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哄

鄭婷并沒有像徐然說的那樣清高地離開，至于為什麽，她自己也都還沒弄明白。

手機也沒有摔壞，好在當初她怕自己毛手毛腳摔壞這貴得要死的手機就買了個賊厚的保護殼。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一切都沒有變，一切好像又全都變了，因為他已經一個禮拜不回這裏了。

鄭婷每天渾渾噩噩的，不怎麽出門，也不怎麽吃東西，都快得道成仙與世隔絕了。

還是叔叔的一個電話，打破了她這種不正常的寧靜生活。自搬出來後叔叔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她不奢望這會是專門來關心她的問候和關切。

果然，不是。

鄭秀斌說有點事情想跟她說，問她有不有時間見個面。

時間肯定是有，但是她能說她根本就不想出門麽？

不能。所以，她很自覺地出門了。在家宅了個把禮拜人都快發黴，出去走走也好。

跟叔叔約在他單位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鄭婷去過幾次，所以很容易找到。

鄭婷到的時候看到鄭秀斌已經在靠窗的半封閉卡座坐着了，直接走過去坐下，恭恭敬敬地叫叔叔。

“怎麽瘦了這麽多了？在外面過得不好嗎？”鄭婷這一個禮拜幾乎沒吃什麽東西，瘦得很明顯。

“沒有。刻意減的。你不是也常說女孩子還是苗條點好。”鄭婷有氣無力地回他的話。她撒謊了，但她知道這并不會有什麽影響。

“但你這也瘦得太快了！當心身體！”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啊？公司的事嗎？”

“不是。是我的事。我們單位今年有4個正處的位置，我想這次能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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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該上了。我也盼着叔叔早日高升呢！”

以前住他們家的時候，鄭婷沒少替他感到憋屈。公務員就只有那份死工資，因為經濟能力不如張容，鄭秀斌在家裏根本沒地位。

鄭婷撞見過一次，張容發脾氣把他關在了門外。還大聲地罵他，讓他別回家了，什麽都不管，還回來幹什麽！

是鄭婷堅持開了門，開門一看，叔叔很無奈地站在門口，還麻木地對着她笑了笑。

這一笑，差點笑得鄭婷掉眼淚。當時她就想，換做是她，她真的會一走了之。一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每天在家大小事被差遣就算了，還要受這種氣？會不會太過分？不就是你掙的錢要多？

從此之後，鄭婷一直在等着鄭秀斌升職做大官，這樣他就能扳回些顏面，就可以少受點氣。

“鄭婷，你能不能幫我跟徐然說說？如果他肯幫忙的話，這次肯定能上！”

“啊？”這會才明白，叔叔到底是為什麽要來找自己。

“很為難嗎？”

“我和他最近鬧得很僵，都一個禮拜沒見面了。不敢保證他能不能答應。”

“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就喜歡吵吵鬧鬧的，那你不正好趁這個機會去找找他，看能不能和好？”

“這個…”鄭婷很為難，不知怎麽說。

“你啊，別這麽好面子。徐然是誰，不管是你男朋友還是朋友，都是極好的資源。千萬把握好，別鬧翻。偏偏你不喜歡做生意，不然就徐然和李焱的後臺，你什麽單拿不下。”

“叔叔，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鄭婷依然記得在醫院的時候，叔叔嬸嬸勸她千萬別和徐然在一起，說是為她的終身幸福考慮什麽的。可是，現在怎麽又變成了這套說辭。

“你們要怎麽樣是我們能阻止得了的嗎？你還不是搬出去和他一塊住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你要靈活點，随機應變，好好為自己的将來做做打算。”

“知道了。叔叔放心，我會去找他的。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叔叔過得更好。”

