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遙遠的纏綿
蘭雙擋在了文妙跟前,死活不肯讓她靠近巷尾的百花樓,一旦她走到集市中心去,那麽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妖嬈沒死的事實,點名想得到妖嬈的人那麽多,還是她家少爺好不容易把他贖出來的,怎麽能讓她輕易回去。
文妙本就有心事,一想到要回池府就很不開心。她推開蘭雙,自顧自地往前走,蘭雙就一再地沖到她面前,張開雙手極力阻攔,惹得她惱起來,忍不住用了些力氣,把蘭雙狠狠扯到牆邊。“又不是沒了雲暮容我就不能活。人家好心幫他,他卻……”說起來,自己初吻被索的事情讓她至今也沒緩過勁來。
蘭雙完全沒有料想到她會對自己使這麽大的力氣,身子失去平衡,猛地撞在巷子一邊的牆壁上,胳膊生疼。
但她很快又立起身子,按着疼痛的地方急忙追上文妙的腳步,“小姐!您待少爺真不公平。昨日是您拉着少爺問他可喜歡你,這事留在池府的下人都親耳聽的,怎能今日就在太子跟前使媚?雖然少爺沒有回應您,但您這樣刺激少爺,會出大事的。”
文妙臉上一黑。什麽?她剛才說什麽了嗎?
她昨天迷迷糊糊的心情低落,根本不想開口,怎麽可能跟雲暮容說話,而且她絲毫不記得自己見過他啊。她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蘭雙,只可惜這丫頭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很明顯确有此事。
“怎麽會……他,他沒有回答?”文妙羞紅了臉,剛才那股惡氣瞬間沒有了。
見她動搖,蘭雙也不管她記得不記得,伸手把她拉着盡可能遠離青樓。
可就在這時,竟然有人發現了狹窄過道中的她們,那些人一身平民布衣,相貌平平,見到文妙立馬大叫起來,“那不是百花樓的花魁嗎?!聽說她被贖身以後也難逃紅顏薄命,不是死了嗎?”
這一叫立馬引起了集市裏的人對小巷子的注意,文妙一時間進退兩難。她本來是想賭氣在青樓便是兜上一圈就回去的,沒想到真的那麽多人認得她。怎麽之前她經過集市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回事。
握着蘭雙的手緊了緊,她很害怕,本能地向後退去,“蘭雙、我沒想到真會這樣。”
蘭雙的身影立即晃到她的跟前,空手卻做出招架的姿勢,“小姐快走,蘭雙受少爺之命,即便是死也要保全小姐不受任何傷害。”
這可是罪過啊罪過,文妙是萬不會贊同她這說法的,實在太不人道了,死什麽的,怎麽可以為了別人的性命犧牲自己呢,何況這些人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吧。
文妙把手搭在蘭雙張開的手臂上阻止道,“我輕功好,我們逃吧?”
“咦,小姐果真不去百花樓了嗎?”
“本來就只是想散散心而已啦,不是真的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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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妙話音未落,轉角突然多了幾名壯漢,身形魁梧彪悍,一個個胡子拉紮的,看上去十分粗魯駭人。加之他們都穿着同樣款式的粗布衫,怕是哪裏來的同夥。
其中帶頭的大漢一巴掌拍開圍觀的路人,走上前來把文妙看個仔細,邊嚷道,“都走開都走開,百花樓的人來親自确認确認。”
文妙駭然,怎麽百花樓還有“親衛隊”?而且這出現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比輕功文妙即使帶着蘭雙也能逃過這些人的追趕,但被發現“妖嬈還活着”這事果然不妥,文妙尴尬地交叉雙手做出大大的表示“錯誤”的手勢,可不論她怎麽解釋自己并不是妖嬈,也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更何況她這一身裝扮着實要迷瞎多少男人的眼睛才甘心啊。
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雲暮容會突然出現”的錯覺,最害怕他神出鬼沒了,即使被他救了不少次,但在這種群衆中出現,怕是要出人命的吧。
忽然,嘈雜聲戛然而止。
“咦,小姐你看!”蘭雙微微讓開了道,指給她看。
只見人群中有一人正騎着高頭大馬徐徐走來,百花樓的“親衛隊”見狀,竟紛紛鞠躬俯首。
那人威風凜凜,儀态高雅,必是人中龍鳳。
文妙瞪大了眼睛,驚悚畏懼地看着那個人——很遺憾那人并不是雲暮容,而是剛剛分別不久的寧侯!
“寧侯怎會在此?!”文妙更尴尬了,要知道這個人她真的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而且打心底裏有種厭惡感、違和感,加上他對雲暮容和妖嬈似乎都很熟悉,更讓她不安。
寧侯下馬,屏退了衆人。“妖嬈已經贖身,即便沒有如流言般離世,也與百花樓再無幹系。你們速速離去,我與這位小姐有話商議。”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嚴謹地用“這位小姐”稱呼她。
待衆人退散後,他才冷冷地問道,“你是在利用暮容?你不是說過點到即止,不會對他動真感情,也不會傷害他嗎。可是你竟然讓他動了情,卻又狠狠傷了他。你究竟是在做什麽啊池妖嬈?這不是我認識的你。”
“我……”文妙頓了頓,心裏覺得可以說,“我不是池妖嬈。”
寧侯徒然蹙眉,吓得文妙打了個激靈,縮到蘭雙身後。“暮容說的是真的?”
“池妖嬈死了,她的後事由我接手,僅此而已。再說我也沒有傷害雲暮容,是他在傷害我,而我不過是……不過是生氣罷了。”文妙邊說邊打量這個人物,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昂首挺胸的姿态、滿眼盡是溫柔卻又時時嚴肅的這個人,她的思緒稍稍再往前延伸一點,就完全記了起來!“啊!是那個人!啊啊啊!跟妖嬈那個的那個人!”
對了,她怎麽會忘了呢,明明前不久才初次見面的啊。
那個,妖嬈用文妙現代的身體,使勁纏綿的那個商務子弟!
“叫聖烨來着。”她甚至記得起妖嬈用妩媚帶喘的語氣喊着他的名字,雖然不知道名姓是否一樣,但分明就是眼前這個人!
“你記得我。”寧侯定論這個事實,卻質疑她的反應道。
文妙腦子頓時像炸開了鍋,接二連三的事實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拒絕跟這個人有任何交流,她又羞又氣,臉色紫紅。轉身反拉着蘭雙的手逃也似的展開輕功奪路而去,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
怎麽可以用她的身體做這種事呢,她反複想着這個問題。
可是,出現在古代的人竟然也出現在了現代,這種事不可思議呢。難道這個世界跟那個世界彼此間有着什麽共通點?
其實,早在文妙決定尋找鑰匙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想法。她假設裏認為她認識的現代中的那兩位,跟古代早早離開池家姐妹的兩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是不是她應該去做點什麽,來彌補她的空白。
現在被這兩件事一騷擾,連基本的想法也維持不住了,她恨不得一頭栽進自家的被窩裏,醒來拍拍臉頰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夢。
兩人飛快地跑到池家,文妙命蘭雙準備好換洗的衣裳,自己邊脫邊沖上房間的大床。
太可怕了這個世界。我要被窩,果然還是把自己投入溫暖夢鄉神馬的最幸福了。
文妙脫個精光,鑽進被窩使勁滾了兩滾,想要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忘掉。
可是,她滾着滾着——卡住了!
有什麽居然把她卡住了!文妙頓時臉色極黑,頭上挂下了無數條黑線,烏鴉在來來回回盤旋着,警示着她某個恐怖的事實——
床上特麽的竟還躺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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