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這溫暖的光芒,就是自由
從瘋人院提征出來的實驗對象因佩戴有神之環, 是不具有殺傷力的。故此秩序員并未如臨大敵,只将素冬當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來者,輕易地放過。他們目送莫離和素冬遠去之後, 又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
通道的盡頭,電梯的按鈕在黑暗中閃着微光, 似乎在對素冬發出死亡般的邀請。
莫離卻在距離電梯尚有十幾米處, 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深深地向電梯望了一眼,沒有繼續走向“死亡”。
素冬正不解,卻被莫離猛地一拉,二人齊齊閃進左邊的一個坳口。
一片黑暗之中,二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沒有人發現。
坳口是另一個通道的入口,比主通道更加昏暗,幾乎全無光亮, 僅靠着通道口的一點點微光, 才不至于使人陷入無窮的黑暗。
但素冬卻并不怕這種黑暗。
她慶幸自己能在離開瘋人院之前,有機會跟越獄者學會了夜視。此刻她環顧四周,立即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個坳口通往地下交通站的軌道設備,在這個設備層裏, 必然有通往地面的通道。
莫離帶她閃到這裏,是有用意的。
但她不能出聲詢問, 她手上還佩戴着那個該死的神之環。
莫離顯然明白素冬的困境。他迅速掏出一枚琉璃扣,啓動神之環的解鎖程序, 然後輸入一串口令。
神之環應聲而卸。
素冬欣喜,低聲道:“程序升級過了,你也能解?”
莫離點點頭, 俯到素冬腮邊,幾近耳語:“解鎖器延用,院長給了我新口令。”
太好了,原來只需要更換一下口令。而剛剛莫離輸的口令,素冬已經準确無誤地記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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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看不清素冬的神情,但聽得出她呼吸急促,顯然心情十分激動。
可莫離并不激動。
非但不激動,還有些離別的不舍。
他指指頭頂:“上面是設備層通風口,可以通向建築外部,但通風通道錯綜複雜,千萬不要迷路,否則你會困死在裏面。這是……唯一的逃生機會。”
素冬點點頭:“放心吧,我練成了夜視,這通風道困不住我。”
莫離驀然松了一口氣,仿佛眼前的光明又擴大了幾分。
“出去之後,去蒼樹找阿祥,他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阿祥?
時間寶貴,素冬不及細問,只重重地點頭:“好,你保重。等我穩定下來再回來找你。”
不待莫離回答,素冬已經伸手掀開通風口,迫不及待要往上躍。
莫離卻突然又拽住她,緊緊地圈住她的手腕,怎麽也舍不得放手。
素冬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把将莫離推壓在牆壁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們的臉緊貼在一起,冰冷的、粘粘的,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曾經的恩怨煎熬皆已消散,只有當下的生死相依。
死一般的黑暗與寂靜,只有二人輕微而又急促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素冬終于放開莫離,絕決地一躍而上,消失在通風口。
她走了,她終于自由了。
莫離伸手,緩緩地蓋上通風口,轉身離去。
…
通風道異常窄小,局促得僅容素冬伏身前行。幸好她身型嬌小,還能騰挪得開。
多虧跟越獄者學了夜視啊,否則,即便是這樣的機會擺在素冬面前,素冬也沒有本事抓住。
她一邊在通風道內匍匐前進,一邊仔細辨別着各個岔道。
對于完全不知曉中央研究所建築結構的素冬來說,這是個艱巨的任務。還好,她随身帶着機械臂,這一刻派上了用場。
素冬佩上機械臂,每到岔道口,就用鋒利的鋼指在通道壁上劃下記號,以免自己迷失在這暗道裏。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傳來一絲光明,素冬心中猛地一熱,差點當場歡呼起來。
她加緊行動,向光明的方向前行而去。
機械臂用力擊出,素冬終于砸開了最後一道防線,光明如潮水一般,傾洩而來。
素冬卻保持着警惕,小心翼翼從坑口探出半個身子,瞬間,她心中的熱潮就退了一大半。
坑口竟然在離地面數十米高的牆面上。
好險啊,如果素冬莽撞地跳出坑口,此刻就已經摔成了一癱肉泥。
真是人生處處危機四伏,全憑素冬的機警與強大,才能活着望見今日的太陽。
是啊,太陽。
素冬沒有急于逃離,她将半個身子探出坑口,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氣,甚至迎向天空中的太陽,任憑強烈的陽光将她照得淚眼婆娑。
她已經太久沒有望見過毫無遮攔的太陽了。
她已經太久沒有享受過陽光照在身體上,由內而外想要發芽的溫暖了。
自由。這溫暖的光芒,就是自由。
素冬擦了擦眼淚,将右手的鋼指死死插進外牆壁,固定好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将整個身子脫離坑道,緩緩地爬下了中央研究所的高牆。
…
蒼樹的夜晚,依舊忙碌而又淩亂。
虎姑婆坐在街邊,本來是在看街景,現在卻已經不由自主地睡着,手裏的瓜子散落一地,嘴邊還挂着一絲口水。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少了一點點。
甜品店的店員在清點櫃臺裏的蛋糕,又對同伴道:“又沒賣完,明天少做點了。最近老賣不完。”
同伴懶洋洋“嗯”了一聲:“人口少了呗。也的确不要做這麽多了。聽說還要抽第二批人,再這麽抽人,蒼樹就要變冷清了。”
店員驚訝:“啊,還要抽第二批?城裏那些精英還是要服務的啊,把人都抽光了,精英誰服務?哎,千萬不要,咱們甜品更要賣不掉了。”
一個滿臉烏漆麻黑的小男孩跑過來,大喊:“賣不掉就送我吃啊!”
