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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城堡前時天已經全黑了,伯努瓦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提着燈往外看。
“怎麽在外面坐着?”
“誰叫你回來得晚。本來我可以只等一小會,結果現在飯菜都涼了。”
“你身體好了?”尼貝爾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伯努瓦把頭往一邊扭:
“我還以為你就打算留在城裏了。”
“沒有,因為一點兒事耽誤了。”尼貝爾輕輕拉住伯努瓦的手,搖了搖。
“想必你已經在市裏吃過了吧?”
“先生說有人等着他,一口都沒吃!”查理推着尼貝爾的輪椅,随口接話。“我們本來去了修道院,修女說要留他吃飯,先生果斷拒絕了。”
“修道院?”伯努瓦站起身,牽着尼貝爾的手往餐廳走去。
“嗯,我有個侍女在那兒上學。”
“哦,那兒之前開了個女學堂,我聽說過。”接着,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哪個侍女?”
“你應該見過,之前跟在我身邊的那個。”
尼貝爾感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用了點力:“女孩子多讀點書确實不錯,那家學堂不知道是誰開的,是件好事。”
“确實,做這個的人是費心了。”
“我覺得應該是位成功的女士資助的,因為男人,大部分男人都想不到這個層面。他們并不期待像男人一樣讀書上學的女人。你那個侍女僅僅是在那兒上學?沒有做修女什麽的嗎?”
“沒有,我看她沒穿修女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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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挺好的,做修女應該會很累吧。”兩人在餐桌旁坐下,下人把熱着的菜端上來。
“你發燒這麽快就好了?”尼貝爾還是不放心。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很少恢複得這麽迅速。”伯努瓦捧着臉看尼貝爾,他坐在尼貝爾左邊,右手放在桌上,左手伸過去牽尼貝爾,從右胳膊和大腿的空隙中伸出去,顯得很別扭。
“你現在身體素質比以前好了不少。”
“有點兒吧——”伯努瓦轉了轉眼睛:“我調養了這麽多年,倒不如你陪我這兩個月的效果好。”
尼貝爾還是不放心,又用手去摸伯努瓦的額頭。他默契地沒有抽開被伯努瓦緊緊握着的左手,而是微微向伯努瓦那邊扭過身子,用右手去碰他的額頭。
伯努瓦從善如流地轉頭向着尼貝爾那邊湊,兩人的膝蓋在桌子底下碰在一起。伯努瓦輕輕去撞尼貝爾的膝蓋:“真的已經好了。”
“好像确實不燒了。”尼貝爾猶豫地縮回手,不知道為什麽還是不放心。
“什麽好像不好像,我說好了就是好了!要不我現在去請孫醫生給我診斷一下?”
“等明天他來了讓他看看。趕緊吃飯,吃完好好休息休息。”
伯努瓦又撞了尼貝爾的膝蓋一下,左手仍別別扭扭地去牽他,就這麽吃完了飯。
晚上伯努瓦搬回了主卧。主卧支起來的小床一直沒人睡,雙人床反正夠大,因此伯努瓦一直都和他睡在一起。
剛進房間,伯努瓦就把被子掀開,往裏一滾:“有點冷,應該叫他們準備個暖爐放進來的。”
尼貝爾背對伯努瓦,脫着衣服準備去洗澡。鑒于伯努瓦發燒了,他就沒讓伯努瓦幫他。
一開始伯努瓦只能看到尼貝爾的大臂在輕輕搖動,那是他正解着胸前的紐扣。慢慢的,尼貝爾的胳膊肘開始向外展,像剛出生的小鳥撲騰翅膀,扣子越解越往下。接着尼貝爾的肩膀往後擴,把襯衫脫了下來。他背後的蝴蝶骨聳動了下,好像要長出翅膀。
他的視線像水一樣,從尼貝爾肩部滑到腰間,最後在他腰上纏纏綿綿地停住。
尼貝爾的腰不算特別細,但很緊實,讓人想起牛奶布丁一類的東西。
“尼貝爾,我那天看到一個東西。”
“什麽?”尼貝爾沒回頭,開始解皮帶。
“腰鏈。就是類似項鏈一樣的,但是是戴在腰上,不是戴在脖子上。很好看。”
“你喜歡?”
“本來不是很喜歡,但我覺得和你很合适,又覺得有點喜歡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抓着被子:“我給你買一個吧!”
“那是年輕小女孩戴的吧。”
伯努瓦光着腳走下床,從後面摟住尼貝爾的腰。他抱得很緊,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臂,像是拉緊一個鎖圈。
“怎麽了?”尼貝爾心跳突然加速,輕聲問。
“沒怎麽,我給你量下尺寸。尺寸正好戴起來才好看。”他說完就松開了手,然後在尼貝爾面前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臂,給他展示:“你的腰有這麽細。”
尼貝爾哭笑不得,見他是光腳,催他趕緊到床上去。
“這兩天我就去打一個。”
“哪有大男人戴這個的?別人看了不得笑話。”
“別人?”伯努瓦往床上一坐,眉毛皺起來:“別人怎麽看得着?”
“戴上了別人怎麽會看不着?”
“那個是戴在衣服裏面的,要光着戴,或者露着背戴才好看。它的裝飾都在背部,剛好落在脊椎末端。”
尼貝爾好好打量了一下伯努瓦,可惜自己看不太清。男人果然是天生的色胚,哪怕是不谙世事的伯努瓦。
“你都從哪兒看的這些?”
伯努瓦臉紅了:“碰巧看到的。”
又問:“你還洗不洗澡了?”
等尼貝爾關上浴室的門,伯努瓦就窩進被子裏,捂着臉,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實在太不矜持了。抱住尼貝爾的時候,他差點松不開手,甚至還想上手捏一捏。
可是尼貝爾的身子溫溫熱熱的,還很有彈性——他握了握拳,又把手張開,盯着自己的手心開始胡思亂想。那股蚊蟲般嗡嗡的聲音又出現在他耳邊:“要是更進一步呢?要是更進一步呢?”
伯努瓦長嘆一口氣,把頭伸出被子,聽着浴室的水聲,坐了起來。
尼貝爾洗完澡走出來就看見伯努瓦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怎麽又出來了?”尼貝爾身上泛着水汽,鑽進鼻子裏感覺涼涼的。
“太早了還不想睡。”伯努瓦知道尼貝爾看不清,也不遮擋。
他正在設計自己要給尼貝爾定的腰鏈。這是他第一次畫畫,畫得很抽象,除了他誰都看不懂。
一開始落筆時他只想着腰鏈,畫着畫着他就想到尼貝爾的腰,想到他的肩胛骨,想到他的手臂,他的眼睛和嘴,想到他的笑容。最後腰鏈沒設計出來,抽象尼貝爾倒是占了好幾張紙。
尼貝爾催他趕緊睡覺,他把紙折了又折,往抽屜裏一塞,關上燈小跑着跳上床。
房間裏很暗,但是兩人的眼睛閃閃發亮。尼貝爾的眼睛是瞎亮,落不到實處。伯努瓦看着它們,看了半天,倦意上湧,才閉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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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最大的錯覺:馬上就能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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