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沈扶雪的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
漫天的雪落下,一切都恍如隔夢。
陸時寒自夢境中醒來。
他腦海中全是小娘子躺到雪地裏的模樣,鮮血染紅了雪地和狐裘。
他的胸腔處依舊是錐心的疼痛,疼的他冷汗直流。
陸時寒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沈扶雪。
陸時寒顫抖着身子,擡眼望向身側的小娘子。
這會兒天才蒙蒙亮,曦光很淺,小娘子睡的很熟,小臉紅撲撲的,纖長的睫毛一顫也不顫,顯然是睡的很香。
直到此時,陸時寒才意識到,現在還沒有到夢境裏的那般時刻,小娘子還安然無恙地躺在她身側,如此鮮活,如此真實。
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一切都還好好的。
陸時寒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緊緊地抱住沈扶雪,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沈扶雪一樣。
陸時寒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發心上,輕輕顫抖。
他知道現在的一切都還好好的,可一想到小娘子墜下城樓的那一幕,陸時寒的心髒就仿佛被利刃割破一樣疼痛。
陸時寒緊緊地攬着沈扶雪的腰肢,像是在攬住最後的那縷曦光一樣。
沈扶雪睡的正香呢,沒防備睡夢中忽然被陸時寒抱的這樣緊,她不可避免地清醒了過來。
沈扶雪滿眼睡意,她睜開眼睛,喃喃道:“夫君,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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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扶雪望了眼床帳,天色還很昏暗,看樣子還沒天亮呢,陸時寒怎麽醒了?
而且陸時寒的神情怎麽這麽奇怪啊?
陸時寒輕聲道:“沒什麽,就是提前睡醒了,你繼續睡吧。”
陸時寒說着輕撫沈扶雪的背脊。
沈扶雪本就困意濃重,也沒心思多想別的,下意識便信了陸時寒的話。
在陸時寒的輕撫之下,沈扶雪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聽到身側均勻的呼吸聲時,陸時寒才松開手。
陸時寒眼也不眨地望着沈扶雪。
直到此刻,他的理智才逐漸回籠,也有了心神去思索這所有的一切。
陸時寒驀地想起了從前小娘子做過的噩夢,說她好像從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上墜落了下來。
那幾次噩夢中,小娘子都會被驚醒,并且吓的無法入睡,每每都要喝安神湯,還要他陪着。
當時他并沒有多想,只以為小娘子是被噩夢魇到了,可現在看來,那個噩夢怕是真的發生過。
結合所有的一切,陸時寒幾乎可以确定,夢境是真的,是前世所真實發生過的。
小娘子當真從城樓上墜落了下來。
陸時寒忽而想起小娘子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說她只有一點點疼……
小娘子是多麽嬌氣的一個人呀,平素繡花紮破手指都要向他撒嬌半天,可從城樓上墜落下來後,竟然同他說只有一點點疼。
她在騙他,怎麽可能只有一點點疼呢?
分明就連他都痛不欲生,更遑論小娘子。
陸時寒擡手,輕輕地撫上小娘子細白的臉頰。
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他不會再讓這一切發生的。
沈扶雪這一覺睡到了天亮。
今天的太陽似乎格外的大,原本昏暗的床帳裏都亮堂的很。
沈扶雪被日光晃醒了,她蹙了蹙眉。
沈扶雪迷糊地睜開眼,結果就見陸時寒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極專注,像是在看一件珍寶一樣。
沈扶雪怔了一下:“夫君,你看什麽呢?”
沈扶雪下意識摸了摸臉,莫不是她睡覺時姿勢不好,流口水了?
