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滁州

從祁門趕往滁州不過幾日的功夫，只是滅絕師太堅決不用紀家提供的腳力，而是吩咐丁敏君等人自行采購了幾匹駿馬。雖說馬匹在中原還頗為稀罕，但是峨眉也不是沒錢的主，這天底下還真沒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雖說這些馬不如紀家的好用，但是此時的滅絕師太對紀家已經是有了隔閡，自然是不肯用的。武當雖然與紀家一直是淡淡的，但是武當七俠也有武當七俠的驕傲。紀家的事情雖說沒有直接惹到武當，但是殷六俠聽完宋青書的描述之後，內心也是暗自冷笑。雖然武當七俠各個都是俠義之輩，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脾氣。這紀三公子分明是想給武當、峨眉一點顏色，好證明自己紀家的不凡。對于牽扯到師門方面的事情，殷六俠自然就認定是紀家有錯，何況本身就是紀家有錯。因此殷六俠也是吩咐宋青書去采購腳力，堅決不肯用紀家的東西。

紀英聽到後，惟有苦笑而已。想來這武當、峨眉都對自己有了不滿。只是礙于以前的情分和自己在江南闖下的俠名，故而不願為難，但也不可能再交好了。紀英也知道這次是自家子弟的錯，也因此只有裝作不知曉，随武當峨眉自行去采購了。

相對于祁門的僻靜，那滁州就要熱鬧得多了。這滁州位于南北的商道上，雖然也只是個中等大小的城市，但是繁華程度卻絲毫不弱別省的大城市。到了滁州之後，三家共同進了一家客棧，只不過依舊是各付各的錢，這讓紀英是頗為尴尬。

為了緩和這種情況，紀英邀請三家共同吃晚飯。雖然滅絕師太和殷梨亭對紀家頗有不滿，但是對紀英還是算尊重，見他幾次三番的想緩和矛盾，也同意了下來。何況也只有紀家的人才知道紀曉芙在滁州的行蹤，沒必要将彼此的關系弄到那般地步。

衆人略微休息之後，便在紀英的院子裏彙合。那紀英倒是随時不忘享受之人，到了客棧便将客棧唯一的一處院子給包了下來，還命人置辦好上等的素宴送到這裏來。

酒過三巡之後，大家的關系也稍微緩和了下，紀英見此忙道：“前些日子是我們紀家對不住峨眉、武當的衆位俠客，老夫在這裏賠罪了。”說罷，便滿飲了三杯。

滅絕雖然是性子暴躁之人，但畢竟也是一派的掌門，還是懂得見好就收的。見那紀英如此賠罪還自罰三杯，也忙舉起一杯，道：“紀老英雄不必挂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罷。”說完也飲了這杯酒。那邊的殷梨亭也趁此飲了杯酒。

雖然紀英知道兩派暫時還不會與紀家徹底和好，但是能維持到目前這種面子上的友好也就不錯了，于是紀英就揭過了這個話題。那紀英本就是在江南行走之人，故而對江南的風土人情是見識頗廣，酒席之間，紀英不斷講解這滁州的風俗，倒也讓一桌酒賓客盡歡。

散席後，滅絕師太自然領着峨眉諸女俠返回自己的住處。丁敏君忍不住道：“師父，咱們這幫人進了滁州，若是紀師妹有心的話，豈會不知？何況連紀老英雄都來了，紀師妹總該來拜見一二？”

滅絕師太自然聽出了丁敏君話中的挑撥意味，但是卻裝作不懂，道：“只怕你紀師妹如今行動不便，想來卻來不了。”

在祁門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了有位老婆子挾持紀曉芙的事情，但是旁人卻覺得這是托辭。因為武林當中并沒有這樣一位帶着幼.女在中原行走的老妪，并且要能挾制住紀曉芙，這老妪的功夫定是不凡。那峨眉女俠對于江湖事還是頗為知曉，尋思了半日，并沒有發現這樣一位老妪。但是周芷若卻猜到了這個老妪應該是金花婆婆，當然，以紀曉芙的功夫，要從金花婆婆手裏逃脫雖非易事，但也并非辦不到。只是楊不悔落在金花婆婆的手裏，這紀曉芙頗為投鼠忌器。

金花婆婆，蝴蝶谷……周芷若聯系到原著中的劇情，便也猜到了，這黛绮絲是來向胡青牛尋仇的。若說周芷若對紀曉芙的角色只算是“讨厭”的話，對黛绮絲這個角色卻是“憎惡”。明教雖然起源波斯，但與波斯總教卻早就沒了來往，幾乎是獨立發展的。就像中土的佛教與印度的佛教一樣，根本就沒有從屬關系。而波斯明教在元末亂世忽然對中原明教有了“興致”，除了看上了《乾坤大挪移》之外，更多的怕只是看上了中原明教手中握有的武裝力量？

