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毫不掩飾的嘲諷語氣, 立即吸引了病房裏所有人的目光, 而紀慕辰就在這些目光下, 雙手插兜泰然自若地走到病床的另一側,沖着站在對面的傅偉平微微一笑:“還是你覺得自己的女兒比施總所有的情人都厲害,能一舉給他生個大胖兒子, 讓連着抱了三個女兒的施總一高興,就大手一揮送你一筆巨款?”

傅偉平很快就認出紀慕辰是傅筠心的“便宜男朋友”,本來就對他心存不滿,再加上他此時赤/裸裸的譏諷和挑釁, 越發氣得火冒三丈, 當即就厲聲斥道:“你算什麽東西?我們家的事哪裏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傅筠心聽得一急, 慌忙出聲阻止道:“爸爸!”

傅偉平沒有理會她, 依然怒氣沖沖地瞪着紀慕辰。

紀慕辰則氣定神閑地回敬道:“我确實不是個東西, 我只是看在你是傅筠心爸爸的份上, 好心奉勸你一句, 賣女兒也要找對買家,要是賣給施磊這種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絕對是一點好處都撈不着的。”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傅偉平氣得心髒一陣絞痛,胸脯劇烈地起伏起來,像是被抛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呂巧珍見狀一邊幫他順着氣一邊沖紀慕辰大聲罵道:“你才是泥菩薩!自己屁大點本事沒有還瞧不起別人!你知道施總是誰嗎?人家可是億鑫的總經理!我看你連億鑫的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吧?再說了,百善孝為先,她做女兒的為家裏做點事不應該嗎?”

呂巧珍瞪着那雙眼球凸出的可怕眼睛,指着紀慕辰氣勢兇悍地破口大罵, 連外頭有人敲門都沒有聽到,直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浩浩蕩蕩地走進來才堪堪住了嘴。

那領頭的醫生是個頭發花白卻精神抖擻的老人,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就對上了紀慕辰的視線,随後笑容滿面地走上去,伸出手熱情地說道:“您就是紀總吧?我是本院的院長梁紹寧。”

紀慕辰彬彬有禮地伸手回握:“梁院長您好,我是紀慕辰,實在不好意思勞煩您跑這一趟,我朋友她傷在了後腦,現在看起來雖然沒什麽異樣,就怕有遲發性的腦出血,所以麻煩您多照看一下。”

梁院長點頭表示理解:“應該的應該的,我把院裏最權威的腦外科專家都請過來了,他們會根據病人的檢查結果做出最精确的判斷,同時我們也會密切關注病人的情況,一旦發現問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出治療,這點還請紀總放心。”

“真是太麻煩您了,感謝您和您的團隊,謝謝!”紀慕辰由衷地道謝,梁院長又客氣地回應了幾句,随後讓腦外科主任把病人的情況詳細介紹了一遍,又與專家們讨論了一番之後,說傅筠心的病情并無大礙,原本明天就可以出院的,但為了保險起見,建議再觀察三天,同時會再做一次詳盡的腦部檢查,确保完全無礙後再出院。

傅筠心越聽越郁悶,她在這裏已經關了三天,已經快被關出病來了,沒想到還要接着關下去...一想到那些沒完沒了的檢查,特別是抽血,從她手臂上一管又一管地抽走,跟不要錢似的,真的讓她身疼又心疼啊!

紀慕辰卻完全體會不到她的心情,送走了院長和他的專家團隊,又迎來了一群警察。

為首的警察大約四十多歲,長得高大威猛,即便笑着,那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也是一派嚴肅,他自稱是江洲市北區分局的局長,已經按照市局的指示組織警力展開專項偵查,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将罪犯抓獲歸案。

聽着那局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傅筠心有種做夢般的恍惚感——她不是說了沒報警嗎?他卻像變戲法似的找來一群警察,還說什麽會展開專項偵查,按理說,就她這種連輕微傷都算不上的案件,警察根本就不會重視。

