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利用

兩個體型彪悍的黑衣人架着氣虛的玉琉璃走來。被點了啞穴,雙手雙腳都被捆住的玉琉璃勉強睜開了眼,看到眼前場景,雖然剛剛昏沉沉中已經料到,還是難以接受。

“璃兒!”莫绮漣看到自家師妹的手被勒得滲出血來,口不能言而痛苦的表情,鼻子一酸。

清風暗暗握緊了拳頭,面色凝重:“言相爺,想要如何直說吧。”

“是,前輩問了,那晚輩就說了,”言珏臉上一抹譏笑,拿出一把刀在玉琉璃的脖子上晃了晃,“以人換人吧。”

“你!!”

“我來吧。”清風不顧莫绮漣的拉扯,已經走到言珏面前,即刻幾把鋒利的劍身橫在她脖子上。言珏手一揮,兩人把玉琉璃松開,一把推到慕陶那邊。

慕陶順勢接住被扔出來,險些摔倒的玉琉璃,攬在懷裏,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

緊接着言珏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般落下。

“我的好妹妹,你看看,你我聯手,就如此輕松地拿下了清風,哪需要十年猶猶豫豫啊!”

玉琉璃咬着牙關,擠出幾個字:“你騙人!”

“騙人?誰啊?”言珏放肆地挑了挑眉,一臉無辜樣,“還是我的哪句話騙人了?難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不是言國公府的大小姐?難道你不是處心積慮十年在清風的身邊,尋找機會下手?啊?”

面如死灰的玉琉璃已經無力争辯,這些話很難聽,但無從申辯。

“璃兒,他在說什麽?”

沉默了很久,久到四周的空氣凝固住,玉琉璃松了口:“漣姐姐,我母親‘玄風’想必師父應該應該很熟悉吧……”玉琉璃直起身,強迫自己想起那夜腥風血雨,“十年前的雨夜,千機堂火光沖天,我親眼看着我的母親被她同門師妹殺害,推入山崖。”

慕陶滿目震驚,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整日嬉鬧、沒心沒肺的鬼丫頭會是這樣的出身、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懷中的玉琉璃一臉倦色,緩緩脫離他,一步一步走向始終未發一言的清風。

“起初,我目的不純地接近您,入您門下;十年師徒,我對您也一直有芥蒂,我早已辱沒了為人弟子的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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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時,玉琉璃剩下了呢喃:“而您,而您究竟為何,對我那麽好,以至于多年養育之恩我已無以為報。”

當年就是在這樣一個林子中,玉琉璃裝成一個小乞丐等來了清風,清風二話沒說便牽着帶她回青林觀,之後拜入門下。這麽多年,正是清風對她亦師亦母,逐漸瓦解了最初的恨意。想到這些,玉琉璃重重跪在清風面前,有些哽咽。

“兄長,我不想再報仇了,即使有違誓言,你放了她吧。”

“瑤妹,你要想清楚!”

全然不顧言珏近乎威脅的語氣,玉琉璃堅定了語氣:“是!如今,我只想知道當年為何...為何要......其他的就當兩清了吧。”

莫绮漣在後面聽着,心中已然通透。

走到玉琉璃身旁蹲下,嘆了口氣:“璃兒,你聽我說。那年千機堂,我就在師父身邊,是玄風前輩邀來師父化解嫌隙,你知道的那天山腰大火通天,大雨滂沱,前路模糊,玄風前輩被火石砸中了腳,山路濕滑才摔入斷崖。師父不是推,是想要拉回來。”

衆人靜默,只有言珏冷笑一聲:“真能掰扯。”

落入山崖後的第二天,父親派出的人找到了母親的遺骸,衣衫淩亂、血肉模糊,只能依靠脖子上墜的琉璃珠判別身份。玉琉璃咬了咬牙質問道:“那、母親的一副殘軀上,為何有一把匕首。”

“匕首?!”莫绮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玉琉璃說,“璃兒,你相信漣姐姐嗎?你信我,就要信師父絕對沒有做過。難道你是親眼看見師父将匕首插入玄風前輩身體上嗎?”

