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牡丹客（十四）

上官家的別院內，陸小鳳站在煉香的房間內，盯着桌子上被人翻找過的瓶瓶罐罐，忍不住想起與花滿樓一同前來的那日，花滿樓是在何處，聞到了什麽味道才失去的嗅覺。陸小鳳閉上眼，開始深呼吸，慢慢的放緩呼吸，過了半刻，依舊沒有問道什麽特殊的香味。

果然，只有花滿樓的鼻子靈敏的多，才會成為商岳的目标。

陸小鳳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想來想去，商岳會對花滿樓出手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花滿樓發現了什麽，而且是對商岳很不利的事情，但——花滿樓在此之前和商岳不過是一面之緣，如何能夠發現什麽，難道是和味道有關？

那麽……

商岳在上官家的事件裏扮演什麽角色？是幫着上官雲還是在扮好人，準備慢慢吃掉上官家？陸小鳳對于商岳的想法猜不透，但可以肯定，上官雲肯定知道商岳在做什麽，尤其是在對付花滿樓之前，在做些什麽。

花滿樓只是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那麽，現在毀了這一枚棋子，又要另外找誰來代替？陸小鳳勾起嘴角，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想通了一件事。

‘砰——！’

“少爺？”

“陸小鳳回來了嗎？”花滿樓彎腰侍弄着已經開了一些的芍藥，第一次在擺弄花草時有些魂不守舍，幹脆松了手，放下手裏的剪刀，擡腳往屋裏走。

花平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把芍藥的花盆擦拭幹淨，擡進了屋子內，“陸大俠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有見着，少爺，你說陸大俠是不是去見上官公子了？陸大俠一身好本事，少爺你不必擔心，說不定過一會兒陸大俠就回來了。”

連花平都看出自己的擔心了嗎？花滿樓擦了手坐下，想起陸小鳳離開之前的吞吞吐吐，心裏的擔心壓不下去，幹脆起身，“我出去一下，若是子時尚不見我回來，你帶着這樣東西在這裏守着，若是陸小鳳回來，東西交給他，他自然知道該去什麽地方尋我。”

花滿樓把東西交給花平，出了屋子。

花平盯着花滿樓離開的背影，想了一下，自家少爺這不就是去水雲閣嗎？幹嘛不直接吩咐，難道是去別的地方？搖了搖頭，花平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按照花滿樓的吩咐做事的好，反正他也想不明白自家少爺想做什麽。

水雲閣外，第一次沒有聽到嘈雜的聲音，花滿樓有些意外，往裏走，聽見有腳步聲靠近自己，感覺這人自己不是很熟悉，但在哪見過，便道：“閣下可是封三娘？”

“花公子真是好耳力，我家主人有請。”

“敢問上官雲可在？”花滿樓沒想到商岳料到自己會來，還是說商岳料定他和陸小鳳會找上門，“上官兄如果在此，花某有事想要與他面談，往三娘讓我們見上一面，再去見商公子。”

“上官少爺此刻正在主人的房內，兩人都在等花公子的到來。”封三娘仔細的觀察花滿樓，卻沒有見到意思緊張或者不安，依舊是暖如春風一樣的笑意，“花公子，前面請。”

“有勞。”花滿樓一搖折扇跟在封三娘身後，臉上笑意不減，着實讓水雲閣內一衆姑娘們看紅了臉。本以為上官雲已經是人家稍有的俊俏兒郎，如今這位花公子更讓人覺得舒服，不帶有傾略性的笑容，并沒有輕視這裏是青樓的模樣，讓姑娘們暗中欣喜。

封三娘掃了一眼那些姑娘，眼中帶着無奈。即使是培養出來的信息收集網，也還是擺脫不了愛恨情仇四個字。

帶着花滿樓來到商岳門前，敲了門，裏面的商岳道：“花公子前來，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說着，門被打開，商岳站在門後。

花滿樓道：“商公子說笑，未曾告知便上門拜訪，冒昧了。”

“進屋裏談。”商岳側身讓花滿樓進去，示意封三娘可以下去，守着不許任何人上來打擾，便關上門，“你心心念念的七哥來了，你該高興了。”

昨日才見過，今日再見，上官雲只覺得，花滿樓今日來，怕是已經知曉些什麽，生怕花滿樓知道他和商岳合謀之事，知道自己的嗅覺是因商岳下手導致的，惴惴不安的望着花滿樓，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陸小鳳昨日可有來過這裏？”

“來過，不過是中午時分，過了一會便回去了。”

“難怪回去後有些奇怪，原來是來過這裏，陸小鳳風流，怕是讓這裏的姑娘們受了委屈，我代他向商公子道個歉。”花滿樓并沒有提及陸小鳳昨日回去後，出來至今未歸之事，開起了玩笑，讓上官雲一怔，商岳拿着茶壺的手也頓了一下。

商岳看向上官雲，眼神裏滿是警告，繼續給花滿樓倒茶的動作，“陸公子生得俊俏，雖然這裏姑娘們多，卻也是喜歡風流倜傥，有才有趣的人，受不了委屈，陸公子可是憐香惜玉之人。”

“的确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花滿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花公子來此處，是為何？”

“本想來見識一下陸小鳳流連的地方，可惜今日似乎來得不巧，并未開門做生意，只好打擾商公子。”花滿樓将折扇握在手裏，扭頭向上官雲的方向，“上官，過幾日，我和陸小鳳會去京城一趟，此事有些蹊跷，我們想回去找六扇門的總捕幫忙。”

“去京城？”

“恩，明日将這邊的事情都安排一下，就會動身。”

上官雲有些不舍花滿樓，便道：“七哥，一路上小心。”花滿樓沒了嗅覺，許多異常可能會察覺不到，上官雲有些擔心，想到此，不由狠狠瞪了一眼商岳。

若非商岳擅作主張，讓花滿樓失去了嗅覺，他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內疚。

“你也小心些，那些人對付了我，我覺得我是代替你上了當，下一個要對付的對象應該是你，而牡丹客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上官家如今只留下你這麽一條血脈，若是想要得到牡丹客，肯定會對你出手，不至于傷了性命，但也讨不了好。”

“我……我會多加小心的。”上官雲低下頭道：“七哥，一路上小心。”

當上官雲是孩子氣的不舍，花滿樓笑了，起身道：“我先告辭了，回去準備收拾一下。”在花滿樓的心裏，上官雲是一個孩子，年紀本就比自己小許多，如今遇上這樣的事，商岳即使能夠幫忙，也不如知道有血親在側。

離開水雲閣，花滿樓打開折扇，開始往回走。

剛才……

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