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去做親子鑒定

要說那位叫林牧的年輕男人像祖母,寧蘇意還能接受,不論樣貌和氣質,都有一二分風韻。

她雖未見過祖母,但她年輕時候是有名的歌唱家,能找到很多影像資料。

林牧與他父親林伯成的表現天壤之別,人坐在沙發上,手搭在膝頭,背脊挺得筆直,整個人鎮靜得過分,好似周遭一切與他無甚關系。

只有老爺子主動問及他,他才斂目,謙恭回答。

相比起來,他的妻子畢兆雲就有些腼腆局促,手指捏着裙子的一角,無意識地揉搓,如坐針氈的樣子。

聽聞公公侃侃而談,吹噓自己以前如何辛苦勞作,讓她心虛得很。

她心知肚明,林伯成早年就沒了工作,父母健在時混吃等死,常做些小偷小摸的勾當,雙親去世後無人管教,更是無法無天,抽煙酗酒賭牌樣樣都沾。

他方才對寧老先生說自己的老婆去世,一個人含辛茹苦将林牧拉扯大多麽的不容易,簡直叫她汗顏。

據她所知,她的婆婆活得好好的,是被他喝醉酒後打跑的。人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前些年,林牧賺的錢都拿去還他欠下的債,不然,那些人就追上門來擾得家宅不寧。若非如此,家裏怎會過得窮困潦倒,險些連溫飽都成問題。

偏林伯成隐瞞得好,街坊鄰居都不知道他幹的混賬事。

她也是嫁過來之後生活在一起久了才知悉的,要不是看在林牧待她極好、品性純良,她是萬萬忍受不了的。

“先說到這裏,餘下的咱們飯桌上再聊。”寧老先生支使珍姨去準備晚餐,接着對林伯成說,“小孩子餓了,估計在飛機上沒吃飽,晚飯咱就提前吃。”

林辰安倚在爺爺腿邊蹭來蹭去,方才吃了兩串葡萄、一個水蜜桃、一根香蕉,仍然嚷嚷着肚子餓。

林伯成:“行,正好我也有點餓。”

寧蘇意瞄一眼腕表,四點剛過,是夠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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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衛生間在哪裏?”畢兆雲扯了扯旁邊林牧的衣袖,難為情地小聲問。

林牧擡起頭,掃視一圈,還未出聲詢問,寧蘇意就朝畢兆雲招了招手:“跟我來吧,我帶你過去。”

畢兆雲起身,繞過林牧的腿,跟着寧蘇意往一樓西邊走,嗫嚅着說聲謝謝。寧蘇意笑說不用那麽客氣。

畢兆雲進去後,寧蘇意就立在門外,以防她有什麽需要。

她手抄進褲兜裏,懶散地倚着牆偏頭看向客廳,也不知那其樂融融的畫面是真情還是假象。

衛生間裏的人遲遲沒出來,隔了一會兒,玻璃門被敲了一下,裏頭傳來一道細弱的聲音:“寧小姐,你在外面嗎?”

寧蘇意應一聲。

“你有沒有……那個……衛生巾,我來了例假。”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似是難以啓齒。

那位姓高的男人找到他們以後,林伯成就一刻不想在家停留,還非要拖家帶口過來,走得着急忙慌,畢兆雲就忘了自己要來例假,什麽準備也沒有。

隔着門,寧蘇意對她說:“稍等。”

“麻煩你了。”

寧蘇意到樓上房間拿了幾片衛生巾過來,敲了敲門,稍等了幾秒,門開了一條縫,她把東西遞進去給畢兆雲。

片刻,門再次打開,畢兆雲出來,滿臉漲得通紅,眼睛都不敢往上擡,又說了一聲“謝謝”。

她穿着淺藍色的條紋襯衫裙,束腰款,人很清瘦,個子不高,皮膚也不算白,但五官組合在一起很清秀,給人的感覺也舒服。

寧蘇意微微笑了笑,以作回應。

她既不是善于跟人打交道那一挂,也不健談,是以,簡短的對話後,再無話可說,回到客廳閑坐。

——

五點一刻剛至,珍姨就把晚飯做好了,從廚房出來,詢問一聲是否現下就開飯。

寧老先生點了點頭。

寧宗德起身攙着他,一衆人跟随老爺子往飯廳去。邰淑英和寧蘇意折去廚房,幫着珍姨一起端菜。

珍姨手藝好,做事麻利,不過一個小時就做出了一桌豐盛的菜肴,葷素搭配,雞鴨魚蝦樣樣不少,還有夏日爽口的涼拌菜。

長條形的餐桌,鋪了雪白的桌布。林伯成一家四口坐一邊,另一邊坐着寧家三口加上高修臣,寧老先生則坐在側邊的主位。

寧老先生見狀,提了一嘴:“往後換成圓桌,一家人吃飯熱鬧些。”

寧宗德記下了,應承下來。

寧蘇意緊抿嘴唇,不動聲色掃了眼主位,心緒低沉。還沒做親子鑒定,往後的事情已經安排上了,爺爺這是篤定林伯成就是自己的兒子?