“當時我的視角,看見母親一臉驚恐地掉下去……”

莫绮漣像是吃了定心丸,平息下來,細細推敲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眼神淩厲地掃向微微變了臉色的言珏:“那就要問問這位貌似的知情人了,那把匕首是被有心人插上去的嗎!”

“莫姑娘,話不能亂說。”

“兄長!匕首哪來的!”

言珏強作鎮定,笑容有些僵硬。即使他被事先告知清風的性格會閉口不言,也沒想到莫绮漣也是當年一個在場的人。眼下為了防住他們更糟糕的想法,只能吐出他所知道的真相。

“是!匕首是我們插的!因為當時父親尋遍崖底,你母親屍骨無存。”

“所以你們就拿了副假的來糊弄我,讓我心生怨恨。”

“什麽叫糊弄你!當時清風将其推入山崖,就是不争的事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是清風害死了你母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言珏眼球一轉,露出殺意,“莫绮漣,本來此事與你無關,你多事了!”

手令一揮,幾排黑衣人又起了精神,氣勢如虹地向前走,包圍圈越來越小。一排人拉弓準備,瞬間放弦,箭頭如密雨落下。

無奈今日慕陶沒帶佩劍,翻身躲避箭頭,眼見一支箭疾馳而來,就近拉過一人擋了一箭,奪下那人手中的劍,抵擋箭頭;

莫绮漣劍法講究的本就是速度,随手揮幾下,箭頭根本傷不到她絲毫。

癱坐在地的玉琉璃從未覺得這麽累,堅持了十年所謂的仇恨,突然有一天告訴你,你被耍了,這個人還是自己至親。突然一支箭離弦沖來,慕陶連忙抽身攔截,箭頭落在離玉琉璃一寸遠。

被箭頭的餘力劃破手臂的慕陶平舉劍,指着一旁看戲的言珏:“言珏!這是你妹妹!”

言珏冷眼看着,陰陽怪氣地敷衍:“對啊,妹妹,刀劍無眼,到哥哥這來。”

那頭,不間斷地箭根本奈何不了莫绮漣,直接借力飛身到拉弓者,執一青林劍,掃倒一大片。

“莫绮漣!”言珏大吼一聲,“你不要忘了,你的師父還在刀下架着!”

手上動作戛然而止,莫绮漣收了劍,瞬間被一圈的黑衣人用箭頭對着。

“等一等。”

林子裏忽然刮起一陣疾風,讓玉琉璃的聲音清晰地回蕩開。她站起身,散亂的及腰黑發随風淩亂,碎發在憔悴的臉龐前紛飛,黃紗裙翩跹而舞,那雙本該靈動的杏目變得空洞朦胧,恍惚間,讓人害怕那個笑靥明媚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你們近日在找一塊碎玉。”

此言一出,言珏臉色大變讓玉琉璃更加堅定自己的推測,随即,從腰間掏出那枚不完整的琉璃玉。

“連千機毒門都出動,想來皇命緊迫,”玉琉璃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這樣吧,放他們走。不然,這塊玉脆得很。”

說話間,玉琉璃用力握緊了玉佩。

言珏眉目間難掩驚愕和痛恨,不由轉頭看向側後方的林子,點了點頭,命人放下武器。

“漣姐姐,你帶他們走吧,我還有話要問問。”

莫绮漣無法放心得下這樣狀态下的玉琉璃,獨自面對這些連自己至親都能利用的兇神惡煞,眼眶濕潤,想要走到她身邊去陪着她。

慕陶上前來一把拉住她,傳音道:“莫姐姐,放心。”

提劍離開包圍圈後,林木完全擋住了三人的身影,玉琉璃放下心來。

“我知道,父親也來了。”

話音剛落,正對着不遠處的樹林裏,言國公款款走來,每踏一步都像是在昭示他的權威,還是印象中那樣慈眉善目,現在看來讓玉琉璃覺得無比諷刺。

“我早就該想到,從前父親和母親那般疏離,怎麽會緊抓着舊事不放。父親今日所舉,莫不是與清風師父有私下過節?”

