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誰是誰的誰(2)
翌日,有早朝。
溫舒瑤睡到了自然醒。
內殿香氣彌漫,是帝王不久之前已用香露水擦拭過身子。
溫舒瑤醒來那一瞬,有那麽一絲絲的愧疚,按理說,她這個嫔妃應該起榻給帝王擦身。
宮婢輕步走上前,恭敬道:“娘娘,太後那邊有請。”
溫舒瑤愣了一下。
今天還沒輪到晨昏定省的日子,太後為何突然召見?如果沒猜錯的話,太後應該看出了帝王的心意,不太可能直接為難自己。
哪怕太後厭惡她,也絕對不會明着來。
即便太後身份尊貴,但也得顧及帝王顏面。
溫舒瑤起榻洗漱,捯饬好自己,随意用了早膳,這便去了長壽宮。
不過,離開帝王寝宮之前,她好奇問了一句,“今晨是誰給皇上擦拭了身子?”
宮婢垂眸搖了搖頭,“回娘娘,奴婢不知。”
楚湛不喜人近身伺/候,莫不是張公公代勞了?
溫舒瑤默默想着,留一個心眼,但并未多言。
她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不妙,也知道溫家正處于風口浪尖上,但若能好好活下去,也未嘗不好。
她不會賭帝王對她的在意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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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的事,可謀而不可求。
且走一步算一步。
師父說過,人活在世上,最好的狀态,是大智若愚。決不能對任何人過于期待。
長壽宮外,王嬷嬷親自等候。
溫舒瑤又留了一個心眼,不免詫異。
要知道,王嬷嬷是太後的心腹,也曾照料過楚湛,她在後宮算是德高望重,她親自迎接溫舒瑤,無疑是給足了顏面,更是表明太後對溫舒瑤的重視。
王嬷嬷笑着迎上前:“美人,太後正等着呢。”
王嬷嬷正要行禮,溫舒瑤只受了她半禮。
她入宮之時,就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但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想求死。
不該得罪的人,還是莫要得罪的好。
“嬷嬷今日氣色甚好,當真越活越年輕了呢。”溫舒瑤人美嘴甜。
王嬷嬷一愣,旋即就笑了。只見美人芙蓉嬌面,精致面容清媚且純真,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光景,渾身上下無任何多餘點綴,卻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難怪皇上那般喜歡溫美人。
這樣的女子,誰瞧見了,也是賞心悅目啊。
溫舒瑤被引入內殿。
太後今日一改肅重,看着溫舒瑤的眼神明顯變了,“溫氏,你近日來侍奉皇上左右,也是辛苦了,哀家讓人給你查看一下身子,看看是否需要滋補。”
溫舒瑤乖巧行禮,心中難免嘀咕。
太後只怕是另有目的,給她檢查身子是假,查看她是否可以生育才是真的吧。
溫家兵權在握,她豈會生下皇嗣?如此外戚,任誰都不會留下,她才不會找死。
“是,太後。”溫舒瑤柔柔的應下,不做任何反抗。
這廂,溫舒瑤便跟着一位老嬷嬷去了偏殿。
太後就靜等着。
王嬷嬷在一旁笑道:“太後,老奴瞧着溫美人雖看着清瘦,但實則前凸後翹,膚若凝脂,體帶暗香,想必一定是極好生養。難怪皇上會喜歡不已。”
太後擰眉。
她看了太多的宮廷紛争。
之所以起初不看好溫舒瑤,多半原因是為了溫家兵權,可也耐不住皇帝喜歡溫舒瑤。
不多時,那驗身老嬷嬷走到內殿,對太後如實禀報。
“太後娘娘,溫美人身子無恙,十分康健,比尋常女子适合生養。不過……溫美人似乎一直在服用一味避孕藥物,老奴暫且無法判斷出那藥物對身子是否有害,目前而言,并未察覺到溫美人身子有任何不适。”
溫舒瑤自幼習武,她的身子當然比尋常女子康健的多。
太後眸光一沉,她自己送過去的避子湯,明明被皇帝倒了。
溫舒瑤是從哪兒得來的避孕藥物?
那個溫氏,總不能不願意給皇帝生育子嗣吧!
太後只覺得自己兒子的一番深情,被一個無情女子給糟踐了。
“去,把此事告知皇帝,讓他自己定奪!”
到底是帝王心尖上的人,太後不會再直接針對。
但倘若是溫舒瑤自行避孕,那簡直是膽大包天,太不把天家威嚴放在眼裏!
這廂,溫舒瑤從偏殿過來,太後收斂不悅之色,一改常态,溫和一笑:“哀家命人炖了烏雞人參湯,你這孩子年紀輕輕,太過清瘦,需得多多滋補,過來,把參湯喝了。”
溫舒瑤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濃郁參湯,立刻就明白了太後的用意。
她很詫異。
太後為何突然改變對她的态度?
