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場豪賭

春少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七裏長街,花飄滿地,萬春出行。

也不知是從哪裏尋的念頭,春景蘭弄了十輛花車,裝點成美輪美奂模樣,定時讓院中姐兒倌兒們的上去巡街演出……這樣的吸引力,絕對是空前絕後的!紅花坊的小打小鬧怎比得上萬春這樣的財大氣粗?只一日的花瓣遍灑便能耗去千金,更何況那些個來來回回參演的美人兒們。其中除了萬春本有的人員,竟還有外聘的其他青樓絕色。

世人皆知,春少是不會虧著旗下姑娘少爺的。

“景蘭,你這般大手筆,怕是十年八年也賺不回了。”基於彼此間的友誼,邬少覺著應當提醒下這位腦充血導致出手太過奢華的哥們兒。

“思為,你真是小瞧了為兄。”搖頭晃腦地理了理金線繡花的華服,春少不為所動,只讓何子繼續安排後兩日的巡游事宜。

“景蘭……若是萬春跨了,你可不許把我的小婉兒給人。”想了想,思為開始做起了最壞打算。

“思為,你當真不知,此次巡游,萬春是盆滿缽滿入賬的。”挑了挑眉,春少終於舍得從百忙之中撥出三分空閑瞧他一眼了。不過,這“盆滿缽滿”四字,卻是讓邬少極為不信的:“景蘭,你日複一日耗費巨資,怎會還有入賬?還盆滿缽滿,我怕是得典當寶貝才能度日吧?”

“那可得多虧你家小婉兒。”基本上,春少并不太在意這位好友兼合夥人試圖獨占他旗下某妮子的心思。寶玉都舍得給了,若是他攔著阻著,怕是兄弟也沒份兒當了呢!反正人家婉婉也擺明了不把男人放在眼中,春少這個當臺前老板的,自是樂見好友吃癟。

“關婉兒何事?”心道不妙,向來為人和善的邬少,也緊張的上前揪了揪春少衣襟。

“豔名遠播的婉兒,讓奸商於陵都砸下重金,旁的……怎會不知。萬春花魁甄選的門票,現在市價已經千金難求,排著隊想捧婉婉當花魁的人……”不鹹不淡的解釋,被邬少一陣風沖出去的身影給打斷。撇撇嘴,春少喝了口濃醇香茗,無奈道,“真是急性子,人家話還沒說完,他就跑了。”

“九把刀,你可是婉兒的随扈!你竟然……”氣得毫無形象的邬少,在瞧見婉婉身邊坐著的男人後,收了話尾,轉而維持起外人慣有的高高在上形象,“子銘兄,多日不見,尚且安好?”

“思為兄,你的徒兒可真是青出於藍啊!”晃晃手中骰盅,被世人稱作奸商的男子,正一臉帶笑的與他招呼。一擲千金的緣由,思為算是多少猜出了七八分,不過,他家連骰子都可能當糕點吞吃下肚的小丫頭,是怎麽贏了這奸商銀子的呢?

“小婉兒,給為師說說,你是怎麽樣擺平這奸商的?”邬少頗為好奇的走過去,見婉婉愣愣沒反應,大張旗鼓把人抱起來,自己占了位置,又把人放到腿上,“不介意我觀戰吧?”

“我說介意有用麽?”瞥了眼太陽穴青筋直跳的岩九,於陵戲谑的應了句,抿了口桂花釀,唏哩嘩啦又把手裏的骰盅啪一下扣到了桌上,“來吧!最後一把。”

“三十七次。”婉婉言簡意赅的述說,差點讓這位從未在賭桌上落敗過的奸商當初吐血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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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你可別當爺是軟腳蝦。”冷哼一下,嘴角的笑還是固執維系著,乍一看,定會當這人是穩操勝算的。可誰知道,在桌下的雙腿,已因那小姑娘擡眼的一個神态,給不經意的吓得抖了好幾下。沒辦法,就算是再怎的家大業大的奸商,也架不住這麽一連三十七把的猛輸啊!

這一次,他是決計要贏的!

咬牙一想,見婉兒不為所動的沒解盅子,於陵放了狠話:“揚州鋪子,三年的租子,你這把若是贏了,我全給你!”

“好。”感覺到摟著腰杆的大手緊了緊,小婉兒點了點頭,伸手剛要揭自己的盅子,那邊卻補了句,“你至少得給我個像樣的賭金來押不是?”這句話小姑娘沒明白,擡眼看了看岩九,那邊使地眼色她沒看懂,轉眼瞅了瞅那不肖師傅。

“之前都贏了些什麽?”不搭理奸商有些猙獰的奸笑,邬少溫柔的低頭,吻了吻婉婉鬓角,似水般和氣的問道。

“不太懂。”是的,那些勞什子的房契地契商鋪契,在婉兒姑娘眼中,都吃不得,所以她根本就不懂。

豎著耳朵,指望著人能忘記一絲半點兒的奸商,這會兒血都湧上了喉頭。

“那便是不重要的,全抵上便是。”這師傅也就眼不眨手不抖的把那些個寶貝甩了出去,小姑娘還真就聽話的點頭應了。沒辦法,今個兒的豆腐腦還沒吃,她還惦記著呢!雖然阿九說也能給她尋來,但師傅給的,味道最好,婉婉最喜歡。

“全抵上,你贏了,拿走,我贏了……我……我贏了可以全換成吃的麽?”雖然不太明白都贏了些什麽,但多少也曉得,不能吃下肚去。小姑娘這是巴巴的求安穩求安全感哪!

“乖乖,你若贏了,哪裏還會缺吃食?萬春花院都能買十個!”總覺得自個兒乖徒兒沒被人占著便宜,是頂好的事,邬少大言不慚的拍胸口。

“那我要贏。”這妮子的意思,感情是她想贏便贏得了的?!

“那就開!”奸商怒了!從來很淡定的俊美公子,這會兒全然淡定不起來了!桌子一拍,兩個骰盅子齊齊翻滾落地,竟還能完全不碰到那裏頭擺排齊整的點數……虧得在場的,兩位是高手,一位是不懂這些的,也都沒咋呼,只齊刷刷把目光注視到兩方的骰子上。

“耶!軟腳蝦爺爺,我贏了!”婉兒像是要往人傷口撒鹽一般,拍著小手,樂呵呵站起身來。

“誰是軟腳蝦爺爺?!”自诩尚算年少英俊的奸商於陵,騰一下就又拍了桌面一掌。可憐的桌子,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晃晃悠悠兩下,徹底的碎拉成了木屑一堆。

“你。”小婉兒威武不能屈,纖細指頭,筆直朝著他鼻尖,意思明顯的很。

“誰說的?”於陵不樂意了,他可是輸家,連著三十八把,連一點兒好處都不給還要污蔑人,太狠了吧?!

“你!”結果,在場另兩位男人,齊刷刷的幫襯了句,硬是把向來嘴角挂了笑的於陵子銘氣得再笑不出來。

“軟爺爺,不氣,快晚飯了,我們用罷飯後再賭。”婉婉竟然還學會了留客?!

這下子,杏眼圓瞪的換成她家不肖師傅,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教人正經事的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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