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時曜牙一咬,幹脆破罐子破摔。他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慢慢爬起身來。
“時曜?”溫沅喊他。
時曜不為所動,光着腳下床,向着門口走去。
他能很清楚的覺察到溫沅在後面審視着他。
前方就是門,但是他不能停。
只能一下一下的撞擊着門。
像個智障。
這是時曜從小到大,做過的最弱智的事。
溫沅看着時曜的動作,眉心抽了幾下。
幹什麽呢?這是。
他目光盯着時曜的背影,似乎在審視時曜動作的真實性。
半晌,溫沅終于看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下床走到時曜身邊。
站了一會兒,伸手護住他的額頭問道:“你要去幹什麽?”
時曜當然不能回答他。
溫沅又道:“門要打開才能出去,”時曜的額頭一下一下的碰在他的額頭,不疼,卻帶了幾分癢意,他吸了一口氣說:“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要去幹什麽。”
時曜依舊不說話,或許是因為耗費這麽長時間,仍然出不去,他臉上唇角平直,轉身又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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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沅怕他摔倒,跟在他身後,不過這次時曜跟老實,沒有再去撞牆,直接躺在了床上。
夢游完了。
溫沅挑了一下眉,站在床頭看着他,等了半晌,也沒見人有別的動作,反而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
他這才放心下來。
看來今天的夢游完了。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溫沅在時曜身側躺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愣了一下。
被時曜咬到的地方,有一點疼,像是被幾只螞蟻圍着咬了一圈。
溫沅看着他的眉眼,有點兇的說:“睡覺還咬人,你上輩子是狗吧。”
回答他的,只有輕淺的呼吸聲。
溫沅眼睛眯了一下,松開手,拉過被子幫時曜蓋好,半晌,淡聲說了句:“晚安。”
有靜谧的風吹着窗戶,時曜聽着溫沅的聲音,心髒跳動的很厲害。
怕被人發現,他翻了一下身,背對着溫沅,心裏小聲道:“晚安,溫沅。”
溫沅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有了人,他有些煩躁的抓了一頭發,去洗刷去了。
時曜的洗具用品整整齊齊的擺在琉璃臺上,顯然已經用完了。
溫沅對于這個人偷偷跑掉這件事很不爽。
跑這麽快幹嘛?心虛麽。
他這般想着,生氣的刷完牙,換上衣服,這才下樓去。
牧遙女士在準備早餐,雙胞胎穿戴整齊的逗那只小倉鼠。
時曜彎着眼睛一側,靜靜地看着。聽到動靜,他側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早啊,同桌。”
溫沅動了動唇,摸了一下脖頸,才十分不爽的道:“早。”
“咦,”時曜看着他,站起身來,奇怪道,“同桌,怎麽一大早起來就不高興,誰惹到你了。”
溫沅癱着一張臉看着他,誰惹得心裏沒點數?
他目光不爽太直白,看的時曜有幾分不好意思,時曜摸了摸鼻子,又重坐回到倉鼠旁邊。
溫杳搖着他的胳膊問:“漂亮哥哥,它叫什麽名字?”
“錢多多。”時曜指了指倉鼠的鼻子,笑着說。
溫晚說:“為什麽叫錢多多,他錢很多嗎?”
“并沒有,”時曜看着錢多多胖成球的身子說,“是它花的錢多。”
雙胞胎有些失望道:“好吧。”她們又把目光轉向溫沅,跑過去軟乎乎的問道:“哥哥怎麽了?”
“哥哥沒事,”溫沅對着雙胞胎發不起脾氣。
溫杳有些疑惑的看着溫沅的臉,問道:“那哥哥怎麽不高興。”
“因為,”溫沅斜睨了時曜一眼,“昨天被狗咬了一口。”
時曜:“……”
雙胞胎齊呼:“狗呢?”
溫沅:“跑了。”
時曜:“……”
兩個雙胞胎用手捂住嘴,眼睛圓睜,做出驚訝的動作。
牧遙這時從廚房出來,只聽了個尾音,“什麽跑了?”
溫沅眸光閃了一下:“沒什麽。”
牧遙女士早晨準備的三明治和牛奶,溫沅安靜的吃着,突然覺察到牧遙一直在看他。
他擡頭,疑惑道:“媽,怎麽了?”
“小沅,”牧遙表情複雜的說,“你脖頸上怎麽回事,怎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溫沅心想,可不是嘛。
時曜那邊卻猛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
牧遙問道:“小時,你怎麽了?”
時曜緩了一會兒,才恢複,“阿姨,我沒事,喝的太快,嗆着了。”
溫沅看着時曜的樣子,皺起眉來,道:“嗯,房間內有個大蚊子,咬了我一口,時曜,你昨天感覺到了嗎?”