而她雖然知道紀慕辰來頭不小,可也不至于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裏,就輕輕松松地把什麽院長啊、局長啊都請到這間小小的病房裏來,更何況他的姿态中完全沒有求人辦事的卑微,反倒是對方的态度,都是客氣中透著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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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紀慕辰了解清楚案情之後,就将局長一行送出了門,小小的病房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傅筠心才發覺,傅偉平和呂巧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想起剛剛他們對紀慕辰惡言相向的樣子,她悶在心底的那團火就旺了起來。

都是那個姓呂的女人!明明爸爸之前說過“除了道歉,其他的不會勉強她”,可那女人竟然還借着探病的由頭讓她去讨好施磊,真虧她想得出來!為了那點還不知道在哪裏的投資款,連躺在病床上的她都不放過,真是陰魂不散!顧霄霖說的果然沒錯,呂巧珍那樣心思歹毒的人,就像一條毒蛇,咬住了她就不肯輕易松口。

傅筠心正兀自生着悶氣,見紀慕辰黑着臉大步走進病房,心裏忍不住一陣愧疚,忙趁着他開口之前主動道歉:“剛剛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啊,我爸爸的公司出了點事,他急得焦頭爛額,所以口不擇言,你別跟他計較...”

紀慕辰并沒有接她的話,而是雙手插兜立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瞧着她,面色不虞地問道:“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的?”

他已經從辦案警察那裏了解到案件的所有情況,包括作案人與青澄湖山莊襲擊傅筠心的人是同一個,警察也因此推斷出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以防犯人潛藏在前來探病的人中從而對傅筠心不利,他特地調來了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镖守在病房門口。

傅筠心愣了一下,才聽出了紀慕辰的言下之意,于是連忙搖了搖頭,很是誠懇地解釋道:“和案件相關的所有信息我都已經告訴警察了。”包括褲子差點被扒掉的細節...

所以他看過了筆錄之後還問她這樣的問題,該不會誤認為自己隐瞞了被侵犯的事實吧?

想到這裏,傅筠心又急忙補充道:“說起來那天我像是有預感似的,穿了一條去年買的牛仔褲,那褲子有點大,就系了根皮帶,我平時從來不系皮帶的,沒想到竟然幫我逃過一劫...”她說着說着就笑起來,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紀慕辰卻笑不出來,自從得知內情之後,他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将那可惡的犯人抓出來狠狠揍上一頓才解氣,同時又覺得氣苦難言,因為她遇到了如此可怕的事,竟然還對他諱莫如深,而他問出那句“還有什麽瞞着我”,并不是為了再挖出一些與案件相關的信息,而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讓她徹底對自己敞開心扉,傾訴那些只有顧霄霖才聽過的心聲,可她像完全不懂他的心思般,或者說裝作不懂他的心思,竟然跟他扯起了什麽牛仔褲和皮帶!

他望着那張虛情滿滿的笑臉,失望透頂的同時胸口也忍不住抽痛起來。

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這麽多年過去,她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塊怎麽捂都捂不熱的石頭,又臭又硬,可他竟然還把她放在心裏放了整整十年!

紀慕辰瞬間斂起所有的情緒,對上傅筠心含笑的眼睛,用冰冷漠然的口氣說道:“傅筠心,我記得我們說過要‘互相幫助’的,可你既然這麽不信任我,那我們就解除約定吧。”說着就在傅筠心愕然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傅筠心:“......”

他這是...生氣了?怪她沒告訴他受傷的真實原因?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如果是他差點被人強/奸了,能毫不在乎地說出來?

唔,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換位思考,說生氣就生氣,難怪沒有女朋友!

