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夢圓
更深露重,沈凝煙坐在窗邊的書案前,手裏捧着書,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翻閱。窗外,銀白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傾瀉,洋洋地灑在書頁上,蔚和輕柔。
葉昔遲悄聲無息地走到沈凝煙身邊,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禁好笑。他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道:“看了一日的書,累了麽?”
沈凝煙搖搖頭,身體微微傾斜,順勢靠在了他的腰側,微嘟着嘴抱怨道:“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三天時間根本不夠用嘛!”
葉昔遲半彎下腰,合上了她手裏的書,接着攬住她的肩膀,無奈道:“別看了,早點休息吧。這才過了一日你就累成這樣,若不好好休息,明天怎麽看得動呢?”
“可是……”
“秦太醫醫術高明,他說皇上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葉昔遲低聲安慰,“況且姐姐還派了人去宮外找解藥,說不定等你明早醒來皇上的毒就已經解了。”
“真的嗎?”沈凝煙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龍榻,上面的人正閉目沉睡,呼吸淺淺。
“真的。”葉昔遲認真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沈凝煙眨了眨眼睛,萬分肯定地點頭,“有啊!”
葉昔遲:“……”
沈凝煙站起來,雙手插腰,居高臨下地俯看着他,“那晚是你親口承認的,當初答應娶我的事,就是随口說說,不能當真的,你不記得了嗎?”
“冤枉啊……”葉昔遲終于嘗到了什麽叫做自己打自己耳光,連忙起身将她擁在懷裏,苦着臉道,“當時我是急壞了才會這麽說的,誰讓你不告訴我你的身份?好煙兒,好阿花,我們忘了那件事,好不好?”
“好。”沈凝煙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像只小貓一樣懶懶地趴在他的肩頭,小聲道。
她什麽時候這麽通情達理了?!葉昔遲簡直受寵若驚,低頭在她的臉上印了好幾個吻,才被沈凝煙不耐煩地打斷,“今晚不要了,我好困……”
小丫頭!
葉昔遲微微一笑,攔腰将她抱起,帶着她去偏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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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人不懈的努力,終于于第二日的夜裏,查閱到了有關清風散的解藥。裏面所涉及到的藥材有幾味雖然珍貴,但對于身處在皇宮中的幾人來說,要拿到并非難事。
當夜,秦太醫便拿着藥方去太醫院抓了一些藥材,同一時間,小八領着“聖旨”前往庫房去将那些太醫院沒有的珍貴藥材拿了出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孟庭柯也在幾人忙碌的間隙醒了過來,在看到沈凝煙的時候,憔悴的眼底驀地煜煜生輝。
“煙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凝煙聞聲連忙扔掉了手上長得奇形怪狀的藥材,快步到他身邊,焦急道:“庭柯,你終于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先吃幾顆秦太醫配的藥丸壓制住毒性?”
“咳……我沒事,你別擔心。”孟庭柯強撐着坐了起來。
沈凝煙在一旁扶着他,“你小心點,早就讓你當心那些殺手了,你怎麽還會如此大意,竟遭了他們的暗算?”
聽着她語氣裏的責備,孟庭柯出乎意料地笑了,“恐怕這全天下也只有你,敢當着我的面這麽跟我說話。”
“那又怎麽樣?”沈凝煙輕哼一聲,“你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別說你是皇上了,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煙兒,不得無禮。”葉昔早從一旁走了出來,福身給孟庭柯行禮,“民女見過皇上。”
“葉姑娘不必多禮。”
葉昔早謝過,才用只有二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道:“宮裏不比宮外,小心隔牆有耳。”
沈凝煙一愣,迅速明白她的意思。她并不是在責罵自己,而是……
“姐姐,你的意思是有人盯上我們了嗎?”沈凝煙附在葉昔早耳邊小聲道。
葉昔早點頭,“剛才有個小太監借送膳之名前來打探,幸好昔遲動作快,否則被他發現了這裏的情況就遭了。”
孟庭柯道:“是哪個宮的?”
“聽說是禦膳房,可……我覺得不像。”葉昔早蹙眉,神色凝重,頓了頓,又道,“皇上,昨日我帶煙兒和昔遲進宮的時候,遇上陸丞相和邱侍郎了。”
“他們沒有為難你們吧?”孟庭柯一急,猛得咳了幾下。
“庭柯!”沈凝煙坐在他背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
葉昔早搖頭,“皇上請放心,他們也知道我是您親自帶進宮的,即使有這個心,也沒那個膽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動我。”
“還是要小心,他們連朕都敢殺,真是活膩了!”孟庭柯怒道,“那個太監現在怎麽樣了?”
