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一日

淩亂的書房裏，使者們已經離開，只留下一直跟随在黑暗之主身邊的那個，它是和斯庫塔斯一同降臨的，除了斯庫塔斯的時候，這位盡職的侍從總是不離他的身邊。

黑暗城堡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仆役依舊空缺，但主人不在家，自然仆人也就并不需要那麽趕時間的尋找了，使者對目前反宇宙的了解不夠，随意選擇仆役它覺得不放心。

不過打聽消息對使者的同伴們來說再簡單不過，只要它們願意，哪怕同樣是不死族的幽靈也無法發現它們，而能看見它們的，往往都已經不存在了。

不是誰都能那麽幸運的逃脫使者的鐮刀，只有黑暗之主才能讓它們破例。

半透明狀态的使者跟随在斯庫塔斯身後，兩個黑袍的非人類給威爾斯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任誰知道他們的身份後，都很難不覺得壓抑。

書房裏的召喚陣在召喚結束後就已經自動消失，讓威爾斯節省了找機器人清理痕跡的麻煩，但搬動過的家具還是要重新歸為。

不過這都不是現在要考慮的問題，午夜已經過去，距離太陽升起的時間還很長，不管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也不遲，而且威爾斯覺得以斯庫塔斯這種近乎旅游的心态，恐怕也不會有什麽急事。

“今晚你睡客房可以嗎？”威爾斯已經調整好心态，不再那麽恭敬的使用尊稱，平靜的詢問着斯庫塔斯。

黑袍下的神祇微微颔首，同意了他的安排。威爾斯把目光調向他身後的使者，“需要為這位安排住所嗎？”

【我會跟随在吾主身邊。】半透明的使者沒有軀殼，它并不需要休息。

得到了回答的威爾斯領着他們去了客房。

專門招待高級将領的居所的布置自然是好的，不管是豪華度還是舒适度都堪比五星級酒店，就算是一個客房，裏面該有的東西也不會缺少。

人類的住所讓斯庫塔斯很好奇，家具除了造型的改變用途上他不會不知道，但那些家用電器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和用過的，好在使者常年來往于正反兩個宇宙，這些簡單的常識它非常清楚，看出主人的疑惑後，它立刻就開始為他解釋。

或許威爾斯該慶幸有這位使者在，不然升起了好奇心的黑暗之主恐怕會直接翻看他的記憶，那麽他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将沒有遮掩的擺在這位自我的神祇面前，毫無保留。

這一夜，還算相安無事，除了威爾斯因為隔壁房間裏的兩位客人怎麽也睡不着。斯庫塔斯興趣高昂的擺弄着那些家用電器，尤其是那臺配備的家用機器人，幾乎被他拆了。

這樣的動靜讓在隔壁的威爾斯怎麽睡得着？所以天邊剛剛出現了一絲亮光，威爾斯已經起身聯絡他的副官。

“少将，您沒事吧？”聯絡器那頭的阿爾曼已經擔心了一晚上，他不知道這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一向冷靜沉着的少将那麽緊張，雖然那份緊張隐藏的很深，但跟随他多年的阿爾曼還是很輕易的發現了這點，所以這一晚睡不着的不止威爾斯一個人。

即使一夜未眠，威爾斯的臉色也沒有多少變化，他看起來很清醒，精神也依然很好，“我沒事，你通知星艦，我們今天返航。”

這個命令有些突然，但原本威爾斯是因為柯爾斯廷才延遲了返航的時間，現在要走，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囑咐好副官，威爾斯挂斷聯絡器，現在如何帶着那位上星艦才是個問題。

走出卧室，黑袍的神祇在屋子裏猶如幽靈一樣的四處走動，黑暗的力量隐隐擴散，這一位不管是裝扮還是存在感都太過突出，如果讓他就這麽走出屋子，不出一分鐘，恐怕就會被人發現問題了。

或許根本就不需要為這位準備客房，他看起來完全不需要休息。

擰着眉走到斯庫塔斯的身前，斯庫塔斯的面前擺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零件，只要看看他身邊已經停止運轉，外殼被掀開，露出內在的機械裝置，而且還缺了不少零件的家用機器人，就能知道桌子上的那些零件是從哪兒來的了。

并沒有對已經報廢的機器人發表意見，威爾斯直接無視了這個需要他賠償的問題，直視斯庫塔斯，“我今天要離開這個星球，你要跟我一起離開嗎？”

對于這位的回答，威爾斯并不能确定，如果斯庫塔斯要留下來，他也無法強制要求他離開，甚至很可能自己也得留下了，但他并不能一直呆在這裏，艾得利上将的情況不容樂觀，但只要他沒有真的過世，他背後的家族就不會輕易放棄第六艦隊，在這種外力的幹擾下，軍部也無法立刻認命新的艦隊司令，所以在沒有最高負責的時候，作為艦隊副司令的威爾斯就必須挑起大梁，管理好第六艦隊。

而現在，因為某些不能公諸于世的事情，威爾斯跑到了索卡爾，雖然短時間內傑伊可以幫他處理好艦隊裏的大小事，但也不能太久，再不回去，恐怕軍部也會下命令催促他回去。

好在威爾斯的擔憂并沒有出現，斯庫塔斯來正宇宙或許不僅僅是如他自己說的只是游玩，裏面還有更深層的理由存在，但這并不影響他跟着威爾斯，目前為止，這個人類是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家夥，跟着他，遠遠比留下來要有意思的多。

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威爾斯卻沒有立刻離開去收拾行囊，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看着斯庫塔斯。

【還有什麽事？】思想是一種很繁雜的東西，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斯庫塔斯不會刻意的卻探尋他人的想法，那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你的袍子可以換了嗎？現在已經沒有人會使用這種打扮了，這種打扮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威爾斯很少有這種不确定的時候，不過他确實有些困擾，“不過如果你的樣子與人類不太一樣的話，或許還是保持這個樣子比較合适。”

【你說話還真是不客氣。】斯庫塔斯的聲音裏有些笑意，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大膽的同他說話，這也是種新奇的體驗。

使者也看向了這個人類，威爾斯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并沒有冒犯的意思，我想你也明白，我說的是事實。”

【确實，人類這個種族非常排外，哪怕是對自己人也不怎麽客氣。】哪怕沉睡的時間過于漫長，人類的共通性斯庫塔斯也是了解的。

【不過你的顧慮完全沒必要，我的樣子沒什麽“特殊”的，畢竟人類，可是那家夥照着自己的樣子創造的呢……】所以，哪怕人類本身并不強大，卻依然得到了眷顧，不然在那種各族強盛的時候，最為弱小的人類怎麽可能好好的生存下來，發展成現在整個宇宙的霸主？

雖然，最後他們也因為不夠強大，而被抛棄在了這個世界。

雖然不是無神論者，但長久以來聽到的都是“人類是大自然自行進化的生物”這類觀點，威爾斯對于斯庫塔斯的話有些接受無能，卻也沒有去詢問他話裏的那家夥是誰，不外乎是另一個神罷了。

“雖然可能不太合身，不過你還是暫時先穿我的吧。”雖然大部分時間穿的是軍裝，不過普通的衣物他也是有的，威爾斯翻出一套自己帶來卻沒有穿過的衣物，連同裏面的貼身衣物一起拿給了斯庫塔斯。

斯庫塔斯接過那一疊衣物，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使者并沒有跟上，它依舊呆在原地。這讓威爾斯有些意外。

“你不去幫你的主人？”

【吾主并不喜歡被碰觸。】所以，這種事情不需要它跟随。

這或許也是使者僅有的不在斯庫塔斯身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