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115/116 兩章合一 (1)

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 的确是普通人活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見上一次的神跡。

他們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彌木家，或許是教會那邊一直盯着他們的動向，或許是整個黑川鄉都是教會的勢力, 反正他們和節目組一起來到彌木家時, 彌木家的院子前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那些人手持棍棒，個個兇神惡煞，一副拼上性命也要守護住這間小小的囚牢的樣子。

夏油傑冷笑，“愚蠢的猴子。”

阿爾迫不及待地接話道：“別擔心, 傑醬, 一會兒下了車我就把他們全部燒死！”

夏油傑聞言頓了頓, 收斂了嘴角譏諷的笑容。

“……等等，阿爾, 我們的目的是救人，不要節外生枝, 後面還有攝像機在拍呢。”

五條悟摩拳擦掌道：“都準備好上電視了吧？如果我們上電視的話，夜蛾會直接殺到盤星宮嗎？”

夜蛾正道天天叮囑他們要放“帳”，每天苦口婆心地強調不能讓普通人看見祓除咒靈的現場——但是、但是，《靈異探險2》可是靈異節目啊！

一個飽受質疑, 卻頑強得越做越火的靈異節目, 靈異節目, 不就是給他們這些真.異能力者放飛自我用的嗎！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那還真是個大麻煩……”

“沒關系。”阿爾努力安慰他們：“如果他來了, 我們就說服夜蛾老師辭職，來我們盤星宮工作，這樣一來, 老師不僅可以安心養小咒骸, 還能教菜菜子和美美子使用咒術。”

五條悟&夏油傑一聽：“……”

好主意啊！

雖然說出來後可能會挨夜蛾正道的打, 但如果夜蛾真的來盤星宮了, 那是一定要當着老師的面說一遍這句話的！

顯然，只要有他們在，夜蛾正道這輩子都無緣低血壓了。

Advertisement

拉魯踩下了剎車。

“到了。”

他們的車子後面，屬于節目組的車子也陸陸續續跟着停了下來，各種鏡頭對準了他們。而節目組後面還跟着一輛救護車。

阿爾一笑，率先走下車，夏油傑連忙叮囑道：“阿爾，不能殺人！”

“嗯嗯，嗯嗯。”

黑金狩衣的少年走下車，用折扇微微擋住臉，岩漿似的火焰以扇形噴向周圍，竟然是直接噴火開路。

“啊——！”

這一手超出所有人想象的開路方式震撼了所有人，原本正打算沖上來的教徒們紛紛停住腳步，甚至驚慌失措地往後退，節目組那邊也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緊接着，穿着端莊袈裟的兩個高大少年也從車上走下來，目不斜視地往裏走。

五條悟是真.目不斜視地大步往裏面走，夏油傑在經過阿爾身邊時，悄悄往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教徒們愣了愣，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愣着幹什麽！”，他們才如夢初醒地揮舞着棍棒往前沖，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牢牢擋住了去路。

嗯？

嗯？？？

無論怎麽用力揮舞棍棒，他們始終無法打破看不見的“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阿爾三人走進彌木家的房子。

彌木家的父母也被這一幕震撼到，一時間也顧不上教會那邊的囑咐了，他們愣愣地往後退，進了房子之後，阿爾幹脆變出了淡綠色的蛇尾，蛇一樣不緊不慢地游向他們，恐怖效果直接拉滿，彌木夫妻大叫一聲“妖怪！”就驚慌失措地跑上樓。

阿爾噗嗤一笑，加快速度追上去，像是故意逗弄獵物的捕食者一樣，惡劣地驅趕着那兩個人往上跑。

——惹他的孩子們生氣的家夥，還是再醜态百出一點吧！

靠着頑強的意志與深厚的“父子之情”，阿爾順利把「清姬」人格對戀人偏執的那一面轉化成了對“孩子們”的偏執，成功避免自己在「清姬」情感的影響下把禦主錯當成戀人“安珍大人”。

