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
布迦藍認認真真歇了幾天,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萬事不管。
後宮裏也熱鬧得很, 皇太極連得一兒一女,又打了勝仗, 喜得每天嘴都合不攏。
早上起來洗漱之後, 布迦藍正等着準備吃飯, 蘇茉兒去提飯食,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回來。
布迦藍喚來宮女,吩咐道:“你去膳房看看蘇茉兒為何還沒有回來, 馬上來回我。”
宮女忙領命去了膳房,很快回來禀報道:“蘇茉兒還在等着,膳房裏現在忙得很,福晉也得再等一等。”
布迦藍擡了擡眉,起身往膳房裏走去,蘇茉兒正沉着臉提了食盒出來,見到布迦藍居然來了,忙上前道:“福晉等急了吧?”
膳房門口已經有人看過來,有人見機不對, 偷偷往屋子裏溜去。布迦藍也沒有理會,問道:“說吧, 究竟怎麽回事?”
蘇茉兒沉默了片刻,老實回道:“膳房裏的人說,要忙着給坐月子的做飯菜,還有和諧有禮宮那邊, 早上要喝補湯,而且不能過夜, 一定要新鮮炖出來的。皇上親自去吩咐過,膳房那邊的竈眼先要緊着和諧有禮宮,再輪到小阿哥小格格,就是國君福晉也得等一等。”
皇太極從朝鮮回來之後,布迦藍聽國君福晉偶爾提過一嘴,賞賜幾乎堆滿了海蘭珠的屋子。
她不在意皇太極送海蘭珠什麽東西,只是耽誤了她吃飯,這是堅決不行的事情。
布迦藍哦了聲,朝竈間走去,這裏她是第一次來,屋裏的廚子下人正在忙碌,裏面熱火朝天。殺雞的殺雞,剁肉的剁肉,飄散着濃濃的補藥參湯味。
衆人見到布迦藍愣了片刻,馬上要下跪磕頭,她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這裏誰是管事?”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點頭哈腰地道:“福晉,奴才達春,管着膳房的差使。”
布迦藍幹脆利落地道:“那你聽好了,不管你想什麽法子,以後有福宮的飯菜,你敢讓人等着,我就宰了你。對了,還有國君福晉的,也不能讓她等。”
達春吓得臉色發白,忙着跪下來,說道:“福晉饒命啊,小的也沒有法子,只是和諧有禮宮大福晉有了身子,皇上叮囑過不得怠慢,奴才不敢不遵啊。”
布迦藍一眼掃去,竈房裏五六個竈眼,切菜洗菜一大堆的人手,她冷冷地道:“我不會聽你的狡辯,話就放這兒了,不信你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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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和諧有禮宮的宮女正好過來,她見膳房外圍着人,呵斥道:“都圍在在這裏做什麽,大福晉的補湯可做好了?”
有人偷偷看了布迦藍一眼,将爐子上煨着的補湯,以及粥飯湯面點心,裝了一大食盒遞給宮女,說道:“早就備好了,就等着你來取呢。”
原本趾高氣昂的宮女見到布迦藍居然在,瑟縮一下,再也不敢出聲,悄然溜過去,提着食盒就要離開。
布迦藍淡淡地道:“站住。”
宮女怕得腿都在顫抖,卻不敢動,只得依言站在了原地。布迦藍走上前,拿過她手中的食盒,随手一揚,飯菜灑了一地。
布迦藍拍了拍手,說道:“回去跟你的大福晉說,飯菜是我灑的,以後她敢占着廚房,我讓她天天吃不上飯。如果她膽敢仗着肚子裏的孩子說事,我照樣會揍得她鼻青臉腫。”
衆人神色各異,看着怕得臉色發白的宮女,無一人敢出聲。
布迦藍揚長而去,蘇茉兒緊跟在身後,說道:“福晉,皇上不找你麻煩,估計也會找國君福晉麻煩,那邊厲害得很,皇上可是當成眼珠子般看着呢。”
布迦藍腳步不停,不在意地道:“哦,那就将他的眼珠子摳出來。沒事,先回去吃飯吧,吃飽了再說。”
吃完早飯,布迦藍見到外面陽光明媚,對蘇茉兒說道:“我先去崇政殿,你等會再牽着馬來,我忙完之後就出城去。”
蘇茉兒忙應下,布迦藍則前去崇政殿。皇太極與範文程都在,見到她來,皇太極眉頭緊皺,滿臉的頭疼樣。
布迦藍說道:“範章京,勞煩你去把人叫來,我們等會商議科舉的事情。”
範文程觑着皇太極的神色不對,知道他們肯定又吵了架,忙不疊溜了出去。
皇太極見屋裏只剩下兩人,這才煩惱地道:“你說你一大早,就跟吃了那竄天猴一樣,跑去膳房鬧什麽,又不是會少了你的飯吃。”
布迦藍擡着下巴道:“不能讓我等,也不能讓姑姑等,這像什麽話!”
