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蝶谷

雖然紀曉芙早就聽說過蝶谷醫仙胡青牛的另外一個名號“見死不救”，他有一個規矩便是非明教弟子不診治。但是紀曉芙還是随着衆人前往來蝶谷，一來是迫于金花婆婆的脅迫；二來則是希望真的自己有所境遇，能讓這位不世出的杏林高手救治一番。

每個被金花婆婆擊傷的人都拿着一朵金花去見那胡青牛，紀曉芙也打量過這朵金花。這金花乃是用純金打造的梅花形狀，而花蕊則是用白金絲掐成的。這朵金花不論其精致的手工，單單是這原料的費用就不簡單了。但是紀曉芙這幾日看下來，那金花婆婆雖然穿着極其簡樸，但是對于吃住卻是要求甚高。也苦了她身邊那個名叫殷離的小姑娘，若稍有伺候得不好，便是一頓責罵。當然，金花婆婆不會讓殷離來照顧她全部。每次到住的地方的時候，她總是擄來一群人服侍她，若是有不滿或逃跑，自然是立斃當場。而即便是伺候好，待金花婆婆要離開一地的時候，這群人自然也會被滅口。而那殷離似乎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想來已經習慣了金花婆婆的規矩。除了這一切之外，紀曉芙也知道金花極軟，但是那金花婆婆卻能将金花變成暗器傷人，這內力恐怕就不在自己的師父滅絕師太之下。而且金花婆婆的武功極為詭異，經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招擊傷他人。

紀曉芙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來到了蝴蝶谷，不曾想卻遇到了武當張翠山的兒子張無忌。紀曉芙當年對張翠山夫婦的死還是抱有極大的同情，因此對張無忌也是頗為憐愛。如今再見張無忌，居然一股驚喜湧上心頭。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上牽着的楊不悔，紀曉芙忽然從心頭湧上一股愧疚。

好在那張無忌本就是小孩，從小又因為在生活在冰火島，不通人事；而回到中原之後又被玄冥二老擊傷，不是在武當山就是在蝴蝶谷療傷，哪裏會有人跟他講人情世故。雖然他知道紀曉芙是自己六叔的未婚妻，但卻絲毫沒有在意紀曉芙身邊多了一個女兒。

張無忌在蝴蝶谷已居住了兩年，雖然胡青牛沒能治好他的病，但是念在他是殷天正外孫的份上，也沒有為難他。而且張無忌對學醫似乎很有興趣，一直沒有收徒的胡青牛也有點将這個張無忌視作自己的衣缽傳人。張無忌見過紀曉芙兩次，那日在武當山上，紀曉芙憐憫張無忌孤苦，曾柔聲安慰，又除下自己頸中黃金項圈，要想給他。但張無忌當時心中悲痛不已繼而遷怒所有來賓，将他們都視作迫死他父母的仇人，故而對紀曉芙出言不遜，使她頗為尴尬。後來張無忌年紀大後，得知當日峨眉上山來是要與武當聯手空對禦敵，方知這峨眉對武當來說是友非敵。而于紀曉芙對他的安慰自然是感激。而在來蝴蝶谷之前，他和常遇春曾在深夜樹林中見到紀曉芙救彭和尚，更加覺這位紀姑姑是個好人。

“紀姑姑。”見到紀曉芙的張無忌仿佛見到了自己的親人，自然是熱情地迎了上去。

“無忌？”紀曉芙有寫尴尬，但是看到張無忌并沒有奇怪的神色，便也沒有再糾結下去。

“無忌，那胡大夫可在？”紀曉芙問道。

這幾日來蝴蝶谷的病患忽然多了許多，張無忌也有些煩不甚煩，但是面對紀曉芙的提問，張無忌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胡大夫染了天花，暫時沒有法子診病了。”

聽到張無忌這般說了，紀曉芙的臉色暗淡了許多。張無忌也是察言觀色之人，見紀曉芙這般便也知道是來求醫的。忙伸手探了下紀曉芙的脈，沉思道：“姑姑這是和人對掌，傷了肺少陰脈。”

那紀曉芙見張無忌說出病因，心中立刻又湧上希望，問：“可有方子？”言罷，紀曉芙方想起那張無忌不過是個孩童，想來也不過是胡青牛手下學了點皮毛，如何救得了自己，便苦笑着搖搖頭。

