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45/46 兩章合一

目标的溫泉山莊果然是個非常偏僻的地方。

因為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他們既不能瞬移，也不能乘坐咒靈移動, 四個人老老實實地轉了好幾趟大巴，最後因為迷路不得不叫了一輛計程車尋路，最後下車時，學生們的一腔熱血已經被漫長的路程消磨得差不多了。

計程車司機離去前，還很熱心腸地問了他們一句：“你們幾個，真的打算去仙望鄉過夜嗎？”

「源賴光」人格下的Berserker很有做家長的自覺，他主動接話道：“是，那裏有什麽問題嗎？”

“嗯……我也說不太準啦, 但是啊, 仙望鄉溫泉山莊，好像不是個招待活人的地方。”

好一個恐怖片的常用臺詞，恐怖氛圍直接就被調動起來了。

“看你們也不像是會打道回府的人, 我就多說一句, 這邊的路基本沒有車子路過，但每天的下午四點, 會有一輛公交車經過這裏, 你們回來的時候可以坐那輛車。不過記住啦，一天只有一趟。”

他們向好心的司機道了謝後, 司機便開車離開。

啪嗒。

厚厚的積雪從樹枝上滑落, 破破爛爛的公交車站後面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個路标，指名了溫泉山莊的方向。

他們擡頭一看，一條蜿蜒的路一直通往山頂，因為下了一整天的雪, 面前的大山被白雪覆蓋得嚴嚴實實, 一眼望去, 只有一片能閃瞎眼睛的白色。

家入硝子吐槽道：“這也太鄉下了吧？”

夏油傑贊同道：“看着起碼比高專鄉下一百倍。”

五條悟嗤笑：“比高專還鄉下一百倍，那就是沒救了吧。”

他擡頭看一眼覆蓋着白雪的大山：“所以，我們現在是要上山？”

夏油傑嘆了口氣，“天快黑了，動作快點吧，希望別在半山腰上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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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咕哝道：“你不迷路就行。”

他們召喚出飛行工具——魔鬼魚咒靈，娴熟地跳了上去。

寒冷的風裹着雪花砸在他們臉上，三個年輕的咒術師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Berserker看了自己的孩子們幾眼，心疼地伸手拉上了五條悟的大衣拉鏈。

“悟醬，不要耍酷，衣服都好好拉上，風太大了。”

“……”五條悟面無表情道：“老子不冷。”

阿爾堅決地搖頭：“不，你現在很冷。”

“喂，拉鏈別拉到頭啊，嘶，夾到下巴了……”

Berserker不由分說替五條悟整理衣領、戴好帽子，還從口袋裏翻出口罩給他戴上，裹好五條悟後，他又去看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臉擔憂。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愣了愣，連忙自己把衣服穿好，他們一邊把拉鏈拉上去，一邊垂死掙紮道：“其實我們也并沒有很冷……”

Berserker态度堅決道：“不，你們現在很冷。”

高中生們：“……”

有一種冷，叫我真的不冷，但媽媽覺得我冷。

五條悟沒好氣地揉着下巴，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頓時精神百倍道：“Berserker，我舉報，硝子今天穿了夏天的襪子，腳脖子都露出來了。”

家入硝子果斷給了他的後背一巴掌。

“真是的，愛美也要有個限度啊……”

阿爾一邊抱怨一邊解開自己的圍巾，家入硝子喊冤道：“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懶得找別的襪子！”

然而Berserker還是不由分說地用紅色的圍巾蓋住了家入硝子的腳踝，“我不用，Berserker，我真的不用，媽，我真的不用——！”

五條悟笑得都快要從咒靈身上翻下去了。

他們坐着魔鬼魚咒靈，沿着七拐八拐的山路飛了二十分鐘，終于看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山莊。

還好，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遠。

夏油傑在靠近山莊前就讓咒靈停下，對同伴們道：“就在這兒下車吧，一會兒就僞裝成普通游客，千萬別暴露我們的咒術師身份。尤其是你，阿爾，不要做太奇怪的事情，你正常一點。”

阿爾：“……”