飯桌上的話題沒什麽新鮮的,繼續圍繞着林伯成。

一時間,周遭都是說話聲,以及比以往響亮數倍的碗筷碰撞聲。

“沒胃口嗎?看你吃的不多。”高修臣坐在寧蘇意右手邊,見她沒動幾下筷子,換上公筷給她夾了一箸涼拌藕片。

寧蘇意稍稍避讓,盡量避開直接接觸,淡聲說:“還好,不是很餓。”

“哐當”一聲脆響,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林辰安抱着碗啃鴨腿時不當心摔碎了碗,邊上的畢兆雲萬分窘迫,輕拍了下他的後背,低聲訓道:“讓你吃飯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亂搖亂晃,非不聽……”

話未說完,林辰安的脾氣上來,将手裏的筷子掼在桌上,溜下椅子嚎啕大哭。

一霎,房頂都要掀起來。

林伯成推開椅子站起來,指着畢兆雲的鼻子,話語随着唾沫和飯粒噴出來:“誰讓你動不動就對孩子打罵的?他還小,手不穩摔碎個碗怎麽了?你洗碗摔碎時,我打你了嗎?真是晦氣!”

畢兆雲臉色難看:“我沒有打他……”

“老子都看見了!”

夾在中間的林牧皺起眉毛,從未這麽難堪過。當着“外人”的面,讓人家白看一出家庭鬧劇,簡直丢人,他低沉喝道:“別說了。”

兩人都住了聲,只餘林辰安一個人扯着嗓子哭的聲音。

林牧将他拉過來,低聲說:“不許哭了。”

林辰安看他一眼,見他面帶怒色,漸漸止了哭聲,只肩膀一聳一聳抽噎着,乖乖坐回椅子上。

可能是林牧平日輕易不動怒,一旦板起臉來,威嚴攝人,林辰安縱使仗着爺爺寵愛,也不敢跟他叫板。

邰淑英幾分尴尬地說:“帶孩子去洗把臉吧,小臉都哭花了。”頓了頓,喊了珍姨過來,“再拿一副碗筷過來,地上的碎片簡單清理一下,等飯後再做徹底掃除。”

畢兆雲低下頭,牽着林辰安去衛生間洗臉,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只覺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與這金碧輝煌的別墅相排斥。

給孩子洗完臉回來,畢兆雲就發覺席間的氣氛不大和諧,頭垂得更低。

林伯成重拾起木筷,冷靜下來後方覺自己行為過激,心下一凜,目光直直地看向主位的寧老先生。

寧老先生擱了筷,端起手邊一盞茶呷了口,面色沉沉,談不上生氣或是別的。

林伯成找補似的,讪笑着說:“孩子到了陌生地方不适應,在家不是這樣的。”

寧老先生沒接話,其他人也不言聲,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沉默許久,寧老先生放下茶盞,掀起那雙難辨喜怒的眼,看向林伯成,緩緩說道:“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下來,明兒一早,再讓修臣過來,帶你去做個親子鑒定。”

說完,老爺子複又端起那盞茶,淺抿了一口。

林伯成一愣,當即垮下臉:“還、還要做親子鑒定?!老爺子你是懷疑我來詐騙的?我告訴你,要不是這個叫高什麽臣的,一個勁勸說我來,我是打死也不願意跑這麽大老遠的地方來受罪!”

高修臣替老爺子說話:“你誤會寧董了,不是懷疑你,做親子鑒定穩妥一些,不然傳出去名不正言不順,日後于你也不好。”

林伯成動了動嘴唇,沒發出聲音,暫且捺下心頭的不滿,只是有些不甘心,嘀咕道:“以為人人都想攀高枝哦。”

聞言,寧老先生徹底放了筷子,不再進食,起身往書房走。寧宗德将要扶他,被他一擺手拒絕了。

踱步到書房,寧老先生掩上門,走到書架前,上面一格放置着寧老太太生前的照片。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嘆息一聲,嗓音嘶啞:“孩子找到了,跟你說一聲,你在底下也能安心了。”

親子鑒定結果還未可知,但他心裏有數,八九不離十,縱然與預期有幾分落差,到底了了一樁心事。

昨天剛得到消息時,他心中欣喜大過一切;今日初步接觸,他滿心都是欣慰;待到此時此刻情緒回落,鎮定下來,才漫上來難以派遣的失望感。

以前不是沒想象過大兒子歸家的畫面,在他的設想中,他那個幼時聰穎的兒子,即便身在別處,也能在某一領域有所成就。

現在看來,後天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難以磨滅。

他應該是指望不上林伯成了。

至于林牧,他寡言少語,瞧着岳峙淵渟,只能說,興許是個可造之材,暫時還無法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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