傅筠心暗自腹诽着,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迅速離去的挺拔背影,見他毫不留戀地消失在病房門口,胸口突然漲起一股複雜又怪異的情緒,說不上來又壓不下去,難受得不行。

傍晚的時候,顧霄霖帶着熬了一個下午的香菇雞絲粥來到傅筠心的病房,卻被兩個黑衣人攔下了,說要查驗身份證才讓進去。

顧霄霖以為自己找錯了病房,可透過房門上窄小的窗戶,見那靠在病床上看書的病人的确是傅筠心,便出示了身份證,可那保镖仍不放心,進了病房與傅筠心确認之後才放他進去。

這戒備森嚴的樣子讓顧霄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蹙着眉頭提心吊膽地問傅筠心是不是犯人來醫院威脅她了,傅筠心搖頭道:“是紀慕辰找來的保镖。”

“紀慕辰?”顧霄霖驚訝過後,眉頭蹙得更深了。

“對,就是我之前帶去你辦公室裏的那個同學。”傅筠心解釋道,“他和警察都認為是熟人作案,為了以防萬一,就找了保镖過來,說防止犯人趁探病威脅我的安全。”

“熟人作案?”顧霄霖暫時撇去因為紀慕辰對傅筠心特別關照而升起的異樣情緒,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擰眉沉思片刻,才出聲問道,“你能想到可疑的對象嗎?”

傅筠心搖頭,她想了一個下午,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可疑之人:“那人應該有三十多歲,所以實驗室的同學和我教過的學生都可以排除在外;他的個子很高,起碼有一米八,但是身材很瘦,手上都是骨頭,還有很濃的煙味,可我們系裏并沒有同時符合這些特征的老師。而且無論是去青澄湖度假山莊還是去廖嘉淇的家,我都只跟你提過,那人又怎麽會恰巧出現在那兩個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跟蹤我去的,但那樣的話我也不至于一點都察覺不到吧?”她覺得自己好像摸進了一條死胡同,怎麽也找不到出來的路。

顧霄霖同樣很迷茫,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輕輕地敲着床沿,兀自陷入了沉思:青澄湖度假山莊、廖嘉淇的家...廖嘉淇的家、青澄湖度假山莊...當這兩個地名輪番在腦海中閃現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劃過腦海。

他猛地站起身來。

傅筠心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見他臉色凝重、眉頭緊鎖,不由地跟着緊張起來:“霖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顧霄霖看着傅筠心,欲言又止,片刻之後,終是搖了搖頭。

那念頭太不可思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麽能輕易說出口?

可那念頭又太過強烈,總是牽引着他往那方面去懷疑...

顧霄霖雙手插在褲袋中,一邊垂眸凝思一邊在床與窗戶間的狹窄通道裏來回踱着步。

卻聽敲門聲響起,一個保镖拿着身份證進來向傅筠心确認:“傅小姐,請問這個叫林曉唯的人是你的同事嗎?”

“是的,讓她進來吧。”傅筠心說着就探頭朝門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林曉唯圓圓的笑臉,那盈在眉眼間的笑意猶如刺破烏雲的陽光,霎時間照亮了她晦暗的心海,她暫時收起心頭那些關于嫌疑人的猜疑和憂慮,沖林曉唯笑道:“下班啦?”

林曉唯笑嘻嘻地走進來,把一大袋水果零食放到床頭櫃上,又和顧霄霖打了個招呼,可顧霄霖只顧着埋頭踱步,根本就沒理會她,她也不在意,只聳了下肩,随後指了指門外,悄聲問傅筠心:“外頭的黑衣人怎麽回事啊?看着怪吓人的。”

傅筠心玩笑道:“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麽啊?”

林曉唯立刻反駁道:“哎喲,人哪有不做虧心事的?比如說我來的時候太着急,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螞蟻,又比如說下午的會議實在太無聊,我差點睡着了...”可剛說到這裏,她的話鋒就突然一轉,“不過那得怪你!”

傅筠心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無辜:“你開會睡覺關我什麽事啊?”真是躺着也中槍。

“本來我可以就着紀大神那張完美無瑕的俊臉度過那難熬的一個小時,可沒想到,他一聽說你住院了,竟然連會都不開了,丢下一堆人直接跑醫院看你去了!你說這事怪不怪你!”林曉唯高高握起雙拳,佯裝憤怒地聲讨傅筠心。

“呃...”傅筠心摸了摸脖子,想要替紀慕辰任性的舉動找個合理的理由,可“呃”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适的說辭來,而原本專心思考的顧霄霖卻不知什麽時候起站定了腳步,眉心緊蹙地瞧着林曉唯。

林曉唯卻沒有發覺,她還自顧自地繼續說着:“我說,你這家夥太不夠意思了吧?明明和紀大神關系匪淺,竟然一點口風都不透露給我!”