夏油傑嘴角一抽：“不是啊，我不是說你不正常，雖然你确實不怎麽正常，但只要你表現得稍微正常一點……”

阿爾別過頭，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叛逆期的孩子們嫌棄父母的表現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要暴露你是英靈這件事！”

阿爾把頭轉回來，滿臉寬容道：“傑醬，放心吧。媽媽不會因為你的叛逆期而責怪你的，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好兒子。”

“喂！不要只聽自己想聽的話啊，我的解釋呢，被你自動過濾了嗎？！”

阿爾摸摸他的頭，“好了，傑醬，別鬧，快下車吧。”

夏油傑：“……”

到底是誰在鬧啊！！！

四個人從咒靈背上跳下來，各自背上自己的包，家入硝子如釋重負地把圍巾還給阿爾，阿爾反手把圍巾套回了家入硝子的脖子上。

他們走向仙望鄉溫泉山莊，假裝只是幾個普通旅客。

“好破。”五條悟嫌棄道：“走近一看好像更破了，這破地方根本沒法住人吧。”

說話間，他們先後跨過最後一個臺階，跨過來的那一剎那，他們都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

Berserker驚訝道：“哎呀，是結界嗎？”

是結界。

但是……

夏油傑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有種要飄起來的感覺……”

家入硝子皺眉道：“我也是。”

阿爾眨了眨眼睛：“難道是——高原反應？”

夏油傑&家入硝子：“……”

是結界反應還差不多！

一踏進結界，周圍的氣流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五條悟篤定道：“夜蛾說的沒錯，那裏面的确有咒靈，而且很強，起碼也是特級！”

夏油傑罕見地沒有被強大咒靈的存在轉移注意力，他摸着額頭，問道：“悟，阿爾，你們就沒有這種感覺嗎？”

五條悟奇怪道：“什麽啊？”

“就是有種……要飄起來的感覺，很難講。”

五條悟有點茫然地搖搖頭，阿爾同樣搖了搖頭。

“是嗎？”夏油傑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或許只是山上的風太大了吧。”

但是不僅是他，連硝子也有一樣的感覺，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五條悟不滿道：“怎麽回事啊你們倆，年紀輕輕就偏頭痛嗎？”

“……”夏油傑決定揭過這個話題，他轉向阿爾，低聲囑咐道：“Berserker，一會兒保護好硝子。”

紫色長發的英靈輕輕點了點頭，慈愛道：“交給媽媽吧，你們可以放開手腳去做想做的事情。”

……可惡，這個「源賴光」人格的阿爾，除去母愛過分溢出并且間歇性不聽人話這兩點，真是莫名的可靠啊！又會教他們弓道劍道，又很有做家長的自覺！

家入硝子揉揉太陽穴：“如果夜蛾老師知道仙望鄉裏有這麽強的咒靈，恐怕根本不會讓你們捎上我吧。”

五條悟嘻嘻一笑，理所當然道：“他不知道才好呢。這可是沒有被‘窗’登記過的野生特級，硝子，錯過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家入硝子笑着聳了聳肩。

站在一旁的夏油傑看看自己的兩個隊友，再看看後面一臉慈愛，全身上下寫滿“媽媽為你們感到驕傲”的Berserker，吐槽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被Berserker裹得像兩個蠶蛹，說這種話一點也不酷。”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察覺到又要吵起來的苗頭，為孩子們操碎了心的Berserker立刻道：“好啦，好啦，都進去吧。”

真是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實在是太容易吵起來了，他不親自看着點可不行。

他們走向破破爛爛的溫泉山莊，看見門口的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寫着“仙望鄉湯池”，上面還凝固了不少血色的液體。

家入硝子腳步一頓：「……這是什麽？特別定制的驚悚風招牌嗎？」

五條悟道：「嘛，或許只是生鏽了吧。」

夏油傑質疑道：「木頭會生鏽嗎？這明明就是血吧？」

五條悟遲疑道：「啊……但是凝固的血是這個顏色嗎？」

Berserker愉快地為他們解答疑惑道：「或許是剛濺上去就被凍住了的血呢，搞不好還是今天殺的哦。」

高中生們：「……」

不要一臉慈愛的說這種話啊！

“歡迎光臨——！”

