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神經病(十四)
也不知道是不是談起戀愛來的日子太過舒心, 不知不覺間,時間走得特別快。
烏羊他們學校的校慶定在了四月份。
校慶前半個月,烏羊應了校話劇社的邀請, 打算和他們一起準備一場表演,屆時會登上校慶舞臺, 表演給衆多回校校友們看。
說起這事兒時,傅勻明表現地相當感興趣。
烏羊躺在床上敷面膜,見狀問:“怎麽, 那天大叔你也打算來嗎?”
兩人在一起之後, 烏羊曾問過傅勻明之前怎麽會去他們學校。
結果和他當初猜想的別無二致, 這大叔就是回母校“做好事”去的。
回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烏羊就覺得好笑, 他挑起眉道:“對了,說起來我還沒把你那個醜醜的抱枕還給你呢, 校慶那天要是你打算過去,記得來趟我們宿舍樓啊。”
傅勻明一聽就問:“不喜歡那抱枕?”
問得還挺一本正經。
烏羊抽了抽嘴角,忍無可忍:“大叔, 你以為誰的審美都跟你一樣差嗎!”
竟然還好意思問他這種問題!
傅勻明頓時大笑。
笑完了, 他一下一下揉着烏羊的腦袋, 想了想,道:“看那天有沒有時間吧。”
聽了這話, 烏羊也哼哼着沒再往下問,撕了面膜, 拍拍光滑的臉蛋,讓精華液快點吸收。
傅勻明在旁邊瞧了他半天, 津津有味跟看戲似的, 烏羊別別扭扭睨了睨他, 結果就被男人整個拽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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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則又是一夜無眠。
……
校慶當天,烏羊沒有課,整個白天都泡在小劇院裏跟人排練。
下午最後一場排練結束,所有人都累得坐在原地不想動彈,烏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道:“咩咩,有人找!”
烏羊轉過頭,只見連通後臺的地方,傅勻明長身玉立,站在那裏,含笑望着他。
周圍不少目光投注在男人的身上。
學生們雖然不認識傅勻明是誰,但是看他一身名貴西裝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更何況,傅勻明這人奇葩歸奇葩,但相貌英俊,外在氣質也着實不錯。
和他不熟的人只會以為他是個優雅的紳士,沒人會知道這個男人只是個優雅的瘋子。
而見到傅勻明,烏羊就笑了起來。
其實這一個月下來他們幾乎天天都會見面,都不用他打電話,只要他當天的課程一結束,林助就會準點把車停在校門前。
烏羊一個好好的住校大學生,活得跟走讀生一樣,每天都睡在傅勻明那裏。
人不可貌相,這大叔是真的粘人。
那天晚上傅勻明嘴裏說着什麽“看有沒有時間”,烏羊其實也根本沒信,他就知道這大叔肯定會來的。
結果嘛,這不就來了?
當然,盡管早有預料,但看見這個男人的瞬間,烏羊的心裏依舊流露出一股甜意,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該死的熱戀期,怎麽就讓人這麽心情愉悅呢。
烏羊如此感嘆着,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輕快走了過去。
烏羊的性向不算秘密,見他跑去傅勻明身邊,不少同學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吃驚的有,好奇的有,八卦的也有。
而目睹傅勻明低頭溫柔親吻烏羊,一幫純情大學生瞬間就臉紅紅地挪開了視線。
傅勻明打量了下烏羊這身打扮,摸了摸下巴,笑眯起了眼:“有意思。”
烏羊他們演的這出話劇是一部學生原創的喜劇,主角是個男孩子。
故事講的是,主角的姐姐被惡霸當街強搶去做媳婦兒,主角趁着大婚前混入惡霸的宅院,救出了姐姐,卻自己穿上了姐姐的嫁衣,等在了洞房,誓要讓惡霸付出代價。
烏羊演的正是主角,身上穿着的也正是那一身紅色的嫁衣。
雖然沒有化妝,但是他整個人依舊被這股紅襯得像朵花兒一般,看起來特嬌豔。
傅勻明舔了舔--唇,撫了撫烏羊的腰線,嗓音低啞地問:“這身衣服是租來的?”