“我和他只是高中同學...”哪裏夠的上“關系匪淺”啊?

“只是高中同學他會那麽緊張你?老實交代,你們高中時是不是有過一段,然後現在又...”林曉唯突然湊到傅筠心面前,擡着眉毛壓低聲音問道,“舊情複燃了?”

“埃,怎麽可能!”傅筠心的否認幾乎脫口而出。

林曉唯卻偏過臉斜睨了她好一會兒,才像偵探般眯着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臉、紅、了。”

“哪有!”傅筠心下意識地摸了摸臉。

林曉唯卻像找到了破綻,突然提高音量戳着她的胸口說:“你心虛了!”

傅筠心躲開她的手,又好氣又好笑:“曉唯,別鬧了...”

林曉唯卻不理,眼角餘光瞥到背過身望着窗外的顧霄霖,突然玩心大起,幾步走到他身後,大著膽子笑道:“顧教授,恭喜你啊!你馬上就要收獲一個超級牛牛...牛的妹夫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顧霄霖聞言轉身看向林曉唯,他的目光看似平靜,可那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似乎潛藏着洶湧的暗潮。

林曉唯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知道顧霄霖向來不茍言笑,因此從不敢接近他,可今天不知怎麽的,竟然破天荒地摸了把虎須,而且,成功惹到了他!

嗚嗚嗚,好口怕啊!

林曉唯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忍住心頭的害怕,沖他“嘿嘿”一笑,然後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接着再退一步...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個聲音,那是不久前傅筠心問過自己的一個問題:“如果,一直被你當成親哥哥的人突然向你求婚,你會怎麽辦?”

親哥哥...求婚...

當這兩個關鍵詞像加了特效般在腦海中驟然放大的時候,林曉唯突然福至心靈:天哪,顧教授向傅筠心求婚了!

可她剛剛還恭喜他即将收獲一個妹夫!!

Oh My GOD!

她真是嘴欠啊!!!!

林曉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後悔得無以複加,再也不敢造次,與傅筠心匆匆告別之後就拎起放在床尾的包包一溜煙地出了病房,直到出了走廊,停在電梯前,才拍着胸脯長出一口氣,不過...

顧霄霖和紀慕辰...到底誰才能贏得我們傅老師的芳心呢?

嗯哼嗯哼,好像有點意思啊,哈哈哈...

她暗自想着,臉上也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可笑着笑着心裏又莫名酸了起來,翹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挂了下來。

唔,多希望傅筠心能選紀大神啊,那樣的話,顧教授說不定就會注意到自己了...

可就算他注意到了你又有什麽用!

瞧你這又矮又矬的樣子,哪裏配得上他!~~~~(>_<)~~~~

林曉唯被自己打擊得直不起腰來,肩膀一垮,臉頰也跟着鼓了起來,電梯門就在這時打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微仰着下巴從裏頭快步走出來,她身上套着一件深藍色的面包服,面包服敞開着,露出裏頭長至大腿中部的大紅色羊毛連身裙,底下搭配一雙黑色的過膝長靴,而長靴與裙擺之間則是一截光裸雪白的大腿。

哇,好性感...

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身材就好了...

身材嬌小的林曉唯最羨慕這種高挑美豔的女神,特別是那雙求也求不來的大長腿,每每看到都忍不住又愛又恨地多瞧上幾眼。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兩人就在電梯口擦肩而過,林曉唯進了電梯,按下關門鍵的時候,忽然覺得那疾步遠去的背影似曾相識——對了,這不是傅筠心剛住院那天趴在病床邊哭着說傅筠心被醉鬼強/奸的女人嗎?