“像什麽話,你好意思說像什麽話?哪有你這樣兇的人?”
皇太極氣得直怪叫,“就是等一等你就不肯,多等一會又怎麽了?懷了孩子的挨不了餓,生了孩子的身體弱要坐月子。你呢,你若是有了孩子,我給你單獨開個廚房,讓他們天天只負責你宮裏的飯菜。”
“為什麽是我等,而不是其他人等?我在朝鮮打仗的時候,你可沒有嫌棄我兇神惡煞。算了,跟你說這些說不通,反正你只需要知曉一件事,那就只能別人給我讓路!”
布迦藍咦了聲,“單獨的廚房這件事,你的提議很好,我去跟姑姑說一聲,讓她另外開個廚房出來。”
皇太極氣得仰倒,瞪着她半天都說不出話。布迦藍神色平淡,根本不把他的臉色放在心上,轉而說起了正事:“今年要舉行科舉,春闱已經來不及了,就舉行秋闱吧。”
她既然說到了科舉,皇太極憋着的一口氣就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範文程帶着多铎,剛林與希福也一起來了,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議起了科舉之事。
布迦藍首先提出了科舉在何時舉行,大家都一致同意在秋後舉行秋闱。
“首先是保薦人,不管滿漢,需要家庭三代同堂,或者一家人口在五人以上的才有保薦資格。”
衆人也一致通過,保薦人也很重要,大清需要的是忠誠老實之人,總不能錄取一堆細作。
布迦藍繼續說道:“至于考試的內容,依舊考經史以及策論,懂得滿漢以及其他語言者會擇優錄取。”
說到考試的內容,比如禮部尚書多铎就有意見了。
多铎小心翼翼躲避着布迦藍的目光,抱怨道:“漢人自小讀書,滿人則不一樣。要滿人與漢人考一樣的內容,這就是強人所難,那不如讓漢人也考滿語試試。”
剛林懂漢文,最初是筆帖式,後來參加了皇太極舉行的科舉考中了舉人。其實只要懂滿漢兩語的,皇太極都授予舉人頭銜。
所以他這個舉人,對漢人讀書人來說非常不值錢,在滿洲人中來說,卻能算得上是非常厲害的了。
希福是剛林的上峰,他之所以官職要高一些,因為他懂得滿蒙漢三語,經常出使蒙古各部。
這次範文程推舉了兩人一起出科舉試題,如果按照範文程當年考進士的科舉試題來考試,他們兩人肯定都考不過。
認得字與做文章之間,差異可大到了天邊去。尤其是八股文,估計他們兩人連破題都不會。
三人同為皇太極身邊的大臣,範文程最受皇太極器重,文人相輕,他們兩個加在一起勉強算半個文人。
文人自然不會與純蠻子一樣,雖然很看不慣範文程,也只是暗中與他別苗頭,不會做得太過。
剛林說話還算和氣,說道:“皇上,範章京,奴才同意豫親王的想法,照着現在的規定,科舉取士只能是漢人中舉,滿人或者蒙古人等,都沒有考中的機會。”
希福謹慎些,見布迦藍也在,斟酌了之後才說道:“尚書大人,可否考慮出兩套試題,滿人一套,漢人一套?”
只要是認真商量,布迦藍向來很好說話,說道:“這個可以考慮,不過依照你的看法,滿人的試題出什麽內容,出到什麽程度比較合适?”