張無忌卻道：“我跟這胡大夫學了點手段，姑姑這不過是外傷，些許內傷倒是不礙事。若姑姑不嫌棄，便由我來診治一番。”

紀曉芙也知道自己的內傷并不嚴重，顯然那金花婆婆只是想讓自己喪失戰鬥力，而不是想真正除掉自己。而那些外傷則讓紀曉芙頗為頭痛，雖然武林人士也粗通外傷，但無奈那金花婆婆下手極為陰毒，不僅用刀在自己手臂上砍下三道傷痕，還有內力震碎了自己的上臂手骨。如果不是一等一的骨科大夫，怕是沒有法子治好自己的外傷。

旁人見張無忌願意出手救治紀曉芙，只當他是胡青牛的弟子。衆人都在盤算，得不到胡大夫的救治，先讓胡大夫的弟子緩解下症狀也是好的。但是看上去那弟子與紀曉芙似乎與舊，雖然紀曉芙插在他們前面治療，他們倒也不敢說什麽。衆人都曉得胡青牛是一股子怪脾氣，誰知道他的弟子脾性如何？若是惹到了這個小孩，怕是最後的希望也都沒有了。

紀曉芙原本也不願提前治療，但是見衆人推脫一番，便也不再客氣，随張無忌去了廂房。那些刀劍外傷自然不是大事，連紀曉芙自己都用金瘡藥控制住了。不過那骨折似乎也難不倒張無忌，雖然張無忌有些皺眉，但很快還是給出了治療方案。他先讓紀曉芙喝下一些麻藥，再用銀針封住了傷口附近的穴位。幾番治療下來，這骨頭也固定住了。張無忌再敷上生肌活血的藥物，最後開了張方子遞給胡青牛身邊伺候的藥童，囑咐他去煮藥。

“姑姑，麻藥過後怕是會很疼，你就在廂房裏休息下罷。待藥煮好了，飲上一劑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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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芙本來對張無忌的醫術還有些懷疑，但是見他紮針及正骨的手法都極為老道，便也安心聽從張無忌的醫囑了。

從廂房裏出來，那些個人便将張無忌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送上高帽，又說自己的傷勢奇怪。張無忌年紀不大又不通世故，被這一番甜言蜜語弄得有些飄飄然。何況那些個病人的傷勢頗為古怪，對于張無忌這種師從胡青牛的大夫來說，見了如何不會技癢？

這邊且不提張大夫醫治衆病人，那邊卻說滅絕師太等人已經在滁州盤桓了數日，卻依舊沒有太多消息。雖然周芷若知道紀曉芙最終會在蝴蝶谷出現，但是卻沒有辦法說明自己的情報來源，也只能随着衆人在街上打探各種消息。終于，有了一點眉目……

“老婦人？”一個賣菜的農婦想了許久，“對了，那日我在城東的安陽街遇到一名廚婦。她原本是我熟識的，在城裏的劉老爺家當差的。不曉得為何去了那家，我原本想跟她攀談幾句，不曾想她立刻趕我走。後來見一個老婆子，病恹恹的問怎麽回事。她說我菜不好，正趕我走。我也不曉得為什麽，但是那老婆子看我的眼神，哎喲，心裏發涼啊！”

有了這個消息，周芷若等人忙趕了回去，說與滅絕師太聽。

“師父，弟子将金花婆婆的樣貌描述給了她聽，她說正是此人。”周芷若道。

滅絕師太道：“好！總算有了她的消息，想來曉芙怕是落在了她的手裏。敏君、芷若你二人随我去探探風。錦儀你留在此處，順帶告訴武當殷六俠一聲，讓他在此處等我。若是一個時辰後還沒有為師的消息，便和殷六俠一同來安陽街尋我。”

“是。”丁敏君、貝錦儀、周芷若三人忙應了下來。

既然是要會金花婆婆這等大敵，滅絕師太等人也不将武器藏在木匣之中了，紛紛拿了出來。周芷若也是第一次拿着當初定如師太贈送的青釭劍，雖說這把劍對于自己來說還是偏長，但是如此大敵當前，周芷若倒不敢用自己慣用的那把短劍。需知“一寸長，一寸強”，何況遇上金花婆婆手上的那根拐杖，還是用青釭劍這樣的神器比較安全。

三人朝那安陽街而去，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對這三人行注目禮。好在安徽江蘇一帶行走的武林人士不少，大家倒是沒什麽很驚詫。