而此時的病房裏,顧霄霖正斟酌着如何開口詢問傅筠心與紀慕辰的關系,傅筠心卻先出了聲:“霖哥,看在紀慕辰這麽熱心的份上,你就再考慮一下去他公司做顧問的事好不好?他那公司實力很強的,做的也都是高新科技類的産品,說不定對你的研究也有幫助呢。”

你确定他對你這麽熱心只是為了讓我去做顧問?顧霄霖很想這樣反問她,可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垂着眼睛沉吟片刻,才點了點頭,說:“我會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一談。”不管那姓紀的是不是他假想中的情敵,知己知彼才能保證百戰不殆。

“那太好了!謝謝你啊霖哥!”傅筠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當即拿過手機打算給紀慕辰發條微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可手指剛觸上手機屏幕,腦海中就冒出了他不久前離開這裏時說的那句話:“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們就解除約定吧。”那幹脆利落的語氣讓她突然有點氣餒,唔,要不再等等,等他氣消了再告訴他好了?不過他那樣記仇的人,什麽時候才能消氣呢?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傅筠心詫異地朝門口看去,可房門關着,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只能看到外頭晃動的人影,不過聽那聲音,好像是...廖嘉淇?

傅筠心下意識地看向顧霄霖,顧霄霖當即領會了她的意思,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我出去看看。”

外頭的人果然是廖嘉淇,因為不肯出示證件與保镖起了沖突,見顧霄霖出來,立即像見了親人般,委屈地控訴道:“顧教授,他們死活不讓我進去!”

顧霄霖平靜地說道:“我來的時候也查驗了身份證,這是他們的工作,你配合一下吧。”

聽他這樣說,廖嘉淇就是再不情願也沒辦法了,只能一臉不爽地拿出了身份證,保镖仔細核對過之後又進了病房與傅筠心确認,确認無誤之後這才放廖嘉淇進去。

廖嘉淇一進門就沖傅筠心氣呼呼地抱怨道:“門外的保镖是怎麽回事啊?還要查驗身份證,搞得像見國家領導人似的!”

傅筠心抱歉地笑了笑:“沒辦法,他們說我遇上的那個醉鬼很可能是一起重大搶劫案的嫌疑人,所以要嚴加防範。”

廖嘉淇的面色陡然一變,愣了半晌之後才問道:“怎麽那麽巧?再說那醉漢不是沒有襲擊你嗎?他很可能連你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哪裏用得着這樣?”

“我也很納悶啊,可警察決定的事,我哪裏有說話的份啊?他們愛站那裏就站那裏好了,反正不用花錢。”傅筠心說着沖廖嘉淇不以為意地笑了下。

不知道是因為廖嘉淇得知顧霄霖向自己求婚之後突然性情大變,還是因為她當着一衆領導同事的面懷疑自己被醉漢侵犯失了身,再次見到這個陪伴了自己八年之久的好閨蜜,傅筠心總覺得和她之間好像隔着一堵看不見的牆,那怪異又尬尴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和她疏離了起來。

而敏感如廖嘉淇當然也感覺到了傅筠心的冷淡,她蹙起眉頭,下意識地朝顧霄霖看去,卻不想撞上了一雙充滿探究的冰冷眼眸,她心底猛地一突,目光閃爍間就避開了他的視線。

顧霄霖也收回了目光,随後從堆滿水果零食的床頭櫃上拎起一只保溫桶,對傅筠心說道:“餓了吧,吃晚飯吧。”

“好!”被顧霄霖一提醒,傅筠心才發覺自己餓了,前幾天發燒沒胃口,基本沒吃什麽東西,如今燒退了,那饑餓的勁兒一上來,恨不得馬上吞下一頭牛,因此她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

顧霄霖見她胃口好,心情也跟着好了,難得地露出淺淡的笑容。

而廖嘉淇就在一旁癡癡地看着,她多麽希望此時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可她知道,即便自己病入膏肓了,顧霄霖也不會瞧她一眼的。

她心頭一陣刺痛,一股強烈的苦澀湧上心頭——為什麽傅筠心不費絲毫力氣就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寵愛,而她苦戀多年,卻連一個眼神都乞求不到?