不僅僅是多铎剛林希福,包括皇太極都傻了眼。
滿洲人沒有自己的文字,努爾哈赤命令滿洲人額爾德尼根據蒙文,創造了滿洲文字。最開始的時候,滿文寫法與字數太少,一個字經常會弄混。前幾年,皇太極又命令達海做了修正,被稱為老滿文與新滿文。
就算從老滿文算起,也沒有多久的歷史。對于剛剛有自己文字的滿洲人來說,文字方面的著作學說還是零。
分卷考試要出滿文卷,實在是強人所難,總不會只要能寫字就錄取吧。
布迦藍見大家都不說話,笑了笑說道:“科舉的目的,是為了給有識之士報效大清的機會,也是普通尋常人憑着本事出頭的機會。不管是打仗還是做官,都一樣在為大清做貢獻,所以諸位也不要糾結于考什麽內容。
大清立國初始,需要大量的人才,既然讀書識字是弱項,得自我反省,認清這一事實。這次的考題不宜太過淺顯,因為我想成立翰林院,秋闱考中的舉人,全部進入翰林院修書編撰。
翰林院不同于國史院文館,諸位心知肚明,現在國史院文館是什麽水平。翰林院需要有真才實學的人,詩詞歌賦典籍禮儀,每個翰林都要兼任國子監先生,去授課講學。只要肯上進讀書的人,不管滿蒙漢,都可以去考國子監學生,從國子監考試合格者,可以進文館任筆帖式。
等過幾年之後,讀書人多了起來,大清的科舉則要與大明一樣,從童生秀才考起,不能只憑着讀了幾天書,就能考舉人當官。”
多铎坐在椅子裏,不斷動來動去,如芒刺在背。他心虛得很,任着禮部尚書,漢字是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去考科舉了。
而且禮部的差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頭霧水,祠祭,儀制等完全一竅不通。至于會同館,來往最多就是蒙古各部落,他們有駐跸的帳篷,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反正大家在一起,喝酒吃肉女人,熱鬧開心就好。
希福思索之後,問了個實際的問題,說道:“不知國子監與翰林院,由誰管轄?”
布迦藍難得謙虛,說道:“不知道皇上有什麽看法?”
皇太極也深思過這個問題,現在大清讀書的人實在是太少,布迦藍的舉措,是為了以後大清有更多的讀書人。科舉嚴格一點,先選出有真才實學的漢人出來,教授滿洲人讀書,對于這點他肯定舉雙手贊成。
現在讓他選人出來管理,一時間他也選不了什麽人,來來回回就是範文程與剛林,希福這幾個。剛林與希福的本事他清楚得很,也是實在找不出人才,所以才提拔了他們。
現在多了個布迦藍,與範文程相比,他其實心裏更偏向布迦藍。
人有遠近親疏,範文程不管如何都是漢人官員,而且威信不夠,比不得布迦藍,她不僅能動口,還能動手。
認真想了想之後,皇太極說道:“此事既然是布木布泰提出,還是由布木布泰管着吧。”
剛林與希福沒有吭聲,範文程也當然沒有意見。布迦藍卻微微皺眉,說道:“如今我身上兼着的差使有點多,既然一切都要按着規矩辦事,不如還是按着禮儀規制來,如同大明那樣,成立內閣,由內閣閣老統管,這樣也有個名頭。”
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內閣他們都懂,就相當于宰相,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
照着布迦藍的意思,她要出任宰相,管着朝廷所有的官?
多铎倒有自知之明,他連禮部尚書都做得不稱職,更別說什麽內閣宰相。對于他來說,手上有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也無所謂。
剛林則心思火熱,皇太極身邊有能力有學問的官沒有幾人,如果希福能入內閣,他是不是也有機會?
希福倒沒有想那麽多,他深知自己的學識有限,現在他在奉命修遼金元三史,已經占據了他巨大的精力。再加上蒙古各部的差使,他實在沒有功夫去做別的事情。
範文程知道布迦藍提出這件事的用意,雖然皇太極按照漢人官制設置了六部,其實現在差不多形容虛設。正常運轉的,就只有布迦藍現在管着的戶部。
他照樣有點心動,對于讀書人來說,能入閣拜相,則是畢生所願,就是死也無憾了。
皇太極既願意,又不願意。
願意的原因,若有內閣的話,能與其他幾旗互相制約抗衡。不願意的原因,內閣會分權,他做的每項決定,都要與內閣商議,他也要受到他們的制約。
布迦藍知道這件事太大,不可能馬上決定下來,其他幾旗的旗主還不知道呢,突然冒出來個內閣,他們估計馬上得掀桌子。
“這件事不急,要召集其他幾旗的人商議,總得讓大家知曉之後,同意了才能決定下來。今天外面出了太陽,春耕重要,我出城去看看,你們也可以回去想想,怎麽樣才是對大清好。”
皇太極也要慎重考慮,說道:“也行,春耕要緊,碩托還在皮島打仗,那邊的戰事也重要,範章京你先把科舉的事情公布出去,如果有空閑的話,也去督促着些春耕。”
布迦藍從崇政殿出來,蘇茉兒牽來了馬,她騎上去正準備出門,多爾衮恰好從外面騎馬進來,見到她雙眼一亮,忙問道:“嫂嫂這是去何處?”
