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2)
,強顏歡笑。赤虎也不點破,兩人相依相伴,勉強撐了下來。
冬末的時候,就在他們已經絕望到麻木時,段佩容回來了,捧回來一個蛋一樣的果子,坐在飛雪上,笑盈盈望着他們,道:“我把白月接回來了……”
琉璃摸着那東西,不方不圓的,表面很光滑,納悶的問:“我還以為師父會抱着一個白狐貍回來呢,怎麽是個蛋?”
赤虎悄悄捏了捏琉璃的胳膊肘。
段佩容倒不介意,抱着蛋愛不釋手,笑呵呵道:“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天界重新鑄起了新的結界,段佩容帶着天帝岚的血液和那只狐貍玩偶進入了幻境,他将鮮血注入幻境之樹下,将小小的玩偶埋在泛着金光的土地裏。他坐在樹下,唯有等待。他意念入鏡,幻境中沒有時間和季節,他覺得自己坐了很久,心裏虔誠的喚着白月的名字……都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頭上被什麽撞擊了一下,眼前瞬間發黑,再次睜眼時,已經醒來。
他躺在天庭的神廟中,空曠的神廟立着許多高大的神像,他入幻境時開壇儀式就有一百八十八位仙君同時做法,場面可謂壯觀。怎麽睡了一覺,身邊連個人也沒有了。
他沒想到這麽一去就是一年,仙界的人都說他永遠走不出幻境了。
大殿的門‘吱嘎’一聲開啓,小仙女只是日常的來看看他,隔幾日便喂食一些靈丹,換一身幹爽的衣物。小仙女伺候他一年了,幫他擦身、換衣、翻身,從未見這個俊秀的男人動過分毫。毫無心理準備的走進來,卻是四目相對,頓時吓得小仙女奪門而出,大嗓門嚷嚷着‘醒了……’‘仙君醒了……’
段佩容撐坐起來,才發現身旁多了一個光滑的果子,足有成年人的腦袋那麽大,橢圓的。他想起幻境裏發生的事情,抱着果子愛不釋手,自言自語道:“我終于等到你了……終于等到了……”
段佩容又開始日常,煉丹修行外加孵蛋。這果子蛋越長越大。可不,段佩容沒事就把上層仙丹融化成水泡着果子蛋。時不時還往裏面注入靈力。
隔三差五騎着飛雪去玉佛大殿,可憐巴巴的挨個請師兄幫着注入靈力。金木水火土,各色各樣的靈氣往裏注。
蓬萊仙人看着段佩容抱着碩大的果子蛋倔強的看着他,咳嗽道:“我這一身靈氣可是修了幾千年的,想我當初……”巴拉巴拉,蓬萊仙人說了一大堆修煉的千辛萬險。結果看見自己徒弟瞪着黑眼珠子,看得他一陣陣心虛,唉聲嘆氣的往果子蛋裏面注入他的寶貝靈氣。
“就當我欠他的……”蓬萊仙人安慰自己酸痛的心。
得了蓬萊仙人的靈氣之後,果子蛋開始迅速長大,由青白色變成了紅色。
段佩容嘗到甜頭,便時常駕馭着飛雪圍追堵截蓬萊仙人,弄得蓬萊老道見了他就躲,差點沒擺出十三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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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果子蛋在段佩容精心呵護的第五個年頭,已經壯的有半個房子那麽大。某一日豔陽高照,果子蛋裂了殼,從裏面跳出來一個通體雪白的九尾狐。
金色的眼眸,疏離而冷漠的掃視着身邊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蓬松柔軟的白毛随着風輕輕地擺動,眼眸一掃,吓得一旁的飛雪夾着尾巴跑了。
“白月……”
白毛狐貍冷眼尋着顫抖的聲音望去,看見有人緩緩地朝他伸出手,動物的本能讓它一爪子拍了過去,将那人胳膊上抓出一條血痕,人從輪椅上滾到地上。
白狐想這真是一個怪人,它攻擊了他,他卻好似很開心。那人朝它爬了過來,伸過來的手指骨節細長,沒什麽肉,看起來不太好吃。
白狐吓了一跳,那個怪人竟然撐坐起來摸他的下巴。
白月的真身太大,段佩容摸不到他的頭,只能流連在它的胸前撫摸。心裏一陣甜蜜的酸楚,笑着眼淚往下落。