叔侄兩人都沒再說什麽，默默地喝了杯咖啡，吃了些點心。

***

已經是下班時間，鄭秀斌被張容一個電話就急急忙忙地召回了家。因為不順路，鄭婷就讓叔叔先走，說她自己坐車回去就行。

突然下起了大暴雨，鄭婷站在咖啡館門口望着外面的瓢潑大雨發愁。出來的時候明明還是大太陽，這會又成了這樣。還真是變幻莫測！

這變幻莫測莫測的又何止是天氣，還有人心。

鄭婷不知道叔叔嬸嬸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真的想不明白。當初口口聲聲為自己的幸福着想難道只是說得好聽的？也許，在權勢在利益面前，她那完全還沒影的幸福真的不算什麽！

鄭婷也不知道徐然到底是怎麽想的，她也真的不清楚。糾纏不清這麽久，不能否認他是真的對自己好。其實，自己哪裏做錯了，他大可以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要道歉要改都行。但是千萬別這樣讓她一個人去猜，她真的不聰明。還是說，他已經到極限了，真的玩膩了？

鄭婷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對徐然她真的想不明白。她知道不能一直自私地等着他付出，不能一直沒心沒肺地仗着他的喜歡和容忍。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樣突破，她邁不出那一步。光是從上海回來那天主動打給他的那通電話，就耗費了她太多的腦細胞。最可惡的是竟然還是一個女人接的！他一不高興了就去外面胡搞亂搞，就這樣的人，到底能怎麽辦？

雨稍微小了些，鄭婷提起步子沖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附近的公車站，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打濕了。

雨時小時大，還伴着陣陣涼風，鄭婷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

要等的車遲遲未來，倒是那人的車一閃而過。鄭婷愣愣地看着剛剛過去的寶馬，那爛熟于心的車牌號不可能記錯。

這要是以前他看到自己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一定會心疼地大罵，然後霸道地把人摟入懷中。可是現在，他一點都不關心了。看見了也只怕會當做沒看見。

徐然确實是看見了。後視鏡裏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眉頭也随着越皺越深。

"那不是鄭婷麽？這麽大的雨要不要送她一段？"坐在旁邊的姜媛也看到了鄭婷那楚楚可憐的樣子。

徐然沒有講話，姜媛又讪讪地繼續說："我還以為然少和鄭婷很熟呢！我那天還接了她打給你的電話啊！看來是我理解錯了！"

"你接過我的電話？她打的？"聽到這話，徐然甚是疑惑，隐隐地又有一絲竊喜。

"啊！真不好意思！就是你生日那晚，喝得實在太多了，還不知怎麽跑到你房間睡了。就第二天上午啊，大概十點多十一點打的，我不小心就接了。她也沒說什麽事，看你還沒醒，我就沒叫你跟她說過會再打了。"

姜媛說到這裏，徐然算是明白了。那丫頭肯定是誤會了。還難得她也打了個電話，可惜錯過了。

猛踩油門，三兩分鐘就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姜媛，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參加這個發布會了，不好意思。"

"沒關系。要不是李總說拉你出來散散心我根本都不敢叫你！你有事就去忙，不打緊。"

徐然朝她點了點，旋即開車返回。還好她還在。

車子剛剛好在她身邊停下，徐然搖下車窗，看了她一會後，才緩緩地說出上車二字。

鄭婷也不再矯情，讓她上車她就上車了。

"住哪？"

看來是真的不關心了，連她住哪都不清楚。

"我還沒搬。"鄭婷悶悶哼哼地答他。

他看了她一眼，頗為不解。他知道以她的性格絕不會白占別人什麽東西，除非她是還在乎。

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鄭婷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們都很熟悉的鈴聲在這個時候顯得很突兀。鄭婷埋頭在包裏找手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點着急，翻來翻去也找不到。

"在裏面的隔層。"徐然提醒她。她又迷糊又小氣，怕丢也怕偷，所以總會将電話放在裏面的隔層。但有時候她一急起來就會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手機放在了哪一層，就像現在這樣。

聽了他的話，鄭婷果然從裏層掏出了電話，是叔叔打過來的。

"叔叔！"

