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這是不對的
帶着些許的麻木,聞月望着阿明和cici等人。
她從這一桌人的身上看到了初中同學的影子。
剛升入初中的時候,聞月在衆人眼裏還是個“除了喜歡畫畫、其他沒什麽特別”的孩子。
和其他丢三落四要麽不記得帶美術本、要麽不記得帶2B鉛筆的同學不同,聞月對上美術課總是很積極。她有整整一盒各種硬度的鉛筆,還有不香不好看,但最好擦的橡皮。
每一節美術課,聞月總是會被美術老師表揚好幾次。有時候是表揚她作業畫得好,有時候是表揚她總是好好帶上了老師要求的畫材與工具,有時候是表揚她聽課認真不開小差……總之,因為美術老師的拼命表揚,聞月成了部分同學的眼中釘。
他們偷走她的美術教科書,撕掉她的美術作業,扔掉她的鉛筆與橡皮,在她背後說她谄媚老師的閑話。
聞月哭着回了駱家……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在早熟的聞月看來,同學這點幼稚的惡作劇還不值得她哭——相比起一回到駱家就要面對的駱家誠對她的排擠,同學的這點惡作劇都算得上可愛的了。天天被駱家誠冷言冷語冷眼相待她都沒哭,現在她又怎麽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哭呢?
但駱永長還是很快還是知道了聞月在學校裏受到欺負的事。
聞月需要錢重買教科書、作業本和鉛筆橡皮,因為她向舒寶琴要錢的次數比起以往增加了,每次的金額對于中學生來說還不算太小,因此保姆把這件事上報給了駱永長知道。
駱永長是誰啊?三下五除二就把聞月在學校裏遭遇了什麽搞清楚了。于是欺負聞月的那些學生們被他們的家長帶着,少見的、鄭重的叫上聞月一起參加班級聚餐。然後——
道歉了。
“聞月!”
帶頭低頭,阿明大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
十人大合唱,這一聲“對不起”直把門外路過的服務生給吓得飛起。
聞月沒有說話,她只是想笑。
她的那些初中同學也是一樣的。他們被父母壓着腦袋,對她低頭。
『對不起!』
『原諒我們吧!』
女生們道歉道得痛快,眼中閃爍着恐懼。那些調皮的男生們卻是梗着脖子,身體動作在吶喊着不服氣。
瞥見了兒子的小動作,男生的家長們有的氣急敗壞錘兒子兩拳的,有給兒子腰上一拐子的,甚至還有一巴掌扇兒子腦殼上的。
聞月不知道駱永長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總之她同學的父母們是這麽說的:
『這樣就行了吧?』
『你會接受我們家孩子的道歉吧!?放心以後我們家孩子不會再和你扯上關系了!』
這一秒,李敏棟仿佛在聞月的眼中看到了瑩然的淚意。
“……你們的道歉我接受了。”
拿起手袋,起身的聞月有些搖晃。
“雖然我覺得這種事情不值得道歉。”
她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流瀉下來,正好擋住了她的側臉。
李敏棟顧不得許多,他随手掀開了堵住自己去路的钛和另外兩個青年,擠到了聞月的身邊。
一把甩開李敏棟伸來的手,聞月這個時候誰都不想理會。
她懂的,她明白的。
她就是個瘟神。
不論駱永長站在她這邊還是不站在她這邊,她總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很多的麻煩。
她能理解,她真的能理解阿明他們不想再和她這個瘟神來往的心情。
畢竟她都已經瘟到需要阿明他們聚在一起開會,商讨應對她的策略了。
像這樣又是請她吃飯,又是對她道歉,阿明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她能諒解他們不想再和她來往的苦衷。
“求求你不要再試圖和我們扯上關系!”聞月想,至少自己不該逼着阿明他們把話說清楚到這個地步。
所以她該走了。在親耳聽到不想聽到的話以前。
聞月的狀态明顯不對。即便被一把甩開讓李敏棟有些難過,可他還是第二次朝着聞月伸手,扶住了聞月。
“聞月姐,我覺得你這樣不對。”
“你還沒有聽大夥兒對你道歉的理由。”
聞月是個擅長壓抑自己、消滅自己情緒的人。她總是用消滅自我情緒的方式來對抗壓力。
然而醉意讓聞月一直壓抑着的情緒不斷膨脹,以至于這個時候她對着李敏棟一張嘴,還沒說話人就先無聲地抽噎了下。
cici和阿明的角度只能看到聞月的背影,钛等人又被李敏棟遮住了視野,結果在場這麽多人,竟只有李敏棟看見了聞月的無聲抽噎。
從來沒見過聞月有這麽脆弱的表情,李敏棟人都傻了,只有一雙手呆呆地往聞月的腰伸過去。
“這怎麽會是不值得道歉的事呢?還是月月你在說反話,你嫌我們道歉道晚了?”
cici白着臉,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阿明趕緊接下老婆的話頭,順便捶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是我錯了!我太慫了!”
