漫過頭,墨小白回了月石飼獸環。攬月鏡吸進了墨姿體內未消耗完的小還丹藥力,化成靈力滋養自己,這會也恢複了大半。
墨姿又成了只灰兔,鑽進草叢。僅僅一刻,就有四道神識自灰兔身上掠過。灰兔似受到驚吓,急急奔跑。次日清晨,墨姿終于通過了隔絕結界,進入了俗世。
這回不同于上次随師父入修仙界,結界兩邊一邊海域一邊荒野。禽宜山嶺處的隔絕結界,兩邊無多大差異,都是山嶺,只靈氣濃度真的是天上地下。
沒有禦劍飛行,墨姿放開神識,感知了下方向。依照況昷界地輿圖,她現在大岳南邊的于華山中,以她的腳程從此到卞啓城需兩天。既是入世,她也不準備避過人群。
采了幾株上了年份的人參,墨姿便下了于華山。一路疾行三十餘裏,上了官道又走了二十裏路才瞧見一茶寮。
墨姿一身婦人打扮,背着個小包袱來到茶寮坐下。守茶寮的是對老夫婦,雖着粗布麻衣但幹淨整潔,茶寮桌椅也無落塵。
“小娘子,俺們這有茶水有面,你看你吃點什麽?”
墨姿看了一眼挂在門口的木板:“一碗蔥油面,再來一碟鹹菜,”摘下腰間的水壺:“給我灌一壺開水。”
老婦人拿着水壺進了小土坯屋,沒一會便将煮好的面端了來:“鹹菜都是自家腌制,不要錢。”
“謝謝,”自築基後,墨姿口欲就淡了許多,這蔥油面蔥香撲鼻,嘗了一口,還挺好吃,正好老婦人将灌好茶水的水壺送來,她随口一問:“老人家,今年年景還好嗎?”快十月了,秋收早已結束。
嘆了一口氣,老婦人笑道:“不管年景如何,仗不打了俺們就高興。”
打仗?墨姿蹙眉,是大岳和綏玉開戰了?
“但願這回是把那些綏蠻子徹底打服了,”老婦人抽出掖在袖子裏的布巾,擦了擦老淚:“四年了,也不知俺們村裏出去的那些壯小夥有沒有能回頭的?”
墨姿沉目,還真是和綏玉。
“回不來,俺們這些人家也沒的話往外說,畢竟皇帝老子親兒子都赴了戰場。”
是在說三哥,除了他,應該沒有別的誰了。墨姿囫囵吃完面,丢下一顆金瓜子就走了。
“哎……哎,小娘子,使不得呀,”小婦人追在後頭,眼看那小娘子步子跨得不大,可眨眼間人就走遠了。
得知大岳與綏玉開戰,墨姿也無心游歷,入夜後禦劍飛行,直奔卞啓。臨近舟昀府,居高遠望,見府城外有營帳駐紮,立時收劍,上官道步行。
醜時,大軍開拔,墨姿不遠不近地跟在後。神識掃過大軍,很快就尋到了要找的人。相比七年前她離開時,三哥完全變了個樣。褪去了稚嫩,身上多了堅毅,曾經的白臉還在,但五官線條卻生硬許多。
“墨墨,原來你是公主啊,”攬月驚嘆:“那個将軍是你親哥?”
墨姿用心神示意攬月撤去幻境,恢複成自己本真模樣:“是親哥,但不是一個娘。不過三哥是長在我娘宮裏,由我娘教導。”
“這是你爹要犒賞三軍嗎?”
“應該是,”墨姿沒想到會讓自己遇上這茬,看來大岳對綏玉之戰,大岳勝了。
攬月鏡小鏡靈耙着腦袋:“墨墨,吾覺得你回家探完親後,有必要去一趟戰場。”
“我知道,”墨姿皺眉,很多死在戰場上的人都非全屍,他們痛苦非常,但又因戰場煞氣強盛,冥界之門難開,那些人入不得輪回。長而久之,積痛成怨,那些怨魂就再難入輪回了。
辰時,大軍停駐在卞啓城西門外。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墨姿聽着震天響,望着城牆上被護衛在中間的一對夫婦,男着龍袍女穿鳳服。腦中是七年前離別時的場景,眼中水光瑩瑩,她回來了。
皇後墨榮雲似感知到了什麽,擡眸望去,見一黑點站在路盡頭,頓時心砰砰跳,直覺告訴她,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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