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們不出意外地被聞訊趕來的夜蛾正道臭罵了一頓。
“這裏是醫院！醫院！醫院！醫院！！！”
夜蛾老師氣得臉色漲紅，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不要在醫院裏大聲吵鬧，不要破壞醫院的設施，這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
五條悟：“……”
夏油傑：“……”
出來圍觀的家入硝子：“……”
阿爾舉起手，實話實說道：“老師，現在最吵的就是你。”
“你還敢頂嘴！”夜蛾正道頓覺血壓飙升：“你！阿爾！這次也給我寫五千字的檢讨書！聽見了嗎！”
阿爾沉默一瞬，一臉鎮定道：“I 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詭異的寂靜後，三個高中生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
他面無表情地撸起了袖子。
五條悟和夏油傑見勢不妙，趕緊帶着阿爾撤退，嗖嗖嗖地竄到了電梯前打算逃之夭夭。
“給我站住！！！”
高中生們連忙把躲在裏面瑟瑟發抖的輔助監督推出去當擋箭牌：“大田先生！幫我們攔住老師！這是我們一生一次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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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監督：“……”
稀裏糊塗被推出來的輔助監督一把抱住追上來的夜蛾正道，勸說道：“夜蛾老師！夜蛾老師！聽說今晚咒怨可能會來襲擊這裏，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讓其他咒術師們去避難？”
夜蛾正道聽見這句話，頓時冷靜了很多。
他喘了口氣，“你說得對，正事要緊。先安排其他咒術師轉院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家入硝子走過來，鎮定道：“老師，我剛剛去別的病房看了一圈，能用反轉術式治療的都已經治療過了，他們現在可以出院。”
夜蛾正道欣慰道：“還是你讓我省心。”
家入硝子輕輕一笑，“那三個家夥一個比一個會惹事，就這麽放着不管的話，還沒等咒怨過來醫院就能被拆了，您不如給他們安排點事情。”
夜蛾正道：“……”
“的确。”他揉了揉眉心，“硝子，你一會兒給他們打個電話。”
……
這裏是為東京的咒術師們專門騰出來的樓層，不過自從家入硝子出現後，重傷者會直接送到高專交給家入硝子進行治療，平時的醫院變得十分冷清，直到最近步入事件頻發的夏季，醫院頂樓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兩個高中生和一個英靈蹲在醫院門外的長椅上，買齊了鲷魚燒 、關東煮、大福之類能買到的一切小吃。
他們一邊吃一邊分享新情報。
夏油傑道：“仁科小姐的住所離這裏很近，你們猜，我進了她家後看見了什麽？”
五條悟挑眉：“總不會是看見伽椰子了吧？”
“差不多吧。”
夏油傑道：
“我看見了滿屋子的黑貓，很多很多貓。在看見我後，那些貓就全都往床底下鑽，就那麽消失了。仁科小姐之所以被詛咒侵蝕到快要死掉的地步，就是因為她房子裏的那些黑貓，朝夕相處這麽多天，她還活着已經算是命大了。”
咒術師對咒靈的詛咒有抗性，普通人可沒有，沾了很多還沒人醫治那就必死無疑。
“這是我找到的照片。應該就是佐伯伽椰子一家。”
阿爾吃掉一個魚丸，探頭去看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氣氛和睦，正是佐伯俊雄回憶裏的那一家子沒錯，連背景的房子都是常青町的那一棟，只是比現在光鮮亮麗很多，應該是悲劇發生前拍攝的照片。
他問道：“Master，你看見的貓是什麽樣的黑貓？”
夏油傑想了想，擡手比了個大小：“這麽大吧，像是街上很常見的流浪貓，純黑色，很瘦，背上的骨頭都一節節凸出來了。雖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不過我覺得那些黑貓應該都是同一只咒靈的分身，氣息都是一樣的。”
阿爾肯定道：“Master，那一定是佐伯俊雄的黑貓。”
“俊雄？”夏油傑立刻想起了俊雄是誰，他若有所思道：“資料上的确說過他們家五年前養過一只黑貓，不過——你怎麽這麽确定？”
“因為他剛剛來找過我。”
“他？”
“佐伯俊雄，就是這張照片上的孩子。”
“……”夏油傑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随後有點羨慕道：“你成功被咒怨詛咒了？”
阿爾：“……”
這就是緊張感為0的男子高中生嗎？聽說自己的同伴被咒怨找上門，兩個DK的第一反應都是羨慕而不是擔心。
阿爾點頭：“嗯，來找我的咒怨是俊雄，我在他的記憶裏看見了你說的那只黑貓。”
他也比了個大小。
“這麽大，瘦骨嶙峋的，看起來跟電影裏的喪屍貓很像。”
大概是喪屍貓這個形容太過精準，夏油傑擡手跟他擊了一掌，“我确信我們見到的是同一只黑貓。”