店員頓時叉腰罵道:“扔掉也不給你!就你,偷過幾回蛋糕了,自己說!”
小男孩嘻嘻一笑:“你看,賣不掉也是扔,我只是提前幫你們吃掉,是幫忙哦!”
店員火了:“小賊,明天就去治安隊告發你,送你去古奈斯星球開荒去。”
小男孩更得意了:“我才不怕你。人家嫌我年齡小,根本不要我,哈哈哈哈,你有本事就去,別把自己送走了。哈哈哈哈……啊啊啊……”
小男孩正得意地笑着,突然被人從身後拎起,又吓得大叫起來。
拎起他的是虎姑婆。
虎姑婆力大無窮,一手拎着小男孩,一手叉着腰,瞪着渾濁的眼睛:“你個小癟三,竟然學會了偷東西!”
小男孩哇哇亂叫,知道自己落在虎姑婆手裏,定是撈不到好下場,滿嘴胡話地開始求饒。
“沒有偷啊,我怎麽敢偷東西。虎姑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對店員姐姐嘴兇了,啊——我就是氣氣她的——我沒偷東西啊——”
他叫得又凄厲又痛苦,好像真被冤枉了似的。
店員狠狠地啐他:“呸!現在慫了,前幾天偷成了還來我面前得瑟,真是個沒種的東西。”
虎姑婆狠狠地将小男孩摔在地上,小男孩一着地,又凄慘地哇哇大哭,嘴裏亂叫着“媽媽”。
這一叫,倒有了幾分可憐。
虎姑婆拎起他衣服,伸手扇了他一個大耳括子,頓時就把小男孩的哭聲給吓住了。
小男孩沒想到她真會動手,臉上挂着淚花子,愣怔地看着虎姑婆。
“沒娘教,虎姑婆來教你。老實交代,你偷了幾次?”
“三……三次……”小男孩吓得說話都結巴了。
虎姑婆問店員:“是三次嗎?”
“是的。”店員點點頭。
虎姑婆指着小男孩:“行,偷一次,虎姑婆賞你一個耳光。剛剛是第一下。”
說着,“啪啪”又是兩記耳光,扇得小男孩暈頭轉向,雙頰頓時高高腫起。
“還敢偷東西不?”虎姑婆厲聲問。
“不……不敢了……”小男孩痛得想哭,但見虎姑婆嚴厲地瞪着他,又不敢哭。
“現在你還小,偷東西只有虎姑婆能打你。你長大了要還是個賊,千人萬人都可以打你,你就是個過街老鼠,露頭就要被人打。你想想,你要當賊嗎?”
小男孩趕緊搖腦袋:“不要,我不要,嗚嗚嗚……”
虎姑婆見他臉上又灰又腫,穿的衣服也是很多天沒洗,頭發又長又髒,着實也有幾分可憐,于是暗暗嘆了口氣,跟店員買了個蛋糕,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還坐在地上,看着蛋糕,困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卻不敢去接。
“這是虎姑婆買給你的。你拿着。記住,餓了想吃東西,可以來找虎姑婆,絕不可以偷。”
“謝謝……虎姑婆。”小男孩止不住地抽泣起來,顫抖着手接過蛋糕,三口就吞完了。
“回去好好洗個澡,等下我給你送兩件衣服過來。”
小男孩哇地哭了,這次再說“謝謝”,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望着小男孩走遠,虎姑婆嘆息一聲,對店員道:“看緊他。如果他再來偷,我往死裏打,一定要打到他再沒有這個壞毛病為止。”
店員望着虎姑婆:“你真好。他要是有良心,就該知道你是在幫他。”
“哎,也就是個可憐孩子。”虎姑婆裹了裹披肩,嘆道,“父母都被送到了古奈斯星球,誰還想得起這個可憐的娃娃,造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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