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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樹裏這麽想着垂下眸子, 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大鬼神身上,表情嚴肅到像是遇上了什麽世紀難題。

髭切自從被他親了眼睛之後就一直都沒從震驚中回複過來,他一邊握着淺野樹裏的手一邊徒勞無力地想着要怎麽才能擺脫兩個人目前這種非常有問題的狀态。

被淺野樹裏盯着許久,髭切終于意識到了危險, 他原本只是一個勁兒地握住對方的手腕, 然後動作緩緩加快。

他動了動自己的另一只手, 想要将對方盡快推開。

髭切原本是打算避開和對方對視直接把對方一腳踢開的,然而就在動手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出于怎樣的心思飛快地擡眸和那雙鮮紅的眸子對視。

甫一對上,髭切就知道不好了。

他看着對方如同發現了獵物一般的眼睛,心裏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然而這害怕的感覺還沒有上升到頂點,來自唇上的柔軟觸感令他徹底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淺野樹裏吻了他!

……

源賴光……吻了他?!

比起淺野樹裏吻了自己這件事情,令髭切更加驚恐的是對方前世身為源賴光的身份,代入對方的身份再看他現在做的事情, 四舍五入就幾乎的等同于源賴光,他那個對妖怪冷酷殘忍的男人居然對他一個真身為鬼神的刀劍有好感。

這是……

何等的可怕啊……

髭切這麽想着,原本幾乎要顫抖起來的身體忽然一僵, 然後他一個大力将對方退推到地上,整個人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先回去了。”

他急匆匆說完一句之後就連蹦帶爬地慌亂着沖進自己的房間, 想要裝作一只縮在殼子裏的蝸牛。

直到被推下沙發的時候淺野樹裏還在懵逼,他呆呆地擡頭注視着大鬼神腳步慌亂地走回房間,一個激靈。

這下子終于酒醒了。

“……”

沒想到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了……

淺野樹裏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被猛然推開之前他的的确确是觸碰到了自己想要觸碰的目标,也确确實實……

“哎呀, 這下可糟糕了。”他這麽想着用手捂住了臉,嘴上說着糟糕臉上卻不自覺帶出一抹笑來。

雖然是誤打誤撞, 不過看起來效果好像……還可以?

回想到自己又是親人家眼睛又是親人家嘴巴,結果大鬼神一點兒被冒犯的自覺都沒有反而還落荒而逃,這是不是說明……

他的妄念也許能夠不僅僅是妄念……

如果能夠成真的話……

淺野樹裏心裏立即閃過一連串的計劃,然後他揉揉臉默不作聲地回了房間。

第二天,他的手腕腫了。

“嘶……”雖然并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是沒受過重傷,但他自從成為了淺野樹裏之後,這種程度的傷倒還是第一次受。

第二天伴随着隐約的疼痛感醒來時他睜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腕發了好一陣的呆,然後才皺皺眉單手從床上撐起來,然後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搭檔。

電話嘟嘟嘟響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接,淺野樹裏然後就意識到他的搭檔估計也靠不住,昨晚上喝得比他還多,再加上還有一個遭心的五條悟,估計今天是起不來。

淺野樹裏這會兒有些後悔他昨晚上讓好友和那麽多了,雖然他的良心還不痛。

但是現在……

怎麽說,總有些不方便。

于是他思考了很久還是去敲隔壁的還縮在殼子裏的大鬼神的門了。

“髭切,醒了嗎?”

自從醒酒了之後他就意識到大鬼神之所以能夠自由進出房間是因為他已經恢複了理智,源氏的封印咒術他早就教過對方,神志清醒過來之後他很快就能夠通過自己腦海中的記憶解開封印跑出來。

他也沒想到時之政府那邊給到的解刀石這麽給力居然這麽快就洗清了髭切身上的瘴氣,看來這個留存于時空縫隙中的組織果然有些料。

房間裏的髭切發呆了一整夜滿腦子被怎麽回事四個大字給刷了屏,然後他又想起淺野樹裏喝醉的情态,自欺欺人地想着那個人應該是喝多了所以才會化身成為接吻狂魔。

雖然他并沒有直面過這種人,但是之前還在大江山的時候他的朋友茨木童子喝多了也會變成一個炫友人狂魔,對着他的摯友酒吞童子瘋狂表白簡直令對方煩不勝煩。

一想到淺野樹裏有可能是因為喝多了所以才變得這幅模樣,髭切自己就先松了口氣,雖然心裏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覺在,但他已經能夠把頭稍稍地探出殼子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敲門聲,随後聽到了淺野樹裏随之響起的聲音。

還在敲門的淺野樹裏聽半天房間裏面沒有聲音還以為髭切被刺激得有點厲害暫時還不想理他,剛準備再開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噗通”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皺起眉又敲了敲門,“沒事吧,髭切?”