奇怪,可是臉頰處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陸時寒用額頭抵住沈扶雪的眉心:“我在看你。”
他在看小娘子現如今安然無恙的模樣。
原本只是平凡的每一個瞬間,現在他才知道這有多珍貴。
他像是要把這每一幕都镌刻在心裏一樣。
沈扶雪:“……”
沈扶雪的臉慢慢紅了,夫君的嘴真是越來越甜了,這才一大清早呢,就說這樣的話。
沈扶雪慣來面皮薄,都不知道怎麽回應了。
沈扶雪只好磕磕絆絆地轉移話題,道:“夫君,我們起來吧,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
陸時寒點頭:“好。”
陸時寒這會兒已經平複了心緒,像是以往的每一天一樣,和小娘子一起梳洗,又一起用早膳。
待用過早膳後,陸時寒把沈扶雪抱到美人榻上。
小娘子非說床榻上太軟和了,想在美人榻上歪一歪,順道看些話本子。
陸時寒無有不應。
沈扶雪有些驚訝,原本陸時寒不是很喜歡她看這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的,還說怕教壞她,現在怎麽忽然同意了?
沈扶雪實在好奇,就問出了口。
陸時寒揉了揉沈扶雪的頭發:“你喜歡看就看。”
他是忽然想起了前世收到的那些信,小娘子說想要和她一起看新出的話本。
前世那些所有未完成的心願,他想在今生都一一達成。
沈扶雪越發覺得陸時寒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她問陸時寒,陸時寒又說什麽事都沒有。
沈扶雪雖然不懂陸時寒在外面都忙些什麽事,但她很了解陸時寒的性子,眼下陸時寒如此,應當是有什麽事不想說。
既是陸時寒不想說,那肯定就是她暫時不應該知道的。
說不定是那些前朝的煩心事,要當真是朝事的話,他說給她聽,她也聽不懂。
罷了,她也就不胡思亂想了,就乖乖地看話本子好了。
沈扶雪看話本子的時候,陸時寒一直陪在她身旁,手裏也拿着一卷書看。
陸時寒在翻頁的時候,指尖微頓,然後似是不經意地問道:“濃濃,之前你做過的噩夢,可還記得?”
沈扶雪聞言放下話本:“記得,怎麽了?”
陸時寒道:“你可還記得旁的一些細節?”
陸時寒怎麽忽然問她這個?真是奇怪。
不過沈扶雪還是乖乖答了:“沒有,只是依稀記得好像是從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了下來,其他的一切都白茫茫的。”
直到現在說起這個夢,沈扶雪的心還是忍不住一跳。
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她現在還記得那種痛,是四肢百骸都在痛,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痛。
陸時寒緩緩點頭:“嗯,沒事了,你繼續看話本吧。”
沈扶雪想,陸時寒可能是擔心她又做噩夢,才問她的吧。
陸時寒鴉青的眼睫微微垂下,在他的眼尾形成了一道濃郁的痕跡。
看來小娘子是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也什麽都沒回憶起來。
如此也好,前世那些痛苦的記憶,小娘子什麽都不記得反而更好。
他希望小娘子能一直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那些痛苦的回憶,他希望小娘子永遠都不知道。
外面寒風凜冽,屋內卻溫暖如春。
博山爐裏燃着小娘子最喜歡的鵝梨香,薄薄的日光從琉璃窗子裏透進來。
屋裏的一切都很安靜,也很美好。
…
假日結束後,陸時寒回了大理寺。
陸時寒脫下披風,坐到書案上。
他仔細地回憶起那晚的夢境。
當初,他只覺得滿心痛楚,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但現在,他應該好好思索一下,這夢境的所有。
從夢境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前世的他和今生做了一樣的選擇,都沒有找回身為皇子的身份,而是安心地當了普通人。
想來前世的他和他一樣,都怕皇室的鬥争波及到小娘子,怕小娘子應付不來那一切,想讓小娘子平安順遂的生活下去。
可結果,卻事與願違。
除此外,他所夢到的一切,雖然比從前零碎的片段要完整許多,但許多前因後果還是沒有,像是一幕幕畫面輾轉,缺少其中最重要的細節。
譬如他出征時建寧帝到底發生了什麽,會突然駕崩。
還譬如冠冕下的新帝——
夢境中新帝的臉像是被白霧籠罩,他什麽也看不清楚,而所有涉及到新帝的消息,也都看不到。
還有,新帝到底為什麽要除掉他?