“被小八打暈了關在暗房裏。”
“沒有問是誰派來的?”
葉昔早尴尬地望了一眼別處,“是等他離開以後小八才偷偷把他打暈的。”
“為什麽?”孟庭柯不懂。
葉昔早道,“這你就要問煙兒了。”
“我?”沈凝煙奇怪道。回頭望了眼孟庭柯,見他正用探究的眼光看着自己,沈凝煙飛快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葉昔早問她道:“剛才是不是有一個小太監不小心撞了你?”
沈凝煙想了想,道:“是,不過他也是不小心嘛。”
“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的。”葉昔早肯定道,“若說身手,他應該不在你我二人之下。他這是在試探你,好在你當時并未注意到他,他才沒有察覺到異樣。”
“試探?”沈凝煙不解,她有什麽好試探的?
“你好好想想,我們這麽大一群人忽然進了宮,還在皇上的寝宮待了兩天兩夜,只怕宮裏早就傳遍了。我想他說不定就是邱侍郎派來的人。”
“你是說邱侍郎派人來監視我們?”沈凝煙抿唇,“可為什麽是他呢?”
話音剛落,只聽孟庭柯在背後道:“陸賢仁老謀生算,這種事情當然不會把自己牽扯進去,而邱明就是他的替罪羔羊。邱明能在他身邊待了那麽多年,沒有一點洞察的本事在,陸賢仁那只老狐貍,怎麽可能留他到現在呢?”
“老狐貍老奸巨猾,真是讨厭!”沈凝煙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
“讨厭誰呢?”
正在這時,葉昔遲和秦利也走了進來。秦利的手上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正是剛剛按照靈犀閣的藥方配制出來的解藥。
“皇上,這時微臣根據藥方和您的身子配制出的解藥,您趕快趁熱喝了吧。”
孟庭柯點頭,但沒有伸手去接。
沈凝煙離他最近,見狀二話不說接過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微笑道:“你不方便,我來喂你。”
“咳咳。”葉昔遲重重地咳了兩聲,可無奈眼前的人完全沒有為□的自覺。雖然知道他們二人之間并無什麽,阿花這麽做也只是好心,可當着他的面她居然和另一個男人親密至此,他心裏也是很不舒服的。
又遇上孟庭柯略含挑釁的眼神,然後就着沈凝煙遞來的勺子将一口藥喝了幹淨,葉昔遲的心裏更不爽了。
“煙兒!”
“怎麽了?”沈凝煙回頭。
葉昔遲冷冷道:“你給我過來!”
沈凝煙低頭看了看藥碗,這才喝了一口呢,急什麽。
“等會兒啊,等庭柯喝完藥……”話沒說完,已經被葉昔遲提到了自己身邊。
“诶,藥……藥要翻了啦!”
葉昔早無語地看着二人,自告奮勇地拿過沈凝煙手裏的藥碗,無奈地搖頭道:“還是我來吧,再這樣下去,這碗藥就被你們灑完了。”
過了一會兒,葉昔遲抓着沈凝煙的手,對葉昔早道:“姐,我和煙兒還有點事,先走了。”
葉昔早暗暗含笑道:“這麽晚了,能有什麽事,回去之後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葉昔遲扔下一句話,就帶着沈凝煙離開了。
當然,回去之後的沈凝煙又是被葉昔遲一陣死命地折騰,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葉昔遲才放過她,讓她休息。
看着她疲憊的睡顏,葉昔遲忍不住把她摟緊了幾分,将她的身子不留縫隙地緊貼着自己,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在她耳邊輕聲道:“阿花,給我生個孩子吧。”
***
仗着有孟庭柯撐腰,這幾日沈凝煙在宮裏可謂是橫行無阻。先是抓了皇上身邊最親信的太監小八帶着她在宮裏四處亂逛,後又一連三天窩在禦膳房裏不肯出去,吃得臉頰圓滾滾的幾乎胖了一圈,最後還是葉昔遲看不下去,親自把她從禦膳房給拖了出來,這才免去了她撐破肚皮的厄運。
一路被葉昔遲牽着,沈凝煙還在回憶着剛才吃過的美味,“那個糖醋鯉魚真是太好吃了!還有那塊走油蹄膀,在油裏那麽一滾,頓時金燦燦的好像抹了一層蜜一樣,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樣子!還有還有,那個玉米蝦仁,公子你沒吃到真是太可惜了……”
她的滔滔不絕讓葉昔遲很是頭疼,葉昔遲忽然停住了腳步,低頭靜靜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我們已經在宮裏待了将近十日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進宮的目的是什麽?”