——父子亂倫要不得，作為一個靠譜的英靈，他可不能對自己的兒子們進行職場性騷擾。

而這件事其實也偷偷震驚了系統。

阿爾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到了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有系統知道，宿主原本的人格已經開始壓制住「狂戰士」們的人格了。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跟宿主原本的異能力有關嗎？要說阿爾和其他系統的宿主有什麽區別，似乎就是在這個「異能力」上。

沒多久，阿爾三人就到達了彌木家的閣樓，閣樓的入口被好幾道鎖鏈纏繞着，門被改裝過，只留了一個可以送飯的小窗口。

阿爾一把推開吓得瑟瑟發抖的彌木父母，打開那個小小的窗口，往裏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間裏，勉強可以看見一個少年的輪廓。

少年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動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今天确實格外嘈雜，他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動靜，小窗口一打開，少年就立刻看了過來。

緊接着，他就對上了一只金色的、蛇一樣的眼瞳。

“！！！”

彌木利久吓了一大跳。

阿爾卻完全沒有自己吓到人的自覺。

哎呀，這個孩子還挺眉清目秀的，就是瘦弱過頭了，弓着背坐在角落，看起來精氣神也不太好。

阿爾幽幽道：“你好喲，我們要進去咯——”

夏油傑屈指彈了一下他的腦殼，“你別吓到人家。”

就阿爾這奇奇怪怪的幽怨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怨鬼上門呢。

阿爾委屈地撇了撇嘴，夏油傑溫聲對門裏面的人道：“別怕，彌木先生，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

走在最後面的五條悟不耐煩地催促道：“好了沒，老子要掀門了。”

阿爾和夏油傑立刻讓出了位置。

一個胖乎乎的咒靈先一步穿過這道門，将閣樓裏的彌木利久抱進自己懷裏，彌木利久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這個半透明的胖子咒靈，被抱進懷裏時也沒有用咒力反抗。

……好溫暖。

妖怪的懷抱，原來是這麽溫暖的嗎？

下一秒，五條悟一發「赫」，直接把閣樓的入口打沒了。

轟——！

飛過來的碎片被胖子咒靈盡數擋住，彌木利久目瞪口呆。

發生了……什麽？

煙塵散去，五條悟一邊轉動手腕，一邊嫌棄道：“這招就是不太好控制威力的大小……喲，你好啊？”

彌木利久：“……”

他怔怔地看着直接沒了的大門。這個囚禁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門……就這麽沒了？他不是在做夢吧？

很快，阿爾三人就走進小小的閣樓，十幾年沒收拾過的閣樓又髒又亂，阿爾看着一只眼睛明顯出了問題的彌木利久，喃喃道：“真令人悲傷……”

在彌木利久傻掉的表情中，阿爾直接燒斷了對方腳上的鎖鏈，夏油傑雙手攏在袖子裏，慢慢走到阿爾身後，他笑着問彌木利久：“你還有東西要帶嗎？”

“……”

彌木利久震驚半晌，默默抱緊了身邊的收音機。

這個收音機雖然又老又舊，早就被時代淘汰了，但卻是他唯一能接觸到外界的渠道，他一直都很珍惜。

夏油傑語氣溫柔：“沒別的了？”

彌木利久搖了搖頭。

“好，那就走吧。阿爾，把尾巴收起來。悟，走了。”

“站住！！！”瑟瑟發抖的彌木父母終于鼓起勇氣大吼了一聲，“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是犯法！！！”

教主囑咐過他們的，冒犯阿來神的污垢之子，絕對不能重見天日！

“哈哈哈。”夏油傑笑道：“真難得，猴子居然也懂法呢。”

五條悟也嘲笑道：“喲，原來你們的阿來神沒有自己的規矩嗎？還得用普通人社會的法律來吓唬人？咒術界爛成那樣，起碼還有自己的規矩可以講一講，你們這個阿來神顯然不行啊。”

信仰的神明被羞辱，彌木父母惱羞成怒道：“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怎麽對待他，都不是你們外人能插手的事情！”

夏油傑眼神一冷，正要開口說什麽，阿爾就直起身體，覆蓋着淡綠色鱗片的尾巴慢慢游到彌木父母面前，臉幾乎貼上彌木父親的。

他吐着信子一般低語道：“真惡心，惡心得我胃裏都開始燃燒了，好像要吐火了一樣。”

