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饞身子(8)

楚湛一直睡得很淺,這些年,他鮮少有沉睡的時候。

猛然醒來時,楚湛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溫舒瑤的床上,鼻端是淡淡女兒香,他渾身心舒暢。

身側美人還在酣睡,臉蛋透着酡紅,細一看,也才是個小姑娘。

楚湛看了她幾眼,記憶回到了年少時候,這女子打小就驕縱跋扈,明明個頭只能挨到他的胸口,卻總趾高氣昂的指揮他去做事,并且每次都是帶着他去做“壞事”。

其實,細算起來,他每次都無法拒絕她,不是麽?

楚湛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像一座石雕。

片刻後,他湊過去,輕觸了一下柔軟的唇,這才悄然起榻。

他的掌心還殘存着女子身上的溫度,是溫熱的。

楚湛走出內室時,康嬷嬷早已靜等多時。

內室一直很安靜,但皇上卻待了近一個時辰,她當真好奇皇上與溫舒瑤在做什麽。

楚湛心情似是不錯,對康嬷嬷道:“莫要吵她,讓她多睡一會。”

康嬷嬷應下,目送着帝王的背影款步離開,她知道溫舒瑤來了小日子,敢情皇上不久之前,是和二小姐一起純睡覺?

這一次,楚湛離開千蘭苑沒有再暴跳如雷,反而脾氣甚是平和,神色亦然。

張莳不由得感嘆:【還是溫美人能撫平皇上的暴戾啊。】

楚湛:“……”可他的暴戾也是被溫舒瑤激起來的。

不過,今日到底嘗香了片刻,帝王的心情的确得到了好轉,情緒也果真平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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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湛的胳膊肘搭在車攆扶手上,指尖觸碰唇瓣,意猶未盡。

回到禦書房,冷川已等候多時,見帝王前來,他暗暗納罕:【皇上說好的一個時辰之前見我,這是因何耽擱了?什麽香味?皇上身上有女人味。】

楚湛的身子剛剛越過冷川,聽見心聲,他腳步稍頓了一下,才徑直走上龍椅。

冷川持續不斷腦補:【皇上去後宮了?見了哪位娘娘?也不知溫美人受不受寵?她那樣的女子,大抵根本不願意留在後宮的。】

楚湛:“……”他的美人,還真是遭人惦記!

冷川對上帝王的眼,總覺得皇上眸光不善,他半斂眸,抱拳道:“皇上,微臣徹夜清查了一下,也與各處的探子聯絡上了,眼下已不止兩路人馬在尋絕世武器下落。另外,有人買通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幫派,在全天下搜羅齊天先生的行蹤。”

“微臣以為,先一步找到齊天先生,是刻不容緩之事。”

楚湛語氣無溫:“朕知道了。”他當然想得到絕世武器,以及齊天先生的助力。

楚湛下命:“你與莊世子聯手,繼續給朕找。”

冷川:“是,皇上。”

【溫美人是齊天先生的徒弟,皇上就想過從溫美人下手麽?不過,以溫美人的性子,只怕是不會告訴皇上。】

楚湛眸光一沉。

溫舒瑤,倘若朕真的想從你那裏得到一樁東西,你會給朕,是麽?

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

翌日一早,長壽宮的王嬷嬷就來了千蘭苑。

王嬷嬷是專門奉太後旨意,前來給溫舒瑤教授宮廷禮儀的,她之前都是消極怠工、敷衍了事,今日卻特意帶了一本《女戒》,給溫舒瑤講起了女德。

溫舒瑤如被魔音灌耳,她坐在圈椅上,一大清早就哈欠不斷。

王嬷嬷這幾日下來,算是看明白了。

這位溫美人,根本不欲争寵,她好像沒什麽欲望,眼睛純澈幹淨,與後宮女子的眼神格外不同,仿佛不染半點世俗。

王嬷嬷是太後身邊的人,在宮裏頭有些分量,她多言了一句:“美人,老奴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還請嬷嬷快說。”

溫舒瑤因着打哈欠,眼底潤淚了。

她正需要王嬷嬷說點旁的,給她提提神。

王嬷嬷:“……”

溫美人這性子,倒是不讓人讨厭,實在是率真。

王嬷嬷輕嘆:“咱們皇上不好美色,至今被寵幸過的娘娘也就四位,美人就是其中一位,可想而知,皇上是在乎美人的,美人何不好好學些宮規,專心侍奉皇上呢?”

