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牡丹客（十三）

上官雲在陸小鳳離開後，來到商岳的房門前，直接推門進去，見商岳正在在提筆寫什麽，聽到他進來的聲響，僅僅是擡起眼皮掃了一眼，随後繼續方才的動作，完全沒有其餘的反應。上官雲也不惱怒，上前後，盯着桌子上的字，勾起嘴角。

“主動上門，難得。”

“若非今日陸小鳳前來，你是否還是不打算出現？”上官雲一直不了解商岳這人。他曾經試圖調查商岳，可惜都只是商岳告訴他的那些，再也沒有更多。商岳究竟是什麽來歷，除了京城官家之子，還有什麽背景，上官雲完全不知道。

能夠在一張床上翻滾也純屬于被欲〡望給蒙蔽了雙眼，加上商岳此人擄獲人心的方法層出不窮，總是能夠在上官雲厭煩這段關系時，及時将上官雲帶回去。時到今日，上官雲自己也不明白對于商岳，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商岳突然伸胳膊攬住上官雲的腰，自己坐在太師椅上，拉着上官雲坐在自己腿上，姿态親昵，兩人更是緊密貼在一起。

“許久沒有——”

“商岳。”

“恩？”如畫中人一般的眉眼滿含笑意，微微挑起眉，商岳仰着臉，看着語氣正經的上官雲，受傷可不老實。他想要的，什麽時候有要不到的？上官雲如此，其餘的也是如此。

上官雲俯視着這個模樣的商岳，和記憶中的樣子重合，發現，他從來沒有真的了解過商岳這個人。商岳，隐藏得太深。

正在對上官雲上下其手的商岳忽然停下自己的動作，擡着眼睛，絲毫不在意自己咽喉處多出來的一把匕首，也不在意懷中摟抱着的人正是這把匕首的主人。

再乖巧的貓咪也有炸毛的時候。

“怎麽，想殺了我？”商岳嗤笑一聲，往後靠去，睨着上官雲，道：“你第一次用匕首對着是因為我強迫你和我上了床，這是第二次，怎麽？為了他，難道這麽一個算不上是親戚的人也能博得我們上官少爺的親睐？”

上官雲眼裏殺意閃現，兩人僵持着。突然，上官雲笑起來，收回匕首，随手扔在地上，俯身向前，主動拉近兩人的距離，“留着他還有用處不是嗎？況且……商二爺何時對我這麽上心，我親睐誰，你以前不是一向不過問嗎？”

“這一次可不同，對方來歷不小，要是讓我在自己養着的東西手裏栽了，那就可劃不來了。”商岳勒緊手臂，把上官雲鎖在自己懷裏。

在旁人看來再親密不過的兩人，氣氛卻是劍拔弩張，誰也不讓半步。

封三娘敲門時，商岳與上官雲同時放松，商岳讓人進來，絲毫不介意自己和上官雲目前的樣子被人看見。

不愧是跟在商岳身邊多年，水雲閣二把手的封三娘，見到兩人這樣，眉毛不挑一下，眼神都沒有半點浮動，和平時一樣道：“二爺，是否要繼續監視？”

“把人撤回來，這一次，責罰減輕，對方是什麽人，也難怪會被發現，但……這麽輕易被發現，依舊不可不罰。”

“是，屬下明白了。”

封三娘繼續道：“二爺，上官少爺家的事情，已經有一些眉目，不過，下屬不是很清楚對方的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

商岳挑眉，手指下意識的玩弄着上官雲披散着的黑發，眼皮都沒有擡，“回去，找個機會把信息透露出去，記得，這一次不要再留下線索，否則——”最後兩個字很輕，但封三娘身體一僵，回答明白了之後，退了下去。

上官雲從商岳懷裏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向外走，走至門邊時，回過身指着商岳道：“不許再動他。”

“聽你的。”

離開水雲閣，來到花滿樓小院外面，躊躇着要不要進去，正打算敲門時，門從裏面的打開，開門的人正是花滿樓，上官雲心心念念的人。

花滿樓聞不到味道，但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一些，帶着疑惑道：“上官？”

“是我，七哥。”上官雲應聲，從花滿樓肩膀處看過去，見陸小鳳正抱着雙臂倚靠着門框，盯着他，眼神算不上友好。無奈的笑漫上唇角，上官雲道：“我只是想來問問你是否好一些了，不過見你這樣應該是無恙，我回去了。”

“不急這一時半刻，進屋坐一會，我剛好泡了一壺茶。”

這話不止上官雲聽見，陸小鳳也聽見了。花滿樓真是天底下最好騙的笨蛋，而且還是一個心甘情願上當受騙的家夥，真不知道腦袋是什麽做的。陸小鳳心裏埋怨，卻還是上前幾步，等着花滿樓過來，才一同進了屋。

跟在二人身後，親眼見了這兩人默契十足相處的上官雲，臉上的表情不知該如何形容，大抵是苦澀吧。

進了屋，花滿樓給三人都倒了一杯茶，表情依舊平和。

“七哥。”

“兩個人相處，算計多過于信任，只會覺得辛苦。”花滿樓看得明白，只是之前覺得這些事輪不到他來管，但如今卻也不想這個堂弟在這條路上吃盡苦頭。

陸小鳳坐在一邊，不插話，只是喝着茶，稍微擡眼，專注的打量着兩個人，不，應該是偶爾看看上官雲，多數時間在看說話的花滿樓。花滿樓說話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去打斷他。陸小鳳很少覺得，有人說話的時候也這麽讓人舒服，每一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仿佛都帶有魔力，忍不住側耳傾聽。

當然，太過于專注的結果是，上官雲離開時，陸小鳳都沒有察覺。

“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

“花滿樓。”

“恩。”

上官雲和商岳合謀的事情，究竟該不該告訴花滿樓？陸小鳳從懷疑商岳開始，到今天親自去找商岳，都在猶豫，該不該開口這件事情。陸小鳳知道花滿樓聰明，但也明白花滿樓從來不願意用懷疑的心态去對待自己的朋友。

察覺出陸小鳳有話想說，花滿樓給陸小鳳添了一杯茶，問道：“難道這幾日，你查到什麽？司空兄帶回什麽消息？”

“司空離開就不知道去哪了，我想再去一次上官家的煉香別院。”

“恩，早些回來。”

“放心，陸小鳳可是你。”陸小鳳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喂，花滿樓，這次我可不騙你，事情結束我就和你回百花樓，待上一年半載，混吃混喝，順便還能聽琴逗鳥，你不會趕我走吧？你要是趕我走，那我可就無家可歸了。”

“放心，百花樓養得起陸小鳳。”

對着微笑的花滿樓一笑，陸小鳳從窗戶翻出去，消失在小院裏。外面的花平端了一盤瓜子進來，瞧見房中只剩下花滿樓一人，先是疑惑，後是明白。

陸大俠喜歡翻窗戶，日後百花樓少爺的窗戶應該改建一下，窗框弄得大一些，以防某日陸大俠翻進來時，不小心撞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噢，二爺真的要渣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