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道請願(二)

這兩人親得熱火朝天,幾乎是怼着門親進來的。男人擡腳把門踢上,抱着女人就滾進了沙發裏。

林景墨活了二十四年,從來沒像今天這麽無語過。這也太扯了,說出去都沒人信!他一個大好青年為了幫人出軌不被發現,居然藏身人家床下觀看現場直播?

女人的外套被男人扯着扔到地上,而後氣喘籲籲地說道:“今天想玩兒什麽?你那櫃子裏的都用過了,就剩下個皮鞭沒玩。”

男人興奮的去拿挂在牆上的皮鞭。躲在櫃子裏的洛川臉都綠了,可真是好一個馬鞭收藏……

女人表現得也很是興奮,往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口後說道:“我去換身衣服,要不然甩起來沒勁兒。”

說罷,便扭着那婀娜身段往洛川藏身的衣櫃走。林景墨手心裏的汗都快下來了,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被發現。

洛川掐着手指,他的神力時有時無,就目前用的這點兒也是極為的不穩定。他想隐去身形,卻沒剛離開苦岩寺的時候那麽好使。于是手指翻動,果斷地把自己跟林景墨藏身的位置做了調換。

林景墨黑了張臉,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上一刻還在擔心洛川會不會發現,下一刻這個擔心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簡直禽獸!洛川是吧?廁神是吧?信不信他改日不辭千裏地跑去苦岩寺,把這玩意兒的神龛給砸了!!

衣櫃的門被打開了半邊,女人翻找着要換的衣服。這櫃子裏放的衣服就沒一件正常的,不過好在數量衆多,還能擋住林景墨的身形,可也架不住女人這麽翻。

只要在往裏探進半只手,他就要想想為自己辯解的理由該怎麽說了。

他與女人的手僅僅只隔了兩三件衣服的距離,就在女人準備把另半邊的衣櫃門打開的時候,等在沙發上的男人忽然指着陽臺上曬着的衣服說道:“是不是要找那件啊?”

女人回頭看了眼,“就是它。”而後把衣櫃的門關上,拿了衣服跟男人一塊兒去了浴室。

林景墨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明明幹壞事的不是他,怎麽反倒他更像是個賊。

他摸索着衣櫃的門,琢磨着幹脆一個人先溜出去,床底下那混賬愛幹嘛幹嘛,他管不着!只是衣櫃的門剛開了條縫,這住戶家的門鈴便響了。

他吓得一激靈,不至于吧?那個不正常,這麽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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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單手枕着後腦勺,手裏不停地打着響指。門鈴響了七八次,門外的人終于按捺不住地叫起了住戶的名字,聽起來不像是個善茬。

兩位一塊兒在洗澡的男女,聽到動靜便急匆匆地出來。女人急道:“怎麽辦?好像是我老公,他怎麽知道這兒?”

男人也是滿臉的慌亂,小聲道:“是不是你來的時候被他跟蹤了你不知道?”

“哎,我哪兒知道啊。說好了今天出差的,現在怎麽辦啊?”

男人道:“沒事,只要我們不開門,裝作家裏沒人就行。”

話音剛落,那插着保險栓的鎖頭忽然咔嗒一聲掉了。

男人急眼了,猛地抵住門背對女人急道:“快快,趕緊躲起來,這鎖好像壞了。”

“哦哦。”

女人抱着浴巾沖進卧室,左右看了圈沒什麽能躲的地方,彎腰便要往床底下藏。奈何半個身體還沒進去,便被洛川擡手一掌推了出來。

這一下來得突然,險些沒吓得她叫出聲。抵着門的情夫眼看就要頂不住了,她來不及感嘆床下怎麽多了個人,轉身便躲進了衣櫃裏。

只是沒想到,進了衣櫃後,裏面居然還藏着個人!

男人抵着的門終是被推開。林景墨張着嘴便要出聲,女人顧不得許多,傾身按住林景墨,把這人還未來得及出聲的話全捂在了嘴裏。

女人的丈夫破門而入,緊跟其後的居然還有兩名警察。男人萬萬沒想到,他這兄弟不是一個人上門,居然還報警了?

警察出示了證件,威嚴道:“有人舉報你違法犯罪,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男人圍了條浴巾匆匆的就從浴室裏出來了,此刻裸着上半身形象多少有那麽點兒不雅。

女人的丈夫進門後便滿臉怒氣地在屋子裏翻找,嘴裏直嚷着:“我老婆呢?我親眼看見她跟你摟摟抱抱地進來的!”

男人還要狡辯,攤手道:“沒,沒有啊,你看錯了吧兄弟?”

“兄弟?你還當我是兄弟?睡我老婆!”他說着便是一副要沖上去幹架的勢頭。

警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過竟然來了總是要記錄案底的。

女人的丈夫猛地把男人推開,轉身走往卧室的方向。攏共就那麽大點地方,能藏人的一眼就能瞧見。這人順手拉開衣櫃門,裏面的各種奇怪衣服掉了一地。女人整個身體都貼在了林景墨的身上,手掌捂着林景墨的嘴,身體僵硬地說道:“老公,那個,你聽我解釋……”

男人的眼睛都快瞪直了,當然也不只是他,這一屋子的人都傻了。他紅着眼眶,握着的拳頭都在發顫,他厲聲道:“給我滾出來!”