“言瑤!你真是越來越狂妄了!”

“我自認沒有說錯。千機堂主辦下的武林大會變故,以及追殺雲家公子奪取玉佩,我都可以理解為是君心致使,可以将諸事與父親劃清界限;但清風師父呢!她遁世多年,也要說是聖命難背嗎!”

短短時間裏,即使腦子混沌,她也可以判斷出,當年他們用母親的意外大做文章,利用自己記恨上清風。十年不果,便再次利用自己在今日來個了斷,即便央求他們放了清風,也不予理會。若不是莫绮漣口述事實,他們就可以推脫到為自己報母仇上了吧。

“換句話說,若是當年母親真的是為他人所害,父親您真的會用心竭力讓那人用命償還嗎。我想,不會的。”

強拉嘴角苦笑一下,玉琉璃瞅見兩人都有些分神,把握時機,衣袖間鼓動,将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抛向他們的方向。

言珏反應過來,伸手去抓玉佩的同時,一人沖進包圍圈內,将玉琉璃一只手架在自己肩上,接力騰空,踏着枝丫消失在衆人視線裏。

抓住冰冷的玉佩,言珏心中一塊大石落下,攤開手掌,笑容頓時凝固,将玉佩狠狠地摔在泥土裏。

“父親!上當了!”然後向身後的黑衣人怒吼道,“愣着幹嘛!趁他們沒上山快追啊!”

“算了,回去吧。”

言國公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說話的語氣倒是顯得對言珏很是不滿,彎腰拾起跌在地上的玉佩。輕輕擦拭,玉佩是自己親自挑選的和田玉,佩面是親自畫的鳳凰紋。玉佩下挂着的琉璃珠也很熟悉,原先一直挂在那個女子的脖子上,那一日漫天大火,還把它狠狠扯下,第二日随意找個副屍體挂上去。

從錯愕中緩過神的玉琉璃看清來人,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一會兒了,她真的太倦了。靜靜地閉上眼,靠在慕陶的胸前,任由他攬着自己穿梭在樹枝間。

“你為什麽回來?”

“回來看看鬼靈才會怎麽應對,怎麽脫身。”明明心知肚明是刻意,越是要嘴硬,這種時候還要打趣她。

不過對于玉琉璃而言,這番捉弄語氣卻是幹涸心頭的及時雨,相比起安慰,她更缺信任。

“謝謝你啊,木頭。”

依偎懷中的玉琉璃安順地像只剛剛受了驚吓的小奶貓,倒還是有些懷念平日裏那個張牙舞爪的野貓般的她。

不知從何時起,似乎多了一個能讓他心悸的人,能夠讓他眷顧。

好一會,走到了隴山山腰,玉琉璃不自主地停下來,為難地抿抿嘴,對慕陶說:“你幫我上去看看她們吧,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面對。”

體會到這樣一個驚天誤會才化解,慕陶點了點頭,順便不忘囑咐:“你待在這,別亂跑。”

看着慕陶跑上山後,玉琉璃回身,一步一步走下去。當年,就是這樣被清風一步一步牽上來。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青林觀的人。

——你不願意改名,也無妨。

——小小年紀,你的心脈就有這樣的能力,我傳授一門青林觀獨門絕學給你。

——璃兒,你武學不精,又愛瞎鬧,這是給你的煙|霧|彈,青色的留在最危險的時候用,師父會馬上趕到你身邊。

往事在耳畔環繞,記不清有多少次要下定決心動手,可一到清風面前就忘卻。從小到大,她不肯好好練功、愛鬧愛惹事、天不怕地不怕,都想叫清風兇自己,可是從來沒有,只有諄諄不悔的教導和細雨和風的袒護。

“師父,我實在無顏面對你。”

渾渾噩噩地走到山下,又看到小溪中頑強打轉的海棠葉,咬咬牙,強打精神,向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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