一個黑頭發的少年連忙沖出來，“哇，沒想到又有客人了！快請進！這一路很冷吧！”

Berserker的目光落在那名少年身上：“哎呀，你是？”

少年活力十足道：“我叫灰原雄，是這裏的服務生，很高興為你們服務！你們四位是要在這裏住下是嗎？”

沉寂很久的系統忽然道：[解鎖《咒術○戰》新角色：灰原雄。]

紫色長發的英靈卻像是沒有聽到系統的提醒，他淡定道：“我想想……起碼是會住一天的吧，山莊還有空房嗎？”

“有的有的，我們山莊有的是空房，我正好剛打掃完幾間，請問你們要幾間房？”

Berserker回頭問三個學生，“孩子們，你們說呢？”

夏油傑比了個手勢：“兩間。”

Berserker笑眯眯道：“嗯，要兩間。”

家入硝子挑眉：“是我單獨住一間嗎？等等，夏油，我今天不想一個人住。”

夏油傑一愣，“也是，畢竟是個連招牌都會流血的店……Berserker，一間！”

Berserker流暢的改口道：“要一間就好，房間最好大一點，如果是榻榻米的地板就更好了。”

灰原雄爽快道：“沒問題，我們店全是榻榻米地板，沒有床的，床都讓老鼠給咬壞了！”

高中生們：“……”

這位小兄弟，你這麽會招待客人，你們家老板就從來不打你嗎？

服務生少年一副很熱情很天真的樣子，Berserker想了想，開始熟練地套話道：“說起來這裏可真偏僻，地圖上都找不到呢。”

毫無警戒心的黑發少年天真地接話道：“哈哈哈，是這樣，我第一次上來的時候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的。不過那時候還沒有下雪，所以路比今天好走很多。”

“哦呀，你是最近才開始在這裏工作的嗎？”

“對，其實也不算正式工作，就是每逢周六周日就來幫個忙而已，是我的一個親戚介紹的，雖然地方比較偏僻，但老板娘開的工資卻很高。”

“嗯——這樣啊。”Berserker問他：“那這裏的老板呢？”

灰原雄有問必答道：“這裏的老板是阿岩阿姨，她現在在招待你們之前的那批客人。”

“我們之前的客人？”

“聽說是畢業旅行的班級，盡管如此，好像也只來了一個老師和兩個學生，還有學生的姐姐，據說是山莊太偏僻太難找，其他人半路就都打道回府了。哈哈哈——”

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三個人聽着阿爾在前面熟練地套話，而灰原雄完全一副毫無防備、有問必答的樣子，基本可以判斷那個叫灰原雄的孩子只是個無辜純路人了。

五條悟感慨道：「這不是能跟人正常交流嗎？」

一向負責對外社交的夏油傑也感慨道：「Berserker這個人格真的好強，太可靠了，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出馬的必要。」

家入硝子贊同道：「是咯，雖說之前的阿爾也不是不會社交，但總是懶洋洋的，幾乎不會主動出頭。」

五條悟道：「嘛，宅男都是那樣的。」

他們穿過破爛又陰暗的走廊，灰原雄猶豫道：“我看看……大的房間……最大的房間……有了，你們覺得這間怎麽樣？”

他停在一扇巨大的障子門前。

冰冷的鎖鏈交叉，将障子門牢牢鎖住，正中央還懸挂了一個畫風詭異的紅鎖，密密麻麻的符紙貼滿整個障子門，乍一看也有一百來張，整張門都散發着極度不祥的氣息。

三個高中生：“……”

你确定這個叫客房，而不是什麽封印大魔王的禁地？

Berserker驚喜道：“哎呀，真是好時髦的設計，裏面就跟封印了酒吞童子一樣！”

三個高中生：“……”

灰原雄興奮道：“是吧？是吧？我也覺得這個設計很酷，聽說是老板娘沉迷搖滾期間親自設計的。”

三個高中生：“……”