“尚書。”布迦藍照常糾正了他,頭也不回離開,“我很忙,沒空與你說話。”
多爾衮已經許久沒能與布迦藍私下相會,低聲下氣地道:“那我晚上來找嫂嫂好不好?”
布迦藍今天對多爾衮沒興趣,直接回絕道:“不好。”
多爾衮失望至極,見多铎與範文程他們走了過來,強忍住了沒有追上去。再看着頭頂明媚的太陽,琢磨了片刻,又轉憂為喜,暗自癡笑幾聲,回了正白旗的亭子。
田間地頭已有嫩綠的新芽鑽出地面,風吹在臉上,雖然仍帶着寒意,卻不會如以前如刀割般難受,仿佛一夜之間,春天就悄然降臨。
陳濟領着布迦藍出去轉了一圈,百姓正在忙碌着翻地。從朝鮮帶了耕牛與鐵犁回來之後,地翻得深了許多,空氣中都飄着清新的泥土氣息。
“尚書大人盡管放心,去年下過了大雪,地裏的病蟲害都凍死了,地又翻得深,等太陽曬過之後,再重新耙平播種。若是能下幾場好春雨,莊稼成熟的時候天氣好一些,今年的收成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布迦藍不懂種地,想了想之後說道:“不知道有沒有農書,讓國文館翻譯成滿文,不懂種地的也可以學一學。”
陳濟說道:“前人有《齊民要術》等農書,不過盡信書不如無書,種地也得靠經驗。”
布迦藍點點頭,“你說得對,兩者都要兼顧,有擅長種地的老農在旁邊指點,再加上書本上的學問,總能比以前強一些。”
陳濟忙附和着道:“尚書大人說得對,選種也很重要,還有施肥除草灌溉,得勤勞着些,哪一樣都不能少。”
聽到選種,布迦藍恍然大悟。現在的糧食産量低,很多都是種子的問題,後世的糧食産量大豐收,完全是因為種子改良。
“陳濟,你從這裏的地選一塊出來,也不要太肥沃,普通的就成,讓最擅長種地的老農來耕種,精耕細作,收回來的糧食,選最好的拿來育種。
我不會種地,也說不清楚明白,反正大致的意思是,要選擇最好最優良的拿來做種子。就像牛馬配種一樣,優良的種馬可貴得很。不急,反正慢慢摩挲,總會育出産量高的種子。”
陳濟琢磨了一陣,大致明白了布迦藍的意思,說道:“小的明白,有些種子優良,賣的價錢就高一些。莊稼人留種,也是選最好最飽滿的。不過小的也不敢保證,只能讓人先試試。”
布迦藍嗯了聲,笑着道:“今年秋天要舉行秋闱,你先前想參加科舉,現在就可以準備起來了。考試的大致內容與大明差不多,都是些經史策論之類。不過我也不能徇私舞弊,告訴你考題,只能憑着你的本事考試,能錄取就錄取,不能錄取就再繼續讀書,也可以去考國子監,從國子監出來的學生,可以直接任筆帖式。”
陳濟終于聽到了科舉的消息,神色大喜,激動地道:“還能有讀書考學的機會,小的就已經很滿足,多謝尚書大人。”
他抱拳深深見禮,布迦藍笑着道:“你不用如此客氣,回去之後記得跟你的同仁們說一聲。”
随後,她又詳細說了參加考試的資格,強調道:““德行為先,學問次之。”
陳濟也明白,現在大清也有顧慮,畢竟他們是大明來的人,若是混進來不懷好意之人,對于大清來說就是得不償失。
他高興得牙不見眼,見堂兄陳工匠犁完了地,正牽着牛回來,忙說道:“尚書大人既然來了,可要去柳條湖邊,定下來如何修建宅子?”