“當然,怎麽?”烏羊狐疑地說完,注意到傅勻明那明顯暗下來的目光,頓了頓,壞笑起來,“诶,大叔,這裏是後臺,可不興發qing的啊。”
傅勻明眯了眯眼,挑起他的下巴又吻了下,還在那若有所思:“要是有個紅蓋頭會更好。”
這看來是真的相當喜歡烏羊這身裝扮了。
烏羊悶笑。
“不行,我得把這身衣服換了。”他這麽說着,推了推傅勻明,小眼神對他一瞟一瞟的。
跟這個男人談了一個月戀愛,烏羊深知傅勻明發起qing來什麽事情都幹得出,當初那套在漫展買的緞帶綁縛服,他們只玩了一次就被傅勻明給玩爛了。
這套戲服別說是被玩壞,弄髒了都得完。
聽到烏羊這句話,傅勻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烏羊才不管他是什麽反應,小蝴蝶似的轉了個圈,從傅勻明手裏溜了出去,輕快道:“你在這等我,我換好衣服就帶你去宿舍!”
傅勻明緩緩吐出一口氣,單手插進褲兜,笑着看他跑進了更衣間。
宿舍離校區不遠,就十分鐘路程。
理論上來說,傅勻明這麽一個大老板哪來的空閑在大學城裏閑逛,偏偏對于烏羊,傅勻明好像有着耗不光的興致,無論烏羊想幹啥,他都會樂呵呵地答應,于是兩人還真就這麽手牽手地慢慢蕩了回去,一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進了宿舍樓後,傅勻明閑庭信步,瞧瞧這瞧瞧那,似乎看什麽都覺得挺新鮮。
這副模樣還挺可愛,但烏羊也有些疑惑:“大叔,你們以前住的宿舍樓應該也是在這裏吧?”
他和傅勻明雖然差了十八年,但他們學校宿舍區的位置應該沒有大變過,最多只是翻新,擴大過幾次,怎麽這大叔搞得好像第一次來一樣?
結果傅勻明回答:“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不住宿舍。”
烏羊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他瞪向這個男人:“不住宿舍……你那個時候就在外頭有房子住啦?”
傅勻明笑眯眯回答:“是啊。”
可惡,萬惡的有錢人!
烏羊鼓起的臉頰上明明白白寫着這行字。
傅勻明忍俊不禁地把他拽了過來,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攬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厮磨:“怎麽這麽可愛?”
烏羊哼哼着要把他推開。
就在這時,前頭403的宿舍門打開,烏停雲從裏頭拎着水壺走了出來。
撞見這一幕,他愣在了原地。
烏羊也瞬間收了笑,腳步停頓。
三人面對面,一時之間,走廊裏的空氣仿佛微微凝滞。
烏停雲好像花了幾秒鐘時間才緩過神,他不敢置信地看看烏羊,又看看傅勻明,滿臉愕然。
烏羊皺了皺眉,不知道烏停雲在吃驚什麽。
那晚酒吧裏發生的事情烏停雲自己也看見了,他和大叔會談戀愛不是挺正常的,至于這麽意外嗎?
……等等,難道是因為那通電話?
烏羊恍然。
烏停雲日常跟烏建齊生活在一起,烏建齊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的,烏停雲會知曉也不奇怪。
估計他也以為烏羊被傅勻明甩了,結果沒想到他們倆當着他的面親親我我的,他就震驚了?
烏羊在這暗暗思忖,忽然感覺到摟在他腰間的手動了動。
他敏感地看了眼傅勻明。
也不知道這男人認出烏停雲沒,還是壓根已經忘了烏停雲的臉,反正傅勻明只低頭望着他,笑道:“已經到了?”
烏羊反應過來:“哦,沒呢,我們那間宿舍在走廊最裏面。”
他指了指前頭。
傅勻明嗓音溫雅:“那,走吧?”
烏羊連忙點點頭,又瞥了烏停雲一眼,向前邁出一步。
兩個人就這麽跟烏停雲擦肩而過。
從頭到尾,傅勻明甚至沒往烏停雲那裏飄去一個眼神。
烏停雲低下頭,狠狠咬住了下唇。
烏羊沒太在意剛才那出小插曲,畢竟在他看來,他和傅勻明談沒談戀愛,跟烏停雲烏建齊根本一點關系都沒,他就算耍了他們又怎麽樣?