夏油傑一把扯住他的後領：“阿爾，人猴有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是龍。”

“阿爾，蛇猴有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是龍啊，傑醬。”

五條悟涼涼道：“是咯，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你們有話，就去跟警察說吧。哈，差點忘了，這裏的警察跟你們的阿來神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你居然羞辱阿來神！我要詛咒你！”

阿爾猛地一轉身，淡綠色的尾巴直接給了他們一人一下，把夫妻兩個狠狠抽下了樓梯，夫妻兩個狼狽地滾落下去，被阿爾抽到的地方痛到失去知覺。

“啊！妖怪打人了！”

“妖怪！他們真的是妖怪！”

吵死人的猴子。

夏油傑冷漠地帶着阿爾轉身，召喚出魔鬼魚咒靈，親自抱起了彌木利久。

“別怕。”

下一秒，又一發「赫」直接轟掉了閣樓的牆壁，阿爾三人乘坐魔鬼魚咒靈，在一群人的驚叫聲中飛出閣樓。

在衆目睽睽之下，夏油傑親自把彌木利久送上了救護車，嚴陣以待的醫護人員們立刻接過彌木利久，開始查看他的眼睛。

在整個過程裏，彌木利久都死死抱住手裏的收音機，看起來緊張到了極點。

導演興奮得不行，前面那些再加上最後這個破牆而出又從天而降的“神跡”，啧啧啧，影像一但放出去，肯定能引起一片腥風血雨。

就算大部分網友都罵這是擺拍、特效、劇本，那也沒關系！眼前的神跡是不添加任何特效的“事實”，他親眼見證，問心無愧！

“救命啊！有人搶我們兒子啦！”

在彌木父親的大喊大叫中，教徒們回過神，紛紛沖上來阻攔他們離開，夏油傑冷笑一聲，放出數以百計的咒靈。

那些咒靈一出來，就沖向教徒，從後面把教徒們提了起來。

普通人看不見咒靈，他們只是覺得身體一輕，就莫名其妙自己騰空，怎麽也落不回地上。

“怎麽回事！”

“有鬼！”

“啊——救命！”

阿爾冷笑一聲，朝着彌木家的房子噴出一口岩漿似的恐怖火焰，“「轉身火生三昧」！”

頃刻間，彌木家的房子就開始熊熊燃燒，這座禁锢了彌木利久十八年的牢籠在衆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坍塌、燃燒、化為灰燼。

四十分鐘後，他們順利脫離了黑川鄉，進了城裏最大的醫院，又折騰了幾個小時後，彌木利久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了。

營養不良的情況非常嚴重，全身的肌肉量也少得可憐，其他倒是沒什麽大毛病，但那只眼睛……已經救不回來了。

因為拖了太多年，那只眼睛廢得徹徹底底，就算使用反轉術式，也沒有能恢複過來的餘地。

……

黑金狩衣的少年哼着奇異的小調，跟五條悟一起在櫃臺前等待芥麥面，他們手裏提着各種打包盒，裏面裝着炸雞、鳗魚飯、蝦排飯、牛肉湯……就差一份芥麥面了。

到達醫院後，大家各自分了工作，沒什麽用的阿爾和五條悟則分配到了買飯的工作，一會兒就要把這些東西全部送到病房那邊。

對，雖然實力很強，但除了打架很厲害這一點外，他們就只有長得好看這一個優點了。

多麽令人悲傷。

大概是等待的時間太長，五條悟随口問道：“阿爾，老子昨晚就想問了，你現在又是什麽身份？總不能是清姬吧？”

表現得一直很正常的阿爾忽然露出大受感動的表情，他陶醉道：“悟醬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嗎？呵呵呵呵呵呵，一定是因為悟醬時時刻刻都在關心我吧？”

五條悟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按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不過他并不在意，而是好奇道：“你現在的尾巴是真的嗎？用尾巴走路是什麽感覺？”

“嗯嗯嗯，這是龍尾哦，走起來非常絲滑呢。悟醬喜歡龍嗎？”