事實上，中國在西北一帶的戰事就沒有斷過。漢朝與貴霜帝國，唐朝與突厥帝國……便是上好的例子。中東一帶的帝國對東方華夏的觊觎之心從來就沒有消失過，如今波斯帝國雖然被元朝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也沒有忘記過想插手華夏的事情。若是通過波斯明教控制了中原明教，那麽不僅可以在東方對蒙古帝國造成壓力，更有可能将富庶的華夏變成波斯的領土，而黛绮絲自然是背負着這樣使命東來的高級間諜。對于這樣的人，基于民族感情，周芷若實在無法喜歡上。而且黛绮絲最後不僅背叛了波斯明教，也背叛中原明教和待她如女兒的陽頂天，對于這樣的明教叛徒，周芷若真的不覺得胡青牛做錯了什麽。胡青牛僅僅是拒絕為韓千葉療傷，而并非造成韓千葉傷重的罪魁禍首。黛绮絲此時卻選擇向胡青牛複仇，真真是可笑了。而且黛绮絲并非如她所說的那麽純潔，她手上控制着殷天正的孫女，又像将楊逍的女兒控制在手裏，甚至還想控制謝遜的義子張無忌。如果她沒有什麽企圖心的話，那這個世界真的就沒有陰謀家了。

周芷若猜到了金花婆婆，而滅絕師太自然也猜到了。回到自己的房裏，滅絕師太忽然道：“那老妪的功夫不在為師之下，若是遇上了，切莫上去纏鬥。”

聽到滅絕師太這番話，幾個峨眉弟子都身體一顫。滅絕師太不是輕易就服軟的人，能讓她說出“退避三舍”的話，由此可見這金花婆婆的功夫高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見幾個弟子眼中的不相信，滅絕師太忽然嘆氣道：“為師知道你們心中想什麽，雖然為師并非那種軟弱之人，只是這金花婆婆的功夫實在詭異。想她乃是海外之人，功夫本就異于我中原。何況她的內力修為斷不在為師之下，再加上她那根不知來歷的拐杖，若為師不用倚天劍，只怕百招之內就要敗下場來。為師不願你等去冒險，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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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見滅絕師太說得慎重，衆弟子忙應了下來。

滅絕師太見衆位弟子的神色不是作僞，便點點頭，讓他們離去了。當最後一名弟子離開房間的時候，滅絕師太忽然睜開了剛剛閉上的眼睛。一只手撫.摸這身邊的倚天劍，冷冷地說了句，“金花婆婆麽？貧尼倒是要看看，你的功夫到底進展到了何等地步。”

這邊滅絕師太在說金花婆婆，而那邊金花婆婆正在一個僻靜的院子裏看着院中的人，院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而且每種傷的傷勢端得是狠辣陰毒。

“你們受的傷，這天底下惟有蝶谷醫仙胡青牛可治。”金花婆婆和藹地說着，“老身也不為難你們，你們且去！”

“老巫婆，這邊誰不知道，胡青牛身染天花，不能見客……”

“那就是你該死！”金花婆婆說罷，那前頭說話的人就倒了下去，只見面門上一朵金花。“如果不想去，那老身不介意送諸位一程。”

一旁的紀曉芙面露不忍，那金花婆婆也笑道：“不忍心了？不妨事，橫豎你身上也中了老身的掌法，若不去蝶谷一趟，你也好不了。”

“你！”紀曉芙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若不是自己在路上去寄養不悔的家中探視，哪會中了這老巫婆的道兒。落在金花婆婆手裏，紀曉芙這才知道什麽叫作生不如死。雖說在峨眉山上，滅絕師太也會嚴格要求，但是斷不會用這般陰狠的手法。而這金花婆婆視人命如草芥，僅僅是因為“不高興”便可以大肆屠殺。即便是一些小攤小販，若是惹得她不高興了，立刻就身首異處。

“你難道沒有人性嗎？”見到金花婆婆殺死一個賣菜的農婦時，紀曉芙怒斥道。

誰知金花婆婆只是淡淡地笑道：“在我眼中，你們華夏人就是奴隸，跟牛羊一樣。牛羊惹得主人不高興了，難道主人不能殺嗎？”

聽到金花婆婆說出如此狠厲的話來，讓紀曉芙不由得熄滅了逃去的念頭。她知道，自己若是一逃，不說能不能成功，楊不悔的性命斷然就沒了。這金花婆婆可絲毫不念“禍不及妻小”的武林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