搖滾？你确定這叫搖滾風？？？

灰原雄掏出鑰匙，打開了鎖鏈。

“這個房間就是溫泉山莊裏最大的房間了，現在的話，打開窗戶還能看到漂亮的雪景。而且這裏離湯池很近，方便泡澡……”

灰原雄一邊說着一邊拉開障子門，露出寬敞的空間和整潔的榻榻米墊子，以及懸挂在房梁上的——半透明的屍體。

高中生們瞳孔地震：“！！！”

大眼睛的少年笑容無害：“就是裏面有個半透明的裝飾品而已，沒關系的，無視他就好了！”

三個高中生：“……”

夏油傑疑惑道：“等等，灰原先生……那個東西，是吊死了吧？那是個吊死的人對吧？”

灰原雄哈哈一笑：“你叫我灰原就好，我才念國中呢。不過，那個肯定不是上吊自殺的人啦，人怎麽可能是半透明的呢？”

夏油傑：“……”

對吧，人，怎麽可能是半透明的呢？那這個在封印大魔王的禁地裏上吊的透明人到底算什麽？大魔王嗎？？？

灰原雄為他們打開門之後，就提議去給他們拿溫泉山莊特制的點心和茶，Berserker率先走進去，一把拉開窗戶，神清氣爽道：“嗯嗯，好棒的雪景，最适合親子旅行了！”

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樣子，夏油傑小心翼翼道：“Berserker，你……不覺得這裏很怪嗎？”

阿爾奇怪道：“诶？哪裏怪了？”

家入硝子指了指頭頂。

“這個。”

Berserker哈哈一笑，渾不在意道：“這只是鬼而已，沒什麽好奇怪的。啊，傑醬和硝子醬很害怕嗎？需要媽媽立刻斬殺掉他嗎？”

說着竟然就要拔刀，夏油傑連忙把他按回去。

“不不不不，等等，人家吊死在這裏已經很可憐了，不要虐待屍體啊！”

家入硝子：“……”

能說出這種話的你顯然也不是個正常人。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扯下帽子和口罩，忽然助跑幾步，向吊在橫梁上的屍體飛起一腳——

咚！

夏油傑：“！！！”

家入硝子：“……”

五條悟穩穩地落在了榻榻米墊子上，他哈的一笑，開心道：“真的哎，是半透明的鬼，老子都碰不到它呢。”

“……”

家入硝子無奈道：“Berserker，你不管管這家夥嗎？他直接在屋子裏給了半透明的屍體一記飛踢，地板都差點讓他踩塌了。”

Berserker笑着鼓掌：“悟醬很勇敢，是小小年紀就能跟鬼戰鬥的孩子，真不愧是媽媽的好兒子！”

家入硝子：“……”

你的教育原則，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被Berserker輕描淡寫的态度感染，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只好在榻榻米墊子上坐下，五條悟左看右看，把背包往地上一扔，也盤腿坐了下來。

夏油傑問他：“你看出什麽了？”

“靈場問題。”五條悟道：“這個山莊有特殊的靈力磁場，只要不是天賦特別差的體質，就都能看到亡者的靈魂。同理，在外面很容易消散的亡靈也能在這裏長久地呆下去。”

夏油傑唏噓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靈魂這種東西。”

“不是吧你，之前不是看過那個誰……那個什麽俊雄的靈魂嗎？”

“這兩種情況完全不一樣吧。”夏油傑嘆了口氣：“總之，這個地方确實很有問題，我們得找個機會見見那位叫阿岩的老板娘。”

他們等了一會兒，卻一直沒有等到灰原雄回來，反而是走廊另一頭的房子不斷發出哐哐哐、呼啦啦的噪音，五條悟聽了一會兒，就煩躁道：“搞什麽啊，裝修嗎？”

Berserker聞言，起身道：“要我去稍微抱怨一下嗎？”

“啊，那就拜托了。”

阿爾走了出去。

三個學生對視一眼，也蹭到門邊觀察情況，阿爾站在最吵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您好。可以稍微安靜一點嗎？我家孩子們趕路趕了一天，需要安靜的休息環境。”