五條悟歪了歪頭：“一般吧。”

阿爾一愣，“那悟醬喜歡蛇嗎？”

“一般。”

“诶？原來悟醬不喜歡我嗎？！”

白發少年在墨鏡後面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你這是什麽邏輯啊。”

阿爾懂了，“原來悟醬只是不喜歡動物。”

“嘛，也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畢竟老子一直沒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

連甜食也是，他之所以會成為甜黨，也只是因為甜食對大腦有幫助，至于食物本身，他其實是沒有什麽明确的偏愛的。

“認真說起來，其實是動物不喜歡老子，而不是老子不喜歡動物，還有小孩子也是。”

阿爾眨了眨眼睛。

好像的确是這樣。

之前織紗來家裏做客的時候，織紗也不太親近悟醬，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總覺得她們有點害怕悟醬。

“嗚呼，或許是那個呢，因為悟醬太強了，所以是孩子們趨利避害的本能在作祟。”

五條悟笑了：“嗯，這多半是正解。”

“不過，小動物的話……悟醬，你有沒有試過去公園發呆？或許會有鴿子停在你的肩膀上哦。”

“……”白發少年似乎是回憶起了某件往事：“鴿子嗎？以前在京都老家的時候，有一次，老子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練習無下限，有一只麻雀飛下來，剛好停在老子的肩膀上。”

難得聽五條悟說起以前的事情，阿爾好奇道：“然後呢？”

“然後它就被老子的無下限撕碎了。”

“……”

“嘛，沒辦法，因為那個時候很小，對咒術的應用也亂七八糟的。”

他至今都清晰地記得那個場景，小麻雀鮮血四濺，五髒六腑都碎得稀爛，仆人們以為他在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完全不敢靠近他，被院子裏的動靜吸引進來的族中小孩們也用滿含恐懼的眼神看着他。

沒有人問五條悟發生了什麽事，也沒有人關心五條悟有沒有被吓到，騷亂之後，他們處理幹淨了麻雀的屍體，在那之後就再也不許族中的其他小鬼跑進來“打擾”他。

這麽多年來，五條悟早就習慣了被人尊敬、被人畏懼、被人當作神像供起來，小孩子們不親近他，他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麽。

說起來，他被周圍的人正常對待，還是認識夏油傑之後才開始的……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不是作為“神子”，而是作為“人”。

什麽？他正在盤星教當神子？

呵呵，哪個正經神子會在這麽熱的天，和吉祥物一起被人趕下來打包午飯啊？

阿爾憐愛地注視着五條悟，忽然，他左右看了看，見收銀員正站在電風扇下面扇扇子，默默把自己的雙腿變成了尾巴，用尾巴尖戳了戳五條悟的手背。

“來，悟醬，給你摸摸尾巴。”

五條悟：“……”

五條悟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然後真的伸手摸了一把尾巴尖，好冰！

“啊！”把芥麥面端出來的服務生吓了一大跳：“有蛇！”

店裏僅有的幾個客人紛紛轉頭看過來，可再定睛一看——嗯？什麽蛇？哪來的蛇？

服務生一臉懵逼地看了阿爾和五條悟一會兒，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看錯了！一定是早上看了關于蛇的報道才這樣的！”

阿爾：“……”

五條悟：“……”

我們懷疑，你看的就是關于我們的報道。

很快，他們就返回病房，手裏拎着打包帶過來的午飯，他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夏油傑和拉魯剛好從裏面走出來。

阿爾把午飯交給了他們兩個。

“你們要的芥麥面和鳗魚飯。”

夏油傑接過芥麥面：“謝謝。”

阿爾笑得非常開心：“不～客～氣～”

夏油傑：“……”

怎麽了？怎麽這麽高興？

五條悟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一邊打開自己的炸雞，一邊問道：“那家夥呢？”

“彌木嗎？他睡了，他的那份先留着吧。”

夏油傑也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來，嘆了口氣：“好在他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拉魯，你也坐下來吃吧。”

拉魯點了點頭，但在那之前，他還是抽空關心了一下別的問題：“五條大人，阿爾大人，節目組那邊怎麽樣了？”

