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番外

晚上八點, 紀光前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三歲的小湯圓坐在他腳邊的小凳子上, 小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動不動地看着電視，嘴裏還念念有詞。

紀光前仔細一聽, 發現他正在念屏幕下方的滾動新聞條，竟然一半以上的字都認得！當下就驚得合不攏嘴。

正好程舒瑛端着切好的果盤過來，便問道：“這小家夥還沒上幼兒園呢，怎麽就認得那麽多字了？”

程舒瑛将果盤放在小湯圓面前的茶幾上, 又把叉子塞到他手裏, 才得意地說道：“那是, 也不看看是誰帶的！”

紀光前“撲哧”一聲笑出來：“有你這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嗎？要說也該是基因好, 爸爸是碩士, 媽媽是博士, 先天就已經有了優勢。”

程舒瑛卻不服氣：“就算先天有優勢又怎麽樣？我不教他能會嗎？你看看那兩個當父母的, 每天忙得不着家，要是讓他們自己帶, 這會兒可能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好好好，都是你的功勞，你辛苦了！”紀光前無奈地笑道，“說吧，想要什麽，我給你買去！”

程舒瑛斜眼瞧他，滿臉都是不信：“喲, 今天是刮什麽風了，竟然主動給我買東西？”

“還不是看你辛苦嗎？”紀光前替程舒瑛捏了捏肩膀。

程舒瑛身上舒坦了，心裏也舒坦了，語氣跟着就軟了：“我還能要什麽？什麽都不缺，唯獨就缺個...小孫女。”

“小孫女？”紀光前手下動作一頓，又很快接上。

“對啊，我這輩子就生了一個兒子，兒子又給我生了個孫子，可我真的很想要個小姑娘啊，給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紮個小辮子啊、穿個小裙子啊，然後牽着她的小手帶她出去玩，到處都是羨慕的眼神和誇贊的聲音，多開心啊！”

“虛榮！”紀光前笑着罵了她一句，程舒瑛卻恍若未聞，只閉着眼睛繼續幻想道，“我會陪着她長大，愛她寵她，幫她找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幫她辦一場公主一樣盛大的婚禮，然後看着她幸幸福福地過一輩子。”

紀光前忍不住潑她冷水：“等她結婚你都七老八十了！”

“所以說要快點生嘛！”程舒瑛說着就垮下了肩膀，氣哼哼地咕哝道，“可那兩口子總說不想生、不想生！又不需要他們帶，有什麽不想生的！”

紀光前立刻說道：“那還不簡單，周末把他們叫回來，我跟他們說！”

“好嘞！”程舒瑛頓時喜笑顏開。

周六晚上，傅筠心正在書房裏改卷子，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紀慕辰打來的，便接了起來：“寶寶，什麽事啊？”

耳邊立刻傳來熟悉的清潤男生：“我在樓下了，你快下來吧。”

“啊！差點給忘了！”傅筠心改了一天卷子，這才想起晚上還要回紀宅吃飯呢，忙站起身來，一邊對着手機說等我五分鐘一邊匆匆進卧室換衣服。

等到了紀宅已經快七點了。

傅筠心一進門，小湯圓就飛奔過來，奶聲奶氣地喊着“媽媽！”

“小湯圓！”傅筠心一把将他抱起來，親不夠似的親着他肉嘟嘟的小臉蛋，一旁的紀慕辰也湊過去，揉着他的腦袋親着他另一邊的臉頰。

一家三口膩歪了個夠，才進了客廳。

紀光前從報紙上擡起眼來，淡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嗯。”紀慕辰抱着小湯圓舉高高，小湯圓響亮的笑聲讓整個宅子都熱鬧了起來，紀光前不由地放下報紙，臉上跟着染上笑意。

“就等你們了！”程舒瑛端着菜從廚房裏出來，“都餓了吧？趕緊洗手吃飯吧。”

傅筠心洗了手，一邊擺碗筷一邊愧疚又感激地說道：“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今年她帶了兩個畢業班，臨近高考，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學生身上，小湯圓則全權交由程舒瑛照顧，幸好程舒瑛是個好奶奶，把小湯圓教得很好。

“一家人說什麽辛苦！你們工作忙，我當奶奶的照顧孫子也是應該的。再說，有小湯圓給我作伴，我喜歡都來不及。”程舒瑛替小湯圓盛好了飯，又幫他戴上了圍兜，小湯圓便拿着小勺子自己吃起來。