他目光懷疑的看着時曜,盯着他的每個表情,想要看出什麽。
然而時曜十分驚訝的“啊”了一聲,“有嗎?我昨天睡得很好啊。”
并無破綻。
難道真的僅是夢游?
那夢游的事時曜知道嗎?
溫沅轉開目光,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問時曜:“今天還去兼職嗎?”
時曜不答反問:“你呢,今天什麽安排。”
“趙聽嚴說城西新開了一家鬼屋,”溫沅目光恢複了以往的冷淡,“今天去看看。”
趙聽嚴。
怎麽這人陰魂不散,跟個牛皮膏藥一樣粘着溫沅。
時曜抿了一下唇,眸光暗了一下,他說:“我今天也沒事,不如一起去鬼屋啊。”
“你不是怕黑嗎?”溫沅撩起眼皮看他,“鬼屋裏很黑的。”
時曜一想到溫沅和趙聽嚴一起去鬼屋,兩個人抓着手走的場景,他就格外煩躁。
黑有什麽好怕的。
時曜說:“沒事,這不是還有同桌你嗎,你會保護我吧。”
“呵。”溫沅冷哼了一聲。
新開的鬼屋離得還挺遠,牧遙原本想讓周汀去送他們,溫沅嫌棄麻煩,兩個人決定做公交車前去。
兩側的景色快速駛過,溫沅看着外面的街景,倏然開口:“時曜,你之前和別人一起睡過嗎?”
此話一出,整個公交車上一片寂靜。
幾個大爺大媽伸長了脖子,紛紛向後瞧,甚至小聲讨論起來。
“現在年輕人怎麽了,這麽大膽。”
“就是,也不注意一下。”
時曜臉上驚愕了一下,急着證明自己的清白,快速的說:“沒有,我發誓!”
溫沅這才覺察到這句話又歧義,成功的黑了臉,改口道:“你有和其他人一起住過嗎?”
“沒有,”時曜說,“我爸媽離婚的早,已經不管我很久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簡單的敘述,溫沅卻皺了皺眉。
“你知道自己有夢游症嗎,”這句很平常的話,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他之前有聽醫生提起過,夢游症通常是因為壓力過大,情緒壓抑,創傷後應激障礙引起的。
時曜有點好奇:“怎麽了?”
“沒事,”溫沅決定不提了,他意味不明的看向窗外,說,“以後晚上若是害怕的話,就來找我。”
別去禍害別人了。
時曜眸光一動,半晌道:“好。”
趙聽嚴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除了他還有劉星宇和劉晶晶幾人,
他們看到人,抓緊跑了過去,趙聽嚴說:“哥,你怎麽才到。”
話剛說完,瞥見了身後的時曜,“時哥,你也來了,真是太好了,這下人夠了。”他舉起拳頭比劃了個手勢,非常中二的道:“讓我們一起去探險吧。”
鬼屋主題是一所廢棄的療養院,一同三層樓,被稱為年度恐怖之罪!
溫沅對人為的布置出來的恐怖場所沒什麽感覺,交了入場票,率先入了場。
接着劉星宇,劉晶晶,蘇一淼相繼入場。
而提倡來鬼屋的趙聽嚴,剛邁了一只腳,就被半空中挂着的人頭吓個半死,死活不進。
“我不去,我死也不進去。”他扒着門框哀嚎。
工作人員來勸說:“進去吧,裏面都是假的。”
“不要,”趙聽嚴大哭,“媽媽,早知道這麽恐怖,我就不來了。”
時曜看了他一眼,偷偷的給他說:“這個票是不退的,你不進去這錢就白花了。”
趙聽嚴想了一下,松開了門框,對着工作人員道:“我好了。”
工作人員:剛才死也不進去的人是誰?
狹長的走廊裏很黑,只有一點昏暗的光。
披散頭發,穿着病員服的鬼從拐角突然蹦出來。
溫沅正看着牆上張貼的告示,對于這個假鬼只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假鬼:“……”
能不能給點面子。
傳出去怎麽做鬼。
這般想着,他發出幾聲嘶吼,朝着溫沅撲了過去。
溫沅淡定的躲了過去,剛想繼續向前走,手指倏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
這鬼怎麽陰魂不散。
他剛想一把甩開,身後之人倏然出了聲。
是時曜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與平時不太一樣,隐約帶着顫音,他說:“哥,我害怕。
溫沅怔了一下,指尖的溫度似乎被傳到了心髒,那裏重重跳了一下。
須臾,他反手抓住了時曜的手,牽着人說:“抓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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