布迦藍看着地裏忙得熱火朝天的百姓們,說道:“最近大家都在忙着春耕,宅子那邊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到春耕之後,我們再去定下來怎麽修建,我已經看好了圖冊,大致上不需要多少改動,待農閑時再修吧。你先去忙,我還要去別處看看。”
從地裏出去,布迦藍又騎馬到了牛錄們聚居的地方,大家也在忙碌,種地的種地,忙着射箭練習布庫。
費揚古遠遠迎了上來,颚魯在教場上忙碌,拿着箭的手停頓了片刻,眼神不由自主飄過去,塔石哈則臉微微泛着紅意,下意識将敞開的衣襟扣上了。
布迦藍下了馬,将缰繩交給費揚古,問道:“最近你們都可好?”
費揚古恭敬地答道:“托福晉的福,今年雖然冷,奴才們都過了一個好年。福晉的傷可好了些?”
布迦藍說道:“我的傷沒事。”她見颚魯與塔石哈都在不停往這邊看,笑了笑沒說話,随着費揚古走了進屋。
費揚古手腳麻利,忙碌個不停,期盼地道:“福晉可覺着冷,奴才去把炕裏的火再加大些。現在開春了,奴才采了些福晉喜歡吃的荠菜,做了荠菜饽饽,福晉在這裏用午飯可好?”
布迦藍在炕上坐下,閑閑地道:“好呀。”
費揚古臉上是止不住的喜悅與激動,他忙出去往竈裏加柴火,蘇茉兒也幫着他一起,把做好的饽饽放進鍋裏蒸。
忙好之後,費揚古又拿了煮奶茶的小爐子進屋,蹲在角落開始煮奶茶。
他不時偷偷望一眼,不期然撞進她了然含笑的雙眼,手裏的勺子哐當掉進鍋裏,起身顫聲喊道:“福晉。”
布迦藍曾看過一句話,男人都想坐擁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這句話說出來的是男人,換做女人用也一樣,她快坐擁天下權,讓男人匍匐在她的膝下,也是對她拼命辛苦的慰藉。
她笑着,輕輕拍了拍身邊的炕。費揚古如同倦鳥歸巢,激動地撲了上前。
鍋裏的饽饽熱了又熱,奶茶也漸漸變冷,屋裏卻沒有傳飯。
炕燒得暖和,春意濃濃,費揚古全身滾燙,汗水一滴滴順着精壯的身軀滑落,卻不知疲倦,一下又一下,永不停歇。
他最喜歡在夜裏看星星,此刻他癡癡凝望着布迦藍的雙眼,像是掉進了星河裏,柔軟蕩漾,恨不得溺斃其中。
記得夜裏曾看到過有星星飛快從天際滑落,留下一道長長的光影。他現在就像看到了星星飛逝而過的美景,也跟着一起墜落,舒适暢快得近乎嗚咽般低鳴。
布迦藍放松之後,吃完飯又繼續去別處查看春耕,希望今年秋天能收到些糧食,大清不用再去朝鮮或者大明搶。
她連着忙碌了好幾天,忙完之後,有時會去塔石哈的屋子裏,天氣好的時候,會叫上颚魯去林子裏挖野菜。
多爾衮也經常混進後宮,布迦藍勞逸結合,過了一個春意盎然的春天。
進到了三月,天氣越發暖和,布迦藍察覺到蘇茉兒這幾天神色都不大對勁,總是魂不守舍的發呆。
這天晚上洗漱完,準備歇息的時候,布迦藍問道:“蘇茉兒,你怎麽了,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蘇茉兒神色遲疑,走到門邊打探張望了之後,走到布迦藍身邊,小聲地道:“福晉,你的月事向來準,只是這個月,已經推遲了好幾日……”
布迦藍從沒有去記月事,都由蘇茉兒在管着記着。她回想着這段時日的瘋狂,也忍不住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降溫,好想寫甜甜的戀愛,甜過烤煙薯的那種。
《畫堂春》這本會很甜,寫納蘭容若與原配妻子。預收大家看一看吧,文案廢,若是喜歡的話,拜托大家點個收藏,下旬左右會開,已經有點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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