"下大雨了，你回到了麽？"

"還沒，在路上了。"

"你沒叫他接你？"

"沒有，但是遇到了，在他車上。"

"哦，那就好！那你找機會幫我說說那個事。"

"知道了。"

面無表情地挂掉了電話，心裏惆悵不已。就現在這情況哪能開口啊！

"手機還能用？"徐然指了指她手上的手機，很明顯還是那天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那只。

"哦，保護殼很厚，沒有摔壞。"

"你從上海回來那天打過電話給我？"

"啊！哦，是的。"鄭婷愣了一下，可很快又反應過來。

"我那天喝多了，還沒睡醒。"

"我知道，姜媛都跟我說了。"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這會已經回到了公寓門口，兩人可以好好說會話了。

"那你說我是不是誤會你了？"說起這個她就一肚子氣，誰沒事會和一個女人，還是那麽漂亮一女

人同住一間房？還讓她接自己的電話？你敢不敢再坦然一點？問得這麽不痛不癢雲淡風清的！

徐然不說話，她誤會了可以生氣可以不理人，那他呢？過生日被人晾一邊，不主動找她她就可以完全忽視自己的存在，她能有氣我就不能有氣了？

"看來是真的了。算了，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是那種需要互相坦白和交待關系了！"

"你有交待過嗎？你一聲不吭地跑去上海有想過要告訴我？你一直把我放在什麽位置你心裏清楚，你根本就沒想過我也是個需要關心希望被人在意的普通男人！鄭婷，這麽久了，你還是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真的！你別不信！"

"我沒有…"一股酸意哽在心頭，眼眶出奇地發脹，怎麽突然又想哭了…

"你知不知道當你在上海開開心心地給別人過生日的時候我在幹什麽？我傻裏傻氣地連夜開車回來只為給你一個驚喜！這就算了，誰讓我自己沒事先問你在不在。可是第二天是我的生日，那個時候你又在哪？我問你什麽時候回的時候你就沒想過要問問什麽事，問問我是不是集訓完回來了？其實，我也知道這些都是些小事，可我要不是在乎你我也不至于生氣！我就是在乎你，就是想感覺到你也在意我，這要求過分嗎？我錯了嗎？"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被姜媛睡過？"

"嗯？"徐然傻眼，"你給我下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你告訴我有沒有我就下！"鄭婷拽着門鎖不讓他開門推自己下去。

"沒有沒有…"徐然有點不耐煩，似乎也還有點不好意思。

"啊秋…"鄭婷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鼻涕口水正好噴在迫不及待要開車門讓她下去的人的臉上。

"鄭婷，你真的髒死了！"徐然停下動作，一臉不悅地看着她。

"你才髒，你都跟別的女人睡一起了！"

"我說了沒有！酒店裏是沒有兩張床的房是不是？"

"孤男寡女喝醉得爛醉之後共處一室還能說得清麽？"

"那你還和我住了這麽久呢，我們有什麽嗎？"

"那是我不願意！"

"行了，我不管你是怎麽樣，你現在趕緊上去洗澡換衣服，別感冒了。"

"你也上去吧，回來好不好？"

……

"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行麽？"

……

"我以後會改的，真的，你信我！"

……

"我這都一下子突

飛猛進到這地步了，你怎麽還沒反應呀？你真的不喜歡我了呀？你怎麽這麽快就變心了？壞人，壞死了…"

"你真的很羅嗦…"

……

突然沒有了聲音，因為某人破天荒地摟着某人的脖子朝着某人的唇狠狠地親了下去。被親的某人顯然因為太過震驚而忘記了動作…甚至忘記了這種事本來一直都是他在做的。就那樣呆呆的，任她胡作非為…

"回去了？嗯？"

終于親夠了，她停下來，拉着他的手，柔聲地問他。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心甘情願地被她牽着走。

她看着他，很滿意很得意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男人會不會太好哄了？可是哄得我好累啊，這一章整整弄了我一天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