“記得。”沈凝煙舔了舔油光光的手指,笑道,“我這不是正在看哪個地方更合适嘛!嘿嘿,經過這幾天的深入挖掘,我終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地方!”
葉昔遲一點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凝煙用剛舔過的手指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随後抱着他的手臂,故作神秘道:“走,我們去見皇上!”
瑄光殿裏,孟庭柯正在處理這些日子堆積下來的奏折。左手邊的幾本是看完的,而右手邊的那幾堆還沒來得及翻。
“皇上,該喝藥了。”葉昔早端着藥走近,經過這些日子的服藥,他體內的毒已經解了七七八八,只要再堅持服用幾天便能将體內的毒素全部清除。
孟庭柯放下奏折,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這些日子多虧了葉姑娘的悉心照料,我的毒才得以能解。”
葉昔早笑笑,“皇上言重了,真正救你的是昔遲和煙兒,若不是他們及時出現,我也不可能找到解藥。”
“唔,這麽說我的确應該好好謝謝他們了。”孟庭柯站起來,道,“不過你也功不可沒,若非你當日救了我,只怕我早就死在宮外了。”
葉昔早不語。
孟庭柯道:“煙兒呢?我聽小八說她這幾日一直都在禦膳房?”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皇上……”葉昔早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麽了?”孟庭柯詢問。
葉昔早吸了一口氣,輕聲道:“皇上,請恕我直言。煙兒如今已經是昔遲的妻子了,皇上與她畢竟男女有別,若是讓別人聽到了閑言碎語,不僅對皇上不利,對煙兒也不好,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離她遠一點?”孟庭柯的聲音冷了下來。
葉昔早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放心吧。”孟庭柯嘆氣,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然後徑直走到門口。良久,才轉過身,輕聲道,“我的确喜歡煙兒,可我也知道,在她的心裏,始終只有一個人。從前我沒有幹涉她的選擇,以後也不會,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
他知道,葉昔早說這些話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他會因為現在的身份,會有一天強行将煙兒搶到自己身邊。
他是天子,若是想要一個女人,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行,根本不用費任何吹灰之力就能辦到。可他不願意那樣做。他喜歡她,所以才會更加尊重她的決定。她的選擇既然不是他,那他也不會做出讓她為難的事情。
“好。”葉昔早淺淺一笑。
“姐姐,皇上,你們在聊什麽?”沈凝煙大老遠就瞧見兩人站在大殿門口,高興地拉着葉昔遲快步行來。
自那夜之後,她也跟着衆人一同叫孟庭柯皇上,雖然總覺得這個稱呼怪生疏的,可如今是在宮裏,規矩還是要守的。
葉昔早笑道:“沒什麽,我們就随便聊聊,不過剛巧說到你。”
“幹嘛要說我?”沈凝煙不懂,自己這幾天一直都很乖,沒有惹什麽亂子呀。
孟庭柯挑眉道:“你這幾日都去禦膳房做了什麽?該不會是想要給朕下毒吧?”
“才怪咧!”沈凝煙一點也不把他帝王的威嚴放在眼裏,撅嘴道,“我要是想下毒害你,就不會救你啦!”
說完雙眼亮晶晶地跑到孟庭柯身邊,“皇上,我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
沈凝煙笑得賊眉鼠眼的,“你先答應,我就告訴你!”
孟庭柯詫異,“你說來聽聽,我考慮一下。”
“不嘛,你先答應我。”論撒嬌,沈凝煙可是老手,這些日子沒少在葉昔遲面前用,早就熟能生巧了。
可孟庭柯也不是傻子,“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喂!你說話不算數!”沈凝煙大吼道,惹得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頻頻側目。
雖然知道皇上對這幾位客人不一般,可敢對他大呼小叫的,沈凝煙還是宮裏頭一人。
孟庭柯示意那些宮女太監下去,随後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凝煙,“我怎麽說話不算數了?”