是怕他功高震主,想提前除掉他,亦或是因為新帝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又或是還有旁的原因?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濃霧籠罩,他什麽都看不分明,只有等他一點點查明,才能弄清楚真相。
雖然夢境如此殘缺,但陸時寒依舊很慶幸,慶幸于他提前夢到了這一切。
雖然還不知新帝會是誰,也不知新帝對他下手的原因,但他現在有了足夠的時間可以去籌謀,可以去準備。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歷史重演。
也不會讓小娘子再受到任何傷害。
陸時寒閉了閉眼睛,半晌,他道:“程周,你去查一些事情。”
程周神色一凜:“是。”
…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就過去了十餘日。
這一日,陸時寒從大理寺回來,卻發現屋裏空蕩蕩的,小娘子不在。
陸時寒倏地變了臉色:“夫人呢?”
丫鬟被陸時寒的神色駭了一跳:“夫人去老夫人那兒請安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
陸時寒眉色郁郁:“嗯。”
陸時寒擡眼望了望窗外,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漸黑,外面還下起了雪。
陸時寒起身,去了正屋接沈扶雪。
正屋裏,幾個小輩正陪着姜老夫人說話,沈扶雪亦在其中。
姜老夫人還特意關切道:“老四媳婦的腳踝怎麽樣了,可都恢複徹底了?”
“娘親放心,兒媳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至少走路是可以正常走的,”沈扶雪回道。
姜老夫人點頭:“那就好。”
姜老夫人又道:“對了,府裏的莊子近些日子培育出了些瓜果,都是極新鮮的,到時候我讓人往你們屋裏送一些過去。”
現在可是冬日裏,這時節的瓜果極其難得。
沈扶雪連忙道:“謝謝娘。”
婆媳二人正說着話,丫鬟忽然匆匆進來禀告:“老夫人,四爺過來了。”
沈扶雪擡眼,陸時寒來了?
姜老夫人失笑,她這個小兒子定是來接妻子了。
其餘的丫鬟雖面上不敢露出來,不過心底也在暗暗含笑。
近些日子也不知怎麽了,四爺似是對四夫人格外的關切。
旁的暫且不說了,但凡每次四夫人過來,四爺都要親自來接。
說實在的,正屋和四房距離不遠,而且都是在府裏,哪至于讓四爺每次都親自過來接四夫人回去。
四爺夫妻兩個感情也太好了些。
房裏的幾位長輩也都面色含笑。
如果說早前她們還覺得陸時寒與沈扶雪成婚,乃是被聖旨賜婚,不得而為。
現在卻都知道了,哪裏是不得而為,分明是情願至極!
她們早前也年輕過,夫妻感情好過,可夫妻感情再好,也沒見丈夫這麽體貼過啊。
衆人不禁感慨,早前冷清不似凡人的陸時寒,竟也有這一日,當真是意想不到。
沈扶雪紅了臉:“娘親,那兒媳就先走了。”
姜老夫人臉上都是笑:“快出去吧。”
她小兒子還在冰天雪地裏等着呢,可別讓他等急了。
沈扶雪披上披風後出了房門。
陸時寒就站在廊庑下等着。
他還穿着早上出去的時的那件玄色大氅。
廊庑下的燈籠發出暈黃的光,光暈映在陸時寒臉上,越發顯得陸時寒清冷出塵。
沈扶雪迎上前,小聲地道:“夫君,不是說好不用你來接我嗎?”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無妨,左右在屋裏也沒事。”
陸時寒的手很大、也很暖,沈扶雪的心像是也被熨帖了似的,雖然剛剛在衆人面前有些害羞,但陸時寒能來接她,她當然是很開心的。
沈扶雪道:“好吧,那咱們也回去吧。”
外面的雪下的紛紛揚揚的。
陸時寒道:“你的腳怎麽樣,我背你回去?”