她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就出了病房,連“再見”都沒跟他們也說一聲。

說“再見”做什麽呢?瞧他們那冷淡的态度,恐怕根本就不想再見到她了吧?

廖嘉淇心裏又酸又苦,連嘴裏都滿是苦味,她低着頭塌着肩,拖着灌了鉛似的雙腿無精打采地走着,卻在走廊的拐角處被人叫住了:“嘉淇,等等。”

那早已刻在心裏的熟悉聲音讓她的心猛地一跳,繼而迅速停住腳步,滿懷期待地轉過身去。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而他此時正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他身形高大、外形俊朗,可最吸引她的還是那高潔的品行和淵博的學識,以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儒雅氣質,在她心裏,他就是夏日夜空中那輪澄黃的圓月,讓人仰慕又心生向往。

從大一入學那天的驚鴻一瞥之後,她就暗暗敬慕他,到現在為止,已經整整八年了,可她知道,自己在他眼裏,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如果不是他最疼愛的那個女孩的閨蜜,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她。

不過現在,他特地來追出來,是有什麽話要單獨和自己說嗎?

一瞬間,廖嘉淇的心底突然生出了強烈的期待,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睛裏也迸出了別樣的光彩。

而這個時候顧霄霖已經在她面前站定了,他看着她閃閃發亮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向小筠求婚了。”

就像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廖嘉淇心裏的那點期待一下子就沖了個幹淨,前一刻還閃着光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灰影,她咬着唇,低頭“嗯”了一聲,輕聲回了一句:“我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顧霄霖追問道,“小筠去你家吃晚飯的那天知道的?”

廖嘉淇忍住心中的苦澀,默默地點了點頭,卻聽他繼續問道:“所以你就找人去害她?”

廖嘉淇驀地一愣,随即擡起頭來,不解地反問道:“害她?誰?筠心?”

顧霄霖冷冷地瞧着她,接着問道:“那在青澄湖度假山莊,又什麽要害她?”

那語氣堅硬得就像一把刀,直接戳進廖嘉淇的胸口,她仰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發白的唇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顧教授...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害筠心?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啊,怎麽可能害她!”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氣憤,她的聲線緊繃着,尾音發着顫,一雙大大的杏眼瞪着滾圓,讓那精心描繪的眼線看起來可笑至極。

顧霄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連一絲微小的眼神變化都沒有放過,良久之後,緊繃的神色才微微一松:“對不起,錯怪你了。”

可那語氣哪裏聽得出歉疚?就連眼神也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廖嘉淇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她強忍住心頭的委屈,仰起下巴憤然反擊道:“顧教授,你又何必呢?傅筠心她根本就不愛你!”

“我知道。”顧霄霖絲毫不為所動,“可我愛她,很愛很愛,愛到可以為了她,不惜一切毀掉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

這話聽來像是在表決心,可實際上卻是對她的警告。

廖嘉淇雖然沒有真正傷害過傅筠心,卻忍不住感到心虛。

她的确有想過,如果傅筠心真的被人禍害了,那她就可以補位上陣了。所以在青澄湖度假山莊找不到傅筠心時特意把顧霄霖找來,是想讓他親眼見證他眼裏獨一無二的女人是如何變得髒污不堪的,而當得知傅筠心被醉鬼吓到住院時,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演了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往她身上潑髒水,讓顧霄霖與她産生罅隙。

卻不知自己那點龌蹉的小心思早就被顧霄霖看穿了。廖嘉淇怔怔地望着顧霄霖,那雙狹長的鳳眸中透出堅定又決絕的神情,讓她的心忍不住戰栗起來。

她捂住胸口,搖着頭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管誰想傷害她,那也絕不可能是我!她比我還可憐,我為什麽要害她?顧教授,你怎麽能這樣懷疑我?”

顧霄霖垂眼沉默了幾秒,随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有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小筠身邊,你們,不合适。”

廖嘉淇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只沖上心頭,腦子裏卻因為極度的震驚變成了一團混沌的白霧,讓她無從思考,她蒼白着臉,難以置信地往後退開幾步,随後猛地轉過身,飛快地沖出走廊,奔下樓梯,一口氣從五樓跑到底樓才停下腳步,彎下腰拄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見眼前的米色地磚上落下一大顆水滴,接着又是一大顆。

是下雨了嗎?

