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聽完克裏斯的敘述後,沈言詳細問了他的健康狀況和生活狀态,又做了一些測試。克裏斯行竊已經一年多了,發現自己不對勁并從主觀上想要更正也有幾個月的時間,由于沒有及時進行行為矯正,讓他患上了中度焦慮症,需要配合一定藥物治療。

跟克裏斯說了他的判斷之後,沈言安慰道,“行為矯正配合藥物治療大概需要進行2周,再根據實際情況調整。這兩周你都在這裏嗎?”

“不,”克裏斯向沈言傾述後情緒倒是暫時有所緩解,“下周是格蕾絲的生日,我答應她回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你能……你能跟我一起去嗎?我會承擔你們在此期間的一切費用,治療費用也會加倍給你……”

“克裏斯,我當然願意跟你一起去,”事實上沈言求之不得,格蕾絲公主舉行生日宴會的莊園就在八音盒主人的諾頓莊園附近,“不過我需要準備一下,我到這邊來度假本來是要拜訪朋友,現在行程有變我要跟他們打聲招呼重新安排一下。”

“那我……明天來接你?或者後天?”

“克裏斯,”沈言安慰地對他笑笑,“我不會逃跑的,所以我們電話聯系好嗎?我也需要針對你的症狀制訂一份治療計劃。”

“好吧,這是我的私人號碼,随時可以打給我。”

克裏斯眼中不無遺憾,沈言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而且在聽了他的敘述後不但沒用怪異的眼神看他,反倒安慰他,說這不過是個能很輕松治好的小病。他和自己的好友也不曾如此親密地聊天,而這個東方男子卻能很快地走進自己的內心。克裏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甚至在想這個東方男子是不是會什麽神秘的巫術。

等克裏斯和他的保镖離開酒店,沈言才招呼所有人去龍耀那裏集合。一見面龍耀就抱怨讓他看了三個多小時的訪談節目,雖然知道了這種王室秘密他又不能拿出去八卦,還不如讓他不知道呢。

“所以呢?”宋麒不滿地說,“你跟他談了三個多小時,提都沒提任務目标?還要跟他去參加什麽生日宴會?你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按小時收費的,不滿一小時按一小時計,并且這一部分收入是算到我的私人賬戶上,時間當然越多越好。”

“……”

龍耀倒是挺樂,“那我們接下來不是要去見公主啦?那什麽公主,漂亮嗎?會不會一不小心就看上我了啊,那可就麻煩了,這是個國際問題……”

“不是我們,是我,”然後沈言又加了句,“格蕾絲公主今年才13歲,你要不要這麽禽獸?”

龍耀不吱聲了,旁邊一言不發的顧雷賞了他個鄙視的眼光。

宋麒說,“你這種效率要磨叽到什麽時候?就沒有速戰速決的方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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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我想宋隊早就已經提出來了。畢竟我們是來找東西,一個不見蹤影的東西。”

“要真是很重要的東西晚了落到別人手裏怎麽辦?”

“八音盒的主人是在2個月之前丢的,他丢失後不到一天就發現,直到一周後才雇了私人偵探找東西。那個私人偵探找了幾天也沒結果,後來也沒傳出主人再繼續尋找的消息。但直到半個月前這個案子才報到我們這邊處理,你覺得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自己也不重視?那還讓我們來幹嘛?”

沈言又轉頭對季雨陽說,“你覺得呢?”

季雨陽說,“主人一開始應該自己私下尋找過,後來雇私人偵探是發現了克裏斯這條線索。私人偵探在主人的莊園中找不到八音盒,又不敢去調查王子,所以這件事不了了之。當時對于主人來說,這個八音盒必要,但不重要。案子又在半個月前報到我們這邊,這說明有一件突發事件把這個八音盒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現在是非要找到八音盒不可……而且要找八音盒的可能不是它的主人,而是另有其人,我們的任務其實是需要趕在那個人之前找到八音盒。”

“聰明!”沈言指着季雨陽眼睛卻看着宋麒說,“多學着點!”