這天下都是帝王的,得了帝王寵愛,那必然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溫舒瑤愣了一下。

太後身邊的人,竟然會提醒她争寵?好生古怪……

是長壽宮發生了什麽事麽?

不過,下一刻,溫舒瑤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事情給吸引了。

她忽的噗嗤一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原來皇上并非是她想象的那麽厲害,這才寵幸了四人?

王嬷嬷一臉茫然,她根本不明白溫美人在笑什麽。

這時,楚湛已來到了千蘭苑月門處,一邁入,就聽見了溫舒瑤清脆爽朗的大笑聲,随即就是她的心聲:

【小湛子,他不太行呀,放着後宮佳麗不碰,可真是暴殄天物,難怪總來纏我,原來是.欲.求不滿。】

楚湛今日心情原本尚好。

誰又能知道,他下一刻就要勃然大怒!

楚湛:“……”又嫌他不行?!

他自己都怕自己太行!

王嬷嬷看見了帝王,立刻行禮:“老奴叩見皇上。”

太後突然改變了心意,不再阻擋皇上寵愛溫美人。

王嬷嬷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也盼着帝王能順心,要知道,楚湛從出生到七歲這期間,都是王嬷嬷照料。

此時,帝王面色清冷如水,他像是從孤冷的深秋走來,深邃眉目無溫,立挺完美的五官也仿佛鍍上了一層冰渣子,整個人透着一股冷意。

“嬷嬷可以退下了。”楚湛直接逐客。

王嬷嬷了然:“是,皇上,老奴告退。”

王嬷嬷把《女戒》留下了。她覺得,溫美人哪裏都好,可能就是需要多看看《女戒》。

溫舒瑤轉過身來,唇角幅度都沒來得及收攏。

她福身行禮:“嫔妾給皇上請安。”

楚湛往前邁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似是在打量。

溫舒瑤的确美,芙蓉嬌花面,曼妙婀娜身,性子更是獨具一格。

但楚湛并不認為,自己會癡迷一個美人。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

他也不明白自己近日來到底是怎麽了。

胸腔的酸澀堵悶,久久不散。

他想要徹徹底底的占/有/她。

身心皆是。

如果僅僅是床.笫.之歡,他已不滿足。

楚湛的目光落在了那本《女戒》上,他語氣低沉:“你是應該多看看此書,朕記得,你的字很難看,自今日起,好生練字。”

溫舒瑤垂眸,假裝鹌鹑。

她才不要練字!

【我又不入仕,練什麽字?已是貌美如花,武功高超,若是再優秀下去,會遭人嫉恨的。】

楚湛:“……”這是什麽古怪理由?

溫舒瑤的身子受不住了,擡起頭來:“皇上,嫔妾累了,能起身了麽?”

美人一雙桃花眼外勾裏翹,總是勾人于無聲無息之中。

楚湛長臂一伸,握着她的臂膀,把她提起來的同時,又扣住了她的細腰,讓溫舒瑤緊貼着他。

然而,這還不算什麽。

楚湛在溫舒瑤後腰上摁了幾下。

溫舒瑤覺得古怪:“皇上這是作何?”

楚湛直言不諱:“美人身子不适,朕只能望梅止渴。”

溫舒瑤立刻懂了。

【他又不是沒有後宮,渴了去其他人那裏解渴便是。】

楚湛很不喜歡溫舒瑤的大度。

她的小日子來了,他沒法肆意妄為,但一親芳澤還是可以的。

楚湛頭一低,無論溫舒瑤內心如何腹诽,他就只顧着親她。

這種事次數多了,也就能愈發精益求精,楚湛是個學習的高手,也總能在與溫舒瑤互動的過程中,進一步的提升吻技。

他很喜歡親她。

康嬷嬷已見怪不怪,一手捂住了京墨的眼。

京墨:“……”她不能看麽?

許久,溫舒瑤才得了自由。

晨曦溫熱,透過庭院中的海棠樹灑下,清風和煦,吹得人心頭浮躁。

溫舒瑤趴在楚湛胸口喘氣。

楚湛喜歡極了這樣的姿勢,她在他懷中,被他的臂膀禁锢,無處可逃。

【這誰能扛得住呀?】

【小湛子,不愧是小湛子。】

【可惜,我的小日子來了。】

楚湛劍眉一挑,心中湧上歡喜,她也願意與自己親熱,不是麽?