又是檢查身子,又是滋補,這無疑是想讓她生育皇嗣。
難怪太後不明白,有溫家這樣的外戚,意味着什麽?
即便溫家無意争權,可誰又會相信?
溫舒瑤沒有反抗,“嫔妾謝太後關愛。”
她老老實實喝了一碗參湯,喝到打嗝,也毫不含蓄,當真是喝了個精/光,不知是不是這陣子待在帝王身邊的緣故,溫舒瑤整個人容光煥發,面容倩麗,肌膚吹彈可破,宛若晨間初初綻放的嬌花。
太後多看了幾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溫氏,完全有令得帝王沉迷的姿色啊。
這廂,楚湛剛下朝,剛行至寝殿,就見王嬷嬷迎了上來。
“皇上,老奴奉太後口谕,有一樁事要告知皇上。”王嬷嬷行禮道。
楚湛擰眉,點頭:“嗯,嬷嬷說吧。”
王嬷嬷将溫舒瑤偷偷避孕一事,毫無保留的禀報給了楚湛。
王嬷嬷:“皇上,太後交代了,說此事讓皇上自己處理。”
原本,太後不準溫舒瑤生下皇嗣。
而今太後改變了主意,這又發現是溫舒瑤自己不願意給帝王生孩子。
聞言,楚湛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他起初就不準溫舒瑤喝避子湯,他還以為,溫舒瑤會明白他的心意。
不成想,她卻偷偷避孕!
她已是他的人了,還不願意給他生孩子,那她想給誰生?!
楚湛語氣含怒:“朕知道了!”
王嬷嬷完成了任務,這便折返長壽宮。她倒是覺得稀奇,後宮嫔妃哪個不想争寵,都巴望着懷上龍嗣,唯獨這溫美人獨樹一幟。
太後不想親自插手處理此事,也是給足了帝王面子。
溫舒瑤從長壽宮歸來,帝王已在寝殿靜坐。
張莳輕咳了一聲,試圖提醒溫舒瑤,【溫娘娘膽子真肥,豈敢擅自避孕吶,皇上這次是當真不悅了。皇上到底哪裏不好?為何溫娘娘會如此?】
張莳的心聲,無疑又給了楚湛當頭一棒。
是啊,在溫舒瑤心目中,他到底有多差勁,她這才寧可偷偷避孕,也不給他生育兒女!
此刻的溫舒瑤粉面桃腮,腹中有一股暖意遲遲不散,令得她微微出了薄汗,面頰泛紅,嬌态百出。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楚湛也詫異的意識到,他還是無時不刻都在饞她。
溫舒瑤踩着蓮步,乖巧的走了過去,模樣說有多柔弱,就有多柔弱。
她仿佛是朵美麗的食人花,天生擅長僞裝。美麗,但也致命。
楚湛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
溫舒瑤行至他面前,這便止步,“皇上,你下朝了?嫔妾給皇上更衣換藥吧。”
眼下正值仲夏,容易出汗,楚湛身上舊傷未愈,新傷不斷,需得保持傷口幹淨清爽,換藥次數也增加了。
楚湛是坐着的,他擡眸,養神清冷無溫,裏面仿佛淬了一層冰渣子,就那麽直直看着溫舒瑤。
溫舒瑤被他盯得頭皮發麻。
【皇上這又是怎麽了?】
【可是朝中發生了大事?】
楚湛就那麽定定的看着眼前美人,她的雙眼清媚純澈,眼底仿佛墜入銀河星光,狡黠機智,唯獨沒有情。
但凡是人,皆是貪心不足,得隴望蜀。
他啊,對她的貪心愈發膨脹。
楚湛并未直接質問,冷漠無溫的臉倏然淡淡一笑,“好,替朕換藥。”
楚湛站起身,伸出雙臂。
溫舒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動作麻利,給帝王寬衣解帶。她倒是會表現得兢兢業業,十分服從。
待帝王褪下一身玄色龍袍,他身上也少了為君者的戾氣與肅重,取而代之的是如玉男子的清風朗月。
其實,撇開身份不說,楚湛的容貌是極為俊美的,是那種雅致潤玉般的美感。
就在溫舒瑤認真給楚湛擦拭身子時,男人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瑤兒,你是不是沒有心?”
明明是他一直在演戲,想騙身,又騙心。
可到了今日,楚湛卻又覺得,真正的騙子不是自己,而是她。
溫舒瑤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幻聽了,她保持半蹲的姿勢,幾乎是趴在楚湛面前,猛然擡頭:“皇上方才說了什麽?”