于是回到寝室的時候,他的心情也已經恢複了。
他們寝室裏這會兒正好沒人,他把傅勻明按到了自己座位上,哼着歌就爬去自己床上,拿那醜醜的抱枕。
傅勻明也好似全然沒把剛才走廊上的偶遇放在心上,只惬意地坐着,不動聲色掃視了周圍一圈,問:“你們這裏都是四人一間的宿舍?”
“對啊。”烏羊抱着抱枕從床上下來,轉身就對上了傅勻明飽含深意的眼神。
烏羊:“?看什麽?”
傅勻明掃掃他懷裏的抱枕,勾唇道:“每天抱着睡的?”
烏羊一僵,大腦就這麽連上了線,立刻兇神惡煞地反駁:“是因為床下面沒地方放,我才把這抱枕放床上的,才沒有抱着它睡覺!”
這反應。
傅勻明又樂了,笑得肩膀微顫:“行。”
他示意烏羊過來,烏羊別別扭扭地走過去,男人含笑望着他,将他一拉就拉到了大腿上。
傅勻明将烏羊手上的抱枕放到了桌面上,摟住了他的腰。
兩人看着彼此,傅勻明玩了會兒他的手指,撩了撩他的碎發,随後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低下頭來,吻他。
在這細細密密的吻裏,烏羊的身體很快軟了下來。
傅勻明一邊吻着,一邊低聲呢喃:“和室友相處得不錯?”
烏羊被親得頭腦發熱,也不知道傅勻明怎麽突然就關懷起他的宿舍生活了,只混混沌沌地回答:“唔……我室友人都挺好的。”
“是嗎,”男人吻得更深,不斷輾轉,嗓音低啞,“大四要開始實習了?”
“嗯……”
“還打算繼續住宿舍?”
“嗯……嗯?”
烏羊已經迷迷糊糊。
傅勻明緩慢輕撫着他的後頸,慢條斯理地在他唇間問:“……和室友一起?”
烏羊艱難地從這零零碎碎的問題裏理出一條思路來。
他推開傅勻明,氣喘籲籲,納悶道:“實習公司要是不給地方住,我們肯定得回宿舍來啊,怎麽了?”
傅勻明看着他,挑起眉,說了句:“下個學期退了宿舍費,住到我那邊去。”
烏羊一愣。
他瞬間頭腦清醒了點。
在傅勻明大腿上坐正了身體,烏羊驚訝道:“大叔,你這是正式想讓我和你同居了啊?”
這段時間烏羊雖然天天睡在傅勻明那,但畢竟沒有真正發展成同居關系。
如果烏羊徹底退了宿舍費,那性質就不太一樣了。
傅勻明怎麽突然提到這回事?
烏羊眼珠子一轉,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但他又覺得不至于,試探地問:“不是吧,大叔……難道你是在吃我室友的醋?”
饒是烏羊臉皮再厚,問出後半句話時也有些遲疑。
結果,傅勻明懶洋洋撫着他的唇,看了他一眼,竟然沒否認。
烏羊怔了怔。
他蜷緊了五指,慢慢提起唇角,咧嘴笑了起來。
不是吧……
竟然真的是這樣?
天啊,這大叔怎麽誰的醋都吃啊?他的三個室友可都是鐵直的直男啊!
烏羊簡直要樂死了。
他勾唇道:“但是我本來打算畢業後就去自己買房的诶,怎麽辦?”
他趴到了傅勻明的胸口,搖頭晃腦地撒嬌:“我早就想買房了,買個房,寫上我的名字,感覺應該特別爽吧。”
傅勻明的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臉頰。
他輕笑着,慢條斯理道:“錢,你自己存着不是挺好?”
“房子,可以送給你。”
這是鐵了心想讓烏羊同居過去了。
烏羊将臉埋在了傅勻明肩頭,笑個不停。
他一邊笑着,一邊悶悶道:“大叔,你的房子都要送給我了,那這是要跟我定終身了嗎?還是說哪天跟我分手了,那套房子就當做是分手費?”