“別提了。”五條悟笑得不懷好意：“現在正門那邊全是記者，事情大概率要鬧大，導演正忙着呢。”

哦豁。看來是真的要鬧大了啊。

阿爾笑道：“呼呼呼，反正人我們已經救出來了，順便再利用《靈異探險2》給盤星教打個廣告，多賺點錢吧。”

其他人紛紛表示同意，發展教會，需要的就是普通人教衆，趁機打出名頭的話，盤星教肯定會湧入更多教徒的。

但，彌木利久是說什麽也不能再出現在鏡頭中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自願出鏡，觀衆覺得他們很神奇也好，罵他們是騙子也罷，他們完全不在乎，但彌木利久可是受害者，心理狀态也很堪憂，可不能随便露臉被人議論個沒完。

等他們吃飽喝足，一直呆在節目組那邊的逢坂君子走過來，對他們道：“我這邊已經聯系了真奈美，真奈美正在跟導演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五條悟真心實意道：“真奈美嗎？她可真是越來越專業了。”

這個秘書可真沒有找錯，菅田真奈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能幹，作為咒術師時，她的實力非常強勁，另一方面，她又非常了解普通人社會的規則，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秘書。

夏油傑道：“有真奈美在，我們都很放心。說起來，這次多虧了前輩，彌木才能離開那個牢籠。”

逢坂君子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咒術師和靈能力者，都是社會上的“異類”，是“少數人”，如果他們不能緊緊團結在一起，那身為異類的生活只會過得更加辛苦。

拉魯問道：“說起來，彌木先生之後會怎麽樣？”

五條悟理所當然道：“這還用說？當然是進盤星教幹活兒啦。”

拉魯：“……”

雖然早有預料，他還是被這個“進盤星教幹活兒”的說法逗笑了。

說真的，他做夢也沒想到傳說中的最強六眼是這種性格。跟他想象中不茍言笑的高冷形象完全不同。

夏油傑忍俊不禁道：“悟說得對，等彌木睡醒了，我再跟他好好談一談吧，只要他願意，盤星教随時歡迎他。”

阿爾欣慰道：“看來我們要有新成員了呢。”

“是啊。畢竟只有異類才能理解異類，呆在全是異類的盤星教裏，他就能逐漸接受咒術師并不是怪物這件事吧。”

夏油傑垂下眼睛，淡淡道：“我最擔心的是，他被當成‘污垢之子’這麽久，他心裏也認同了這一點。”

逢坂君子深以為然。

“他被關起來的時候還那麽小，這麽多年來接觸到的還都是那些人……”她搖了搖頭，“希望他能盡早好起來吧。”

一天後，彌木利久跟着他們一起出院，來到了盤星宮。

他全部的家當只有一個老舊的收音機，阿爾在「狂呆」人格的期間買過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服飾，他從裏面扒拉出一個黑色的眼罩，讓彌木利久遮住了受傷的那只眼睛。

少年穿上新買的衣服下了車，他走路時總是習慣性地弓着背，幹瘦得讓人心疼，跟十五六歲身高就傲世絕大部分同性的五條悟夏油傑一比，他看起來更瘦小了。

噼啪一聲，彩帶從頭頂飄落，天內理子活力十足道：“歡迎新成員！！！”

天內理子、黑井美裏、逢坂君子、菅田真奈美、拉魯、比嘉真琴，還有比嘉真琴的男朋友，菜菜子、美美子，甚至還有來幫忙做飯的香奈，大家全部都在。

不知不覺間，盤星教的成員已經這樣多了。

阿爾看着眼前的大家庭，心裏忽然柔軟下來。

夏油傑介紹道：“這是彌木利久，從今天開始，他也是盤星教的幹部之一，之後拉魯會教他使用術式，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彌木利久的确擁有咒術師天賦，不過根據五條悟的檢測，他的咒術師資質比較一般，以後多半只有二級的實力。

畢竟咒術師這份工作是吃天賦飯的。

但是沒關系，現在加入盤星教，以後可都是元老級的成員了！當個幹部完全沒問題！

彌木利久低着頭，道：“你們好。”