“嘿,我看也不見得吧,”宋麒說,“如果真有第三方勢力要找八音盒,我們的任務時間會這麽長?一個月時間,不過現在已經過去小半周了,才剛跟王子搭上線,你還要花兩周去治他的病,還要去參加什麽宴會!”

“這個時間簡直綽綽有餘,”沈言滿臉自信地說,“兩周時間,足夠克裏斯把他從小到大的事都跟我講一遍的了,更何況是兩個月前的事。前期的鋪墊很重要的,做好前期工作不但有利于對方對我們産生信任,還能在任務完成後全身而退,說不定從此可以多搭上一個關系為以後的任務大開方便之門。”

“別跟我來你們那一套,”宋麒不屑地說,“逗留的時間越長越容易産生破綻,我們的身份畢竟是做的假,必需要低調行事,盡量不要出現在容易曝光的地方。”

“宋隊,你這種固有觀念可要不得,”沈言跟他說,“我們現在的任務性質不同于以前的海狼任務,不是那種蒙上臉打一槍就跑這輩子都再不出現。我們現在從任務對象到任務目标的身份都很特殊,要找的東西也很特殊,必需要小心謹慎穩紮穩打。”

“你說得沒錯,但你也不能把時間拉得這麽長!要是兩周後你還是找不到呢?時間不就白白浪費了?”

“我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既然我定了兩周,就一定能在這個時間內把東西找到。”

“你這是盲目自信!”

“你這是強詞奪理!”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了,龍耀急了,想上去勸架,但也知道自己斤兩不足。宋隊平時就嘴巴賤,海狼沒人敢跟他頂嘴,這個沈醫生雖然走的是親民路線,實際上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跟季雨陽使眼色,結果季雨陽還一臉微笑地看這倆人吵架,這算怎麽回事?

不過好歹屋裏還有個正常人,只見顧雷走過去,一手抓一個,把越吵距離越近的兩人拉開一米多,然後沉默了幾秒,憋出一句,“有話好好說。”

龍耀欲哭無淚,這人真不适合勸架啊。

結果到最後,沈言和宋麒沒人願意讓步,季雨陽是堅定地站在沈言那邊的,顧雷雖然不說話,态度上明顯支持宋麒。現在2比2,就看他龍耀站在哪一邊了。這可為難他了,按說他應該義無反顧地支持他們宋隊啊,不過龍耀腦筋倒是轉得快,他仔細一想倒是覺得沈言的方案挺靠譜,又不敢明确表态,不然宋麒非撕了他不可。

第一個任務,出門不到一星期,組長和副組長就吵得不可開交。臨行前團長還說這第一個任務就是給他們磨合團隊用的,這磨得是夠激烈,就是不見合的影子。正副組長跟命中犯沖一樣相互看不順眼,究竟是要鬧哪樣?

“這……要不……大家各退一步,一周?”

龍耀想當潤滑油,結果兩頭都不讨好,二人各賞了他個大白眼。

“這樣吧,”再這麽吵下去也不是個事,沈言說,“我們兵分兩路,雷哥跟我去宴會,你們三個去諾頓莊園探路。諾頓莊園的主人平時不住那,只有一些傭人留守打理,這段時間也沒有外借。雨陽,去了那邊不要驚動任何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一遍,有什麽可疑的東西記得拍下來。如果發現莊園裏的人有可疑,不能在莊園內動手。”

見季雨陽有些猶豫,沈言拍拍他的肩膀說,“記住我教你的那些東西,沒問題的。”

“嗯。”

“等等,”宋麒奇怪地問,“為什麽要顧雷跟你走?你不是出門都帶雨陽的嗎?”

“我把他帶走,讓你們三個沒腦子的在一塊?”

三個沒腦子的:……艹!