這一次房間裏的回應十分迅速,大鬼神幾乎是用喊的語氣讓他在門口等着,随後緩緩給他開了門。

“怎麽了?”

聽着房間裏傳來的聲音再加上髭切這幅走起路來時不時停頓一下的模樣,淺野樹裏追問了兩句,換來了大鬼神沒好氣的回應。

“我沒事。”

是啊,只不過是因為太過震驚導致他整晚上都僵硬着這會兒血脈不暢所以才會走得一瘸一拐,這讓他怎麽說得出口嘛。

于是大鬼神難得瞪圓了眼睛制止了前·主人的追問,然後又沒什麽好臉色看他。

“有什麽事麽?”

這會兒他的面對淺野樹裏的臉色冷淡中透着隐隐的抗拒。

是他預料中的那種臉色。

淺野樹裏心下松了口氣,覺得現在這個會冷着臉面對自己的髭切才是正常。

然後他示意大鬼神看自己的手腕,“可能是昨晚上喝多了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地方吧,手腕變成這樣了。”

雖然他嘴上說的是不知道撞到什麽地方,可他手腕出紅腫的手指印記仍然清晰,很顯然他們兩個都很清楚罪魁禍首是誰。

髭切看到淺野樹裏手腕的慘狀才想起自己昨晚因為過于震驚而在對方手腕上造出的印記,哪怕淺野樹裏如今也是個十分強大的審神者了,但他的身體依舊是脆弱的人類軀體,并不是他們鬼族的身體,所以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他的鍋了。

髭切原本還冷淡地看着對方呢,這會兒看着對方手腕處赤·裸·裸的罪證,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對方了。

他卻忘記了這份傷勢本就是淺野樹裏咎由自取,他昨晚上如果不輕薄髭切,對方會弄得他手腕這樣?

髭切看了看淺野樹裏的手腕,打算去廳裏找出醫藥箱給他包紮,“等等,先去醫院。”

淺野樹裏叫停了他,然後朝着對方挑起眉,帶出一個和源賴光如出一轍的表情,“去拍個片子。”

“我懷疑我的手腕骨折了。”

————————————————

那頭的淺野樹裏因為色迷心竅導致自己的手腕遭到迫害,另外一頭的五條鳴也是難兄難弟沒好到哪裏去,不同的是他并非受傷的那一方就是了。

只是這會兒他看着躺屍一樣趴在自己身邊的某只白毛,忍不住用手捂住臉長嘆一口氣。

他昨晚到底是怎麽想的?

為什麽要把這只白毛再放進家門?!

随着這一聲痛苦的嘆息,他逐漸回憶起了昨晚上的事。

他喝多了沒錯,但他也有過短暫的清醒時間,比如說在車上感覺到某只白毛熟悉的氣息,又比如說下了車會回到房間之後聽到某只白毛可憐兮兮地拍打着打門叫門。

因為喝多了酒很想睡覺所以非常讨厭騷擾聲音的五條鳴很暴躁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給某只白毛開了門,然後送上了一個拳頭。

再然後就是迷迷糊糊地走進房間,一頭栽倒在枕頭上……

再然後……

五條鳴的表情随着回憶清晰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他想起來了,半夜的時候某只白毛故意把自己脫得精光鑽到他被子裏來夜襲,因為對于對方的氣息過于熟悉的緣故,他在酒醉的情況下根本不記得兩個人目前正在冷戰中反而被對方勾着得了手。

五條鳴的記憶完全恢複之後就黑着臉看着身邊緊閉着眼睛裝睡的某只白毛,低聲罵了一句。

“滾起來。”

他冷眼看着死賴在自己床上的五條悟,聲音頭一回這麽低沉。

他雖然并不排斥有人對自己動腦筋,但是卻并不喜歡五條悟的做法。

這種解決方法與無賴何異?

要是每次兩個人鬧了什麽矛盾他就想用這種方法糊弄過去的話,那他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就沒什麽好多說的了。

他原本是思考了很久,一直都覺得他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很畸形所以才苦思冥想着打算從一團亂麻的線中尋找到能夠走出去的方法。

他原本是打算和五條悟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下,結果五條悟這麽一個騷操作讓他徹底沒了想要和對方再聊聊的想法。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把這只厚着臉皮也要爬床的白毛踹下去!

TMD,別以為他沒看到這混蛋趁着他思考的時候又偷偷摸摸地蹭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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