因為不習慣說話，他開口時的語調有點怪怪的，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件事，連忙住了口。

天內理子高高興興道：“你喜歡吃蛋糕嗎？我們親手給你做了大——蛋糕！”

彌木利久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

“……”天內理子心裏一酸，推着他的背往裏面走，“走走走！我帶你去吃！”

看着彌木利久被天內理子推進布置着各色氣球的大廳，開始試吃各種東西，五條悟道：“她還挺有親和力的嘛。”

雖然時不時還會蹦出“妾身”這種中二度爆表的自稱，但又能帶孩子，又能跟所有成員打成一片，不愧是盤星教聖女！

夏油傑哈哈一笑，“是啊，理子真的很好。”

這樣可愛的靈魂，就是應該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就是應該無憂無慮地長命百歲。

阿爾的尾巴尖不動聲色地纏繞住夏油傑的手腕，“傑醬，看着收集來的家人，心情有變好一點嗎？”

夏油傑愣了愣，呃，這個尾巴，原來是這麽靈活的嗎？

他試着把手抽出來，卻被攥得更緊了。

夏油傑只好道：“我也沒有心情不好吧？”

“嗚呼呼。”阿爾貼近他的耳朵，柔聲道：“我會永遠站在傑醬這一邊的，但只有一點不行——不可以，對我，說謊。”

夏油傑：“……”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非常真切的殺氣？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阿爾，不明白這是哪裏來的新規定，五條悟一手搭在阿爾的肩膀上，撺掇道：“快，阿爾，他撒謊了，燒死他。”

夏油傑：“……”

地.表.好.同.學，非你莫屬。

在夏油傑疑惑的目光中，五條悟悄悄沖他做了個口型——清、姬。

夏油傑：“！！！”

阿爾的語氣越發不善，“Master，你有權對我保持沉默，但不能用謊言敷衍我——啊！謊言！多麽低劣、多麽糟糕、多麽令人厭惡的品質！”

“……阿爾，冷靜。”

連Master這種稱呼都出來了，可見問題真的很大。

夏油傑有點難為情地揉了揉眉心：“我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阿爾幽幽道：“Master，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是說真的。”

夏油傑無奈道：“之前的幾件事……理子被普通人教會買命、菜菜子和美美子被人虐待，還有彌木的事，我确實想了很多。他們真的值得我保護嗎？但無論值不值得，對普通人起了殺意的我又算什麽？諸如此類，但我并不覺得這是需要對你們吐露的煩惱。”

阿爾表示非常感動：“誠實！這是多麽美妙的品格！我相信這是人類能擁有的最完美的品質。啊啊，沒錯，這個世界就不應該有謊言存在！”

夏油傑：“……”

這個「清姬」的新人格，難道是什麽謊話測試儀嗎？

五條悟皺着眉，淡淡道：“愚昧的是他們，傑，你幹嘛要把事情上升到自己身上？”

夏油傑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這種道理。

世上有那麽多的普通人，其中有好人，當然也會有壞人，他不應該因為小部分壞人的存在而懷疑自己的信念是否正确，更不應該因此質疑自己的價值，但是……

阿爾忽然問：“吶，悟醬，傑醬，你們知道你們在什麽時候最快樂嗎？”

他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問住了兩個辍學男高中生。五條悟想了想，随後很肯定道：“就是現在。”

阿爾沉默幾秒，随後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我也是，悟醬。”

夏油傑遲了幾秒，才答道：“幫到別人的時候吧。”

阿爾欣慰道：“嗯嗯嗯，這個也是實話！”

他搖了搖手指，“歌者最快樂的時候，是聽衆贊美他的歌聲的時候。作者最快樂的時候，就是讀者贊美他的作品的時候。這是因為歌唱和寫作是他們證明自己價值的東西，或者說，是生命的意義。”

“這一部分被肯定時，人們當然會非常幸福。但當這一部分被否定時，也等同于——人們生命的意義被否定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把‘幫助別人’當成人生意義的傑醬，一旦出現‘我幫助不了別人’、‘我幫助別人的行為沒有意義’這樣的想法，就會否定自己，厭惡自己，甚至否定自己活着的意義。”