下一刻,帝王的歡喜又煙消雲散。

溫舒瑤:【把小湛子當做小倌,也還是極好的,畢竟找不到比他還好看的男子了。】

楚湛:“……”

她只是饞他的身子?

楚湛眸光微眯,眼中有股怪異,嗓音低啞開口:“想不想見見國師夫人?”

溫舒瑤眸光一亮,裝作謙卑:“嫔妾已入宮,是皇上的人了,豈能總惦記着娘家人呢。”

【小湛子這是良心發現了麽?我的确想見阿姐。不過,那也是小湛子自己願意的,別指望我感謝他。】

楚湛:“……”這個壞東西!

帝王沒忍住,猛咳了幾聲。

溫舒瑤仰面,一手給帝王拍着胸脯,關切道:“皇上,你沒事吧?”

【年紀輕輕,身子骨就這般不頂用了麽?】

楚湛眸光沉了沉。

到了今日,他已習慣了溫舒瑤的虛情假意。

他現在已不僅僅需要她的服軟。

單單在榻上征服她,已不足夠。

他要她心甘情願臣服,給他生兒育女,告知他關于齊天先生的一切!

楚湛唇角露出一抹罕見的笑意,他這人生得俊美無俦,笑起來當真一絕,牽起美人小手,道:“陪朕出去走走。”

溫舒瑤覺得眼花缭亂。

【我對美男沒什麽抵抗力呀。】

楚湛:“……”呵,那你就繼續受着吧。

張莳對幾名侍從使了眼色,衆人落後了數步,讓帝王與溫美人走在前頭。

從背影去看,帝王身段颀長,挺拔如松,溫美人嬌小娉婷,兩人手牽着手,當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張莳眯着眼,笑了笑。

溫舒瑤手心冒汗,奈何帝王不放開她。

兩人來到一處荷花塘邊,楚湛牽着溫舒瑤的小手,故意在掌心捏了捏,前面是一座拱橋,四周碧翠,景致極好。

楚湛止步,垂眸看着溫舒瑤,溫和一笑:“瑤兒,你可要記得當初在西北,你有一次偷看朕在河中洗澡?”

溫舒瑤腦子一熱。

她素來一人做事一人當。

年少時候,初見楚湛時,只覺得他好看,那個時候她還小,記憶并不清晰。

【我偷看過麽?】

【為何不記得?】

【按理說,應該記得真切才是。】

【辰王倒是被我瞧見過。】

楚湛的神色出現了一刻的凝固:“……!!!”

只覺得,那些該死的蔥翠碧綠愈發明顯。

楚湛強忍怒意,笑了笑:“瑤兒,朕甚是歡喜。”

溫舒瑤的一雙炯炯桃花眼一睜:“……”皇上沒事吧?

就在這時,水中突然冒出一黑衣人,此人來勢洶洶,且事先沒有任何前兆,黑衣人手中握劍,直接朝着帝王與溫舒瑤刺了過來。

溫舒瑤出于本能,正要防備,但她身上沒有武器。

下一刻,帝王一個側身,抱住她的同時,用後背抵擋了黑衣人的劍,将溫舒瑤護在了懷中。

“嗯……”

千鈞一發之際,帝王中了一劍,發出一聲悶哼。

溫舒瑤驚呆了:“……”

小湛子為了救她,以身擋劍!

她以前是不是對他誤解太深了?

張莳聞訊前來,“來人!護駕!有刺客!”

一時間,宮廷內衛火速湧來,打鬥一觸即發。

溫舒瑤忙問:“皇上,你沒事吧?”可千萬別死呀。她可不想成為亡國罪人。

楚湛對美人笑了笑:“瑤兒沒事就行,朕無妨。”

溫舒瑤:“……”別這樣,她承受不來呀。

刺客風波過去後,帝王離開了千蘭苑。

太醫細心包紮,不由得又是納罕:【皇上怎的又出事了……】

老太醫憂心極了,這陣子隔三差五就要給帝王看診,長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待老太醫離開,冷川低垂眼眸,行至禦前,他剛剛換過衣裳,但鬓發還是濕的,有些心驚膽戰:“皇上,臣是否下手過重了?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責罰!”

楚湛自行穿衣,他不喜有人近身伺候:“無妨,是朕命你下手的,朕恕你無罪。”

冷川抹了把汗,“……”皇上對他自己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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