克裏斯兩天後準備返程,第二天早上就打電話問沈言怎麽樣。沈言出去見了他一面,把初步的治療計劃跟他溝通了下,說他現在有點事,這裏的環境也不适合進行治療,讓克裏斯先返程,他到了之後跟克裏斯聯系。

好不容易把王子哄回去了,沈言也着手準備離開的事。他跟季雨陽先去其他地方繞了一圈,宋麒和龍耀直奔諾頓莊園附近的小鎮,顧雷先一步到B國首都等沈言。沈言和季雨陽在火車上分開,季雨陽繞路去跟宋麒他們彙合,沈言則到首都跟顧雷彙合。

克裏斯回到首都後馬上跟沈言聯系,沈言已經先他一步到了首都,并找了一幢房子安頓下來。這棟房子是沈言的一個同行介紹給他的,房子建在一片安靜的住宅區中,帶個漂亮的小花園,房主人喜歡周游世界,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偶爾會把房子借給熟人介紹的朋友住,只要住客願意幫他照料小花園。

第二天沈言就開始正兒八經地當起了心理醫生。現在正是學校假期,反正克裏斯沒事做,也不像他兩個堂兄那樣整天到處鬼混,索性大清早就來找了沈言。習慣睡懶覺的沈言心裏窩火,還得笑臉相迎,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服務行業勞模。

“你的助手……”

看到顧雷後,克裏斯有些緊張,這個人并不是那天晚上在酒店見到的助手。

“那位助手受了點傷,在我朋友家療養,他是我朋友介紹給我的保镖。”

克裏斯有些驚訝,“不會是……你哪個客戶要殺人滅口吧?”

沈言笑道,“還不至于,只是有人想給我點教訓。你大概也聽說過我在弗羅裏達的所作所為,我不接待一般心理咨詢,我的客戶都是些……身份敏感的人,像你一樣。”

沈言在美國期間幹了些什麽克裏斯只是初步調查了下,但光這些就足夠唬人的了,他現在甚至認為沈言肯幫忙治他的怪癖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放好茶點後,顧雷出去了,按沈言所說他需要跟外面克裏斯的保镖們套套近乎。但遺憾的是顧雷本就不愛說話,而克裏斯的保镖又因為職業需要而不能說話,于是便形成了幾個人高馬大的肌肉男站在會客室門口相對無語的詭異情況。

不過屋內倒是挺河蟹,克裏斯一見沈言就一改平日內向的性格對着他濤濤不絕。他跟沈言說了這兩天他試着控制自己不去偷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跟沈言傾述後緩解了一些,兩天來他曾有過一次強烈的偷竊沖動,卻被他自己給壓了下來,不過代價卻是夜裏失眠。

“做得好,克裏斯,”沈言微笑着表揚道,“你自己克服了內心的沖動,雖然并不算是一次成功阻止偷竊欲的經歷,但我們這周的任務就是要先強行阻止你的偷竊沖動,你現在已經開了個好頭,你是個堅強的孩子。”

克裏斯有些不滿,“別叫我孩子,我已經21歲成年了,你自己還……那個,你成年了嗎?”

“我已經25了。”

克裏斯大吃一驚,沈言看起來比他還小,雖然調查的履歷顯示沈言在美國都待了五年,但克裏斯沒看沈言的出生年月,一直以為沈言是很小就去了美國,沒想到居然比自己還大,東方人的年齡真是個謎!

“我們需要進行一些行為矯正和催眠療法,催眠療法可以使你焦慮的情緒得以緩解,行為矯正會用一些刺激性方法讓你從身體上對偷竊這種行為進行本能的回避。同時由于你現在的焦慮症已經發展到了中度,我需要你配合一定量的藥物治療。不過介于你的身份,我可以把處方開給你,你們王室內部有專門的醫生吧?”

“你不能直接給我開藥嗎?”克裏斯為難地說,“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當然可以直接給你開藥,不過我并不清楚你的病史和藥物史。”

“我可以讓醫生把我的病歷調出來給你!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看心理醫生……你要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如果要開藥就由你直接開吧。”

“好的,”沈言微笑,“那麽我們今天先來聊聊你前兩天克服沖動的情況,然後再進行一次催眠治療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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