“不用的,我的腳已經好了。”
“外面雪大,下人還沒打掃,你的腳才剛剛好,要是再不小心扭到怎麽辦?”
陸時寒說着彎下了身子。
沈扶雪:“……”
好吧,她乖乖地上了陸時寒的背。
沈扶雪的手攬着陸時寒的脖頸,細白的臉頰靠在陸時寒寬大的背脊上。
滿院子的抄手游廊,隔幾步便挂着一盞燈。
沈扶雪趴在陸時寒背上,只覺得天地間都好像寂靜無聲,只有陸時寒踩在雪地上發出的簌簌的聲音。
沈扶雪擡眼,順着陸時寒的背脊,只能看到陸時寒的側臉。
在這暗夜裏,依舊清冷如寒江月。
沈扶雪的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
半晌,沈扶雪才回過神來。
沈扶雪輕輕調整了下姿勢,然後擡起手。
陸時寒問道:“濃濃,怎麽了?”
沈扶雪的聲音軟軟的:“夫君,你的鬥篷沒有披好,我幫你弄一下。”
沈扶雪說着整理了下陸時寒的領口,确保不會有一絲風吹進去以後,道:“好了。”
陸時寒失笑:“嗯,謝謝娘子。”
沈扶雪趴在陸時寒背上,嘴角都翹了起來:“我也謝謝夫君呀。”
謝謝夫君背她回去。
雲枝雲袖等幾個丫鬟都遠遠地綴在後面。
尤其是雲枝雲袖幾個陪嫁來的丫鬟,她們都忍不住,希望這條路長一點、再長一點。
自是無人注意到,抄手游廊的拐角處,有另一個人。
陸顯失魂落魄地站在游廊下。
他是來給姜老夫人請安的,可沒想到,正好撞到了這一幕。
其實,雖然沈扶雪嫁進了府裏,但他與沈扶雪攏共也沒見幾面,畢竟都在不同的院落,平素也就請安時能遠遠地見上一面。
可就這短短的幾面,卻像是在陸顯心裏紮了根一樣。
明明近來他與沈扶月感情不錯,可每每想起沈扶雪,陸顯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每每看到沈扶雪,陸顯都忍不住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退婚的話,那麽他的妻子會不會就是沈扶雪。
這個念頭就像是草籽落入泥土,深深地紮下了根。
直到剛才看到的這一幕。
嬌憨的小娘子那樣溫柔地給陸時寒整理領口。
陸顯忽然心痛如絞,如果當初他沒有退婚,沈扶雪會不會也會這樣溫柔地給他整理領口。
陸顯忽然說不出話來。
他轉身離開,沒有繼續往正屋去請安。
…
陸時寒和沈扶雪帶着一身的寒氣回了屋。
兩人各自去換了輕薄的衣裳。
沈扶雪換上了身玉色的輕紗薄裙,她長及腰際的墨發柔柔地垂下,露出的鎖骨也纖細玲珑至極,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陸時寒道:“濃濃,過來。”
沈扶雪嫣紅的唇瓣微張:“夫君,怎麽了?”
不過她還是乖乖地過去,坐到了陸時寒腿上。
陸時寒擡手,輕輕握住沈扶雪的腰肢:“最近好像瘦了些?”
沈扶雪的腰肢當真極纖細,陸時寒總覺得他稍稍用力,便可以折斷。
陸時寒用手丈量沈扶雪的腰肢。
沈扶雪一貫敏感怕癢,陸時寒此刻這般握着她的腰仔細檢查,她登時便受不住了。
沈扶雪的語調有些輕,格外的甜軟:“夫君,好癢啊,你快松開手。”
陸時寒卻沒有松開手,而是道:“乖。”
陸時寒繼續丈量,發現沈扶雪的腰肢确實纖細了些。
可算是丈量完了,沈扶雪軟綿綿的身子靠在陸時寒懷裏:“我覺得沒有瘦啊?”