雖然沒有辦法施展輕功，但畢竟腳法還是有的，不出半個時辰便感到了安陽街。那農婦所描述的院子正閉着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飄了出來。滅絕師太的腳步一滞，而丁敏君也與周芷若對視了一眼，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周芷若也沒有辦法保證，這個劇情不會因為自己的亂入而發生了改變。

待滅絕師太擊碎了大門，卻看到金花婆婆帶着殷離，正在那血流滿地的院子裏緩慢踱步。見滅絕師太出現，那金花婆婆笑道：“原來是師太啊！”

滅絕師太冷哼了一聲，“金花婆婆不在你那靈蛇島納福，上滁州做什麽？聽說我那不争氣的弟子落在了你的手裏，不若讓貧尼帶回去好好教導一番。”

“哦？晚了。”金花婆婆道。

“你！”滅絕師太以為金花婆婆已經殺了紀曉芙，忍不住身子一顫。

但是好在周芷若掃了一眼院子裏的人，都是平民百姓，便忍住怒氣道：“師父，這裏并不見紀師姐。地上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

聽說紀曉芙不在其中，滅絕師太的心情還是稍微平複了點。但随後卻被金花婆婆的殘忍給震驚到了，怒道：“這些百姓什麽地方惹到你了，何苦趕盡殺絕？”

“為了不讓你這樣的人來打攪老身，老身只好送他們去往生了。”金花婆婆絲毫不在意地說。

“妖婦！貧尼定當替天行道，斬妖除魔！”說罷，滅絕師太便拔出了倚天劍，朝金花婆婆攻去。

那金花婆婆深知倚天劍之鋒利，雖然有心試上一試，但是一想到胡青牛之事，便冷冷地笑道：“賊尼，今日你仗兵器之利且放你一場。走！”說罷金花婆婆擄起殷離，以一種怪異的輕功方式飄了出去。

這等功夫落在滅絕師太等人的眼中是覺得奇怪，但是落在周芷若眼中卻覺得熟悉，不由得“咦”了出來。

滅絕師太見周芷若似乎若有所思，便問道：“芷若，可是認得這功夫？”

周芷若一愣，随後編了個理由道：“師父，弟子在漢水邊的時候，曾經見過汝陽王府的官船路過。曾有一天竺僧人在碼頭上用過這功夫，他呼這功夫為‘瑜伽’。”

“瑜伽？”滅絕師太并沒有在自己認識的功夫中找到過類似的名字，便繼續問道，“你可熟這門功夫？”

周芷若道：“曾見那天竺僧人舞過幾招，跟那金花婆婆似是而非。況且時日頗久，弟子也記不全了。”

“不妨事。”雖然未能得知金花婆婆功夫的來源，但是知道了一個名字也讓滅絕師太放心了許多。“瞧那金花婆婆所去之處乃是蝴蝶谷，當年曾聽人說起過，那胡青牛與金花婆婆有過過節，想來金花婆婆是去尋仇的。——敏君，你回去告訴殷六俠一聲，讓他們速速趕往蝴蝶谷。——芷若，你随為師走這一趟。”

那丁敏君雖然有些嫉妒，但是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争風吃醋的時候，便忙應了下來。只是走的時候，瞧着周芷若的眼神有些不對，讓周芷若暗暗叫苦不疊。

滅絕師太并沒有注意到弟子間私下的互動，而是施展開輕功追逐金花婆婆而去。周芷若也不敢怠慢，也忙地跟随滅絕師太而去。

雖然滅絕師太與周芷若的輕功也頗為出色，但是相較于金花婆婆卻差了許多。那金花婆婆沖進蝴蝶谷，正看到張無忌正在遣散衆人，便閃身到了那張無忌的面前。“胡青牛呢？”

一旁的紀曉芙大驚，忙将張無忌擋在了身後，道：“胡青牛昨日裏便死了。”

“死了？”金花婆婆一愣，随後笑道，“死得恰到時候啊！——快帶我去看看那惡賊的墓。”

聽到金花婆婆用惡賊形容胡青牛，倒是讓紀曉芙吃了一驚。論陰狠毒辣，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金花婆婆了。雖然胡青牛性子古怪，但并非壞人。而且胡青牛也說了當年他與金花婆婆的過節，在紀曉芙聽來，這完全是金花婆婆咎由自取。雖然胡青牛天下聞名，但是神醫又并非只有一個。金花婆婆非要強迫胡青牛破例救治，卻不願去找別的神醫，這真的就是奇怪。而且胡青牛拒絕之後，又不去看別的醫生，最後導致銀葉先生死于非命，卻将所有的過錯怪罪到胡青牛頭上，紀曉芙真的覺得金花婆婆怕是老糊塗了。