那個房間立刻安靜下來。

五秒鐘後……

轟——！

“喂！你們看！這不是有其他客人嗎！”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白毛沖出來，一把按住阿爾的肩膀，欣喜道：“看吧，這裏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溫泉山莊而已，有很多客人來泡溫泉的，才不是什麽幽靈山莊呢！”

阿爾一愣，“哎呀，您是……”

撞牆撞到頭破血流的白毛男人激動地轉向自己的同伴：“老師怎麽會騙你們呢！都說了是來度假的了！這可是老師拜托熟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免費溫泉！”

屋子裏的女孩沒好氣道：“從剛才開始就嚷嚷着有鬼的人只有你一個吧，混蛋阿銀！”

啊……

是他們啊。

五條悟走了過去，“喲。”

女孩一愣，“啊！你不是之前醫院裏的那個白毛嗎？！”

五條悟勾起嘴角：“又見面了啊，一見面就要抓人頭發的小鬼。”

簡單來說，現在的仙望鄉溫泉山莊裏有兩波客人。

一波是咒術高專的親子四人組，另一波是銀魂高中的師生四人組。

“啊啊啊啊，見到其他客人阿銀真的很高興啊！來來來，大家互相介紹一下，我是銀魂高中的坂田銀八，你們叫我銀八老師就好，那個鄉下姑娘是神樂、那個眼鏡崽是新八唧，那個大姐頭是志村妙。目前我們3年Z班正在愉快地修學旅行當中。”

夏油傑詫異道：“就這幾個人？”

坂田銀八撓撓亂糟糟的頭發：“嘛，沒辦法，這地方太偏僻了，很多學生走到半路就都回去了。”

神樂惡聲惡氣道：“我和新八唧要不是寄宿在他家，也早就回去了！”

志村妙也道：“是啊，好好的修學旅行，最後總共只有四個人參加，真是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五條悟頓了頓，轉頭小聲問夏油傑：“傑，我們年級不也就四個人嗎？”

夏油傑悄聲道：“不一樣。正常的學校一個班起碼也有二十個人，除非是特別偏僻的鄉下學校。”

家入硝子吐槽道：“所以說了，我們學校就是鄉下學校啊。”

他們八個人全部擠在銀八老師的房間裏，夏油傑指了指頭頂半透明的屍體，這間房裏的半透明屍體還穿着全套的燕尾服，一副英國紳士的畫風。

“這個，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鬼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銀八老師幹笑道：“世界上怎麽會有鬼呢！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嘛！老師啊，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什麽神啊佛啊鬼啊，統統都是不存在的！”

“……”

那你別一副快要被吓哭了的表情啊。

看到他們明顯不信任的表情，銀八老師跳了起來，“聽好了，這個半透明的東西呢，是霧氣，因為這裏是溫泉山莊嘛，到處都是霧氣也很正常，只不過我們看錯了，把霧氣看成了人的形狀而已！”

高專四人組：“……”

這是什麽自欺欺人的能力啊。

Berserker笑眯眯地提醒道：“可是，坂田老師，他是半透明的哦。”

銀八老師強顏歡笑道：“哈？半透明的怎麽了？塑料袋也是半透明的呢，塑料袋很少見嗎？不，塑料袋簡直到處都是，同理，半透明的人，嗯，沒錯，半透明的人也應該到處都是……”

高專四人組：“……”

這個老師，明顯已經害怕到開始胡言亂語了吧。

“什麽半透明的人？”神樂疑惑道：“大姐頭，你看見半透明的人了嗎？”

志村妙搖頭：“沒有。”

志村新八的臉色跟坂田銀八一樣慘白，他低聲問高專四人組：“你們幾位呢？你們幾位看得到那個……那個半透明的東西嗎？”

五條悟反應很快，他裝蒜道：“什麽半透明的東西？老子看不到。”

家入硝子緊跟着也道：“我也看不見。”

夏油傑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指了指自己和阿爾：“抱歉，如你所見，我們這邊也只有兩個人能看到。”