阿爾金色的眼眸凝視着夏油傑，溫柔道：“傑醬，不要搞錯了，這不是小問題。你最近的想法正在傷害你自己，這是大問題。”

“……”

阿爾道：“傑醬很讨厭那些愚昧的人嗎？沒關系，如果傑醬讨厭他們，那一定是他們有錯，傑醬把他們開除人籍一點問題也沒有哦。”

夏油傑抿了抿唇。

淡綠色長發的少年認真道：“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現在。這樣的快樂是從你們召喚我的那一天開始的，和你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最有意義的時光。所以，我不許有人傷害你們、否認你們，你們自己也不可以——你們都是我最愛的家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無論是能力亦或者品格。”

過了一會兒，從不讀空氣的五條悟開口道：“阿爾，我們一定要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這麽一出嗎？”

阿爾淡定道：“你沒有心，悟醬。”

夏油傑：“……”

你們都沒有心，到頭來真情實感在感動的就只有他自己！

阿爾一本正經地教育道：“悟醬，內心的想法只藏在內心深處可不行，必須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坦誠地表白一次，向最愛的人證明自己并沒有變心——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我就只能挖出你們的心肝親眼看一看了。”

夏油傑：“……”

溫馨家庭情景劇一秒變成驚悚片。

五條悟不以為意道：“哈，你們外星人可真講究。不過你說得沒錯，老子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誰來打擾老子享受現在的生活，老子就宰了誰。”

“……”

夏油傑很溫柔的嘆了口氣。

他的兩個同伴就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聊了起來，完全沒打算給他這個“被說教”的人做後續的心理輔導，話題逐漸從“你很擅長跟人說教”歪到了“盤星小鋪業績不行”上面。

夏油傑：“……”

這是怎麽做到的？

說起這個，阿爾就不高興道：“還不是能賣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我們不如找一個不會上網的鄉下神社，替神社賣點東西，輕松賺點中間差價。”

夏油傑：“……”

也、也不是不行。

五條悟道：“要給教徒們推銷東西的話，其實很簡單吧。批量買點木頭梳子，然後告訴他們用這玩意兒梳頭可以帶來好運，價格……既然是能帶來好運的東西，那就往上翻個一百倍。”

夏油傑：“……”

這完全就是詐騙吧，但……也、也不是不行。

阿爾勤儉持家道：“嗯嗯嗯，還能賣點拉魯家鄉的茶葉，那麽多茶葉，可不能浪費了。”

夏油傑：“……确實，味道很好。”

五條悟爽快道：“一杯賣三萬塊！”

“這也太黑了吧！！！”

“可我們是詐騙犯啊傑！”

“喂，你對自己的定義已經是詐騙犯了嗎？五條家和高專辛苦養你這麽久，你卻把自己當成詐騙犯嗎？”

“哈？害老子變成詐騙犯的明明就是傑吧？”

“哈？你少血口噴人！”

“哈？誰血口噴人了？！”

阿爾眨了眨眼睛，眼睜睜看着他的兩個傻大兒子莫名其妙地越吵越兇，到了後面幾乎要拽着對方的領子當場互毆了。

……自從叛逃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這個場景，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過專注，五條悟和夏油傑吵着吵着，又同時回過頭來看他。

五條悟一臉認真道：“你的眼神好惡心啊，阿爾。”

阿爾：“……”

阿爾捂住心口：“你沒有心，悟醬。”

被最愛的兒子惡言相向的阿爾非常生氣，“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對我說這種過分的話，悟醬，難道你變心了嗎？你不再愛我了嗎？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不愛爸爸呢！”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清姬」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在意父子之情啊，他偏執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對？這根本就已經脫離了「清姬」的人設吧，這是非常嚴重的OOC……”

阿爾表情痛苦：“唔，太難過了，我的胃在燃燒，就好像要吐火了一樣。”

“哈哈哈。”沒有心的五條悟嚣張道：“你吐啊，反正你又燒不到老子。”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一拍大腿，興致勃勃道：“阿爾，你快來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