陸時寒卻篤定地道:“是瘦了一些,”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小娘子的身體。
當初白給小娘子養出些肉來了,這會兒全都沒了,又纖細回去了。
沈扶雪低頭看了下腰肢,當真瘦了嗎?
不過,夫君說瘦了,那應當是瘦了。
沈扶雪想,可能是因為之前冰雕的事受到了驚吓,她才又瘦了吧。
不過這只是個小事,夫君怎麽這麽擔心?
其實沈扶雪這些時日已經有些發現了,陸時寒對她好像格外的擔心,幾乎眼也不錯地看着她。
沈扶雪有些疑惑,陸時寒這是怎麽了?
雖然她身子弱,但也沒有到這種程度啊。
沈扶雪握住陸時寒的手:“夫君,你別擔心呀,等過些日子我多吃些,就能圓潤一些了。”
陸時寒的指骨纖長挺直,很輕松地就包住了沈扶雪的手。
沈扶雪忍不住道:“夫君,我又不是易碎的花瓶,你不用這麽擔心的。”
陸時寒沒有回應沈扶雪的話,心裏卻想,小娘子當真是易碎的花瓶。
他又想起了雪地裏的那一幕,陸時寒閉了閉眼。
在得知了那樣的結局以後,對待小娘子,他再謹慎都不為過。
陸時寒開口道:“濃濃,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陸時寒神色端肅,沈扶雪甚少看到他這模樣,她也正了神色:“夫君,你說。”
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程周也在外面守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濃濃,我想你和你說的是我的身世。”
陸時寒将他的身世徹徹底底、原原本本地,和沈扶雪都說了出來。
末了,陸時寒道:“所以,濃濃,我想找回這個身份。”
這是陸時寒思慮再三的結果。
從始至終,陸時寒唯一的訴求便是護住小娘子,讓小娘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前世的結局那樣慘烈,那麽今生,他為何不做出改變。
當初,他選擇隐姓埋名,是為了小娘子。
現在,他選擇找回皇子的身份,亦是為了小娘子。
他為何不尋回皇子的身份?
如此,便有了和将來的新帝競争的機會,也有了主動權,直面那些所有的陰謀詭計。
陸時寒話音落下,一片寂靜。
陸時寒垂眸:“濃濃,怎麽了,吓到了?”
沈扶雪怔怔地搖頭。
她沒有被吓到,她只是太過驚訝。
她沒想到,陸時寒竟然有這樣的身世。
足足過了好半晌,沈扶雪才回過神來。
沈扶雪雖然不懂陸時寒為何做這樣的選擇,但只要是他的決定,她便都支持。
沈扶雪仰起脖頸:“夫君,不管你怎樣選擇,我都支持你。”
陸時寒眉頭緊皺,他不能讓小娘子知道前世的事,只能這樣含混不清地和她說要尋回身份。
可饒是如此,小娘子卻依舊什麽都不問,一味的相信他。
沈扶雪這會兒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沈扶雪想,不管陸時寒怎麽樣,又是怎樣的身份,但陸時寒永遠是陸時寒。
他永遠是她的夫君,這便足夠了。
沈扶雪擡手,輕輕捋平陸時寒的眉頭:“夫君,你不要皺眉呀,我相信你。”
不管陸時寒做什麽樣的決定,她都相信陸時寒,因為陸時寒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也相信,只要陸時寒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陸時寒抱住沈扶雪。
沈扶雪輕怔,然後乖乖地靠在陸時寒懷裏。
陸時寒閉上了眼睛。
他二十幾年的人生,看似順遂無比,但無人知曉,他都曾遭遇了什麽,生母早死,生父因為權勢而不能認他。
他也不是從一開始便如現在般冷靜,他也會不知所措,他也曾覺得命運不公。
可直到現在,陸時寒才知道。
其實命運早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禮物——
那便是小娘子。
今生,他一定會護好小娘子。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漫漫清蘿10瓶;易銘司5瓶;小李同學、夏打盹、菜菜菜籽啊、喜歡夏目友人帳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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