林景墨推開身上的女人,看着一屋子的人尴尬道:“我,其實……走錯路來着……”

等他坐上警車被帶去做筆錄的時候,他都始終沒想明白,自己怎麽就答應了洛川來幹這檔子破事兒。

車子裏除了他以外還坐了一溜串的當事人,當然也包括了躲在床底下的洛川。他被警察帶走的前一刻,死乞白賴地把洛川也供了出來。

所謂你不仁他不易,非常公道。

等所有事情處理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林景墨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餓得腦袋發昏。他點開APP查看洛川請願的後臺系統,發現先前的那條綠色請願已經變成了紅色。

洛川輕松道:“哎呀,果然失敗了。”

林景墨滿臉陰沉地看着他,問道:“那門是不是你弄的?你就是故意等着這個機會,好讓這兩人被發現?”

洛川笑了,清風俊雅。

林景墨簡直氣絕,他憤恨道:“你竟然一開始打的就是這主意,為什麽不早說?我們還可以用很多別的方法,也不至于鬧到警局這麽難看。”

洛川看着林景墨,無視了這小子的抱怨,忽然問道:“你開心嗎?”

“什麽?”

洛川不再看他,眼神半垂着說道:“我從前也有個徒弟,可我卻沒怎麽好好對過他。他說,如果将來有一日還能當我的徒弟……”話說一半他便沒再說下去。

林景墨別過臉,難不成這人是想以這種方法來磨合跟他之間所謂的師徒關系?他望着洛川那張被路燈照着的側臉,而後小聲罵道:“有病。”

可沒多久他又忽然大笑起來,想想先前的那一波匪夷所思的破事兒,現下回想起來居然忍不住地想笑。

藏衣櫃,抓小三,進警局。白天電梯驚魂見義勇為,晚上陌生人家中偷雞摸狗。試問,還有誰能像他一樣,把一天時間過這般精彩,跌宕起伏。

等笑完了,他伸手搭在洛川的肩上,說道:“拿我命的事也是假的吧?說白了,其實你就是在變相的做好事呗。”

洛川認真道:“拿你命的事,倒是真的。”

“……”

林景墨頓時不笑了,怎麽每次他對這人稍稍有了點改觀,就立馬又能把他的好感給打回谷底。這人就是欠的,他就不該把他往好的方向想!

他去附近随便買了點兒吃的果腹,等在回到原木小區拿車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好像把接景年的事給忘了。

趕忙點開手機裏的通話,裏面顯示了幾十條未接來電。先前覺得手機吵特地調成了靜音模式,這下好了,一個都沒接着。

“完了完了。”他匆匆把車開回先前的影視大樓,可惜沒有小吳的工作證保安不讓進。

他撥通了景年的電話,電話那頭在接起的那一刻便沖他好一通吼。

“您老原來還記得有我這個弟弟啊?我還以為我哥被人綁架了,查了一下午的電子監控。”

景年喝了口咖啡,而後戴上黑色口罩左右看了圈沒人,小跑着沖到林景墨停車的地方。他挂了電話,拉開車門便鑽了進去。看到坐在副駕駛的洛川時并未覺得有多驚訝,小吳在跟他打小報告的時候已經給他看過照片了。

他拉下臉上的口罩,扒着兩人的後座椅,操着一口好聽的嗓音說道:“不錯啊,真人比照片還帥,哥,你喜歡男人怎麽不告訴我,我又不是不能接受。”

林景墨猛地踩了腳剎車,景年手裏的咖啡差點兒撒了。他指着坐在副駕駛上的洛川:“你瞎了啊?你從哪兒看出我喜歡男的,還喜歡他?我告訴你,除非我腦子在火鍋底料裏涮過了,否則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林景年樂了,轉頭對坐着的洛川道:“你好,我叫林景年,怎麽稱呼你啊?”

“洛川。”

“你兩的關系,不一般吧?”林景年擺擺手,“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再說小吳不也喜歡男人,我看得多了。”

洛川想了一陣,回道:“确實不太一樣。”

林景年猛地在林景墨的肩上拍了一巴掌,“還不承認,你看看嫂子多直率。”

洛川:“……”

林景墨在開車無法分出多餘的精力來對付這兩人,只能草草回道:“你想多了。”

林景年看着洛川又問道:“是我想得那樣吧?畢竟你們都住一塊兒了,這關系肯定不一般啊。”

洛川雖然對于現代的用語跟說話方式知道一些,可思想上到底還是個老古董。年輕人思維跳躍太快,很多時候他都跟不上說話的節奏,只能理解個大概。

他似懂非懂的應道:“這麽說,确實不一般。”

“狗屁!”林景墨車子開在高架上又不能停,他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着。

林景年笑道:“管你自己開車,又不是問你。”他喝了口咖啡對洛川繼續問道:“那你們到哪個階段了?床有沒有上過?”

“林景年,我勸你別嘴賤啊,小心我把你的黑料全爆出去,明天就能讓你上頭條。”林景墨摸着方向盤打了個彎。

林景年樂壞了:“你随意。”他趴在洛川的座椅上,再次問道:“說說呗,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都懂。”

洛川對于這種新詞彙還真是第一次聽到,他以為林景年說的,是指他有沒有睡過他徒弟的床。

于是道:“上過。”

林景墨:“……”

林景年默默地抽回手,他懂了,完全懂了。

林景墨看着後視鏡裏他弟的臉,警告道:“你那什麽表情,我告訴你,這人說得就不是那個意思。”

“哦……”林景年擡手阻止道:“別說了,我什麽都知道了。放心,明天相親的事,我一定幫你攪黃了。”

洛川一聽相親,便回頭對景年客氣道:“有勞了。”

林景年:“小意思。”

林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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