烏羊這人,談正經事的時候也喜歡開玩笑,但這往往是他為了給自己留出暗自思考的時間。
此時此刻他在思考同居的事,問出這句話,其實是沒怎麽過腦子的。
卻不想,男人眯了眯眼,忽然說了句:“烏羊,我沒有興趣和你玩分手游戲。”
——烏羊的笑容瞬間怔在了唇邊。
這是傅勻明第一次正兒八經叫他的名字。
很奇異的感覺。
被從男人唇chi間念出來的那兩個字,好似一道電流,順着他的耳道迅速竄入了他的身體,往他的四肢百骸帶去一陣麻意。
烏羊下意識地收緊了雙手,抓皺了傅勻明胸前的襯衣。
他慢慢直起身體,心髒怦怦跳着,而傅勻明也直直地看着他,沒有絲毫的回避,目光像是一把劍,刺入了烏羊的心底——這種侵略性,才是這個儒雅男人的本性。
沒有興趣和他玩分手游戲?
這話說得着實有點難聽,但是——
烏羊牽了牽唇角,輕笑着問:“是沒興趣跟我玩分手游戲,還是不想跟我分手?”
傅勻明垂下眼睫。
他的手指緩慢地劃過烏羊的無名指,好似有意,又好似無意。
烏羊的手指條件反射地顫了顫,臉上雖然還保持着笑容,但不知何時悄悄屏住了呼吸。
傅勻明的指尖在他無名指根部的每一寸滑動,仿佛都能激起他的陣陣雞皮疙瘩。
下一秒,男人擡眸,嘴裏輕緩吐出三個字,清晰無比:“是不會。”
——不會和他分手。
烏羊的喉結滾動了下。
他無法準确形容聽到那三個字時,心裏湧現出的是什麽。
但也許,這就是心髒被一個人緊緊攥在手中的感覺吧。
令人窒息,令人害怕……卻也令人興奮,令人戰栗。
烏羊緩慢地呼吸,心髒重重地跳着,啞聲道:“但是大叔,談戀愛分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怎麽就能這麽篤定?”
他回想起了烏建齊和他的媽媽。
——就算是結了婚的兩人,也會離婚。
他還想起了剛在在走廊上碰到的烏停雲。
——即使互為家人,也能形同陌路,甚至如同仇人。
這世界上所有的關系都脆弱不堪,輕易就能被摧毀,又有什麽是一定能持久的?
傅勻明聽着他的話,笑了聲,好似已經看透了他。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問:“那不如我們打一個賭?”
烏羊一愣,開玩笑道:“……賭什麽?賭我們會不會分——”
“賭你——”
傅勻明打斷了他,勾起唇,緩緩說道:
“——未來那一天,到底是會穿上白西服,還是紅嫁衣。”
這句低沉的話語砸下,烏羊的腦子轟的一聲,空了空。
他張了張嘴,呆呆地看着傅勻明,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男人嘴裏蹦出來的竟然是這句話!
不論是白西服還是紅嫁衣,都指向着同一個未來。
那個未來,分明不存在“分手”這個選項。
傅勻明,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兩人之間留下分開這個可能性。
烏羊徹徹底底地呆住了,為這個男人的霸道,也為他的瘋勁。
見他露出這幅呆樣,傅勻明滿意地笑了起來。
他慢慢摩挲着烏羊的下巴,嗓音低緩地說道:“烏羊,我從不做無懸念的賭博。”
“要賭,我只會賭些更有意思的東西。”
烏羊始終都是愕然、呆愣的表情。
傅勻明似笑非笑道:“當然,要是西服和嫁衣你都喜歡——”
“那麽,我們也可以全都嘗試一遍。”
整個寝室瞬間變得無聲無息。
春日裏的風攜卷着花香不斷地從陽臺湧入,陽光照射到了宿舍的一角。
窗簾随風飄啊,飄啊,春意不知不覺盈滿整個寝室。
鋪天蓋地。
某一瞬間,宿舍門被扣扣敲響。
有人在外頭喊道:“烏羊你是不是在寝室啊,還有些道具咱們落在這裏了,你幫我一起帶帶過去啊。”
喊聲隔着一道門,有些悶,恍如隔世。
卻好似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陣陣漣漪。
寝室裏。
烏羊默然盯了傅勻明很久。
直到某一刻,他終于繃不住,閉上眼,笑了出來。
傅勻明優雅地垂首。
他執起烏羊的手,紳士一般溫柔親吻他的手背,像是在虔誠地完成某種儀式,而烏羊深呼吸一口氣,啞聲道:“傅叔叔,你真是非要我為你昏了頭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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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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