于是阿爾将自己在回憶中看到的一切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包括俊雄撞破父親虐殺母親的現場，父親怒火中燒摔死俊雄的黑貓，又把俊雄關進壁櫥裏活活餓死等一系列事，記憶的最後，佐伯俊雄還見證了母親化作咒靈的一幕。
夏油傑聽完，表情不由變得十分複雜。
“對了，傑，他還讓阿爾快跑，說‘她’要來了。”五條悟晃了晃手指，有點期待道：“這個‘她’，肯定就是在指伽椰子，伽椰子馬上就要來了。”
“……你說得對。現在踏入過住宅并且還活着的人總共有六個，仁科理佳、四名女高中生還有阿爾，這六個人齊聚醫院，咒怨再不出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過……
夏油傑沉思道：“我現在有一個疑問。按理來說，伽椰子和俊雄應該是一體的，可俊雄為什麽還會讓我們小心伽椰子？這樣的舉動對伽椰子而言無疑是一種背叛。”
五條悟摸着下巴道：“或許——是他仍然留有殘魂。”
殘魂？
阿爾有點驚訝道：“你是說佐伯俊雄還留有靈魂，而不是只剩下一團負面情緒？”
“對。”
五條悟出身咒術界禦三家的五條家，在這方面懂得更多一點。
“在還沒死透的情況下被詛咒的話，受詛咒的殘魂就會被捆綁住，無法成佛，無法輪回。”
如果他猜的沒錯，俊雄多半是被母親的怨恨詛咒，在自己不情願的情況下不得不跟着咒怨的主體——伽椰子一遍遍殘殺無辜者的生命。
夏油傑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叫俊雄的孩子……”
阿爾垂下眼睛，心情十分複雜。
“阿爾，你想超度佐伯俊雄嗎？”
金發碧眼的少年一愣，擡眼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也正看着他，墨鏡後的一雙蒼藍眼眸澄澈到漠然，卻又給人帶來奇異的安寧感，仿佛被天空所注視、所包容一般。
他理所當然道：“你想這麽做的話，那我們就去做啊。”
一旁的夏油傑眨眨眼睛，有點後知後覺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一向對工作不感興趣的阿爾對佐伯俊雄格外上心，原來阿爾是在同情那孩子嗎？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阿爾的本體是個人格分裂症患者，他在患上人格分裂症之前一定受過很多苦，眼前的“宇宙大劍士”會對佐伯俊雄産生同情心，是否意味着阿爾的主人格也有過相似的過往？或者說，就跟他和五條悟私下聊過的那樣，現在這個阿爾其實就是主人格？
夏油傑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幫助俊雄吧。”
“……”
阿爾扭頭看向他。
夏油傑溫和道：“咒術師也好，英靈也好，命運賦予我們強大的力量，就是為了讓我們去幫助更多的人。阿爾，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們可以一起試試。我們可是同伴啊。”
同伴……
同伴啊。
阿爾眨了眨眼睛，低聲感慨道：“Master，你真的很适合當那種角色。”
“……啊？”
“就是那種啦，那種，每次出場都給主角灌輸心靈雞湯、指引人生方向，在主角塑成到達80%的時候突然暴斃，讓主角爆seed脫胎換骨的那種角色。”
夏油傑：“……”
阿爾一把抱住夏油傑的肩膀，用力搖晃：“Master，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着見證我的成長！！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夏油傑被他晃的想吐：“呃，停一下，我不想當那種角色啊，聽起來像個傻逼……而且你這麽确定自己就是主角嗎？！”
“當然。”阿爾确信道：“我可是來自神秘宇宙的謎之主角，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五條悟評價道：“只有搞笑角色才會自己說自己是主角吧？”
夏油傑也正要開口吐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按下接聽鍵：“硝子？……讓我跟悟去找醫院負責人溝通？……也行。那阿爾呢？嗯，嗯，我知道了。”
他挂斷電話，對五條悟說：“悟，我們馬上去找醫院的院長。”
他又轉頭對阿爾說：“阿爾，夜蛾老師讓你回病房——”
不想寫檢讨書的阿爾站起來就往外竄：“I 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夏油傑：“……吃午飯。”
阿爾一個急剎車就停了下來。
夏油傑面無表情道：“……他說他訂了壽司。”
阿爾立刻轉身跑向樓頂的方向——老師！我來了！I know Japanese！
看着英靈匆匆跑回醫院的背影，五條悟支着腦袋，平靜道：“所以，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沒有我們的份了，是嗎？”
“……能給我們留兩個醬料包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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