“不過，等小湯圓上了幼兒園，我又該無聊了。”程舒瑛說着就默默地嘆了口氣。

紀光前一聽就會了意，轉而笑眯眯地問小湯圓：“小湯圓，你想要個妹妹嗎？”

小湯圓正往嘴裏送飯呢，聞言就停下動作，眨巴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思考了幾秒鐘，然後笑着說道：“想！”

傅筠心立刻明白了今晚這頓飯的意義，朝身旁的紀慕辰投去無奈的一瞥。

紀慕辰沒有說話，只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傅筠心的碗裏，傅筠心便低下頭默默吃起來。

卻聽程舒瑛說道：“筠心啊，下半年就該帶高一了吧？”

傅筠心擡起臉來，點了點頭。

“那時機正好呢！”程舒瑛笑道，“替小湯圓生個小妹妹，長大了也有個伴。”

傅筠心笑了笑沒說話。

生二胎，說起來簡單，可帶起來...雖說程舒瑛會幫着搭把手，可孩子小的那兩年，又是喂奶又是把尿的，哪裏能睡上一個安穩覺？而且她年紀也大了，高齡産婦，精力不濟，想想都累得慌...

而紀光前又接着說道：“是啊，為了小湯圓，也該再生一個。等你們以後老去，留給他再多的錢或者房子，都是冰冷的，只有兄弟姐妹才是知冷暖、有溫度的。所以，你們趁着還年輕，趕緊再添一個吧。”

連父親都發話了，紀慕辰也不能再當做聽不見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傅筠心，模棱兩可地說道：“順其自然吧。”

比起往常嚴詞拒絕來，倒是進了一大步啊，程舒瑛立刻眉開眼笑，熱情地叫傅筠心多吃點。

傅筠心點頭應着，心裏卻五味雜陳。

剛剛紀光前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落到了她的心裏，她曾經深刻體會過一個人在這世間孤獨行走的感覺，那滲進骨子裏的寒意、只能抱着自己取暖的可憐，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體會。

而她，何其有幸，遇到了紀慕辰，十年的深情等待，讓她終于擁有了自己的家，幸福的、甜蜜的、獨一無二的家。

所以，為了讓這個家更幸福，犧牲一點睡眠時間、多花一點精力又何妨呢？

當晚，小湯圓照例留在紀宅，傅筠心和紀慕辰則回到了自己家。

兩人依然和以往一樣，各自占據書房的一角，自顧自地忙碌着。

只是沒過多久，紀慕辰就合上了電腦，從浴室沖了澡出來，見傅筠心還伏案工作，便從身後抱住她，濕潤冰涼的嘴唇貼在她的耳畔，緩緩摩挲起來。

“寶寶別鬧...”傅筠心縮起脖子，忍住那細細密密的酥癢，用手肘頂了頂紀慕辰表示抗議。

紀慕辰卻纏得更緊了：“沒聽爸媽說嗎？趕緊趁着年輕替小湯圓生個妹妹。”

“等高考結束再說吧。”

“擇日不如撞日。”紀慕辰的手不安分起來，“看，今晚的月亮多漂亮，小妹妹就叫小月牙好了。”

傅筠心按住他的手，擡眼望向窗外，笑道：“你怎麽就能确定今天能成功造出小妹妹？”

“我的能力，你還不信嗎？”紀慕辰一把傅筠心抱起來，一邊大步往卧室去，一邊說，“不信的話也沒關系，我證明給你看啊！”話音落下，卧室也到了，紀慕辰将傅筠心扔到床上，自己也壓了上去。

“寶寶...唔...”傅筠心還想反抗，嘴唇卻被堵住了。

窗簾并沒有拉上，上弦月的銀輝從窗外照進來，靜靜地落在床邊的地板上，而被黑暗籠罩的大床上則動靜不斷，在寂靜的夜裏聽來，誘惑至極。

良久，當一切都歸于平靜，傅筠心整個人挂在紀慕辰身上，身體虛脫無力，胸口卻脹脹的，只覺得異常滿足，她親着他的臉，用充滿柔情的聲音呢喃道：“寶寶，我愛你。”

“我也愛你，心心。”紀慕辰回吻着她，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