同樣不明就裏的葉昔遲和葉昔早亦茫然地等着下文。
沈凝煙開始翻舊賬,“我問你,你臨走以前是不是答應過我,只要你有能力辦到的,一定應我?”
……似乎有?孟庭柯點點頭,“不錯。”
沈凝煙滿意地笑了,“那現在,就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孟庭柯無語,“你不告訴我什麽事,我怎麽知道我能不能辦到?”
沈凝煙笑笑,“放心啦,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
搞了半天,究竟是什麽事啊?葉昔遲按捺不住了,“煙兒,你究竟想說什麽?”
沈凝煙揮揮手,“別急嘛,我這不就要說了麽!”随後又轉向孟庭柯,明知故問道,“這個宮裏你最大是不是?”
孟庭柯不知道她賣的什麽關子,不過這話問得的确不錯,于是他點了點頭。
沈凝煙繼續問:“所有人都得聽你的是不是?”
繼續點頭。
“包括司馔司的人?廚子?”
這不是廢話麽!孟庭柯道:“那是當然。”
“嘿嘿!那就好!”沈凝煙踮起腳尖,在孟庭柯耳邊輕聲呢喃了幾句。
孟庭柯忽然臉色大變,“這不行!”
“為什麽?”沈凝煙沒想到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自己的要求,不禁有些郁悶。
“無論是司馔司或是禦膳房,都屬于宮中的一部分,關系到宮裏數千人的飲食,怎能說送你就送?”
什……什麽?她居然要皇上把司馔司送她?
孟庭柯這句話一出口,葉昔遲和葉昔早都驚呆了。這個阿花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呀!
沈凝煙不死心道:“我又沒要你送我啊,只是想包下所有食材運送的事情嘛!反正你們一樣會到宮外買,交給我們又會怎麽樣嘛!”
孟庭柯道:“煙兒,你有所不知,所有進貢在宮裏的食材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全是上好的東西,哪能随随便便地讓你去辦置呢?”
沈凝煙不服氣,“你信不過我?”
孟庭柯:“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凝煙又道:“那你是覺得我送來的東西一定沒別人送的好?”
孟庭柯:“你誤會了……”
沈凝煙步步緊逼,“那你為什麽不交給我來辦!”
孟庭柯對她的死纏爛打表示頭疼,“煙兒,這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容易的……”
沈凝煙也很頭疼,“你不讓我試試怎麽知道我不行?”
“……”孟庭柯撫額,“你為什麽一定要司馔司而不是其他的地方?比如……司衣司這些地方?這可比司馔司的活要輕松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如果選別的地方,他有可能會答應了。
只見沈凝煙忽然昂首挺胸,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知道我的,要做就做難度高的事,這樣做好了才有成就感,那些沒挑戰性的差事,一點意思也沒有啊。”
孟庭柯:“……”
葉昔遲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該不會是想……”她膽子也太大了吧?
“是啊。”沈凝煙毫無顧忌地點點頭,這就是她此行進宮的目的。
宮裏雖然不比宮外那麽熱鬧,但裏面的人也是要生活的。拿司衣司來說,裏面負責了所有宮人們的穿着,而司馔司就是負責他們膳食的。但司馔司比其他二十三司更為辛苦,是因為每天都會有從宮外進貢的食材,他們不僅要對食物把關,更要負責所有人的膳食,想必其他一年只要從外進貢幾次的各司來講,任務重且勞累。
葉昔遲此行出門只剩最後一間店鋪沒有拿到,雖說要讓孟庭柯把司馔司整個送她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将食材運送的事交給他們負責,也稱得上是出其不意了。畢竟這世上能從皇帝手裏直接拿到特權的人可不多吶。
怪不得她一路上都胸有成竹的模樣,原來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事到如今,葉昔遲也不得不暗暗贊嘆一下沈凝煙的小聰明。雖然她總是呆呆笨笨的,但關鍵時候還是很機靈的。
唔,不愧是未來的莊主夫人,敢在皇帝頭上談生意,有魄力!