他這麽一摸,白月好似受到了驚吓,一口便将一只胳膊都銜在了嘴裏,血液順着白狐的嘴角往下滴。
段佩容卻感覺不到疼,一只手被咬着,便用另一只手撫摸。坐又坐不穩,身子斜斜的挂在白月嘴邊,看得人膽戰心驚。
赤虎急的化為真身,白狐和斑斓虎扭打在一起,這才将段佩容的胳膊救了出來,上面翻轉的皮肉,已經深可見骨。
琉璃跌跌撞撞摸索出去搬救兵,老十一和三個師兄趕到,結果打了一陣,才發覺不是對手。平日裏白狐得他們靈氣,現在反來對付他們,真是打掉了牙齒合着血往肚子裏吞。
段佩容急道:“別傷害他……”他想分開打成一團的雙方,奈何人趴在地上半天挪不動分毫。心裏苦澀翻騰,轉念安慰自己,活着便好,何須那麽貪心呢。他絕望的呼喊:“求你們,放他走吧……別傷他……”
白狐見對方不再進攻,掉轉頭就跑,巨大的尾巴長牙五爪的揮動,落跑前還要示威一下才甘心。他腳踩雲團,快若閃電,不一會天際便只剩下一個白點。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傷春悲秋的也要往下過。
段佩容也忘記白月走了多少年頭,他想白月定是在仙界的某處修行快樂,自由自在吧。
天涯又如何,你安康,我便知足。
只是,赤虎發現師父變了,變得沉默寡言,時常發呆。
段佩容用飛雪的白毛自己做了一個九尾狐,煉丹的時候把玩着;發呆的時候把玩着;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摟着的。
秋寒露重,一晚深夜,突然感覺一股強力的妖氣,五行之中算不出修的什麽靈力。他披衣出門,推着輪椅來到院子,就看見院子裏面站滿了驚醒的小道士。
“十三師叔,你看他,是個什麽妖,這麽的漂亮。”
段佩容舉目望去,那人從天而降,銀發金瞳。頭上銀盤大的月亮,照的他白衣白發尤其的顯眼。他站在屋檐上,衣袂翩飛,像兩只白色的大翅膀,仿佛下一秒這人便飛走了。
白月歪着腦袋看他,四目相對,剎那間說不出的熟悉。他飛躍而下,徑直走去,只見那人青衣黑發,端坐在一株桃樹下,蒼白的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心裏沒來由冒出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他一愣,好像很久以前……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過……
那人眉眼含笑,擡頭往他,眼眶竟然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白月不懂,他哭個什麽?
他清了清嗓子,說:“我只要一顆火靈珠。”
他不是來鬧事的,天劫将至,他需要一顆火靈珠補一補體內虧損的火形,好順利渡劫。
那人嘴角含笑,嘴邊兩個淡淡的梨渦,旋轉着将白月卷了進去。那人溫柔道:“我助你渡劫可好?”
白月警惕問:“為何?我兩非親非故。”
段佩容道:“哪裏是非親非故,你這是第二次來了,我自然要大方一些。”
白月眉頭一挑,他怕什麽?反正一人修行孤單寂寞,好不容易找一個順眼的,便瞧瞧這個道士想做什麽?
他跟在段佩容輪椅後,見他推着困難,忍不住搭上一把,問道:“你叫什麽?”
“段佩容。”
“你我認識?”
段佩容側着臉笑道:“認識的。”
白月絞盡腦汁,問:“在哪裏認識的?”
“這個……說起來話長……不知尊者願意聽麽……”
“閑來無事,我且聽聽吧……”
風輕輕吹起桃花瓣,飛向天邊的滿月,月圓人團圓。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會有番外,流雲和顏煜我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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