紀曉芙深知自己并非金花婆婆的對手，便引着二人去看了胡青牛的墓。那金花婆婆一見胡青牛夫婦之墓，便運起內勁，将墳墓即開，将胡青牛與王難姑的“屍體”給拍了出來。

“好！死的好！”金花婆婆冷笑道，臉上露出陰冷的表情，“沒讓老身折磨你們七七四十九日算是你們的福氣，但是，你們別想如此輕松就入土為安！”說罷，那金花婆婆便揚起了手上的金花。

“你要做什麽？”那張無忌站了出來，攔住了金花婆婆。

“呵？居然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為胡青牛出頭。”金花婆婆嘲諷地看着張無忌，“就看你夠不夠資格了！”

金花婆婆朝張無忌擲出了金花，紀曉芙雖想阻攔，但卻來不及。只見此時，一道破空的聲音傳了過來，一枚小石子将金花擊落。

“金花婆婆，欺負個小孩子未免太失下乘了？”說話的正式周芷若，她一見事态不好，便用“彈指神通”擊出了一枚石子，将金花打到了一邊。

“你個小丫頭，居然敢教訓老身！”金花婆婆是又氣又怒。

一旁的滅絕師太淡淡地說：“不得無禮！芷若，與前輩動手要懂得敬重。”

這話聽在金花婆婆耳中卻是一股子嘲諷，嘲諷她連小孩子的武功都無法接下。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峨眉小童到底有什麽本事！”說罷，那金花婆婆完全不顧身份地朝芷若襲來。

滅絕師太見周芷若已經做好準備，便也想看看周芷若的功夫到底在了何等地步，便讓那周芷若用青釭劍試試金花婆婆。金花婆婆那拐杖乃靈蛇島旁海底的特産，名喚“珊瑚金”，是數種金屬混和了珊瑚在深海中歷千萬年而化成，削鐵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論多麽鋒利的兵刃，遇之立折。可是周芷若手中的青釭劍也并非凡刃，雖然不能如倚天劍那般削掉這珊瑚金拐杖，卻也拼了個相當。

周芷若知道自己在兵器上占不了便宜，便規規矩矩地運用起桃花島的劍法來了。周芷若仗着自己用的是利刃，便施展開“玉漏催銀劍”。這玉漏催銀劍乃是劍鋒成弧，旁敲側擊，去勢似乎不急，但劍尖籠罩之處極廣。幾招下來便将金花婆婆的腳法困住，若不是那珊瑚金拐杖着實不凡，此時金花婆婆就敗下場來。

但是金花婆婆勝在對敵經驗豐富，再加上那似瑜伽又非瑜伽的怪異功夫，也讓周芷若吃虧不少。那金花婆婆将身形滑出劍招之外後，笑道：“我怎不記得郭襄女俠有過這門功夫？”

周芷若也不含糊，“我峨眉的功法豈是你這個外人能盡知曉的？”

說完話，周芷若從玉漏催銀劍變成了玉簫劍法，這劍法乃是擊穴所用。招招都是指向對手身上各大穴道，那金花婆婆見不能勝，便運起內勁逼退周芷若，道：“峨眉教的好徒弟！日後我再讨教！”這金花婆婆倒也光棍，見自己不能勝，便帶着殷離逃離了蝴蝶谷。

紀曉芙見金花婆婆走了，心中松了口氣，但是身後響起的聲音卻讓她揪起了心。

“曉芙，你身邊的丫頭是誰？”說話的正是滅絕師太。

見滅絕師太語氣不善，楊不悔就覺得有點害怕，怯生生地說了，“媽媽。”

這二字落在滅絕師太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曉芙！這是你的女兒！她父親是誰？你要知道，自你失蹤時候，武當上下都被驚動了，殷六俠更是随為師親來尋你，如今你！”

“師父！”紀曉芙跪在了地上，“是徒兒對不起師父，請師父原諒。”

“好！”滅絕師太見紀曉芙這樣，也于心不忍，道，“說，那個淫賊是誰！為師替你殺了他出氣！”