當下也無視了她對孟庭柯死纏爛打般的撒嬌,和葉昔早在一旁看好戲。
半個時辰之後,孟庭柯終于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面無表情地答應了。點頭的瞬間禁不住在想着得讓太醫院和司藥司多備點治腹瀉的藥才是。
按沈凝煙以往做的事來看,他不怕她下毒,只怕她會送些不幹淨的東西進來……
葉昔遲把興高采烈的沈凝煙提到一邊,也笑得十分高興道:“多謝皇上慷慨,作為交換條件,我們也會送您一份大禮。”
“大禮?”孟庭柯想不到葉昔遲還有後招。
沈凝煙也眨了眨眼睛,“什麽大禮啊?”她可沒答應要送他什麽東西啊!再說了,除了那幾十張人皮面具以外,她也沒有東西要送他。
葉昔遲摸摸她的腦袋,柔聲道:“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兩日後,當朝丞相陸賢仁在下朝後忽然收到了一封書信,打開之後臉色大變。同一時間,他的各部下也相繼收到了據說是靈犀閣主派人送來的書信,不少人在看了之後吓得不敢出門。第二日早朝,一些年紀比較大的紛紛提出告老還鄉,而另一些年紀輕的,并非京城人士的都請命調官回家鄉任職。
短短幾日,陸賢仁的勢力在朝中迅速土崩瓦解,縱使還留有餘黨,也無法再對皇室造成威脅。
永慶十二年春,年輕的慕容帝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朝中大權盡數收回。唯一打探道□的一些大臣,也只知道是因為皇上背後有江湖中人撐腰,但究竟是什麽人,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也永遠不會有外人知道紫影山莊、沈府和靈犀閣這三者聯合在一起代表了什麽。
永慶十二年秋,已故大将軍蕭千山之子蕭榕攜妻回京,死而複生的消息傳遍了全城。同年,被封為忠義勇将軍,執掌守衛在京城的數十萬大軍。
***
正值四月紛菲季,紫影山莊被漫天遍野的紫荊花瓣鋪滿,層層疊疊,煞是好看。
葉昔遲正抱着沈凝煙坐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下看落花,微微有些發胖的沈凝煙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肩頭,昏昏欲睡。
“公子,我的臉今天是不是又比昨天圓了呀?”沈凝煙捏了捏自己一直在長肉的臉頰,不禁苦惱道。
“瞎說!”葉昔遲掰開她的爪子,握在手裏,比起以前的纖細,現在顯得豐滿許多,捏在手裏肉肉的正合适,“哪有人天天都說自己胖的!肉眼怎麽可能看得出來呢?”
“不是啦!我真的有胖!”沈凝煙用空着的手抓過他另一只手,貼在自己臉上,“不信你摸摸,是真的比以前要多肉!”
葉昔遲失笑,将她摟在懷裏,“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
沈凝煙嘟嘴,“這小鬼沒出來就快折磨死我了,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早知道我就不要他了,又累又難受,還害得我胖了那麽多……”
“煙兒!”葉昔遲揚聲打斷她,摸摸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不悅道,“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許你說我兒子的壞話!”
“你怎麽知道就一定是兒子,不是女兒呢?”
葉昔遲吻着她的臉頰,“這麽調皮一定是個臭小子,要是女兒才不會舍得讓你這麽難過呢。”
沈凝煙輕笑,“這次說他壞話的可不是我哦!”
葉昔遲沒有回答,只是抱緊她。半晌,才輕聲開口,“本想回莊之後就給你補辦一場婚禮的,哪知道你懷孕了,娘怕你累着只能等到你生下孩子之後再辦。煙兒,你不會怪我吧?”
沈凝煙迷迷糊糊地回道:“當然不會了。你以前答應娶我都沒有食言,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婚禮而已,可比當年的承諾簡單好辦多了。不過,就算不補也沒有關系……”
“那怎麽可以!”葉昔遲把半夢半醒的她攔腰抱起來,往屋裏走去,邊走便道,“真是想不到,當年的小丫頭竟然真的成了我的妻子,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會發現你,并不是因為你在外面偷聽我們講話,而是在石橋上……你知道嗎?其實那日我先見到的人,并不是你姐姐,而是你。”
命運就是那麽奇妙,當年驚鴻一瞥,忽然被那個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抱着小貓兒的場景吸引,想不到八年之後,他就仿佛當年的她一樣,把懶懶的像一只小貓的她抱在懷裏……
作者有話說:番外是你們愛的姐姐和皇,明天或後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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