Berserker慈愛地笑了。

——真聰明，不愧是他的孩子們！

障子門再一次被拉開，一個深綠色和服的女人滿面笑容道：“哎呀，你們怎麽都擠在一個房間裏？聽灰原說來了新的客人，所以我親手做了一點甜糕。”

離門最近的Berserker接過那盤五顏六色的甜糕，一副大家長的樣子：“你是？”

“我是阿岩，是這座山莊的女主人，自從我丈夫去世，這裏很久都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阿岩！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從她身後探出頭，依稀可見是個男人的輪廓。

好強大的咒力！

老板娘背後的那個，就是五條悟之前感應到的特級咒靈！

高中生們心中一凜，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老板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

“不過我很奇怪，仙望鄉溫泉山莊不在地圖上，平時也沒什麽人來玩，除非是附近鎮子上的老人，不然很難找到溫泉山莊的位置。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夏油傑表情自然地接話道：“我們也是誤打誤撞才找到這裏的。本來我們是打算去附近的津之祈湯池的，到了之後卻發現那裏滿客，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們附近還有個溫泉山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在營業，我們就過來碰運氣了。”

他笑了笑，“好在這裏沒有滿客。”

“原來如此。”

老板娘放緩了臉色。

“嗯，津之祈湯池确實很有名，因為他們家生意太好，我家的店才破敗到這個程度的。不過嘛，天氣變冷之後本來就有很多人想要泡溫泉，你們應該提前預約了再去的。”

“哈哈哈，是這樣。”夏油傑不好意思道：“第一次出門玩，沒有經驗，以後我們就知道提前預約了。”

于是這件事就算暫時翻篇，老板娘給他們準備了糕點和晚飯，雖然味道一般，但他們又不是來度假的，當然不會計較這個。

奇怪的是，在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到過灰原雄的身影。

晚上。

阿爾從門縫裏看見銀魂高中的四個人換上浴衣去泡溫泉，轉頭問道：“你們不去嗎？”

家入硝子一邊翻雜志一邊拒絕道：“不了，誰知道水裏面還會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還不如回學校泡浴缸。”

五條悟和夏油傑顯然也這麽想。

幾個小時過去，他們還真就習慣了頭頂的屍體。

就……真的跟個裝飾品一樣，一動不動。

五條悟百無聊賴道：“阿爾，硝子，傑，來，我們打牌，等會兒夜深了再行動。”

“好。”

“也好。”

“嗯嗯，媽媽沒問題哦。”

他們圍坐成一圈，五條悟拿出了特意帶過來的紙牌。

半個小時後，湯池的方向忽然卻傳來一聲驚叫：“啊——！”

聽聲音，似乎是坂田銀八。

四個人當場扔下紙牌沖了出去，路上還撞上了從女湯裏沖出來的神樂和志村妙，顯然大家都聽到了坂田銀八的叫聲。

神樂道：“阿銀！新八唧！你們怎麽了？！”

“坂田先生！”

進入湯池的一瞬間，高專四人組就愣住了。

整個湯池，全是半透明的身影，有人在泡澡，有人在淋浴，有人在洗頭，各種各樣的半透明的人在霧氣裏說說笑笑，仿佛正常人一樣享受着溫泉。

坂田銀八站在湯池裏，拼命搖晃暈過去的志村新八。

五條悟問他：“喂，白毛，出什麽事了？！”

坂田銀八急忙道：“我讓他吸了一口半透明的大叔，他就暈過去了！”

神樂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啊，混蛋老師！”

夏油傑趕忙道：“喂，那個老師，你把你的學生帶上來，讓我同學幫忙看一看……”

湯池裏的鬼影們忽然齊齊面向他們。

阿爾正要拔刀，卻被五條悟悄悄按住了手，「有人在觀察我們。」

下一秒，鬼魂們齊齊飛身撲向了他們，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腳下一輕，那種飄起來似的感覺忽然變得十分強烈。

好暈……

不，不對，不只是暈。

迷迷糊糊間，他只來得及聽見Berserker驚慌失措的聲音。

“傑醬！硝子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