楚湛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精致下巴。
這個小壞蛋,擁有尋常男子都難以企及的聰慧,她看透他的計劃,難道就看不明白他是在意她的。
楚湛目光直視,“瑤兒,馬上就要到你十七歲生辰了,朕給你準備了一份生辰禮。”
溫舒瑤下巴吃痛,可帝王顯然不打算放開她。liJia
【皇上到底要做什麽?從前陣子開始,就是在故意對我好,是想要溫家三十萬兵馬麽?】
【也是了,皇上如今可能動了削藩的心思,試問整個朝中,還有哪方勢力能及溫家的實權。】
【難怪太後也對我改觀,甚至還想讓我生皇子,這種拉攏手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只怕帝王家最後還是會卸磨殺驢。屆時,無論是我、溫家,亦或是那個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罷了,不想那樣多,何必自尋煩惱。總之,我不會給楚湛生孩子。】
楚湛:“……”
她倒是通透!
竟将一切都算計了。
她就那麽不信任他?!
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味只圖權勢?
他和她之間難道就只有算計、利用、欺騙?!
楚湛凸出的喉結滾了滾,他的喉嚨幹澀,仿佛長時間不曾飲水。
他想解釋什麽,那種/欲/要争辯的沖動,似乎下一刻就要迸發出來,如同即将噴湧而出的火山岩漿。
但,最終,他一個字也沒多解釋。
且如她所願,一切就只有欺騙與利用。
楚湛低喝一聲:“張莳,把朕的聖旨取來!”
她就要十七了,楚湛一直記着她的生辰,他們初見時,她也才是一個剛剛才會走路的小團子,而今,小團子成了大姑娘。
他事先就準備好了生辰禮,打算給她一份驚喜。
張莳得令,抱着一只檀木錦盒,匆忙趕來:“皇上,東西拿來了。”
楚湛捏着溫舒瑤下巴的手松開了,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溫舒瑤臉上,随手取出了聖旨錦帛,冷俊的面容爬上一層淺淡笑意。
“瑤兒,實不相瞞,朕至今為止,除卻你之外,也只寵/幸過三位嫔妃,除那三人之外,朕打算遣散剩餘所有人,另外親賜嫁妝,許她們另嫁,從今往後,朕給你獨寵,這份生辰禮,你可喜歡?”
男人嗓音清雅,如清泉流經溪石,低沉磁性極了。
溫舒瑤怔然了。
她萬沒想到這一出。
她不介意楚湛坐擁後宮,更是不想要獨寵。
盛寵及衰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
況且……
這到底是為何?!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美人粉色櫻桃唇微微開啓,顯然是震驚了。
楚湛凝視着她的目光,仿佛是鎖住了她的視線,不允許轉移注意力,步步緊逼,問道:“瑤兒,朕如此做,你高興麽?”
溫舒瑤這才回過神。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一個人重情的下場。
她從十幾歲開始,腦子就格外人間清醒。
溫舒瑤雙膝跪地,就跪在楚湛面前,她避開了帝王的視線,垂首道:“嫔妾……多謝皇上厚愛,但嫔妾實在誠惶誠恐。皇上萬不可如此,後宮牽扯前朝,事關重大,那些姐姐們并無過錯,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真要是遣散後宮,朝中各大勢力,會把溫家置于何地?!】
【這又是皇上的計謀麽?】
【師父不在身邊,我一個人應對皇上好累呀。若是師父在就好,師父定會教我如何做。】
楚湛眸光乍冷。
這一刻,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溫舒瑤心裏有溫家,有她師父,甚至有楚淩風,卻獨獨沒有他!
楚湛顏面無存,就那麽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此時此刻此地,楚湛只覺得,自己獻出的“真心”被踐踏了,卻又被人來回踩踏。
他是帝王,他獻出的不僅僅是他的寵愛,而是獨寵。溫舒瑤難道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他許諾了她,與他并肩共賞萬裏繁華的機會。
可她呢?
如此棄若敝履!
內殿出現了一刻詭谲的安靜。
仿佛,浮香也靜止了。
張莳擡袖擦了把冷汗:【溫娘娘這何故如此啊?!皇上這是拿出了天大的誠意,就差冊封她為皇後了,難道溫娘娘沒明白?這可如何是好?皇上的龍顏何存?】
就連張莳也知道,倘若溫舒瑤今日拒絕帝王一片好意,那麽,他二人之間将會産生不可調和的罅隙。
楚湛的手緊了緊,捏着聖旨的指尖發白。
他清退後宮,一來是不想再為難自己去經營後宮,二來他想借此機會打動溫舒瑤。
看來,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從一開始強/迫她入宮,直到此刻,都是他自己在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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