紀曉芙咬着嘴唇不肯出聲，但是見滅絕師太這般痛苦的樣子也于心不忍。雖然自己有父親，但是生母已經早逝。在峨眉山的時候，雖然滅絕師太要求嚴格，但是她卻從這裏體會到了一種母愛。所以見滅絕師太這般，紀曉芙咬咬牙便說起了從王盤山下開始的孽緣……

當滅絕師太聽到紀曉芙說“不能拒，于他”而逃出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身懷六甲的遭遇時，滅絕師太搖搖頭，道：“可憐的孩子。唉！這事原也不是你的過錯。”

紀曉芙哭道：“望師父準許弟子出家為尼，了斷這塵世俗緣。”

滅絕師太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曉芙，你這是何苦？”

聽到這個聲音，紀曉芙的心中忽然湧起了許多。

“是你？”但是滅絕師太的語調卻冷了起來，“楊逍，莫非禍害我徒弟的人是你！”

“當年楊某造下個冤孽，但卻不願一錯再錯。”不知道什麽時候，楊逍居然翩然而至，“如果師太不反對，楊逍願娶紀曉芙為妻。”

“好！”滅絕師太冷冷地說，“那要看我手上的倚天劍答應不答應。”

“不要，師父！”紀曉芙忽然攔在了滅絕師太跟前。

“你居然還護着他！”滅絕師太震驚道。

“曉芙，你又何苦？”楊逍搖搖頭，“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你不要這樣說！”紀曉芙柔情萬分地說着。

“喜歡你，太多太多。”楊逍柔情款款地看着紀曉芙。

“我也是。我喜歡你更多更多。”

“不，你不可能有我多，因為我已經‘滿了’。”說着楊逍抓住了紀曉芙的手。

“你‘滿了’，我就‘漫出來’了。”

紀曉芙看着楊逍，仿佛這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好了！”滅絕師太怒道，“紀曉芙，你當知道楊逍與本門的過節。若是你被迫于他，那麽你就斬殺了他，你便還是為師的好弟子。若是你還這般冥頑不靈，那就休怪為師不念舊情了。”

說話間，後續的人馬也趕了過來。當殷梨亭和紀英看到紀曉芙與楊逍正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的時候，也被震驚得說出話來。在紀曉芙再一次将故事複述一遍之後，紀英的臉上恢複了平靜，而殷梨亭則變得臉色灰白。

對于男人來說，殺父奪妻乃是大仇。可如今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仇敵居然柔情蜜意，殷梨亭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周芷若瞧着殷梨亭的神情，便知道他心神不穩，忙扶住了他的手，将一道真氣度了過去，輕聲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殷六俠，何苦來着？”

那殷梨亭本就是道家功夫出身，對順其自然一說是深有體會。聽到周芷若這般說，心神就回了過來，對周芷若微微躬身道：“倒是讓峨眉的小師妹小瞧了。”

“不敢。”周芷若哪裏敢拿大。按照如今的習俗，是他們峨眉對不起武當，“謝”字是萬萬不敢當的。

殷梨亭看了看紀曉芙，看了看楊逍，便對紀英道：“既如此，你我兩家的婚事便莫在提起。待我回山之後，自會命人将婚書奉還。”

然後又對滅絕師太道：“師太，既然此地事了，我也不願久留，就此別過。”

說完殷梨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宋青書等人忙跟了上去。

滅絕師太看着楊逍，恨得是咬牙切齒。但是礙于紀英在面前，也不好出終身，惟有冷冷地道：“紀曉芙，既如此，我峨眉與你恩斷義絕。我雖不清理門戶，但你一身的峨眉武藝是斷然留不得了。”

說完就看到滅絕師太閃電般出手，将那紀曉芙一身的武學盡數毀去。再道：“若是讓貧尼得知你将峨眉武學傳與他人，那就休怪貧尼手狠了。”

滅絕師太看了眼楊逍，“你還不滾？這裏不是你我了結恩仇的地方，他日若再遇上，貧尼自取你的性命。”

見話說到這般地步，楊逍只能帶着紀曉芙、楊不悔等人離開。那紀英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只能嘆口氣就走了。

而周芷若卻大吃了一驚，這事情就這樣解決了？胡青牛沒有真正被殺死，紀曉芙也不用命喪滅絕師太掌下……那後面的情節怎麽辦？如果不去昆侖山的話，張無忌怎麽去學《九陽神功》？周芷若忽然覺得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