廖嘉淇擡起眼來,看到的卻是陽光燦爛的藍天,而臉上卻滿是冰冷的水漬。

原來,不是下雨,是她哭了。

多久沒哭過了?

記憶中最後一次哭,還是小學時獨自和一群男生打架的時候,而打架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嘲笑她沒有爸爸!

廖嘉淇望着湛藍的天空,擦去了滿臉淚水,然後給媽媽打了個電話,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溫柔聲音時,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淇淇,怎麽了?”廖媽媽久久沒聽到聲音,又問了一次。

突然間就覺得那麽多年的堅持毫無意義,廖嘉淇忍住淚意,用小時候才會用的撒嬌語氣說道:“媽媽,我想回家。”

幾乎是她出聲的同時,廖媽媽就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哭腔,也在第一時間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于是笑着回道:“那就回來吧,媽媽在家裏等你。”

“嗯。”廖嘉淇挂掉電話,突然覺得多年來郁郁不樂的心驟然間敞亮起來。

而此時的顧霄霖依然伫立在走廊拐角,平靜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的若隐若現的青山,心頭的疑問再次膨脹:如果不是廖嘉淇,那又會是誰?

第二天一早,顧霄霖給傅筠心送來早飯,見她身體恢複得不錯,病房外又有保镖把守,便放心地回學校上課去了。

而傅筠心吃過早飯就打開電腦看起了英文文獻,不知過了多久,聽病房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以為是來輸液的護士,便沒有在意,直到眼角餘光瞥到床邊立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時,才納悶地擡起頭來,卻看到了一張略顯憔悴的冷峻臉龐。

那暗沉的眉宇之間仿佛罩着一層寒霜,眼下也染着一抹青色,看起來有些疲憊,可印象中他從來都是神采飛揚的,何曾露出過這樣的疲态?

傅筠心稍稍愣怔了一下,随即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紀慕辰沒搭腔,只拿一雙陰沉沉的黑眸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那晦暗不明的眼神仿佛有如實質,讓人倍感壓力。

傅筠心硬着頭皮扯開一個笑,微仰着臉問道:“早飯吃過了嗎?今天不用上班嗎?”可回應她的依然是那雙深沉不定的眼睛,傅筠心臉上的笑就快挂不住了,正尴尬之時,突然想起昨天顧霄霖答應過她的事,便又說道:“對了,霖哥給你打電話了嗎?他說會考慮去你公司做顧問的事...”

打了,怎麽沒打?用聽不出任何感激的語氣感謝他對“小筠”的照顧,還順帶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他們就要結婚了,還熱情地邀請他屆時來參加婚禮!

想起昨晚顧霄霖打來的那個電話,紀慕辰的心頭就翻起一陣難言的苦澀。

他以為自己沉寂多年的心終于迎來了希望的春天,卻沒想到,短短幾天,就被打入了地獄!

紀慕辰望着眼前這張尤帶着幾分病容的瑩白笑臉,眉眼間的籠罩着的陰霾越發濃了。

傅筠心見他久久不出聲,以為他在等自己為昨天的事道歉,于是舔了下發幹的嘴唇,迎上那兩道逼人的目光,誠懇地解釋道:“對不起啊...關于住院的原因...我不是有意瞞你的...遇到那種事,雖然萬幸逃過一劫,但還是很難毫不在意地說出來...你不是當事人,可能無法體會那種心情,但我真的沒有不信任你...”

“傅筠心。”聽到一半,紀慕辰就冷聲打斷了她。

他今天任性地推掉一個極其重要的會議,耐着性子在擁堵的早高峰中走走停停了近兩個小時,好不容易趕到這裏,可不是來聽這些無關緊要的話的。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床沿,湊到傅筠心面前,冷聲質問道:“聽說你要和你的親哥哥結婚了?”

埃?

傅筠心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沒有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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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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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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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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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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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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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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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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