“這件事打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理好展覽,這才讓你的‘遺孤’被人給毀掉了!我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該跟你聯絡的,但我怕你怪我沒守護好你托付的作品,就一直瞞着你,到你回國之後還避着你……!”
“你打電話來,我慫得不敢接你的電話!也不讓cici接!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法好好對你說出口……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聞月忍着暈眩感與耳鳴,稍微咀嚼了一下阿明的話。
就在她沉默的期間,其他人也紛紛自首:“對不起,我們原本是打算在你知道‘遺孤’被毀以前就修複好它的!”
“但我們沒想到‘遺孤’會那麽難複原……顏色合适、長短粗細都均勻的麥稈實在不好找。拼起來就更難了。”
“我們修複‘遺孤’的時候才真正體驗到制作這個作品需要多少的精力與耐性。和我那種耍小聰明的作品不一樣,聞月老師,你的作品真的很厲害。”
“遺孤”指的是葉棠拿植物莖稈做的巨大銀杏雕塑。
銀杏是世界上唯一的銀杏科銀杏屬植物。它的所有親戚全部都滅亡了,唯獨剩下銀杏紮根于華-國。所以葉棠給自己的作品起名為“遺孤”。
“對不起啊,我們到現在都沒能完全修複‘遺孤’……”
“……等等。”
面對一行人歉意的眼神,雙-腿發軟的聞月擡起一只手:“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向我道歉是因為‘遺孤’被弄壞了,而你們還沒把它完全修複好?”
阿明和cici面面相觑:“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能是什麽理由?”
“我還以為是……”
聞月腳下脫力,人剛要滑下去,就被李敏棟給撈了起來。
被酒精變得遲鈍的腦子沒有餘力去思考自己被李敏棟摟着腰貼在他身上像什麽樣子,聞月低聲擠出一句:“我還以為你們是為要和我絕交而道歉……”
“啊?”
阿明一頭霧水:“我們幹嘛和你絕交?你和我們絕交還差不多呢!我們這些沒名氣的可是借了你的-名開得展。要不是你願意把作品托付給我們,願意讓我們拿着你的-名字去宣傳,我們這些小蝦米開出來的展哪裏會有人關注?”
“是啊!”
開封用力點頭。
“可是因為我,你們的作品都被毀得七七八八……”
雙眼控制不住地發熱,聞月有預感自己要失态了。
“但也因為你,我們的作品被更多的人看見了。”
說話的啤酒花從包裏掏出自己的蕾-絲小手帕,讓開封遞給阿明。接到手帕的阿明又把手帕傳給cici,最後手帕被cici拿來擦拭聞月的眼角。
“說句不怕你笑的難聽話,對于我們這樣的創作者來說,作品被破壞不可怕,可怕的是作品不被人看到。”
啤酒花正是那對陶瓷翅膀的制作者,她笑着說:“那些小毛孩子是毀了我的‘雙翼’,但他們的行為無疑構成了行為藝術的一環。我的‘雙翼’會作為行為藝術的結果被反複提及。等日後再有展覽,我會反複把‘雙翼’拿出來鞭屍那些不會獨立思考、不分青紅皂白的臭小鬼。”
藝術創作者基本都是執念凝結成的活人。無論是自己的作品還是自己喜愛的作品被毀,藝術創作者都會産生極為深重的怨念,且這種怨念都是以十年為單位,不死不休的。
啤酒花提到那群學生時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已經說明:一時雞血上頭就去“執行正義”的學生們注定會成為啤酒花一生嘲諷的對象。
擦幹聞月的眼角,cici重新坐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聞月道:“月月,謝謝你把名氣借給我們。……你知道嗎?我和阿明聯系了近百位雕塑家。但只有你把你的作品托付給了我們,把你的-名氣借給了我們。”
“是你圓了我們的展覽夢。”
被李敏棟扶着,也坐下來的聞月肩頭震動了一下。
“……那駱永長呢?你們不知道他對我下了封-殺令?”
聞言阿駒“嗐!”了一聲,很硬氣地道:“我們這些人又不靠姓駱的賞飯吃!因為我們搞創作根本就賺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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